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养精蓄锐
一声令下,枪声大作,两边的伏兵早已瞄准多时,头一排枪响,敌骑兵就有多一半中弹,栽落马下,接着两边的机枪、步枪和手枪响成一片,子弹像雨点一般洒向骑兵,打得骑兵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少量的骑兵调转马头,打算逃回去,山口已被战士封锁,交叉的火力让敌人无处藏身,无法脱逃,也无法组织反击,纷纷落马被击毙。最后一排枪响后,战士们冲下山坡,清扫残敌,竟没有发现一个活口,有的士兵身上连中十多枪,有的头部被子弹打烂。刘山清点自己的人马,战士们无一人伤亡,好一场干净利索的伏击战!
战士们打扫战场,携带战利品迅速撤离战场,返回二道沟。到了二道沟,刘山见到崔勇和铁锁等人,知道罗启振和江德淳大获全胜,早已带领步兵返回通天岭,并得知缴获了敌电台一部和俘虏一名敌发报员。刘山询问了伤病员的情况,他进入医疗站,看望了二十多名重伤员,留下了医疗费。他叮嘱崔勇要密切注意战后敌人的动向,有情况及时汇报,叮嘱完后,就匆匆地带领骑兵返回通天岭。
这一仗,官兵损失了两个连的兵力,共三百多人,只有港口军营外船上的两名哨兵侥幸逃脱。张作霖听说后暴跳如雷,立刻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将驻守在辽西和辽中的几个团长召来奉天开会。
在师部会议厅里,人员到齐,辽西和辽中的各团团长列坐长条会议桌两旁,张作霖坐在桌端上座,他身后头顶的山墙正中挂着袁世凯身着戎装的大头像,像两旁挂着红、黄、蓝、白、黑的五色长条旗。会议开始,张作霖用犀利的眼光扫了众人一眼,然后用挖苦的口吻质问岫岩的六团长施贡:“施团长,你自称能征惯战,怎么这次输得这么惨?你手下三营二连和骑兵连是如何为国捐躯的?请详细告知诸位。”
施贡知道自己罪责难以推卸,战战兢兢起身,“卑职有罪于政府,对手下治军不严,据初步调查,港口驻军没有接受侯府失败的教训,警戒放松,军营驻地管理不严,让敌人有机可乘,敌人从附近的佛陀寺潜入我军营进行夜袭,费连长奋起反击,因敌众我寡,军营失守,我得到求救电报,立刻派出一骑兵连驰援,不想在孤山遭到敌人伏击,全连骑兵惨遭毒手,中了敌人的围点打援之计……”
“敌人是谁?”张作霖不等施贡说完,起身喝问道。
施贡浑身一哆嗦,“据初步调查和逃回的两名士兵口述,可,可能是,是土匪。”
坐在一旁的高飞奇心里明白,他了然在胸,知道是自己的战友所为,土匪决不会有此智谋和胆量,他心中暗喜,暗自为战友们祝贺,他心里这么想,可脸上却不露声色。
“土匪?”张作霖摇了摇头,他又扫了大家一眼,目光停在高飞奇身上,“高团长,谈谈你的见解,你以为敌人是谁?”
高飞奇起身,“在下认为此次事件皆土匪所为也,据我得知的消息,那陈大麻子虽亡,可其残余死灰复燃,在其表弟郑永德的召唤下,重新聚集,郑永德招兵买马,人数已至千员,盘踞在鸭绿江边的集安一带,对官府形成威胁……”他故意夸大土匪郑永德的势力。
“高团长所言有理。”高飞奇还未说完,施贡起身插言道,“据逃回的士兵汇报,敌人是乘几只大船来的,据卑职分析,集安靠近鸭绿江,土匪是乘船沿着鸭绿江顺流而下,出安东海口,进行夜袭……”
“闭嘴!我没问你。”在张作霖呵斥下,施贡一缩脖子,坐下不言语了。
会场沉默了许久,张作霖低头,双眉紧皱,半晌,他抬头又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魏又武的身上,他手指点着桌子,“魏团长,你以为呢?”
魏又武起身,“高团长所言极是,在下认为,乱党新败,元气大伤,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在恒仁一带聚结,可人少势弱,成不了气候,若是乱党所为?想想看,恒仁距孤山六百余里,乱党岂能飞跃?此次六团二营三百将士罹难确实土匪所为也。”
张作霖点头,在座的几位团长随声附和。
张作霖道,“现东北土匪有上万人,辽西一带就有几千人,他们昼伏夜出,偷袭官兵驻地,是我心腹大患,此次我又被他们咬了一口,这个账得算,弟兄们的仇一定要报!”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蹦起,溅出不少茶水,他张开手,“土匪猖狂至极,诸位,这个仇怎么报?”
高飞奇又站起身要发言,张作霖向下摆手,客气道:“请高团长坐下说话。”可以看出张作霖对高飞奇很器重,一般情况下,他对手下从没有过这样客气。
高飞奇坐下,“在下认为,用重兵剿匪,如同拳头打跳蚤,无奈何也,土匪活动在鸭绿江边,大兵一到,匪闻风逃遁朝鲜,大兵过后,匪安然返回,我兴师动众却无功而返。在下认为,应派小股部队深入边境侦查,掌握敌情后,在围而歼之。”
“飞奇之言,正合我意。”张作霖夸道,他刚要继续往下说,这时会议室外有人喊报告。师部通讯兵进来,“报告师座,京城来急电。”说着将一份电文交到张作霖手中。
张作霖展开,见电文寥寥两句:二十七师师长张作霖:即刻来京参政,共商大事。下面署名是袁世凯。
张作霖将电文收起,面对手下,“刚才大总统来电,让我马上赶往京城,商讨大事,对不起诸位,我得马上动身,哦,关于如何为弟兄们报仇,我同意高团长的建议,我们先在各团抽取骨干精华,乔装打扮,混入到土匪中,获取准确的情报,然后再出重兵清剿,好,等我回来再安排。”
战士们凯旋后,刘山大摆庆功宴,庆贺这次胜利,山寨里洋溢着一片欢声笑语。刘山嘉奖了所有的有功人员,他深知这次胜利来之不易,是诸位将士的努力;是崔勇等人艰苦细致的侦查;是当地百姓和申先生的支持而取得的,他更知胜不骄的道理,明白敌人会疯狂的反扑,明白张作霖会更加采取阴险毒辣的手段进行报复,他丝毫不敢松懈,他一方面加紧对山寨的人马进行整顿和练兵,同时着手在恒仁、通化、新宾一带建立情报联络站,探听敌情,密切注意敌人的一切动向。
二道沟呈现一片繁忙的景象,崔勇、铁锁和奈恩等人忙于外边的警戒,秀婵、玉珍和山妮忙于医护伤病员,崔勇妈和巧云忙着烧火做饭,广发、驰力和崔平等几个孩子们也跑前跑后,出出进进医疗站,帮助大人干活,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崔勇又从朝鲜的义州请来了早川知会大夫,对腹部中弹的重伤员们进行了剖腹手术,秀婵对四肢中弹的伤员逐个进行了开刀清理手术。伤员的伤情得到了稳固,在大家精心的护理下,伤势有了好转。
一个多月过后,不见敌人有反扑的迹象,刘山很纳闷,为什么敌人吃了亏,不进行报复呢?正在疑虑时,建在新宾的联络站送来了情报,说是张作霖去了bj,袁世凯召他有大事商讨,无暇顾及东北的战事,刘山松了口气,他想起申自仪的建议,“我认为当今之计,应尽快与关内的革命党取得联系,还有,应保存实力,巩固和发展地盘,不易与敌人发生正面冲突,不应引起敌人的注意,免得引来敌人的大反扑。”他深知现在自己还未羽毛丰满,在敌人还未发现自己时候,不要太声张,要秘密发展,要保存实力,一方面要尽快与关内的上级取得联系,另一方面要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为了解决军粮和军需品,刘山决定让各处的据点开垦荒地,种植粮食和蔬菜,并发展副业,打渔捕猎,饲养家禽家畜。
崔勇得到命令后,召集铁锁、奈恩和二喜商量,决定在二道沟开辟荒地,种植粮食和蔬菜,并且组织打猎捕鱼,除了供应伤病员外,其余留下各家用。
伤病员们渐渐伤好复原,陆续返回了通天岭和青山岭。
在这段休养期间,在大家的撮合下,二喜和山妮结了婚,大漂和巧云成了亲,并在山洼里又盖了几间房。在这段休养期间,秀婵又生了个男孩,取名崔安,玉珍也生了个男孩,取名驰亮。
最让人欢欣鼓舞的是刘山利用缴获的发报机和申自仪取得了联系,有了电台通讯,王二喜不再长途奔跑传递消息了,刘山的指令可以从申自仪那儿直接得到,他高兴地对崔勇说:“崔大哥,咱们也整一台发报机,省得总麻烦人家申先生了。”
崔勇苦笑道:“我咋不想呢,可咱们没有文化人,都是打猎捕鱼的出身,谁能学会那玩艺儿?”
“让孩子们去学不就结了嘛。”
“嘿!说得轻巧,孩子们没有文化,啥时候能学会?”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孩子们没有文化成了崔勇的心事,孩子没书念,没有人能够教学认字,长大了是个睁眼瞎,咋去干革命?更别提操纵电台收发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