“到时候你生完孩子,如果还想着离开......那我就......放你走。”似乎是想通了一些事,厉谨行终于做下决定。
顾晚秋一时间愣住了,分析这厉谨行这话是真话还是唬人的假话。
厉谨行喝完水,放下杯子就一把将顾晚秋给抱在怀里。
顾晚秋猝不及防的撞入他怀中,被他抱了个满怀,他身体热到不行,暖烘烘的。
厉谨行把人越搂越紧,好似要把人给勒进骨血里,他能主动说出放她走这话,真是太不容易了,他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
他在陷入漆黑的时候,月亮出现,光照在他身上,那一刻,他以为那是他的月亮......后来月亮的光越来越亮,他想要把她藏起来,可光怎么可能藏得住,哪怕他死死抱着,月光也会从缝隙中散发出来,照亮别人。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月亮”不属于他。
顾晚秋被他抱的喘不过气:“厉谨行,我肚子被压住了。”
厉谨行的手劲儿顿时就松开了。
“为什么一定要我生下这个孩子?”
“因为我想要这个女儿。”
“你想要女儿找别人生不行吗?”
“不行,你生的不一样,你知道我说的‘不一样’代表什么,顾晚秋,我不止一次说过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因此喜欢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而不是喜欢孩子,才想要你生。”
你想要我的孩子,那你继续用受精卵做试管婴儿啊,思延思续怎么来的,你再想办法弄一个啊,我不愿意生。”
“可我只要你肚子里面这个,我对她已经有感情了,还是说......你怕自己生下来后,舍不得离开?”厉谨行反问一句。
“离开你我怎么可能舍不得,我只是认为生孩子伤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何况......厉谨行,你不觉得你前前后后都只是把我当生育工具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意见不合,没说几句就会吵起来闹矛盾,这种事在医院里每天都在发生,而每次都是厉谨行选择退让。
但孩子这件事,他绝对不会退一步。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只要这个孩子,你不愿意生也得生,现在给你的就是两个选择,要么生下来你留下来,要么生下来你走,如果我没见到孩子生下来,那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不仅如此,宫擎还会受到你的连累。”
怎么选?这对顾晚秋来说是一个死局,唯一好一点的,就是生完孩子离开。
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已经将近五个月了,都说十月怀胎,但不少人九个多月就临产了,如果是早产儿的话,七八个月就能把孩子给生下来。
七个月生下来,那她只需要坚持两个月。
不过到时候她真的能离开吗?
顾晚秋想到了她藏起来的药,她从来没在卧
室里打开过,就算厉谨行二十四小时看监控器,也发现不了藏在发绳里的药,她可以找个机会给厉谨行下药,把他迷晕后,她就能离开了,到时候就把肚子里面的孩子打掉,永除后患。
所以现在,她应该做的是稳住厉谨行,顺从他的意思,但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免得厉谨行怀疑她。
她还要耐心等下去,等宫擎彻底在j市站稳脚,等他有能力对抗厉谨行,或者厉谨行拿宫擎没办法后,她才能安心离开这里,不然......会牵连到宫擎的。
只希望宫擎能快一点,之前和宫擎碰面的时候,宫擎就说过,j市那个项目他已经站稳了,不过要想在j市立足可能还需要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到临产期......算算时间也就是孕期七个月。
七个月,孩子已经大了,早产儿生下来是能活下去的,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能感受到频繁的胎动,做b超检查也能清楚看到宝宝的五官,那个时候......就算她给厉谨行下药离开了,她真的能狠下心打掉孩子吗?
顾晚秋无法确定。
顾晚秋决定暂时先不要想那么多,走一步想一步,她要是狠不下心,就让宫擎推她一把。
顾晚秋深吸一口气做好决定:“我没办法完全相信你。”
“但你现在也只能相信我不是吗?毕竟对你来
说,生完孩子可以离开这一条,算是你唯一能接受得了的结果。”厉谨行想了想,询问道,“要签份协议吗?”
“不签,我信你这一回。”是真的相信厉谨行吗?当然不是......顾晚秋已经知道接下来她该怎么做了,按照自己的计划,她迟早会离开的,签下这个协议,对她来说不不利,还会留下她的把柄来。
“顾晚秋,你还记得我在医院说过的话吗?”厉谨行收了收手,调整了一下坐姿,从背后将顾晚秋拥住。
这样的姿势很是亲热,多了一份暧昧,怀着孩子的顾晚秋,依旧是小小的一团,他把顾晚秋抱在怀中,长手轻松把她圈住,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呼吸,还有她头发上的发香,手隔着羽绒服摸着她的肚子。
顾晚秋声音有些冷:“你在医院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是哪句?”
厉谨行轻笑一声:“在知道你不想要孩子的时候,我是有过让你打掉孩子的念头的,我甚至还问过医生,你打掉孩子后会不会伤害身体......”
顾晚秋想了起来。
厉谨行又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了念头吗?其实当时我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你怀孕的事,正好那几天我很忙,就想着忙完这一阵子就和你说,可你居然骗我,瞒着我和宫擎见面,甚至还想把流产的责任推卸到我身上,让我产生负罪感,我这人,平时脾
气很好的,但谁要是骗我,瞒着我,针对我......那我的脾气就大了,我不好过,那身边人也别想好过,懂了吗?”
顾晚秋不是很懂。
身后的厉谨行稍稍松了一下手,右手放在顾晚秋脑袋上,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你老实点,生孩子之前不要背着我联系宫擎,那我就说话算数,等你生完孩子就放你走,你要是违背了这点,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那我随时改变主意,把承诺你的这些全收回来,到时候,我不仅不会放你走,我还会把你锁在房间里,让你连楼都下不来。”他说话的语调没有威胁,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柔。
顾晚秋脊背变得僵硬起来,如鲠在喉,心底一片冰凉,她喉头动了动,话止于唇边又咽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这一刻,她有过后悔吗?
倘若她没有听宫擎的话,或者说她在家里再等等,不那么着急出门找宫擎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
等厉谨行回来告诉她所有的事,那是不是肚子里面这个孩子就已经没了?
谁知道厉谨行说的这些是真话还是假话,兴许只是他一面之词。
顾晚秋沉默的低下头,半晌后回答:“我知道了。”
都已经尝过一次苦头了,厉谨行认为他把话说的足够清楚,顾晚秋能长记性,这一次他已经算对她格外的心软了。
外面的烟花声不断,思延和思续从外面跑了进来,玩的
太疯,出了一身汗,必须赶紧换衣服,不然在这样的天很容易感冒,这个季节感冒不容易好。
思延思续一进来,顾晚秋就直接起身,挣脱了厉谨行的束缚,但她还是晚了一步,被思延给看到了。
“爸爸妈妈你们是在抱抱吗?”
顾晚秋脸上有些不自在,她不想和厉谨行表现出亲密的样子来,哪怕是一丝,也不行。
思延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顾晚秋的大腿:“我也要一起抱抱。”
顾晚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热汗:“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了,别感冒吗。”
李嫂牵着思续的手:“思延,走吧,洗完澡看春晚。”
“噢。”思延应下,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蛋对顾晚秋说,“妈妈,我去洗澡了,洗完澡陪你看电视。”
“去吧。”
思延撒着小腿跑到李嫂身边,跟着她上楼。
后面跟进来的周毅,眼睛扫了周围一圈,“何添呢?”
“他已经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么早?”
“你要是想找他,就上楼,他的房间是最里面的一间。”
周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楼了,他不像何添,没点自知之明,喜欢当电灯泡。
一个除夕,过得情绪冗杂,但也算顺利过去了,没有发生争吵。
在医院里养成的作息,九点半顾晚秋就犯困了,等不到思延洗完澡陪她看春晚了,春晚明天看也是一样的,顾晚秋没纠结这些,她吃了点东西就回房间里。
然后警告厉谨行半夜不准进她的
房间,然后让他把她卧室里的钥匙拿出来。
大过年的,可以顺着她点,等新年过完,他就会提新的要求,两人睡同一张床。
拿到钥匙,顾晚秋回到房间,被厉谨行踢坏的门已经换好了,她关上门,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面,再反锁住,这样就算外面的人拿着钥匙也打不开门。
关上门后,又想起来,自己房间里被厉谨行安装了监控器,她不想打开门出去面对厉谨行那张脸,想打电话,但自己的手机在进医院的时候被收走了,现在都还没有拿回来。
没办法,顾晚秋只能打开门来到厉谨行的房间,敲了敲门,半晌后,门开了。
厉谨行进去一会儿功夫,这个时候准备洗澡,衣服都脱下来,赤裸着上身,站在门口,一手握着门把,他生的高,看着都快抵到门沿了。
顾晚秋看着他充满力量的上半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你衣服怎么没穿?”
厉谨行解释道:“我正准备洗澡,你不是回房间打算睡觉了吗?敲我门干什么?”
顾晚秋直接问:“我卧室里的摄像头你摘了没有。”
“摘掉了。”
顾晚秋皱眉沉默,半信半疑。
看她充满怀疑的表情,厉谨行嗤笑一声,他就不明白了,他对她真心实意,从来没有骗过她,对她的好,是旁人都能看得到的?可为什么顾晚秋就是不相信他,连这样的小事也要怀疑。
宫擎仅凭一句话就能改变他在她心
里的印象,可以让他所有努力白费。
倘若有天,顾晚秋恢复记忆,知道宫擎才是一直骗她的人,那她会用对他的方式去对宫擎吗?
答案......不会。
厉谨行恨自己太有自知之明。
宫擎在顾晚秋那儿就是白月光的存在,而他不过是个替身,白月光回来后,他连替身都算不上,是粘在衣服上的饭粒,是扔在一旁无用的垃圾。
厉谨行沉着一张脸:“信不信由你,你要是不相信也没办法,自己找吧。”
得到这样一个答案,顾晚秋直接转身回头,进去后把门关上,看都不看厉谨行一眼。
她在房间里,真的开始找了,仔仔细细扒着墙面找,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就连卧室里的卫生间也没错过,谁知道厉谨行是不是变态,会不会在卫生间里安监控器。
不过找了一圈,用了四十分钟,也没找出监控器的影子来。
现在监控器的摄像头做的很好,针孔摄像头,可以伪装,就像宫擎给她的胸针一样。
如果厉谨行真的骗她了,那就是笃定她找不出来。
她房间里的东西有些杂,各种护肤品,摆件,还有书架,这些也被她上下找过了,找的满头大汗,把原本整洁的房间翻的一团糟。
顾晚秋没力气收拾,心里还有些烦躁。
最后气馁的躺床上被子一翻把自己盖在里面。
躺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后,心里相信顾晚秋是把监控器给摘了。
顾晚秋也拿
衣服去洗漱,洗漱出来后已经过十一点了,这是她最近睡的最晚的一次,洗澡的时候都在犯困,出来后躺床上直接就睡着了,这一晚比在医院睡得好,没有厉谨行,也没有杂音,卧室里的隔音板阻断了外面放了一晚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