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无不为这清脆响亮的门铃声给振奋,冯采蓝朝众人打了一个手势,然后,跑去开门。%&*";
她先是开里层的木门,准备跟贺煜讨红包,可出乎意料的是,铁门外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池振峯!
“新郎呢?”冯采蓝立即发问,眉头皱着。
池振峯沉吟了下,慢条斯理地道,“总裁在下面,叫我上来接你们。ynda呢?”
大家听罢,皆震住!本来,只看到池振峯一人出现,她们已觉纳闷,此刻更是难以置信和惊诧不已。
知道实情的采蓝,心直口快,毫不客气地轰炮了出来,“在下面等?自古以来有人这样当新郎的吗?他肚子疼无法行走?还是脚疼走不动?又或者……是别的原因?你跟我们说!”
凌语芊已经走上前来,拉住冯采蓝,伤痛的眸,缓缓看向池振峯。
望着一身洁白婚纱、美得无法形容的她,池振峯先是心头一阵悸动和荡漾,看到她身体在微微抖动,他又感觉说不出的心疼,犹豫了数秒,猛然拉起她的手,温柔地道,“来,我们下去。”
凌语芊下意识地朝母亲那边看,发现母亲明明很难过却仍佯装笑脸望着自己,她喉咙不觉激烈地哽咽,她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回了母亲一个会心的浅笑,随即迈起脚步,随池振峯离开家门。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大家的心情均为贺煜不亲自来接新娘所影响,彼此都静默着,走得低调寂静。
小区花园内,停靠着几辆豪华绚丽的婚车,车子是统一的名牌,除了主婚车是加长型的,其余都是四人座的小轿车。
池振峯一直握着凌语芊的手,他今天又正好西装革履,外表出众不凡,以致很多不知情的小区居民都认为他是新郎,其中一人还忍不住赞叹,“哇,好登对的新郎和新娘啊。”
顷刻间姐妹团们都双目大瞠;依然鼓着一肚子气的冯采蓝则朝那辆黑色长型主婚车瞟了一眼,突然对那人微笑应道,“是啊是啊,俊男美女,简直是绝配,绝配,大家说是吧。”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应是。
冯采蓝便索性邪恶到底,取出花炮筒,打开,砰的一声巨响中,七彩花炮围绕着池振峯和凌语芊纷纷坠落、飘散,立刻引来了围观者的鼓掌和欢呼。
池振峯微愕着,但也不做声,倒是凌语芊,想不到冯采蓝会来这么一着,不由得伸手,轻轻拉了她一下。
冯采蓝对她妩媚笑着,用眼神告诉她,“别紧张,既然贺煜那混蛋敬你一尺,我们就还他一丈!”
于是乎,她又放出几炮,欢呼声继续掀起。
幸好,贺家事先封锁和阻止了记者跟踪今天的婚礼,也幸好,贺煜坐在车内,没人觉察到他,不然这么一“胡闹”,明天的报纸头条不轰动全市才怪。
不错,冯采蓝就是清楚主婚车是里面的人能清楚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则看不到里面,所以才特意这样气贺煜,她就不信贺煜真能做到无动于衷,而结果,也如她所料,池振峯的手机忽然响起,接通仅仅两秒钟便收线,然后牵住凌语芊,正式走到主婚车前,在那等候的司机把后座车门打开,凌语芊坐进去,池振峯到副驾驶座,冯采蓝和凌语薇也跟着凌语芊进内,其他的姐妹团则由另外几部车子承载。
车内的贺煜,确实被气到了,那一幕幕胡闹的情景,他看得一清二楚,看得满腔怒火,此刻,那俊美绝伦的面庞紧紧地绷着,如乌云密布般的阴沉、恐怖、骇人。
凌语薇被吓到,赶忙拉住凌语芊的手。
凌语芊反握,默默安抚着,看向贺煜的同时,伸出另一手准备握住他的。
不料,他俨如对待瘟疫似的,及时避开,伴随着一个厌恶的神态。
凌语芊顿时被深深地刺痛。
冯采蓝看在眼中,更是火冒三丈,突然朝池振峯叫了一声,“池特助,其实你当时为什么不追求语芊呀?我觉得你和语芊挺配的,你相貌堂堂,温柔体贴,又有一份好的工作,你看小区那些邻居都说你和语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场合,冯采蓝清楚自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然而,这世上又有谁像贺煜这样?既然他先侮辱和践踏这场婚姻,那我冯采蓝又有何之错!看到好朋友遭到如此对待,她已经气得理智全无,只想为好友讨回一个公道,也就没去理会讨回公道的代价,会是怎样。
只是苦了凌语芊,她坐在贺煜身边,最直接最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怒气,那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似乎只要一爆发,就会把整个车子给毁掉!因而,她不断地对冯采蓝挤眉弄眼,叫采蓝别再气恼,别再和贺煜计较,同时,还要分心去安抚继续颤抖的薇薇。
池振峯见状,不得已这样解围,“在我心目中,ynda是我的妹妹。”
所以,采蓝再也无话可说了。
车厢内,安静了下来,非常的静,静得几乎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而最为粗促的那个,当属贺煜。
他仍无比盛怒着,沉怒着,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寒冰,如冰柱般锋利森冷的眸光穿过车头玻璃,死死瞪着前方。
凌语芊继续心慌意乱,把凌语薇的手握得更紧,除了安抚凌语薇,其实也在借着薇薇的力量给自己镇定。
周围气氛,持续着零降点,直到抵达婚礼举行的目的地——贺家自家的五星级酒店中华大酒店。
将近五千平方米的大厅里,宽敞明亮,金碧辉煌,宏伟壮观,经过今天特别的婚庆布置,到处更是一派喜气洋洋,浪漫瑰丽,如梦似幻。
贺家资产以“中央集中管理”,家族成员每人每月可从基金中取得一定数目做花费,这次大婚,所有费用同样是由基金批出,据悉获批两千万元,由此可见这场豪门婚宴有多隆重和奢华!
善意伪装的贺煜已将怒气隐起,尽管面无笑容,但俊颜柔缓了不少,还出乎意料地,主动挽住了凌语芊。
凌语芊惊喜之际,双手更是紧紧地扣在他的臂弯上,优雅而高贵地迈动着脚步,随他踏上红彤彤的地毯缓缓走向大门口。
那儿,以贺云清为首,集聚着一群人,分别有贺一航夫妇和贺燿,贺一杰夫妇和贺熠,他们一家三口特意从北京赶回来参加此次婚礼。
贺熠温柔地笑,给凌语芊一个法式拥抱,轻轻拢着她的肩膀,与她贴面触碰,结束后,由衷地祝福,“恭喜你,语芊!”
凌语芊笑靥如花,目光顺势转向贺一杰夫妇,略略犹豫,打出招呼,“四叔,四婶,谢谢你们!”
贺一杰友善地点头,他妻子则赞叹出来,“果然和阿煜很般配,郎才女貌,真是可喜可贺呀!”
贺一杰是外交部部长,他妻子则是北京市统计局委员,在这波谲云涌的大家族,他们算是最淡泊的一对。因此,他们的祝福都是纯粹的,是作为长辈对晚辈的祝愿。
也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贺煜纯粹与真心的道谢,回望着他们,贺煜素来高深莫测的眼眸难得现出动容之情。
接着,凌语芊给贺云清和贺一航夫妇问好,“爷爷……爸,妈!”
贺云清应得爽快,还趁势对凌语芊赞美一番;贺一航勉为其难,客套回应;季淑芬则碍于大家在,不甘愿地接受了这声“妈”。
然后,迎宾正式开始。
贺家宴请的宾客,政、商两界居多,其余还包括亲朋戚友,凌语芊这也才发现贺氏家族非常庞大,什么伯公叔公姑婆堂伯堂叔等,让她应接不暇,而且,他们好像都很富贵和豪气。
反观凌家,由于之前家道中落,很多势利的朋友或亲戚都素不来往,剩下的,都是一些善良好心、出身普通的亲戚。看到凌家苦尽甘来,亲戚们都替凌家感到高兴和欣慰,握住凌父的手,频频祝贺。
说起凌父,在凌语芊和凌母的苦苦哀求下,加上有那100万在手,他便也一洗颓然之气,穿上名贵西装,寻回了曾经的意气风发的影子。不过,他依然无法放下对贺煜的怨气,他一直认为,当年假如不是贺煜这混小子,他的乖乖女儿就不会被拐了心,不会未婚先孕,不会到最后关头选择了临阵退缩,让他彻底破产,度过三年非人非鬼的落魄生活,所以,他狠狠地,给贺煜一瞪!
碰巧,贺煜忽然回头,与他四目相对,当然,也看到了他眼中浓浓的恨意和责怨。
贺煜霸气的眉峰,顿时蹙起,神色复杂地睨视着他,深眸底下,隐约晃动着疑惑和不解。
而一直陪在贺煜身边,且不时关注留意着贺煜举动的凌语芊,跟着看了过来,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心中不觉一慌,幸好,又一亲戚光临,父亲转开了视线;贺煜这边,也继续迎接其他宾客。
历时两个小时,迎宾仪式总算结束,凌语芊笑僵了脸,累酸了脚,依照行程安排先休息半个小时,但贺煜,不见人影,估计是去应酬那些宾客。
“姐姐,来,快喝水!”凌语薇倒了一杯水,捧到凌语芊的跟前。
凌语芊接过,满眼温柔地看着妹妹红扑扑的小脸蛋,关切地道,“薇薇也累了吧?”
“薇薇不累,薇薇又不用像姐姐那样一直笑一直说话,再说还有采蓝姐姐陪着我呢,所以,薇薇不累,也不口渴。”
“呵呵,你都不知道,就算再让薇薇多站两个小时,她都乐意呢!”冯采蓝顺便插了一句。
凌语芊粲齿,先是对冯采蓝感激一笑,目光回到凌语薇身上,媚眼变得更加温柔。自小,薇薇极少出现于公众场合,更别提像今天这样的豪华壮大的婚礼。想到这可能是薇薇一生中唯一一次当伴娘,自己便继续和贺爷爷请示,恳求让薇薇以伴娘的身份陪着一起迎宾,让薇薇由头彻尾地体会一次当伴娘的滋味,贺爷爷善解人意,答允了。为安全起见,自己还委托采蓝陪同薇薇一起,幸好一切顺利,并没任何意外。
凌语芊边喝水,边继续满腹欣慰地看着仍兴致盎然的妹妹,渐渐地开始舒展筋骨,一会化妆师再为她补好妆后,贺煜也刚好出现,说婚礼仪式即将开始。
凌语芊依然难免心慌,在众人的鼓励之下,深深一呼吸,重新挽住贺煜的手臂,踏出休息室,来到了指定的位置等候。
喧闹的会场暂时消停下来,喜庆的气氛依旧萦绕整个大厅,宾客们各就各位,围桌而坐,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豪华浪漫的大礼台上。
负责主持婚礼的,是酒店的金牌司仪,年约四十岁,仪表堂堂,诙谐幽默,一登场便将气氛调动活跃起来。
他嗓音抑扬顿挫,侃侃而谈,雅而不淡,笑而不脏,最后一段话,更是响彻整个大堂,“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新郎新娘进场!红杏枝头春意闹,玉栏桥上伊人来,他们手牵手,心贴心,面带微笑和甜蜜地向我们款步走来。朋友们,让我们衷心地为他们祝福,为他们祈祷,为他们欢呼,为他们喝彩——鸣炮奏乐!”
激烈的掌声顷刻响起,神圣而澎湃的婚礼进行曲蔓延大堂各个角落,嘹亮喜庆的鸣炮声夹杂其中。
贺煜带着凌语芊,如天神般降临,冷峻的面容淡漠依旧,却更加气势摄人,即时将全场焦点都吸引过来。他一身名贵的黑色西服,凌语芊一袭纯白的婚纱,一黑一白搭配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异常醒目,牢牢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大家屏息凝神,或惊艳,或激昂,或兴奋,或震憾,或感动,或欣然,总之,每个人都被这唯美又庄重的氛围所渲染,心情愉快,笑容可掬。
凌语芊紧紧挽住贺煜的手,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在闯过,给她留下的,是连绵不绝的震荡。
这样的情景,她幻想过无数次,等了又等,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出现,想不到,梦想成真了,与他携手同行,踏上象征永恒的婚姻殿堂,自己最大的一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走上礼台的路程,并不遥远,她却感觉,自己似乎走了很久,很久,但丝毫不觉得乏累,只因,自己挽住的,是他。她不禁想起那句话,牵着你的手,一直一直走。
随着贺煜和凌语芊踏上礼台,奏乐渐渐变小,又是一阵雷鸣般的鼓掌后,殿内恢复宁静。
司仪来到他们的面前,依然满面笑容,目不转睛地正视着他们,继续巧舌如簧,由衷赞美出来,“睿智能干、气度不凡、俊美帅气的新郎;貌美如花、高贵大方、风姿卓越的新娘子;简直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现在,请他们的证婚人贺云清贺老先生为新人致证婚词。”
掌声,再起,嘹亮依旧。
贺云清硬朗的身板不慢不急地走上台来,今天他也一身喜气洋洋的打扮,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英挺的面庞一直挂着欣慰欢喜的笑。
来回看着眼前一对新人,他更是笑眯了眼,然后,炯炯有神的眼眸停在贺煜的身上,发自内心地询问而出,“贺煜,你是否愿意娶凌语芊为妻,将来无论顺境或逆境,都深爱她,呵护她,保护她,与她白首偕老,共度一生?”
这兴许是婚礼中最常见的一句话,可在贺云清看来,是意义深重的,这不仅仅是一种仪式,这还蕴藏着,一个长辈对其最疼爱器重的晚辈的寄望和嘱托。i^
贺煜俊颜沉着,眼神高深莫测,沉吟了一会,缓缓地应出“我愿意”三个字。他的表情是严肃认真的,嗓音是淡然如常的,故没人会怀疑他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连贺云清也不例外,他欣慰地笑了,慈爱的目光略略转移,落在凌语芊的身上,同样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而后,问了出来,“凌语芊,你是否愿意嫁贺煜为夫,将来无论顺境或逆境,都坚持包容他,谅解他,扶持他,与他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永不离弃。”
迎着那亲切和蔼的面容,那慈爱满盈的目光,凌语芊心头感动连连,毫不犹豫地准备回答,不料,台下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女人的怒骂声:“哪来的傻子,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扒掉你的皮!”
“我不是傻子,薇薇不是傻子,姐姐说薇薇只是得了一种病,导致对很多事情认知慢,智商比别人低一点点。还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请别生气,请别扒我的皮!”
是薇薇!
凌语芊花容即时变色,刻不容缓地冲下台去。
刚才那个辱骂声则更加不客气和尖锐,鄙夷味十足,“还说不是傻子,你根本就是个傻子,白痴妹,弱智!好,我先不扒你的皮,我再赏你一巴掌!”
气势汹汹的手,抬了起来。
“不要!”凌语芊飞速赶到,及时扶住它。
对方可不罢休,用力甩开凌语芊,再次蓄势准备挥过去。不过,这次被另一只大手给牢牢抓住。
下一秒,一个男人的责骂声又赫然响起,“贺煜,放肆,还不快放开我老婆?”
贺煜仿佛没听到似的,依然紧紧抓着那女人的手,直到女人被吓得露出求饶之色,他才松手,寒着脸,冷冷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凌语芊已经拥住凌语薇,心疼地询问着,“薇薇,别怕,乖,告诉姐姐怎么回事?”
看到姐姐和姐夫都出现,凌语薇惶恐的心放下不少,嘤嘤泣泣,娓娓道出,“刚才我正在看姐姐行礼,有个小朋友来拉我的裙子,说他东西掉了,要我陪他一起找,我见他好可怜,于是和他钻进桌子底下寻找,谁知他突然朝我裙子上点火,我又害怕,又心急,想阻止他,挣扎之间不小心把他推倒,然后这位阿姨就冲过来打我,还骂我是傻子,姐姐,你告诉他们,薇薇不是傻子,真的不是傻子,还有,薇薇不是故意的,薇薇不想有火灾发生,只好阻止他烧我,如果不是他硬要在我裙子上点火,我也不会推他,我还想着帮他找东西呢。”
简单易懂的一段话,经由薇薇口中断断续续地说出,却也耗了一定的时间,说完后,她已泣不成声,伤心害怕得大哭了出来。她说话的语速和语调,俨如一个十岁孩童,在场的人,皆给震撼住。
刚才,在新娘踏着红毯走向礼台时,有个天使般的年轻女孩,兴奋激动地为新娘捧起婚纱长长的下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然而谁都无法想象,这么纯真美丽的可人儿,竟是个智残人士,是……贺煜的小姨!
她有着孩童般的纯真和善良,可惜却因此遭到恶意的戏弄和伤害。
凌语芊已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自小,因为薇薇的病,偶尔总会受到一些坏心人的歧视和戏弄,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此等恶劣的行为会发生在这样的场合!她颤抖着手指,轻轻抚摸着薇薇红肿的小脸,心如刀割,极力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而贺煜,同样怒不可遏,面如寒霜降落,异常的冰冷,眸光更凌厉骇人,直射向那始作俑者。眼前这对夫妇,是g市张家的后代,男的叫张华标,是张氏集团董事长的嫡孙,妻子林燕,是……彤彤的表姐,那个闹事的小胖子,正是两人的儿子。
感觉到贺煜的怒气,凌语芊不想节外生枝带来不良的影响,便先压住伤心,违背心意地对那女子道歉,不料,林燕“得理”不饶人,不怀好意地斥责出来,“你不知道她是傻的吗?还让她参加婚礼?还让她当伴娘?你不清楚白痴是不能当伴娘的吗!瞧,这闹事了吧!”
薇薇没有闹事,闹事的人,不是薇薇!凌语芊心中悲愤着,但还是忍声吞气,继续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谁要你的对不起?都不知你脑子是不是也有毛病,全家人都有毛病,竟然让一个傻子参加婚礼,还让一个傻子当伴娘。”林燕得寸进尺,骂得更厉害。
周围,已窃窃私语起来。
卡擦——
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传到凌语芊的耳畔。
凌语芊下意识地按住贺煜的手,接着对已走近来的贺云清投以深深的歉意,然后环视四周,纯澈晶亮的眼眸勇敢地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用她温柔婉转的声音,配上最真诚的语气,缓缓道出,“人的一生,总会遇上一些猝不及防甚至不可避免的灾难,我们无法阻止这样的命运,但我们可以在灾难后想方设法去改变和解决。我妹妹一岁时,不幸发高烧,治疗不及而导致智力有障碍,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她,不管生活富裕还是贫穷,都从没想过置她不理,因为她是我们的亲人!”
台下,那些交头接耳已然分开,那些窃窃私语也已停止,渐渐地,趋向安静,大家目光都牢牢锁定在凌语芊的身上,在等待她说下去。
凌语芊继续美目大扫四方,荣辱不惊,淡定从容地阐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我妹妹的愿望很简单,即是希望可以像她朋友那样,穿着漂亮的裙子,当个天使一样的伴娘,把她最真诚的祝福送给新娘。这个愿望,对普通人来说是多么容易,然而对我妹妹来说,却是格外的难,因为,没人肯帮她实现这个愿望!我身为姐姐,她最亲的亲人,是义无反顾!我清楚,这样的安排有可能会招致意外,但我真的不忍心扼杀一个单纯女孩的梦想,何况,这个人是我自小疼爱的妹妹。我妹妹很乖,很听话,我们认为,只要大家谨慎和小心,一切还是会安然无扰,然而有些事,是防不胜防!我们,终究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给大家带来扫兴,我们真的深感抱歉。同时,请允许我借此呼吁一下,对智障人士,我们不该歧视,而应给予扶持,假如大家都能拥有一颗仁慈宽容的心,那么,这个社会上很多需要帮助的人会得到幸福和快乐,其实,她们的幸福很简单,那就是大家的友善和关爱。今天这个意外,无论谁对谁错,我妹妹确实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因此,我代我妹妹,跟这对夫妇和他们的儿子说声对不起,请你们,接收我们的诚意。”
先前的惊诧、无语、不悦、鄙视和轻蔑的眼神,慢慢地减少,有些,已经转为了钦佩、同情、怜悯和气愤,是为薇薇的打抱不平。
喜气洋洋的婚宴上,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大家诧异之余,也想着看这事故会怎样进展下去,这就是人的八卦本性,他们还猜,凌语芊会不会为了自个的面子与她智商有问题的妹妹撇清关系,又或用沉默来逃离,再甚至,恼羞成怒,与张家吵成一团。谁知结果竟是,她勇敢地站出来,勇敢地承认,不卑不亢地道歉,期间,也暗示出张家的恶意。所以,大部分人都忍不住为她动容,为她喝彩,为她倾倒!
张华标那一家子,想不到局面会这样,简直气得要死,特别是林燕,继续唧唧歪歪,仗着自己出身豪门,仗着夫家是g市显赫闻名的十大家族之一,丝毫不把凌语芊放在眼中。
凌语芊不再吭声,道歉的话她已说过,对于再过分的行为,她不会再助长,有些人,越是给面子,就越嚣张跋扈,林燕正是这样一个极品。其实,凌语芊还在等着某个人的出面,张家太目中无人,一点也不顾及贺家,所以,贺家不能再承让。
结果,没令她失望,贺煜出面了,而且,他的处理大大地超乎她的想象。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素来捉摸不透的眼眸横扫向众人,最后,目光回到张华标夫妇的身上,先是沉吟了数秒,蓦然道,“关于今天的意外,我代我太太跟各位说声抱歉,同时,也跟张家说声对不起,令公子若需验伤,我会马上安排,造成的一切医药费,我也会负责。”
他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会场又开始了骚动,贺煜道歉了!从未向人道过歉的贺煜,竟然道歉了!他从没犯过错,故从不需要道歉,这次,他一样没错,但他道歉了,代他的新婚妻子道歉了!
顷刻间,各种震撼各种议论,纷纷生起,各种诧异、不信、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也纷纷飞来,而有些早就想谄媚却苦于没机会的商人,迫不及待地逮住机会,摆出一副好心想调解的样子,希望能借此让贺煜给记住。
不过,贺煜接下来又说出一句话,“当然,要是让我查出,有人恶意闹场,我也绝不会放过!”
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凌厉和冰冷,浑身散发出一股超强的能量,霸气侧漏,顿时就把众人给慑住,哄闹闹的场面再度寂静下来,有些人早看出本次事故的真相,不由暗暗地为张家捏了一把汗,惹上贺煜,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在这场上,贺煜虽不是最强大最有权势的,却是最让人畏惧和提防的。三年前,他悄然冒出,大家都不怎么留意,只当是又一个靠祖业挥霍日子的无名小子,直到目睹和耳闻他这几年来的丰功伟绩和冷酷无情,大家无比诧异、惊震、甚至人心惶惶。他们从未见过有谁能像贺煜这样,那手腕、那魄力,那气势,足以可见不久的将来他必定是个非常强悍的主儿,甚至是个无人能及的王者!所以,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做出得罪的事,没人傻到提前为自己埋下隐患的炸弹。
当然,旗鼓相当的张家与贺家要是能起冲突,那也必定是一场精彩的好戏。
大家各怀心思,各种期待,而又令人惊奇的是,贺家另一个成员也出来了,那是能让各大贪官闻风丧胆,是g市很多官员欲巴结讨好的对象——贺熠。
不同于贺煜直接表露的冷酷强势,他温文尔雅,但笑里藏刀,“二嫂说的没错,我们这个社会需要的就是一颗宽容慈爱的心,对于无心之错,我们应该给予原谅;而对于有意伤害,我们应该阻止和严惩!”
于是乎,官场上一些人也都站出来,高调附和。
结果显而易见,张家败下!一场风波,终于被压下来,场面恢复喜气洋洋,大家脸上重现欣然之色,当然,还有人不开心,那就是,故意去制造这场风波的坏心人!
大家各就各位,贺煜依然牵着凌语芊的手,随贺云清重返礼台上。整个过程,贺云清都静静看着,一言不发,此刻,心中无限满意和欣慰。
司仪继续发挥其特大效用,更卖力地把气氛给调动回来。然后,贺云清重复刚才的仪式,和颜悦色地问,“凌语芊,你是否愿意嫁贺煜为夫,将来无论顺境或逆境,都坚持包容他,谅解他,扶持他,守候他,与他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永不离弃。”
“我——愿——意!”凌语芊一字一句地,字正腔圆地、大声果断地,回复了出来。是的,自己非常愿意、非常渴望嫁给他,无论顺境还是逆境,不管他是一无所有的天佑,或亿万家族的继承人贺煜,自己都会与他在一起,只要他要她,她都不会离开他!
她媚眼突然转向贺煜,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说得更为坚定和清晰:
“认识你虽是一次偶然,
爱神的召唤却让我们的心永远相连,
无需太多的言谈,每个眼神都已让我确定你是我的终生侣伴,
此生只有这一次挑选,选择了你我就永远不会变。
你是身边的海,
我是海中的鱼。
鱼在海的心中,
海在鱼的眼里。
一生甘苦相伴,
生死永不相弃。”
一丝错愕,即时涌过贺煜的眸间,他按住内心的震荡和混乱,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贺云清则笑眯了眼,吩咐助理把戒指给呈上,先让贺煜拿起略微小点的那只,缓缓套进凌语芊白皙娇嫩的无名指上,而后再看着凌语芊也拿起略微大点的那只,缓缓套进贺煜修长结实的无名指上。
他转首,对着台下,高亢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向整个大厅,“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一对新人将携手步入他们人生的崭新历程,愿他们相亲相爱,长相厮守,相濡以沫,直到白头!”
雷鸣般的掌声即刻伴随而起,一波接着一波,一浪盖过一浪,连绵不断,久久都没有停下。
看着台下的一切,凌语芊心潮澎湃,跌宕起伏,感觉眼前不是真实,自己就好像在做着一场梦,一场唯美感人的梦,让人不想醒来的梦。然后,她迷离的美眸重返贺煜的身上,见到他也正看着自己,那幽深似海的黑眸间似有一种特异的情潮在暗涌跃动,给她带来无尽的喜悦、感动和兴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为叶,我为花,花未落,叶不掉,一生相随,世世合欢!天佑,贺煜,我的夫,我爱你,只爱你,永远永远!
婚礼仪式在激烈的热潮中宣布结束,紧接着是宴席开始。
凌语芊换下婚纱,穿上一袭淡紫色的晚礼服,这套礼服也是统一出自名设计师之手,质地高档,款式独特,穿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上,更是举世无双,若说一袭婚纱的她像个高贵圣洁的皇后,那么,此刻一抹淡紫的她,则是脱俗绝美的紫色精灵。
大家的目光依然围着她转,她的视线则一直锁定着贺煜。他也除下西装外套,只留蓝色衬衣,束在西装裤里,袖子随意挽起,整个人还是分外高大、挺拔、俊美、帅气、迷人。
凌语芊和贺煜先是吃了一点东西,随即开始去敬酒,偌大的厅堂,筵席两百多桌,他们挨桌挨桌的去,碰上一些小企业,对贺煜又敬又畏的宾客,便只需统一喝一杯;轮到一些大企业或当官的,且与贺家又比较熟的,他们趁机玩耍,一人敬一杯,一桌下来至少都要喝上好几轮,凌语芊不禁咂舌,幸好贺煜都帮她挡了,否则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瞧着贺煜眼也不眨地一个劲狂饮,她还是非常担心,多次欲言又止,想劝他顾着身体,奈何碍于无数对眼睛朝自己和他看来,她便只能干着急,眼巴巴地望着他,暗暗祈祷他没事。
事实证明,他酒量还是极好的,所有的桌子都敬完了,他只除了面色微红,眼神微醉,便没特别的反应。但她还是很担心,回到主席桌坐下后,正好看到炖汤有解酒功效,连忙为他盛一碗,小声道,“快喝了吧,这个可以解酒的。”
贺煜眸光一晃,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接受。
凌语芊稍顿,于是伸手,在他腰侧的衬衣上轻轻拉了一下,结果,他终于端起热汤,慢慢喝掉。
凌语芊看着,忍不住笑颜逐开。
这时,贺云清开口,“芊芊,阿煜,你们俩今天都辛苦了,吃多点,回家后好好休息。”
“今晚不是要闹洞房吗?大哥大嫂你们就别指望睡了!”调皮的贺燿,猛地插了一句。
贺熠也参合,呵呵直笑,“上次大堂哥结婚,我没时间出席,错过了闹洞房,这次碰上,二哥你可得满足一下我啊。”
“闹洞房闹洞房,我看你们是胡搞!没听古语云*一刻值千金吗,这洞房花烛夜,不是让你们来胡闹的,而是……”贺云清稍顿,老怀欣慰,“而是让阿煜和芊芊郎情妾意,为我们贺家开枝散叶的。”
“哎哟爷爷,您刚刚才叫大哥大嫂好生休息,现在又要他们开支散叶,我说你才是最折磨他们的人。”贺耀又是没大没小地揶揄着。
呵呵——
哈哈……
嘿嘿……
在座各位,马上发出程度不一的轻笑。主席桌很大,除了贺家的直系成员,还有贺云清的一些兄弟姐妹。
“爷爷果然有情趣,人老心不老呢。”贺炜突然酸溜溜地道了一句,那话中的暗嘲热讽,只有知情人才听懂。
贺一然一家,皆诡异地冷笑。
贺一航也马上变脸,季淑芬气恼交加,迁怒到凌语芊身上,心里已将凌语芊暗骂个几百遍。
贺煜更是狂怒如雷,不过,这如油田爆炸开的怒火被他压制着,伪装着,故他表现出来的,仍是一副泰然平静,透着新郎的喜悦。
至于凌语芊,完全不晓得自己被人如此诬陷,只为他们的对话羞红了脸,低头默默吃着饭。
整个桌面的气氛,非一般的复杂、古怪和多样。
一会过后,贺云清结束这个话题,找了凌父和凌母搭讪,说的无非都是一些体己话,不断称赞他们生了一个好女儿,还谦虚地说贺煜有福气,能娶到凌语芊这么好的女孩为妻。
凌父未破产前,也曾了解过贺家,对贺家这种闻名全国的首富肯定是绝顶膜拜,甚至视贺云清为偶像,之前可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终有一天能和偶像结成亲家,而这亲家又如此亲切友善,如此器重自己的女儿,他便忍不住飘飘然了,难得露出笑脸,客气回话。凌母则腼腆又欢欣,偶尔插入交谈。
其他的人也渐渐聊开,原先的古怪气氛随着慢慢散去,整个画面和和气气,维持到结束。
由贺云清率领大家,开始送客。经过方才婚礼中的一段小插曲,大家对凌语芊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辞别时,都忍不住朝她多瞧几眼。
凌语芊一直巧笑倩兮,落落大方,用绝美亲切的笑容来表达对他们的谢意和欢送。
送完宾客后,由池振峯留下安排收拾会场,贺家的人则启程回家。
根据贺家祖上规定,新娶媳妇得给长辈们敬茶,凌语芊也不例外。
在贺云清那栋屋子的一楼大厅,家族的长辈们继续围坐在一起,凌语芊已换上一袭中国传统的红色裙褂,由妗婆带领,为他们一一跪地敬茶。
也由此,再一次见识到贺家的庞大,且更近距离地认识这些人。
他们或真心喜欢,或轻视,或客套,反正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感觉,凌语芊没去理会和纠结,她只知道,自己得先做好目前。
一切繁缛的礼仪都完毕后,天色已黑,那些人顺便留下晚餐,到了差不多8点钟,终彻底散去。
贺熠等人没有闹洞房,但拉了贺煜去喝酒,说是弥补不能闹洞房的遗憾,凌语芊便自个回房。
本来,季淑芬身为婆婆,应该陪她的,至少,应该带她来新房,可事实上,今日一整天下来,除了凌语芊敬茶时,季淑芬不得不碍于众人在场而应了凌语芊两句,其余时间,根本是连正眼也没瞧过凌语芊,有的,只是白眼!带着厌恶鄙夷恼怒的瞪视!
她的反应,其他人或许没留意到,但凌语芊都看在眼中,凌语芊尚不清楚自己被诬蔑的丑事,只以为季淑芬是由于娶不到李晓彤这个早已认定的“优秀儿媳”而迁怒自己,于是忍住难过,给予谅解,还暗下决心以后好好孝顺她,抚平她内心的失落,让她慢慢喜欢上自己。
另外,凌语芊又想到贺煜刚才在婚礼上对她的帮助和呵护,故整个心情还是非常乐观和愉悦,在带她进房的保姆出去后,她开始静静观赏新房。
她不清楚贺煜之前住的卧室是如何布置,但她看得出,这儿已经过一番新的装饰,整个卧室采用了浪漫梦幻的紫色墙纸和灯光,各种家俬电器应有尽有,给出一种高贵、豪华、瑰丽、温馨和舒适的感觉。
不过,最吸引她目光的是贴在床头上的大红囍字,还有囍字上面的那幅超大婚纱照。
上次拍婚纱照闹得不愉快,她没再对他提起婚纱照的事,而他,也不主动讲,直到今天在宴会现场,她第一次看到,可惜当时行程安排紧密,她只能偶尔淡扫几眼,根本没机会像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地、无所顾忌地欣赏。
不得不说,那家影楼的技术真不错,相片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受那天独特情况的影响,相片里的人,那么的登对,那么的相衬,而这般登对幸福的夫妻,是自己和他!她渐渐发觉,自己眼眶微微发热,喉咙也渐渐紧促起来。
她还想看多一些,于是四处寻找,轻轻翻开那些抽屉、柜子,奈何都找不到,其他的相片不知被他收到哪去了,不过,她倒是趁机看了他的衣柜。
衣柜很大,他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她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则新闻,说每个穿着品位高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蕙质兰心的女人帮他打理,于是迟缓地伸出手,指尖一件件地抚过去,同时幻想它们穿在他的身上是怎样的英俊、帅气和迷人。
衣柜旁边,还放着一个浅紫色的衣柜,那儿,空荡荡地,一件衣服也没有,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吧!她于是把自己带来的衣服放进去,那单薄稀少的数量,与他的满目琳琅相比,显得异常宽阔和寂寥,让她忍不住惆怅了一把。
不想心情受到影响,她慢慢移开视线,转看其他摆设,当进入浴室看到那浪漫旖旎的空间,看到那宽敞舒适的浴缸时,堆积了一天的疲劳顷刻发作,她便拿来睡衣,开始沐浴。
她在浴缸注满热水,泡浸了将近半个小时,连头发也洗了,吹了,妆也卸了,整个身心都倍感舒畅,回到床上躺下,更是舒服地连打了几个翻滚。
一会,她取出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如她所料,母亲还没睡觉,连薇薇也醒着,估计是清楚她在担心,凌母首先跟她转述了薇薇的情况。
得知妹妹已经平复下来,已经没事,凌语芊确实欣慰不少。
紧接着,凌母问出自己的担忧,“芊芊,家族那些人后来没有给你为难吧?张家呢?下午没什么特别情况吧?”
“没有,一切都很好,贺煜和贺熠出面了,估计大家都不放在心上,至于张家,是他们理亏,自是不敢再嚣张。”凌语芊答得甚轻快,她还不清楚道林燕和李晓彤家的关系。
“那就好,对了,阿煜呢?时间不早了哦,你怎么还有空打电话给我?”凌母说着,语气急了起来,“芊芊,是不是他……”
“没事,妈您别担心,他被那些堂兄弟和亲戚拉去喝酒,还没回来。”凌语芊赶忙安抚,问起父亲,“对了,爸呢?他没什么吧?”
下午散席的时候,她看到父亲似乎有点微醉了。
“他睡了,今天和贺爷爷谈话,心情很兴奋,芊芊你知道吗,这是三年来我头一遭见到你爸这么高兴,他刚才还主动跟我说,他要东山再起,他要把失去的都拿回来。”
凌语芊一听,也无比激动和欣然,“希望爸这次能振作起来,我看迟点和天佑的关系好转了,我再叫他帮帮忙,给爸协助一把,尽量让爸恢复正常的生活。”
“嗯,好!芊芊,谢谢你,妈的乖孩子,谢谢你!”凌母声音已起哽咽。
凌语芊同样泪花闪闪,“妈,别客气,我应该的,只要您和爸平安无事,只要薇薇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还有你,孩子,你也要幸福。好了,妈不跟你说了,你快去准备一下,阿煜可能很快就回来了。”
“嗯,那您也早点休息,您现在就去休息了知道吗?不管什么活儿,留到明天再做,嗯?”凌语芊也叮嘱着母亲,得到母亲的应承后,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碰巧,她手机响起,是冯采蓝打来的。
“语芊,在干吗?睡了没?我没有打扰你吧?”冯采蓝难得细声小气的。
凌语芊美丽的唇角不由得微翘起,“还没呢,你怎么也还没睡?”
“嘿嘿,我本来睡下了,忽然想起还有件事得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有没有穿我送你的那件睡裙?”
凌语芊听罢,怔愣。
“没穿是吧!呃,我早知这样,幸好我打给你了!你呀,说好送给你新婚夜穿的,你不穿,怎么迷死贺煜啊!”
凌语芊俏脸微热,结结巴巴地,只能一个劲地“我……我……”
“语芊!”冯采蓝加重语气喊了她一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矜持什么,不错,女孩子是应该矜持,但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想想他前几次的刹车!想想他对这次婚姻的排斥和痛恨!想想你今后的幸福!所以,你赶紧去给我换上那件睡裙,然后使出浑身数解,诱惑他,迷惑他,反正务必让他醉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呃,不,是迷倒在你的透明睡裙下,今后,永远爱你!”
越往下听好友大胆煽情的言辞,凌语芊越是羞涩和赧然,脸上火热火热的,心如鹿撞,慌乱不已。
“好了,我不跟你扯了,挂线后,你立刻去换上,立刻诱惑他,知道吗?还有,生日快乐,我最亲爱的姐妹,今晚一定要快乐,一定要幸福,而且最主要是,一定要性福哦!”冯采蓝继续道,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格外暧昧。
凌语芊则持续害羞中,少顷,放下电话,下床,迟缓地走到衣柜那,取出冯采蓝送的那件睡裙。
与其说这是睡衣,倒不如说……是一袭透明的纱巾。它是冯采蓝在网上的成人情趣用品店购买的透明睡裙,布料柔软透明,轻如薄纱,款式大胆,让人只需一看,便觉得脸红。
尽管如此,凌语芊还是慢慢把它穿上,根据采蓝事先的叮嘱,脱去胸衣和内裤,就那样直接套在光裸的身上,然后,走到梳妆台前。
明亮清晰的镜子里,顿时映出一个妖娆性感的尤物,确实,用尤物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刚晾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忙碌一天后略显倦意的绝色容颜此时多了一份慵懒,美目也由于乏累而半眯着,玲珑浮凸的娇躯在透明薄裙底下若隐若现,胸前和下面的主要部位,显得更加神秘,更加魅香,比直接裸露更引人遐想非非和春心荡漾。
凌语芊忽觉,自己不止是脸和脖子,全身上下也都热起来了!等下,真的能打动贺煜?真的能令他不再半途刹车?真的能令他,对自己沉迷?重新爱上自己?
她的心,跳得极快,极快,既忐忑,又紧张,既期待,又兴奋,妩媚的水眸继续出神地盯住镜子中的自己,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大嫂,请开门,我们送大哥回来了。”
是贺燿的声音!还有贺熠的!
凌语芊即时从遐想中惊醒,下意识地跑向门口,差不多抵达门口时,又连忙折回头,拿起先前的普通睡袍披在身上,确定自己没有春光外泄,这才打开房门。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对不起啊大嫂,我们把大哥给灌醉了,你们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恐怕会……”贺燿一脸歉意,但还是难掩顽皮。
凌语芊娇羞窘迫地一笑,下意识地看向贺熠。
贺熠则被她沐浴后的清新样子给迷住,直到贺燿提醒,他才略微回神,与贺燿一起架着贺煜,进房,将贺煜搬到床上。
“大嫂,接下来的交给你了哦,大哥也真是的,平时酒量可好了,今晚竟然被我们灌醉。哎,估计是白天喝得不少了吧,辛苦大嫂了。”贺燿又道。
“没关系,没事,你们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谢谢了。”凌语芊分别对他们感激一瞥,发觉贺熠眼神炙热地盯着自己看,她霎时又是一股不自在,连忙低头,下意识地拢了拢其实已经很整齐的睡袍。
幸好,贺燿已经离去,而贺熠,也迟缓地移动脚步,慢慢走了出去。
她连忙关上房门,微微呼气中,回到床前,看到昏睡中的贺煜,不禁怅然若失,呆愣一阵子,开始帮他脱去衣服,脱得只剩一件底裤。
他的身材,比三年前更为精壮,更为结实,更为成熟,更充满魅力,她情不自禁地注视了好一阵子,而后才进入浴室,取来热毛巾,为他抹脸、抹身。
他很高大强壮,导致她为他翻身时,非常吃力和艰难,刚才匆忙套在身上的普通睡袍的带子已经不经意地松开,露出了她穿在里面的透明睡裙,她便也没理会,继续忙碌,边轻轻拭擦着他的身子,边回忆起一些相关的往事,以至于,丝毫没有觉察,身下的男人早就醒来,且半眯着眼,把她透明睡裙底下的诱人春光看得一干二净,看得津津有味,而当她跪在床上,俯身去抹他后颈时,他猛然握住她轻盈的腰肢,把她压向自己,张口咬住她的一只蓓蕾。
“啊——”她惊醒,尖叫,然后,看到了一双如雄鹰般锐利的黑眸。
他……他不是喝醉了吗?不是醉得睡过去了吗?怎么……突然醒来了?他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他其实并没有醉,他其实一直都处于清醒状态?
凌语芊目瞪口呆着,惊慌诧异的美目瞪得倏大倏大的,很快,她再一次发出了惊呼的尖叫。
他的手,从她腰间滑到她的腿上,让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毫无遮掩的珍贵地带正不偏不倚地、直接裸露地贴合在他那个部位。
羞赧之情,立马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抗拒,准备起身。
奈何,他两只手如铁般的硬,牢牢箍住她,还似乎要惩罚她的抗拒,更恣意地让她的脆弱摩擦着他的刚强,而他的嘴,继续坏坏地攻击着她的上面,不久还将她最外面那件普通睡袍给完全撤掉。
凌语芊继续反抗,但渐渐地,反抗越来越弱,最后转为了顺服,她已被他撩拨起了热情和春心,体内的暖流一波接一波地涌过、窜走、蔓延……
贺煜笑了,看到她被自己弄得招架不住,他得意自豪且又邪魅狂妄地笑了,动作更狂肆和迅猛,一会,猛然将她身子往下推,让她小脸慢慢靠近自己的某个部位。
他的举动,令凌语芊大大震住。曾经,天佑说过,等到他和自己的新婚夜,他一定要自己好好奖励他,奖励的方式便是自己用小嘴乖乖服侍他。如今,他竟然真的要自己这样!看着他那邪魅的坏坏的表情,她不禁在想,他是不是已经记起了以前的事,又或者,他其实一直都记得过去。
很多次,每当他做出的举动与曾经的情况吻合或呼应,她都会这么想,然而,每次事后都证实自己想错了,他是贺煜,脑海里再也没有从前的记忆,那只可能是他潜意识里的一种表现。
但是,不管怎样,今晚她决定满足他,决定,实现他的“愿望”,乖乖地用嘴服侍他!只因他是她的天佑,那个,曾经给她无限宠溺和疼爱的男人,让她深深眷恋和迷爱的男人。
接下来,她不再踌躇,带着羞涩和赧然,趴在床上,慢慢附脸过去,用小舌尖,还有柔弱无骨的小手,一起给他服侍,她太过想把他当成“天佑”,那个对她无尽宠爱和疼爱的“天佑”,以致忘了,此时在眼前的他已不记得从前的往事,自己是他的新婚妻子,应该保持着“初夜”的矜持。
生涩中带着熟练的举动,把贺煜弄得舒服至极,*蚀骨,同时又不禁生起疑惑,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随着身上这小尤物的卖力服侍,他彻底hold不住,所有思想皆被*给控制和冲击,一声闷哼之后,他长臂一挥,大手重新袭上她的胸前,先是隔着透明的薄纱逗弄,尔后,用力一扯,将透明睡裙丛她身上撕开,直接地覆上去。
“唔——”凌语芊又是浑身一酥麻,檀口一紧。
接着,是贺煜发出申吟。他再也把持不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对她进行了全面的进攻和掠夺。
房间里,像是突然烧起了柴火,温度在直线上升着,欲海沉沦的两人只剩急需发泄的*。而贺煜,尤为强烈。
凝聚多时的欲火,此刻正式被引爆,扩散到他身体每个角落,最后汇集到某个点上,引发胀痛、叫嚣、挺起,他急不可耐,一把抓住她细嫩的腿,直刺刺地挺进了她早被他弄湿得一塌糊涂的幽地。
“噢!”速度迅猛的一记冲刺,让正在欲海中迷醉沉沦的凌语芊本能地发出一声尖叫,那微微的刺痛,使她皱起了眉头。
而贺煜,全身立即起了极大的变化!没有阻隔,没有薄膜,她,不是处女!她不是第一次!他的身体仿佛被千年寒冰给凝固冻结,顷刻硬化、僵住,幽邃的黑眸,也瞬间冰冷。
感觉到异样,凌语芊不禁睁开惘然的双眼,看着他陡转阴沉恐怖的俊颜,她身子禁不住地抖了一下,尽管他也曾经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很凶很狂怒,但从不像现在这般恐怖骇人,这样的他,是她从没见过的。
“你,不、是、第、一、次!”他咬牙切齿地怒吼,伴随着,挺身对她狠狠地一擢。
又一阵剧痛,朝凌语芊袭来,脆弱的地儿仿佛被一根火热的铁柱给激烈捣过,泪水即时逼上她的眼眸,她恍然大悟,心头大大战颤,无言地看着他,内心里,悲伤地默念而出,“煜,是的,我不是处女,因为我的第一次早在三年前已给了你!只是,你忘了,你忘了而已!”
那些谣言果然没错,她果然是……果然是!其实,前几次他用手蹂躏她的时候,就曾由于感受不到那层阻隔而纳闷,但也没细想,只以为自己的手指还不够深入,如今,自己的炙热彻底地捣入了她,却仍感觉不到那道薄膜,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她早就失去这道膜,她早就不是处女,如那些人所说,她根本就是个不自爱的女人!
贺煜知道,自己应该抽身,应该立刻离开这个肮脏的地儿,然而,那该死的幽地好像磁铁一般,紧紧地把他给吸住,让他深陷在里面,不可自拔。
果然是个贱地方啊!
对呀,既然她贱,自己何不狠狠教训她一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不自爱!
冷冷的眸,已经蓄起一抹嗜血兽性的寒光,高大健硕的身躯猛地重新发起了掠夺和占有,带着强烈的怒气和*,毫不怜香惜玉。
凌语芊又是感觉一阵撕裂般的巨痛,她下意识地躲避,奈何,整个身子被他控制得死死地,她根本动弹不得,令她不得不放弃,改为认命地承受。她细白的小手,紧紧拽住床单,咬着唇,默默承受他粗暴狂肆的侵占,委屈悲酸的泪水,渐渐自眼角无声地滑了出来。
带着愤怒的*,是最强大,也是爆发力和杀伤力最强的,贺煜越发的癫狂和剽悍,俨如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连同他嗜血般的黑眸也不带人类一丝情感,一个劲地撕裂着她的身子!
凌语芊痛苦地承受着,不断哀叫,不断求饶,她多想告诉他,她是干净的,由始至终,她的身体只属于他,她一直谨记他的话,一直为他保留着自己的珍贵,尽管曾经面对各种困难,她也毅然死守,尽管他已忘了她,已违背当年的誓言而喜欢上另一个女人,可她还是坚持只有他才能体会她的美好,只因为,他是她最爱的男人,是她唯一深爱的男人,是她此生永远追随的男人!
然而,结果她还是没说出来,此情此景,说出来只会被他当笑话,只会更加激怒他,使他更凶残。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在意处女,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随着时代文化和思想观念的不同,处女与否似乎已经不再那么重要,至少,不会像他这样的暴怒。
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会这般在意呢?
其实,贺煜并没过强的处女情结,不会务必要求对方第一次一定给自己,即便是彤彤,他也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小小的失落,难免会有,但身下这个小东西,就莫名地让他狂怒了,因为爱吗?因为真爱了,占有欲特强,明知无理却还是要求她身心都属于他?要求她最宝贵的东西,只他能独享?
又或者,是因为她的不自爱?因为她竟然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一个老头,又甚至,给了别的男人?反正,绝对不是给他,所以,他为她惋惜、痛心、愤怒,他,绝不轻易放过她,要好好惩罚她!正如上次,她越是痛苦,他便越痛快,那表代她很不听话,很不自爱,才遭致他这样的虐待!
上次,他用手狠狠蹂躏,这次,他用身上最强悍的武器来兽性撕裂和捣鼓,直想击破她的全身,把她支离破碎。
第一波暖流,迅猛而来,凌语芊身体急剧收缩,浑身抽搐,发出痛与快乐并着的哀鸣。
贺煜更是满身大汗,很久没有发泄,*如排山倒海,终于在刚才得到了彻底的纾解。他没有立即离开她,而是顺势趴在她的身上,重重的身体,沉沉地压住她的,俊美的容颜仍如撒旦般阴沉。
凌语芊也香汗淋淋,神志开始从痛苦中出来,感受着身上的他和体内的它,她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对他的怨恨,还有对他的爱恋。
煜,你发泄过了,那怒气是否也退了?是否不会再折磨我了?她在心中默默地问着。可惜,他听不到她的心声,他的*忽然再一次膨胀起来,他,迅速拱起腰杆,再次对她发起了狂猛的掠夺。
动作,依然很粗暴,仍未消退的怒气化成一道道惊人的*,被他迸发得淋漓尽致,直到,第二次热潮来袭。
然后,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精力耗尽,沉睡了过去。
整个卧室,爱欲弥漫,格外寂静,只有他过度运动后发出的粗重呼吸声在响,而凌语芊,几乎奄奄一息。
她瞪大眼眸,静静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那空洞呆滞的底下,是深深的痛楚、委屈和悲酸。
犹记得,她以前每次与他欢爱,都会被他超高的技术和强悍的能力给惊诧震撼到,如今,他在这方面的能力和三年前相比,已经有过而无不及!今晚,他使出各种方式各种手段来占有她,一次又一次带她冲上*的高峰,然而,没有爱的发泄,结果只会带来伤痕累累和身心俱碎,她再也寻不到以前那种令人迷醉的沉沦,她发觉,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其实,是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剩下的,只是一具支离破碎的躯壳。
因为他,她懂得什么是爱;因为他,她懂得什么是接吻;因为他,她懂得什么是*;因为他,她体会到了飞在云端的极秒感觉。
他曾经在这方面带给她的美好,总让她情不自禁地回味,也使得这三年的孤苦生活多了一种激励、追求和希望,每每追忆都会忍不住期盼将来与他重逢,与他再续前缘,然后再次体会他教给和赋予的*蚀骨。
如今,在这极具意义的新婚之夜,在自己的生日之夜,她重新得到他了,但她体会到的,却是不堪回首的痛。
没有爱抚和亲吻,没有温言蜜语,有的,只是赤果裸的掠夺,像野兽一般地占有。
天佑,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以后再也不会让我落泪,不会再让我受苦,但你是否知道,这几年来我为你流的眼泪都几乎可以汇成了一条小河?我为你受的苦,已非一般人能承受?
那一层膜,在你看来当真那么重要?可是,我已经给你了呀,那是给你的呀!还有,我们明明说过,彼此的身体只属于对方,我,做到了,而你,却违背了,那么,你还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错的人是你,你还怎能这样惩罚我?
今晚,是我的生日,你曾经说过,会给我一个难忘而美好的回忆。难忘,有了,可美好呢,我丝毫感觉不到,有的,只是痛,深深的痛,漫无边际的痛!
委屈悲伤的泪,顿时又一次冲上了凌语芊酸涩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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