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汪家故人
“王总”
陈光看着王岩走过来，对着他打招呼。
“陈总，你好，又见面了。”
在商场上混的人就是这样，哪怕你再讨厌、再不愿意见到这个人，有些表面上的东西都是不得不做的。商场讲究的不止是手段和筹谋，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口碑和信誉，比得就是谁更会做戏而已。
这些事情听着很虚，但是却是一个商人不得不遵守的，所以陈光就算是看到王岩心中再不喜也只能是笑脸相迎。
顾云婧带着王岩和接宇走到这边来是因为看到了一块极品的毛料，但不巧的是，这块毛料也正是陈光他们一行人相中的。
在赌石中，一方先行看好并且议价的毛料其他人就是再看好也不得插手别人正在进行中的交易，这是行规。
“怎么，陈总也看好这块毛料？”王岩明知故问，刚刚他们就看到陈光一行人在这里对着这块料子唧唧歪歪了大半天，但是这块料子是顾云婧好不容易看好的，必须要拿下来。
顾云婧刚才也看到了陈光和一群人在这里围着这块毛料说些什么，但是一来这么好的毛料她没有必要放过，二来这块毛料是自由交易中的难得一见的巨型毛料且从外表观看这是一块肯定能涨的料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块毛料没有进入公盘了。这三嘛......
三来陈光并没有与摊主议价，不过就算议价了又如何，这块料子她夺定了！
不说琼鈺阁和陈氏珠宝的旧怨，就说只是她和陈飞宇、陈光父子两个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她也没必要做这个圣母。废了那么大劲儿好不容易把陈氏珠宝的名声搞臭了，真要是让陈光得了这个料子......那原先做下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那是当然，琼鈺阁近来声名鹊起，想来是不会和我争这块料子的吧？”陈光从看到王岩走过来就觉得他不怀好意，别不是打着这块料子的主意吧？不管怎么说自己先开口定下，碍于行规王岩应该不会这么厚脸皮和他再争才是。
“争当然是不会，行规在呢，王某当然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但是，陈总这不还没议价呢吗？”
陈光显然估算错了，要说王岩原来确实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人。从前他经营着珍宝轩，古玩这个行当最是遵守辈分和资历，但是随着这半年多来打理琼鈺阁，王岩逐渐明白了在商场上最是要不得的就是循规蹈矩，这样不知变通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更何况上次陈光陷害珍宝轩的事情他还铭记在心，珍宝轩是他一手打拼出来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古董行，但是却是他前半辈子的心血，陈光心思狭隘，在缅甸公盘上输给他们琼鈺阁后竟然怀恨在心，想要用抹黑他的声誉，这样的事情王岩当然是记得牢固。
“王总是打定主意想要和陈某做对了？”陈光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恼火。
“这怎么能是做对呢，陈总这话就严重了，我们这是正当的商业竞争啊！”
“好，好！既然王总执意要这样做，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这个毛料摊位于整个交易场的最外围，几乎要出了这个交易场。摊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气质沉静，坐在那儿手中拿着一本书专注的看着，仿佛这人来人往的交易大厅里一点儿也没能打扰到她的思绪。就连陈光和王岩两人在她的摊位前争执了这么久也没见她抬头看他们一眼。
陈光和王岩争执未果，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要说以前和王岩对上陈光当然是不怕的，不单不惧，还会为又一个不知死活惹到他头上的人默哀一下，但是今时不同往时，这次陈氏珠宝的股价下降，资金链被套牢，他没有多余的资金和王岩打价格战。
“姑娘，这块毛料我要了。”陈光先下手为强，开口对着摊主说。
一直低着头看书的欧阳清听到有人对她说话，抬起头打量了陈光半天后撂下一句：“不卖！”后低头又看起书来。
这句话说的是响亮而又清冽，声音不似寻常女子的温婉、细柔，反独有一股子英气在里头，仅仅两个字就让人想到了临寒独自开的雪中红梅，独有一种高风气节。
陈光确实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声音，不卖？他还没有开价，为什么不卖？摆摊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多售卖出几块毛料吗？装什么圣洁！还是听到刚刚两方人的争执，想要待价而沽？
“钱我肯定不少你的。”
“不是钱的问题。”
“那又是为什么，你摆摊不就是为了多挣些钱吗！”陈光被这个女孩不温不火的态度激怒了：“就算是我们两人都想要这块毛料，但是谁都不是傻子，我可以在给你在原价基础上再加两层，见好就收！”
“脑满肠肥、心胸狭隘，吊梢眉又眼露凶光，心术不正之辈也配得上这块料子？”欧阳清被陈光一番色厉荏苒的话惹烦了，顿时抬头不客气道。
“你！”
琼鈺阁最近在华夏大热，作为其总经理的王岩自然是逃不了媒体的曝光。能来参加公盘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珠宝商或是玉石爱好者们，对于王岩他们自然不会陌生，也都了解琼鈺阁和陈氏珠宝之间的不对付，所以在一开始两人对话的时候就有好事人在旁围观。现在听到有人不客气的说陈光心术不正，有些人就有些忍不住了笑出了声音来。
陈光心中暗火狂升，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诸事不顺！这么一个小女孩也敢嘲笑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心术不正！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一位他是好欺负的！
陈光本就是个爱面子的人，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一个小女孩骂的抬不起头来，心中怒火越烧越旺，听着周围似有似无的嘲笑声，脑袋一热，伸手就朝着欧阳清挥了过去。
顾云婧听着眼前这个摊主毫不留情的讽刺，心中暗爽，又见陈光那张怒火高涨的脸当下心中又是快慰不已。让陈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脸，顾云婧对这个摊主倒是多出了几分兴趣。
眼见着陈光的那个巴掌朝着她挥去，顾云婧上前一步想要帮她挡下的时候，就见那个刚刚还文文静静的女孩盯着陈光挥向她的巴掌不紧不慢的手腕一翻，伸手一拽陈光就当众跌了一个狗吃屎！
“噗”
王岩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真是解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啊！
就在所有人都辛苦忍笑的时候，顾云婧却在看到欧阳清的一个动作后双眼一眯，这是？
欧阳清把陈光拽倒在地之后，手指微微用力的在他后背靠近心脏处下方的神堂穴轻轻一点后收手，看着陈光怎么努力身体都没有丝毫动弹后眼中的惶恐和愤恨心中暗爽，却不知她的举动已经引起了顾云婧的疑心。
引起顾云婧疑心的就是欧阳清后来伸手点陈光穴位的举动。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平常人一生都接触不到的秘密，前世的顾云婧也是如此。作为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每天应付各种工作已经精疲力尽了，更何况有些事情是一个生活平淡的人永远都不会接触到的，就像是前世顾云婧也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武侠小说中的那些可以飞檐走壁、飞花落叶伤人性命的功夫，但是这一世她却变成了其中之一。
顾云婧不怀疑，这个世界中身怀古武的人不止她一个，王文清的世仇就是古武世家，还有上次郑城郊外那个神秘的男子......
各家功夫不同也都有着其区别于别家的特点，如果刚刚顾云婧没有看错的话，这个看似平平常常的女孩点穴的功夫正是汪家一脉特有的手法，那个手花也是汪家特有的挽花抚。这让顾云婧不得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和汪家是不是有着什么关系？
但是据汪文清的手记上记载，当年汪家的灭门大祸，只有他一人侥幸逃生，全部族人悉数被灭，这也是汪文清日后一生痛苦的来源。
对于这个可能是因为他破尽毕生功法而换得自己重生的便宜师傅，顾云婧心中还是有些感激的，对于那个在《灵修录》前言中王文清的复仇之言顾云婧也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她因为他得以重生，这些事情无论是感激也好，责任也好，她都会去做。
看到欧阳清得意的表情，顾云婧走上前去想要试探她一下，如果她真的是汪家后人的话，她也算是帮王文清找到了一丝慰藉。
“不卖他，可以卖我吗？”顾云婧走出来，无视在地下痛苦喘/息的陈光，站到欧阳清面前笑盈盈的问道。
“你也想买这块毛料？”欧阳清看着这个比她还小的女孩疑惑。
“是啊，不可以吗？”
“也不是，我看你还挺顺眼的，你想买当然可以。”
“你卖东西都是看眼缘的吗？”顾云婧听到这幅论调心中也有些好笑。
“当然，心术不正之辈我怕污了我家的毛料！”
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顾云婧伸手袭向欧阳清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