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阎王也爱吃桂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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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子云鬓松散,溜着头发吊着眉梢,眼眸秋水剪影般万般风情地瞅着孟扶京。

“爱慕你的你不要,偏要凑上去贴个拿你当刀子使的,”她嫣红的指甲轻挠着栏杆,“实在不济,寻我这等风尘人*一夜两清也好呀。”

妩子看起来比尤婉叙要大上好些,整个人身上都弥漫着一股熟透的媚态,一举一动极尽撩拨。

“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呢,搞了半天说的都是没用的,”尤婉叙摁住孟扶京的手,微微发力将其从腰间按落,“你想挑拨我和国公爷,那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她走到铁栏前:“我同他,”尤婉叙意味不明地叹了声,“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你再说一遍,显得累赘聒噪。”

“不如说点正事。”

“情爱之事,对我这等人来说,就是天大的正事。”妩子还是那副春水似的样儿。

尤婉叙替她将碎发撩去耳后:“你和狂狂先生真的是师徒麽,我瞧了他给你留的信,字字决绝可其中也不乏缠绵难舍,像是情郎写的诀别信。”

妩子搔刮栏杆的手指一顿。

狂狂先生昨夜来过她屋子,一夜抵死缠绵后,他说大计已成,要带自己离开习园这是非地。

可天光大亮时,他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书信一封,孤零零地躺在他昨夜睡过的床褥里。aosu.org 流星小说网

书信很短,不过是男子常说的一些话术。

哄着骗着,要自己替他扛罪。

尤婉叙也细读了那封信,她原以为妩子会有所不甘有所怨恨,可没有,什么也没有。

自打见到妩子的第一眼,尤婉叙就知道她是自愿替狂狂先生顶罪的。

可一个人真的能为另一个人做到这般田地麽?

未免也太傻了些。

反正尤婉叙是不能明白,这种献祭似的爱恋除了自我感动还能有什么用。

想到这儿,她鬼使神差地看了孟扶京一眼。

她才不会变成妩子这样的人。

“我本以为你是我的替罪羊,现在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是拿命护着你那情郎呢,”尤婉叙抚过妩子的面庞,“我只能说是歪打正着、渔翁得利,我得谢你的情郎,要不是他早有预谋要你于不顾,我还借不上这股东风呐。”

她话语里有替妩子鸣不平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连枕边人都看不清,为他痴为他狂,命都豁出去,最后换来这么个下场。

令人唏嘘。

“徽奴此言有理,找情郎就该擦亮了眼。”

孟扶京不知何时贴了过来,与尤婉叙只有一拳之隔,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扑得尤婉叙发丝浮动。

“比如徽奴与孤有共通的利益,所以找上了孤,实在是慧眼识珠。”

尤婉叙不知道孟扶京又搭错了哪根筋,颠颠的。

但她向来很会逢场作戏,笑靥晏晏:“是啊,碰上国公爷乃徽奴三生有幸。”

如此含情脉脉的模样,任谁瞧了都会觉得是觅得如意郎君的闺阁女儿家在思春。

比如廿五,就是这般觉得的。

他本是赶来有事要禀,这会却一脸痴笑地看着两人。

“廿五,”孟扶京面不改色,“越笑,眼睛越小。”

廿五不笑了。

“主子,探子来报,县主府已命人套了马车来接尤姑娘了。”他拱手禀道。

有点不是时候。

尤婉叙临走前,目光还盯着妩子不肯放。

“她今年年岁几何?”她问孟扶京。

“据她自己说的,二十有六。”

二十六岁……

尤婉叙琢磨着,妩子只比自己母亲小了五个年头。

这么算起来,闵氏被诛九族时,妩子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

还有那若有似无的江南乡音。

尤婉叙冒出个怪异的想法。

妩子会不会是闵氏的人?

“国公爷,查查妩子的身世吧,”尤婉叙开口,“她不像是土生的东瀛人……”

“她是被拐过去的。”

“她是被拐过去的。”

两人异口同声。

孟扶京紧接着道:“尤姑娘有何建议,不妨说来听听。”

“我是觉得,我母亲既能被偷天换日地救走,她应该就不是唯一一个幸存的,”尤婉叙看向孟扶京,“妩子继续审,搜身搜屋,总会能发现点什么。”

“再说了,妩子的嘴难撬,尤荣秀的嘴还难撬麽?”

“离间、玩弄人心这种东西,国公爷应该比奴家更会才对。”

“那此事孤去办了,徽奴做什么呢,”尤婉叙发间的簪子有些歪了,孟扶京抬手替她整了整,“徽奴又该拿什么,和孤换情报呢?”

他是贴着尤婉叙耳边说的,声音细微,激起小片痉挛。

尤婉叙故作娇嗔地捶了他一下,看得后面的廿五又咧开了个大嘴,笑得满脸慈祥。

“奴家还能做什么?自是一心待嫁呀,等国公爷八抬大轿来接奴家呢,”她面上的笑意若地牢里的风,轻的看不见,“再说了,奴家整个人都是国公爷的了,您怎么还想要旁的东西呀,未免贪心了。”

尤婉叙朱唇抿起,羞怯地望向孟扶京。

乌黑瞳仁里的情意,是裹了柔情蜜意的锋芒,毛刺刺的,扎人的一慌。

“好,孤不贪心,只盼着早些将徽奴娶来。”

早些娶来,日夜盘问。

^^

县主府的马车当真是掐着点到的。

这次来接尤婉叙的马车,看着宽敞亮净了许多。

不过来的人,还是齐嬷嬷和那个高壮的婆子。

“尤姑娘,”尤婉叙正要弯腰钻进马车,就听追来的廿五唤了声,“请留步。”

尤婉叙回身跨下马凳子*,见廿五手里拎着个乌木镶螺钿的食盒子,问:“这是?”

“国公爷听说尤姑娘今日胃口不佳,早膳没用多少,不想叫您觉得怠慢了,就命在下送来酥点,”廿五办起正事来是十分正经的,一板一眼将孟扶京交待的话都背了出来,“县主府与习园一东一西,路程不短尤姑娘若饿了,也能有东西垫着些。”

齐嬷嬷狐疑地打量了二人一眼。

孟扶京何时会关心旁人了?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稀奇事。

还有,他如何知道尤婉叙胃口不佳?

齐嬷嬷欲开口询问。

廿五像早料到一般:“二夫人多食药膳,她院里大都是清淡为主,昨夜尤姑娘留宿匆忙,小厨房没赶得及准备合您胃口的,下次姑娘若再留宿,可提前知会一声,定好要生款待您一番,补了这趟的缺憾。”

听完这话,齐嬷嬷疑虑稍减,但还是时不时地往廿五手里的食盒上瞥。

尤婉叙也略有吃惊,她确实没想到孟扶京能记着她未用早膳的事。

心里一时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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