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得心中喟叹一声,碧悠是在弄险,她一是不甘心,对早年被遗弃的命运耿耿于怀,二是不满足,见本该属于自己的庞大家产却不能落到自己手中一分,心生怨恨。虽说有人喜欢富贵险中求的赌博,关得却还是喜欢平稳推进的人生,况且碧悠没有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她和父母过招,最终赌输了怎么办?
做人的底线
本来木锦年从玉器生意转行到旅游生意,已经是背水一战了,好在旅游生意开展得还算不错,明里暗里赚了不少钱。但木锦年并不知足,和房地产行业相比,他的旅游生意只是小打小闹。不过旅游生意可以培植人脉,而且他的客人全是有头有面的人物,正好他接手一笔生意时,客人对他的服务很满意,为他介绍了风华伦认识。
风华伦作为风华集团的太子,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好让爸爸风正茂以及风华集团的一帮老人高看他一眼。他看中了单城滏阳区旧城改造,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虽然之前和沈伟强有过接触,但他对沈伟强的为人不太看好,木锦年的意外出现,让他眼前一亮,直觉告诉他,他的机会来了。
木锦年是何许人也?见风华伦有意和他合作插手单城的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正有意进军房地产产业的他大喜过望。风华伦是什么人?是堂堂的风华集团的太子,是省内最有影响力最有实力的风华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如果他和风华伦得以联手,他的事业以后肯定可以直上云天。
难道说,他人生的重大转折就此来临了?应该是了,关得可以从一个欠债百万的落魄小子迅速成长为一名成功人士,不正是在何爷的帮助下改命成功吗?他木锦年在毕爷的帮助下,同样可以和关得一样迅速崛起,在短短时间内成为风云人物。
正是基于不能落后于关得的想法,木锦年对风华伦伸出的友好合作之手,忙不迭投桃报李,对风华伦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热情。风华伦见他的想法得到了木锦年的积极回应,也很高兴,就安排了一次和木锦年的会面。
会面,二人相谈甚欢,达成了初步共识,由木锦年在单城疏通关系打通人脉,从而拿下地皮。然后风华伦提供资金和开发方案,最终利润四六分成,木锦年四,风华伦六。
虽说房地产开发的根基在地皮,没有地皮,一切免谈,所以四六分成,多少有欺负木锦年的意思。但木锦年没有太在意是四六还是五五,他拿出了足够的诚意,没有和风华伦讨价还价。他要的不是一时得失,而是看重长远,希望通过第一次和风华伦合作,让风华伦对他建立起一个良好的可以长期合作的好印象,如此,他以后就算攀上风华伦的高枝了。
不过,木锦年的相术还不算精通,否则在和风华伦见面时,适当地云山雾罩几句,会更让风华伦看重他的能力。当然,木锦年在和风华伦会面时,也没忘用他刚入门的相术为风华伦相上一面,得出的结论是,风华伦此人面相大富大贵,一生成就不可限量,可交。
木锦年下定了决心,要和风华伦合作,联手打响他进军房地产的第一仗,以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为跳板,成就他打开事业大门的高起点。虽然他在单城市委的关系不是很广,但除了沈新和沈伟强父子之外,他可以借助的力量还有赵苏波的父亲赵海洋。赵海洋毕竟是市委副书记,也是位高权重的市委领导。除了赵海洋之外,他还有一个关系非常不错的人脉,一直不为外界所知——市委秘书长节茂。
木锦年也知道,他和节茂关系密切的事实,也有不少人清楚,但许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和节茂还是同学。尽管是十分久远的初中同学,但从初中到现在,二十多年的友谊一直保持不断,足见他和节茂的友谊之深。而且他和节茂之间还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让节茂一直对他心怀感恩,没齿难忘。
小时候,节茂家里穷,上不起学,上初一时,家里实在供不起,他面临辍学。家里条件还算不错的木锦年说服父母资助了节茂,才让节茂得以完成了学业。
然后从高中再到大学,虽然节茂和木锦年分开了,但木锦年一直没有忘记他对节茂的承诺。他曾经答应节茂,只要他有学上,就一定让节茂有学上,始终资助节茂的学业,直到节茂大学毕业。期间,木锦年家庭也出现了变故,他的生活变得十分艰难,但他省吃俭用,从来没有少过节茂一分钱。
正是木锦年对节茂的情谊,让节茂一直视木锦年为恩同再造的恩人。说木锦年对节茂恩同再造一点也不夸张,他除了资助节茂的学业之外,在一年暑假,节茂游泳时差点淹死,木锦年不顾水流湍急,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
由于木锦年和节茂的关系太好,木锦年既不向外界透露他和节茂的往事,也很少有事求到节茂门上。不过话又说回来,一旦木锦年真的开口了,节茂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帮木锦年如愿。对他来说,没有木锦年,就没有他的今天。做人,必须知恩图报。
木锦年的聪明之处在于,他虽然有大恩于节茂,却从来不在节茂面前邀功,更不主动提起往事。因为他清楚,到了节茂的级别,不管心胸多广阔,都不愿意提起过去的窘迫。而且如果他主动提及,显得他很肤浅很迫不及待想要节茂的回报一样。做人,不能太目光短浅了,他看得明白,以节茂目前的年龄和级别来看,节茂就算最终当不上省委的一二把手,但担任一两届省委有分量的重量级领导,应该不成问题。
正是因此,本着放长线钓大鱼、人情不能一次用尽的长远想法,木锦年轻易不向节茂开口,有什么事情能找别人解决,他宁肯绕远费事也不愿意麻烦节茂。在他看来,节茂是他多年的伙伴,是他人生之中的最后一道屏障,等什么时候真的山穷水尽了,再让节茂出手帮他化险为夷就足够了。
有些人情,一生只用一次就足矣。一次,或许就可以救命。
在和风华伦合作联手开发滏阳区旧城改造的事情上,一开始木锦年也没打算动用节茂的影响力。节茂虽是市委秘书长,而且还是市委常委,但他并不负责具体事务,对政府方面的经济事务,影响力更是极其有限。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成为了卢杰俊和沈新较量的支点,在局势如此复杂的情况下,节茂还是置身事外比较好。
正是基于为节茂着想的出发点,木锦年一开始才想通过赵海洋的路子拿到滏阳区旧城改造的地皮。
尽管已经知道滏阳区旧城改造初步定下了两家房地产公司——滨盛和华达,滨盛主要负责民用住宅,而华达主要负责商住楼,但木锦年也清楚,滏阳区旧城改造几乎涉及整个滏阳区,会分三个阶段至少五六年的时间,一家滨盛外加一家华达,吃不下这么大一块蛋糕,他和风华伦还有足够多的机会分一杯羹。
然而,让木锦年没有料到的是,当他委婉地向赵苏波提出,他也想介入滏阳区旧城改造,并且想借助赵海洋的力量分一块蛋糕时,平常很好说话的赵苏波却一口回绝了他,他大失所望之余,不由大为恼火。
但随后赵苏波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原来不是赵苏波不肯帮忙,而是沈伟强发话了,如果赵苏波再继续插手滏阳区旧城改造项目,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下一步,他要全盘吞下整个滏阳区旧城改造,谁也别想再染指一平方米的地皮!
同时,沈伟强还特意强调了一点,希望赵苏波不要和木锦年合作,木锦年是一个狼子野心不可深交之人……听了赵苏波的话,木锦年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他自认一向对沈伟强还算不错,一直端着沈伟强,还一直从中说和,不希望沈伟强和关得斗得死去活来。没想到,沈伟强丝毫不念他的好也就罢了,还在背后黑他,并且堵他的路,他哪里得罪沈伟强半点儿了?做人,可不能太没有底线太无耻了!
但更让木锦年没有想到的是,沈伟强不但在赵苏波面前堵了他的路,还特意和风华伦见了一面。在得知风华伦要和木锦年合作后,他当即表现出迫不及待地截胡的吃相,提出风华伦和木锦年合作,是选错了对象。木锦年在单城一没实力二没势力三没关系,和木锦年合作就跟和一个普通的路人合作没有区别,不如和他合作,他保证拿到地皮。
等于是说,沈伟强处处围堵木锦年,要置木锦年于死地。
风华伦有没有答应沈伟强,木锦年还不得而知,但他在知道沈伟强的所作所为之后,气得暴跳如雷。他一没得罪沈伟强,二没在背后坏过沈伟强的事情,沈伟强怎么跟疯狗一样乱咬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无限可能的未来
盛怒之下,木锦年正好听说毕爷回到了单城,他急忙要向毕爷当面请教一番,想让毕爷为他指点迷津,到底该怎么和沈伟强周旋。
有心不理沈伟强也不行,沈新在单城毕竟是二号人物,木锦年只要在单城一天,就难逃沈新和沈伟强父子的阴影。难道说,他只能败走单城,北上石门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可是,木锦年又不甘心,滏阳区旧城改造是多大的一块蛋糕,现在蛋糕就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确实难受。
既然毕爷和何爷联合了,木锦年也没隐瞒,将他的遭遇简单一说,征求关得的意见:“关老弟,你说沈伟强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他到处乱咬人,是不是在发泄最后的疯狂?”
从门外到楼上,一共一层的楼梯,关得和木锦年走得很慢,就是为了多说一会儿话,前面的元元和花流年早已不见了身影,应该是已经到了房间里。
木锦年话里有话,关得知道木锦年是想探探他的口风,想知道沈新父子还有多久的运势。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木锦年的问题,反而问起了花流年:“花流年找毕爷,又有什么事情?”
木锦年见关得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继续追问,反正马上要见到毕爷,让毕爷为他解疑答惑更好,就说:“还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最近花流年真应了一句话,流年不利。生意接连失利,先是赌石赔了一大笔,然后又进了几块极品翡翠,结果回来后才发现有裂纹,又赔了。再赔下去,她怕是连老底都要赔进去了。”
原来如此,关得明白了花流年的恼火,跟了毕爷后,不但没有顺水顺风,反而一直霉运当头,她肯定对毕问天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关得见已经到了房间,就说:“今天何爷和毕爷在为我们上课,锦年兄你的事情,就先放一放。等何爷和毕爷上课完毕之后,你再单独向毕爷请教更好。”
“我明白。”木锦年点了点头,随关得迈进了房间。
房间内,又重新划分了两桌,多了花流年和木锦年,一张八仙桌就坐不下了。花流年被安排到另外一桌,有元元和纪度作陪。木锦年进来后,见除了元元之外,又多了一个纪度,心中明白了几分,就不再多说什么,只向毕问天恭敬地问了好,然后主动坐到了花流年那桌。
见木锦年进来,月清影眼皮抬也没抬,直接无视了木锦年的存在。曾经动心的所谓爱情,在恢复理智之后才发现,原来世间真的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渡不过的河,再刻骨铭心的情,再伤及肺腑的伤,在时间面前也会慢慢磨平。时间是最好的武器,可以消灭世上所有的悲欢离合。
“人都到齐了?好,下面继续论道。”毕问天并不理会花流年掩饰不住的不满和木锦年满腹的疑问,他端起碧悠新换的白毫银针,品了一口,又看了木锦年一眼,“锦年,流年,十三条人生定律,刚才已经讲了两条,你们没有听到的部分,回头我再告诉你们,现在说第三条人生定律——深信定律。”
“深信定律其实是建立强大自信心的定律,当然,说是天地法则也可以。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深信一件事情一定会发生,那么这件事情早晚会发生在这个人的身上。比如一个人深信他会失败,那么他很可能会失败;深信他会成功,那么他很可能就会成功。同理,深信他会死去,要不了多久,就可能精神颓废而痛苦地死去。所以,想要成功,想要改命,一个人必须保持积极向上的信念,必须剔除不好的信念。好的信念是积福,是命运改造的基本功。”毕问天讲完了第三条人生定律,朝何子天微一点头。
曾经有人做过一个试验,告诉死刑犯,他会被割开动脉最后全身鲜血流尽而死。然后死刑犯被蒙上了眼睛,手腕上被割了一刀,接着就传来了滴答滴答的滴血声,很快,死刑犯就一命呜呼了。但实际上,他的手腕并没有被割破,滴答的声音只是滴水声。
死刑犯其实是死于他必死的念头。
何子天随即接过话题:“如果你们觉得话题有点枯燥,可以先吃饭,然后下午再继续说。”
“不枯燥,一点儿也不枯燥,我想听,我喜欢听。现在才几点就吃饭?估计都还不饿。何爷,快讲,快讲呀。”秋曲忙不迭跳了出来,发表了她强烈的意见。
“我也想听,我不要吃饭。”元元在另外一桌也附和秋曲的话,“我和秋姐姐一样,听得入了迷。”
秋曲开心地朝元元挥了挥手:“好样的,元又元,你是好妹妹。”
在别人面前,元元可以挥洒自如,包括久经江湖的花流年也被她哄得团团转,但在秋曲面前,她却丝毫无法施展她的心理战术,她委屈地说道:“秋姐姐,我叫元元,不叫元又元,拜托你不要再叫我元又元,好不好?”
秋曲只是嘻嘻一笑,不理元元的抗议。
关得也点了点头:“还有一个小时才到饭点,何爷,再讲几条吧。”
木锦年和花流年都不说话,二人心思各异。木锦年心中大为震撼,没想到毕爷和何爷联手传授人生定律,要传给关得等人,甚至连秋曲和月清影也不避讳,却并没有叫上他和花流年。难道说在毕爷眼中,他的分量连秋曲和月清影也不如?这么一想,木锦年心中无比郁闷。
花流年却没想那么多,不过人生定律的说法还是吸引了她,她想继续听下去,毕竟她现在正处在人生低谷,想从中学习有用的改命之法,从而达到扭转局面的目的。人生都想掌握主动,谁也不想被动,人生一被动,心情就沉重。
何爷见众人都有一颗好学之心,心中大安,笑道:“好,现在就说人生定律的第四条——放松定律。什么是放松定律呢?很简单,就是不管想达成什么目标完成什么事业,都要以放松的心态去做事。为什么呢?人只有在放松在无欲无求的状态下,做事情才会达到最佳效果。不管目标多远大,成功多耀眼,一定不要急躁,不要总想目标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成功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只管将目标瞄准在你想要的理想人格、理想境界、理想人际关系和理想生活等东西上,然后放松心态,精进努力,做你该做的事情,那么你追求的理想,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刻,悄然出现在你的面前。相反,如果你总是急躁总是冒进,那么你的成功和理想生活,也许永远不会到来。”
对于这一点,关得深有体会,他人生中最惨痛的失败,就失败于操之过急,失败于急躁和冒进。现在他听了何爷的放松定律,才恍然大悟,感慨地说道:“如果用佛经的话说,就是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在改命奇书《了凡四训》上,袁了凡也是达到了无念无想的地步,才得以改命成功。无念无想看似高深,不过用现在的话来说,不就是放松吗?”
“关得说得对。”何爷连连点头,对关得的领悟能力大为赞赏,“以无求之心做有求之事,才能达到无为而无所不为的境界。”
“嗯,道理很高深,不过要做起来却很难。”秋曲也连连点头,似乎她也听懂了一样,“既要认准目标,又要不去想着目标,只管埋头去努力,仔细一想的话,就和吃饭差不多,不要去追求饱,将心思用在品味吃饭的过程上,不知不觉就饱了,不知道我形容得对不对?”
果然是无底相之人,领悟力也是高人一等,何子天连连点头,赞道:“秋曲形容得非常好,不错,很有悟性嘛。”
毕问天也是心中微微一惊,如果说先天大成之相的元元一生命运顺水顺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马到成功的话,那么无底相的秋曲则是一个只要对什么行业感兴趣,都可以一门深入并且可以精通的绝顶聪明之人。从某种意义上说,秋曲或许没有元元事事顺心如意的好命,但秋曲以后的可塑性却有无比广阔的空间,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秋曲会比元元更有无法预测的未来。
一个人的命运再好,如果可以预测,等于是可以被人一眼看到结局,但一个命运并不完美的人,却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想想看,哪一个更激动人心,哪一个更有挑战性?毕问天心中蓦然迸发出无比强烈的念头,他一定要利用这一次和何子天的联手,将关得和秋曲拉入到他的阵营之中。如此,他有了关得和秋曲之助,成为国内隐形掌门人中的第一人,不在话下。
“秋曲,你真的很了不起。”毕问天也忍不住赞叹说道,“你是不是从小就发现自己很有触类旁通的本事,不管对别人来说多难多深奥的问题,你只要感兴趣,就能学会,甚至还能精通?”
人生成功学的金科玉律
秋曲眨眨眼睛,又歪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您说这说明了什么,毕爷,是不是说明我是天命神童?或者说我身上有外星人的基因?哇,如果我真是外星人的后代就太厉害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的基因苏醒,我就成超人了。嗯,还是女超人,漂亮女超人……”
关得实在忍不住了,乐了:“自恋是一种病,得治。”
秋曲白了关得一眼:“忌妒更是病,得马上治。”
毕问天呵呵一笑,打断了关得和秋曲的斗嘴:“好了,好了,下面说第五条定律——当下定律。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不可追回,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到来,不用无谓地担心,一个人所能控制的只有当下的一念和语言、行为。所以把握好当下的一刻,关注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努力做好手中正在进行的事情,不要为过去的失误和失败而耿耿于怀,也不要担心还没有到来的明天会有什么好或不好的事情,改造命运,就在当下的一刻。”
“嗯,没错,改造命运听上去很高深,其实真正落到实处,也不神秘。只要把握当下的一刻,从现在开始树立正确的心态,调整好当下的思想、语言和行为,那么不知不觉中命运就会开始向好的方面发展。当下的思想、语言和行为就好比手中的方向盘,每一次细微的修正,都会让人生的汽车行驶在正确的道路上。”关得没让秋曲再抢话,而是抢先发表了看法。
“关得理解得很深刻呀,我自叹不如。”木锦年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由于撤掉了屏风的缘故,离得也很近,不过几米开外,可以直接对话。
木锦年虽然没有听到前几条定律,但刚刚听到的几条,就已经让他受益匪浅了。他才知道,何爷和毕爷果然都是博大精深的高人,不但有高超的识人之明,而且还有渊博的知识,绝非街头摆地摊卖艺的江湖骗子所能相比。不,应该是有天渊之别。别的不说,只说刚才二人所讲的人生定律,就绝对是人生成功学的金科玉律,更是改命的宝典。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是谁又能做到呢?纸上谈兵容易,实战就难了。”花流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语气颇有几分不屑,“毕爷说起大道理来头头是道,可是在实战上,总是一输再输。好吧,大的方面我就不说了,只说我的生意,自从跟了毕爷之后,我的生意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相比之下,关得跟了何爷后,立刻风生水起,蒸蒸日上了。毕爷,您先放下您的大道理,麻烦给我讲讲这到底是为什么?”
好嘛,花流年当场要让毕问天下不来台。
木锦年脸色大变,他虽然知道花流年不靠谱,却怎么也没想到,花流年会傻到当众向毕爷叫板的地步。他暗中叫苦不迭,别让毕爷误会是他怂恿花流年的才好。
毕问天不动声色,只是端起一杯茶,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看也未看花流年一眼。
元元就及时圆场了:“花姐姐,话不能这么说,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同样的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参差不齐,有人考上了北大,有人却连末流的大学也考不上,你说,是老师教得不好,还是学生学得不好?每个人的领悟力不一样,能力也不一样,学好学坏,怎么可能怪老师呢?远的不说,就说现在上课,毕爷和何爷讲的道理,有人听懂了,不但懂了,还知道怎么融会贯通,然后具体运用到日常生活中去。但有的人别说可以具体运用了,连听都没有听懂,然后再怪毕爷和何爷的道理空泛晦涩,你说,是不是无理取闹了?遇到事情,要先从自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先去责怪别人,这才是改造命运的正确出发点。”
元元的一番高谈阔论,别说,还真有几分道理。尤其是从她那张娃娃脸的表情中说出一番人生大道理,很有几分滑稽的意味,仿佛是一个小女孩给一个成年人上课一样。
别人的话,花流年也许不会听,然而元元的话对她而言似乎有什么魔力一样,她虽然还不服气,却只是哼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六条定律是八十和二十定律……”何爷继续向下讲,今天这堂课至关重要,关系到在座几人以后的人生道路能否走得顺畅,所以就算人生定律枯燥或是一时难以理解,也必须一次讲完,否则下次就可能没有汇聚一堂的机会了,“一个人在达到目标前的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和努力付出,通常情况下,只会收获百分之二十的成果,而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成果,却会在后面百分之二十的时间里和努力中获得。这个定律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许多人往往没足够的耐心等后面百分之二十的时间和努力带来的收获。往往在前面的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和付出后,见收获不大,就放弃了。所以,命运改造是一项系统而长久的工程,不要轻言失败和放弃,要有足够的耐心。”
第六条定律似乎又为花流年上了一课,元元接过何爷的话说道:“量变才能到达质变,为什么成功的人总是少数,因为能坚持到底的总是少数人!花姐姐,不要灰心哟,一时的失败或许是为了更好的起飞,你要相信毕爷,更要相信自己的能力。”
花流年似有所悟,或者是元元的话打动了她,她点了点头:“我最近确实有几分急躁,总想一步登天,也许是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第七条定律——应得定律。”毕问天见时间不早了,加快了进度,“一个人会得到应得的一切,而不是会得到想得的一切,富贵者应富贵,饿死者应饿死,一般人七命三运之中,确实有定数。但定数真的不可改变吗?当然不是。如果定数不可变,就不存在改命一说了。但如何提升自身价值,成为富贵好命呢?那就是努力提高自我价值。一个人自我价值越高,对别人对社会越重要,应得的一切就越多,就会越成功。”
“说到如何提高自我价值,就是第八条定律了——间接定律。”何爷中间没再停顿,直接接过了毕问天的话,“怎样提高包括物质和精神两方面的自我价值呢?只有一个途径,而且还是间接途径,就是通过提高别人的价值来间接实现。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是,你想要赢得自尊,只能通过提高别人的自尊获得。你想要成功,也只能通过成就别人来实现。也就是说,不管你想成就什么,必须也只能通过间接成就别人来实现。道理似乎很难理解,其实仔细一想也可以想通,不管是从事什么行业,必须让客人得到了满足,才能占领市场。”
“对,孟子说过: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关得深以为然,“演员通过愉悦观众而功成名就,如果观众不喜欢,演员就不会成名。饭店通过取悦客人而成功,如果客人不喜欢饭店的饭菜,饭店也会倒闭。”
“第九条定律——布施定律。”毕问天冲关得点了点头,继续向下说,“布施的意思不是施舍,而是不求回报地付出。这个定律是说,你布施出去的任何东西,最终都会加倍地回报到你的身上。如果你布施的是金钱和物质,那么你会成倍地获得金钱和物质上的回报。如果你布施的是欢喜心,让他人衷心愉悦,那么你也将会成倍地得到他人回报给你的欢喜和愉悦。同理,你布施安定,让他人心安,你将会成倍地得到安乐。相反,如果你施加于别人的是不安、憎恨和愤怒、忧愁,那么你将成倍地得到这些报应。舍得舍得,先有舍然后才有得。”
“在布施定律中,有一个非常关键的前提是,不求回报,这就是第十条定律了——不求回报定律。”何爷随即接话说道,“作为布施定律的补充,这个定律强调的一点是,在布施的时候,不要期望回报。越不期望回报,最后你获得的回报越大。如果你用所求之心去布施,那么你的回报会比没有所求之心少得多。这个道理不好理解,但却是天地法则之中非常重要的一条。理解不了不要紧,记在心里就行了。”
还有最后三条定律,在座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想一口气听完接下来的三条定律。不料毕问天正要开口再讲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轰鸣声过后,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关得在吗?我是孟庆文。”
关得下意识看了月清影一眼,月国梁的秘书孟庆文找他何事?而且还是专程来找他?对,他手机关机了,为了安心听何爷和毕爷的论道。
月清影微微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等关得做出决定,毕问天开口说话了:“正好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
不问悲喜
“也好。”何子天没有反对,主要是他觉得再讲下去,恐怕众人一时也消化不了,反正坐在一起喝茶论道以增进交流的目的也达到了,他就站了起来,“问天,下一步怎么走,回头我们再碰面商量一下。”
“好。”毕问天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就走,“有机会让关得、秋曲他们多和元元、纪度还有锦年、流年多交流多合作,毕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呵呵。”
关得和何子天一起送毕问天等人下楼。楼下,除了多了花流年和木锦年的两辆汽车之外,又多了一辆市委牌照的奥迪,牌照关得也认识,正是月国梁的专车。
孟庆文站在车旁,见关得下来,正要和关得打招呼,见人多,他就收回了话,只是冲关得点了点头。
送走了毕问天一行,关得没再理会元元的有意示好以及花流年想和他说些什么的暗示,直接让碧悠招待何爷和秋曲,他和月清影一起来到了车前。
孟庆文不说话,沉默地拉开了车门,请关得上车。关得一看车内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孟庆文前来,月国梁也亲临了。
出了什么事情,居然惊动月国梁亲自出动前来找他?关得上车之后,坐在了中间,留出左边的位置给月清影。
“开车。”等人都上车之后,月国梁低沉地发出了指令,“去二环。”
见月国梁神色肃然之中有几分阴沉,关得也没问有什么事情,其实不用问,猜也猜得到,肯定不是好事。他太了解月国梁了,月国梁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月清影没能沉住气,问了出来:“爸,出什么事情了?”
“唉……”月国梁长长地叹息一声,身子朝后面重重地一靠,“让我先静静,等到了二环再说。”
汽车一路奔驶,疾驶向南,单城主城区不大,不多时就驶上了二环路。
沿南二环路一路朝西,地势渐低,路过一片低洼的路面之后,地势又逐渐升高,到了一片开阔之地。放眼望去,上千亩地连成一片,坐落在西山的山脚之下,就如一处荒无人烟的废墟。疯长的杂草以及十几棵杂乱无章随处生长的参天大树,还有几座光秃秃的孤坟,无一不衬托出荒凉和衰败的景色。
荒地位于南二环和西二环交叉之处。
单城是古城,也是小城,近年来城区向外扩张的速度不快,修了二环路之后,在二环路和主城区之间还有大片的闲置地皮,因为人少的缘故,就显得格外破落。在卢杰俊任上,曾提出过要建设大单城的设想,只不过设想归设想,最终响应的开发商寥寥无几,结果还是不了了之。
主要也是单城人少,而且单城人保守而安稳,进取精神不足,导致在二环路和主城区之间有大量闲置的地皮无人问津。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老鼠、野兔、黄鼠狼以及杂草的乐园,甚至有些人见有机可乘有便宜可占,将死去的先人埋在此处,当成了墓地。
如果再荒废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里成了乱坟岗也未可知。
单城的发展,一直向东和向北倾斜,向西和向南则落后了太多,所以南二环和西二环的交叉处有这么一大片荒地,也在情理之中。关得并不清楚月国梁为什么要带他参观荒地,车停下后,月国梁不等孟庆文开门,他自己就下了车,背着手朝荒地走去。
关得紧随月国梁之后,踏着深秋之中已经衰败的杂草,在满是秋虫鸣叫的秋日中午,置身于一大片荒无人烟的废墟之中,颇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洒脱。
当然,洒脱的只是心境和向往,而不是现实。
月清影和孟庆文跟在关得身后,一行四人,朝废墟的深处走去。
“这块地,原本是三姓村的农田……”一直走了十分钟,差不多深入废墟几百米了,月国梁才站住脚步,开口说话,“当年我担任副市长时,正赶上修建二环路,三姓村的征地工作,由我直接负责。”
关得站在月国梁身后,不发一言,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寂静,置身在空旷的原野之中,仿佛一切都远去不见,只有天地之间的呼呼风声和无边的宁静伴随左右。在他的一呼一吸之间,天地也随之斗转星移。
确实如何爷和毕爷所说的一样,放下心头的牵挂,让心情自由放飞在天地之间,才是最逍遥自在的状态。也只有在最放松的状态之下感受生命的美好,才能深刻地体会到,不管从事的事业是多么伟大和崇高,也不管成功有多辉煌失败有多悲惨,把握当下的一刻,才是生命的终极意义。
未来再美好,现在不快乐,又有何用?因为人总是活在现在,活在当下。
月国梁此时忧愁遍地,苦恼无边,当然不会知道关得却进入了放松而自在的状态,并且对人生定律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关得现在的心境也只能无奈一笑,人间之事,向来是各自悲欢。
“当时市里对征地工作的基调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按期完成征地工作,在市委市政府的指导思想下,我没日没夜一心扑在征地工作上,甚至有过三天三夜和村民谈判没有合眼的经历。最后,软硬兼施,对好说话的村民,晓之以理,对钉子户,动之以武,总算在最后期限之前完成了任务。”
在关得等人面前,月国梁也没再有所顾忌,说了实话。
“本来征地工作,是我从政生涯中的一次胜仗,市委市政府还因此记我大功一件……”月国梁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淡淡的忧愁,“本来是履历中光彩的一笔,但谁能想到,到了今天,却被人翻出了旧账,说是当年征地时采取了暴力手段,不但打伤了几个村民,还打死了一个名叫戴简简的老头儿……”
月国梁朝前方一指,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孤坟,显然已经年深日久了,坟头很小,杂草成堆。坟前有一块断成了两截的墓碑,依稀可见上面有一行字——戴简简之墓。
“光彩的一笔成了污点,是非功过,还真是可以任由后人评说。”月国梁笑了笑,笑容中有沧桑和感慨,“这还不算,还有人说我在征地过程中,以权谋私,中饱私囊,至少贪了一千万。哈哈,十年前的一千万得是多大的一笔巨款,有些人造谣还真是不过脑子。而且当时全市的征地费用,一共才一千万的补偿预算,岂不是说全市征地下来,村民们没有得到一分钱的补偿,钱全都进了我个人的口袋?”
关得听出味道了,原来月国梁被人翻了旧账,在事关三姓村的征地问题上,被人拿来当口实,成了攻击他的证据。不管对方是谁,攻击力度还真是不小,直接扣了一顶贪了一千万的大帽子。如果真的坐实了,月国梁别说高坐常务副市长之位了,不在监狱中度过余生就不错了。
难道又是沈新在兴风作浪?眼见就要失势了,沈新还有心思来栽赃陷害别人?关得想不通,也就索性不想了,耐心听月国梁继续说下去。
“对方扣了一顶一千万的大帽子,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精心布下的一个大坑,不但想让我陷进去,还想让清影和你也陷进去。关得,这一次对方不是虚晃一枪,是真想置我们于死地呀。”月国梁双手叉腰,站在杂草之中,不复以前一往无前的气势,而是多了落寞之色,“对方为我精心算了一笔账,将一千万的去向一一做出了合理的安排,其中两百万用来投资在人间,两百万投资了舍得古玩行,还有六百万投入到了滨盛房地产。关得,除了在人间之外,舍得和滨盛你都有股份在内,如果我因为莫须有的一千万落马的话,你和清影也会被牵连其中……”
确实是很歹毒很有谋算的一手,可以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确实高明。关得蓦然想起了何爷和毕爷对他在单城还有一次劫难的推算,难道说,劫难应在了这件事情上?他沉思片刻,忽然大着胆子问了月国梁一句:“月伯伯,现在没有外人,我想问您一句实话……清影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孟庆文一听此话,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一直走到十几米开外,确信听不到关得几人的对话之后才站住脚步。
月国梁朝孟庆文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才说:“关得,其实你想问的是,月伯伯为官这些年来,到底有没有犯错误,对吧?”
蝴蝶的翅膀
关得嘿嘿一笑,没说话,默认了。
“如果说完全没有,那是矫情,在合理范围内的报销,肯定有多报的情况。但如果说我拿了不该拿的钱,辜负了人民对我的信任,我马上引咎辞职,绝无二话。”月国梁说得斩钉截铁,表情一脸决绝,“清影的钱,一部分是她自己赚的,另一部分,是她妈妈的钱。”
“外公外婆很有钱,是大富之家,他们只有妈妈一个女儿,他们去世后,名下的财产都过继到了妈妈的名下。”月清影向关得解释她的家庭秘事,“受外公外婆的影响,我在大学期间就喜欢做生意,大学毕业时,就赚了十几万。后来到医院上班,也是为了打开医院的销售渠道。现在告诉你吧,我一直在通过代理人向市一院销售医疗器械和部分药品。为了避免让外界怀疑我是打着爸爸的旗号来以权谋私,我一直躲在幕后。到现在为止,市一院的领导并不知道向他们销售医疗器械的公司是我的公司。”
医疗器械和药品都是暴利,月清影有现在的身家,原来是妈妈的资助以及在市一院赚到的财富。关得恍然大悟,才明白月清影作为副市长的女儿,为什么甘愿屈身于市一院一个小小的人事科,原来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真相。
关得又一想,也是,如果月国梁真的以权谋私,他也不会和月国梁走近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和月清影走近,以及一步步和月国梁结识,从一开始其实并不是因为利益的驱使。既然不是源自利益,那就是吸引定律在指引他和月家一家人相识。
关得放心了,他一直相信一点,只要是排除了利益因素的相识和相知,就是命定的相遇。而命定的相遇,从因果定律和吸引定律来分析,他和月国梁以及月清影应该是同一类人。
对自己的为人,关得当然清楚,那么由此推彼,再根据他和月清影合作以来对月清影的熟悉,他就明白,月国梁肯定不会是一个以权谋私的人。
只是突如其来的月国梁贪污事件,还是打了关得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对方的矛头指向的是月国梁,但由于他和月国梁利益一致,也说明他注定有此一难。难道说,是他和月清影的舍得古玩行替送礼者中转古玩而赚取不义之财,才引发了这一次的劫难?
天地平衡之理,从来不会失察也不会失误,关得来不及问月国梁对方到底是谁,先问到了月清影一个关键的问题:“舍得古玩行,转让出去没有?”
上次关得让月清影在合适的时候将舍得古玩行转让出去,是因为关得总觉得古玩行从事的生意不是太光明正大,有损阴德,所以有必要在卢杰俊进行大范围的区县领导调整过后,甩掉古玩行这个包袱,以免因小失大。
“还没有。”月清影见关得问得急,她很委屈,“领导干部的调整,还没有全面开始,现在就转让出去,亏大了。”
也是,关得心想他还是失之于急躁了,卢杰俊任期内的最后也是最大一次大规模的领导干部调整,现在只是前戏阶段,真正落实之时应该到冬天了。
不过,根据眼下突变的形势判断,等不及了,该了断时候,就应该当机立断,关得十分肯定地说道:“不等了,现在就转让出去。”
“啊?为什么这么急?现在转让,会损失巨大的。”月清影跟不上关得的思路,一时着急,“而且越急着出手,越有人压价。”
“不怕压价,就怕出不了手。”关得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卖给花流年吧,她的生意很不顺,现在很需要打开新的局面,只要价钱合适,她肯定会接手,毕竟古玩行的前景十分广阔。”
“为什么要卖给花流年?我不喜欢她。”月清影见关得坚持要卖,她也就不再坚持了,却对关得指定接手的人不太满意。
“现在最有可能接手的人就是花流年了,我们要赶紧扔掉舍得古玩行这个包袱,否则也许会被拖下深渊。”一时也向月清影解释不清其中的连锁反应,关得只是简单一说,“事不宜迟,要快。”
“听关得的话,不要因小失大。”月国梁对关得的信任有盲目的一面,也是他认可关得的为人,认定关得做事情必定有深层的原因。联想到他现在的处境,他有理由相信,关得在帮他化解劫难。
“好吧,不过……”月清影面露不快之色,“要说,你和花流年去说,我才不和她说话。”
还是太小性子了,关得摇了摇头,笑了笑,冲月国梁微一点头,拿起电话打给了崔民强。
崔民强一直负责舍得古玩行的经营,作为关得最得力的助手和最信任的发小,关得对他一百个放心。当然,至于他和黄素琴的感情时好时坏,关得也懒得去管了。
“民强,放风给花流年,说是舍得古玩行有意转让。”
“好嘞,得哥,你就等好吧。”崔民强二话不说,一口应下,“怎么着,想什么价出?是宰花流年一刀,还是人情价?”
“你随意处置就行了,前提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转让出去,越快越好。能卖高价,是你的本事;卖不了高价,也无所谓。”关得充分放权了。
“明白了,得哥。”被信任的感觉确实不错,崔民强意气风发,“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收起电话,关得笑了笑:“这不就得了?哪里用得着亲自出面?”
月清影白了关得一眼:“嘚瑟。”又想起了什么,不解地问道,“如果说舍得古玩行是我们的包袱,甩给了花流年,不就成了花流年的包袱?以你的善良,不应该为别人制造麻烦呀?”
“花流年天生偏财之命,或许她走邪门歪道正合适。”关得并没有说出他真正的长远布局,“而且她现在运势正低,接手了舍得古玩行或许可以提高运势,让她转运。至于以后长远来看有没有负面影响,就不管了,谁也想不了那么长远不是?”
和月清影说完之后,关得又转向了月国梁:“月伯伯,这一次的风声,幕后推手是谁?”
月国梁见关得思路清晰,一副胸有成竹的笃定,他也安心了几分:“还没有确切证据,但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沈新。眼见沈新在省里的倚仗要调走了,但又有消息说,那人不但不会调离燕省,而且还会再前进一步,形势陡然为之一变。沈新之前被卢书记一系列的动作打得手忙脚乱,因为风向突然转变,他现在又恢复了从容,开始着手还击了。”
原来如此,关得暗暗点头,形势还真是瞬息万变,沈新在省里的倚仗怎么又突然不调离燕省了?他不是官场中人,无法切身体会官场上真真假假的传闻背后,有时实际上是此消彼长的角力。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难道说沈新的运势重新上扬,是因为另有幕后推手的缘故?
单城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级市,但距离省会石门很近。而石门在国内的政治版图上,虽然是众多省会中不起眼的一个,但石门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省会。同时,作为将京城包围在内的省份,燕省省委是和京城联系最密切的省委大院。
而到了省委领导的级别,任何一次调动都要经京城方面点头。由单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分析,为了扶植沈新,让沈新运势上涨,进而可以上抗卢杰俊下压月国梁,然后再由卢杰俊和月国梁的运势衰减波及他自身,那么幕后推手必须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可以直接影响到沈新身后之人的调动事宜……除了杜清泫,关得想不出还有谁的手可以伸这么长,借一系列事件的连锁反应,最后的落棋点却是在他的身上。
如果不是何爷和毕爷事先点明,只凭他的眼力和境界,打死他,他都猜不到单城的风吹草动,是源于京城之中一只蝴蝶扇动的翅膀。
想通此节,关得进一步问月国梁:“月伯伯,沈新背后之人为什么又不调动了,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月国梁一愣,不解其意:“省一级领导调动的决定权在最高层,背后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我也不清楚呀。”
“能不能向省里打听一下,看是不是有人出面保下沈新在省里的关系了。”关得相信月国梁在省里也会有赏识他的老领导。
沈新在省里的关系是常务副省长冯离光。
月国梁猜不透关得的用意,见关得一脸认真,他迟疑一下,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老领导:“老领导,冯副省长说是要调走,怎么又突然留任了?”
老领导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上面定下来的事情,谁好问个为什么?国梁,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一怒而天下惧
“是这样的,老领导……”月国梁斟酌了一下语言,又下意识看了关得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冯副省长是不是还要再前进一步?是不是有人发话要保下冯副省长?”
“冯离光能不能再前进一步,这个还真不好说,他是常务副省长了,再进一步的话,是当副书记还是省长呢?如果他当副书记,齐全得让位。如果他当省长,比他排名靠前的齐全怎么办?所以说,这个事情不是说上面点头下面就一定拥护的问题。”老领导慢条斯理,对月国梁有点越位的问题,没有表示出丝毫不满,相反似乎还谈兴很高,“本来呢,省里几个主要领导对冯离光的工作方法有点看法,就多次向上面反映调整一下冯离光的工作。冯离光已经是常务副省长了,在省内是没法再调整了,除非调离燕省。为了燕省省委安定团结的局面,上面本来已经决定要调离冯离光了,谁知眼见就要签发调令时,忽然有人发话了,说冯离光留在燕省,有利于燕省的经济发展,结果就……”
还真是有人出面保下了冯离光,月国梁心中大跳,不由又狐疑地多看了关得一眼。
不过从老领导的话中,他也品出了味道,冯离光虽然继续留任燕省,但前进一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除非燕省省委班子大幅调整,否则省委中还真没有冯离光前进一步的位子。这么一想,月国梁心里又踏实了几分,见老领导今天兴致挺高,就又问道:“老领导,最近单城刮起了一股妖风,说我前些年在三姓村征地之中,私吞了一千万公款,传言有鼻子有眼,说我私吞的公款都让清影拿去投资了……老领导,我冤枉呀。”
“国梁,你也别叫冤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月国梁别看是单城市位高权重的常务副市长,在老领导面前,和一个小学生没什么区别,他呵呵一笑:“老领导,我在单城先后干了十几年,时间太长了,长到总有人可能随时翻我的旧账。而且我又是单城人,在单城当常务副市长,也算到头了,如果能挪挪地方,也许还有新的天地……”
一般而言,当地官员不能在当地担任市委书记和市长。
关得在一旁听了心中一跳,月国梁是想跳出单城了,不行呀,单城的事情还没有一个结果出来,他如果现在走,等于是临阵脱逃,让沈新平白胜了一局。就算沈新没有得到任何实质结果的胜利,也会削弱月国梁的运势。
月国梁必须迎难而上,和沈新在单城一决胜负之后再离开,才有利于以后的长远发展。
还好,关得的担心多余了,月国梁话一说完,老领导就直接否决了他的想法:“国梁呀,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单城,既然有你的妖风,就得等妖风过后,你才能考虑离开,要不,别人会说你身上真的有事情。洗干净了再走,也算是对单城的百姓有一个交代了。”
放下老领导的电话,月国梁眉头紧锁,心情不好:“还真是上面有人出面保下了冯离光,关得,你太有预见性了。冯离光在省里不是很受欢迎,他和齐全齐副书记的关系也一般,省里的前三号人物,有两个人先后向上面反映过他的工作方法有问题。本来上面已经同意要调走他了,不承想,到头来事情还是出现了变故。到底会是什么人这么有分量,一句话就保下了冯离光?”
关得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月伯伯,如果冯离光调走,是不是不管调到哪里,都会比留任燕省要差一些?”
“基本上是。”月国梁点点头,“冯离光年龄快到点了,在燕省的话,还能再干两三年,但如果调离的话,去别的省份,很难有相应的常务副省长位置等他去坐,调到部委的话,等于是闲置了,所以原地不动最符合他的利益。”
原来如此,关得现在愈加肯定背后保下冯离光的人是杜清泫无疑了。
作为一名运师,杜清泫出手也会借助支点或者说桥梁。由于杜清泫位置太高或者是在燕省没有关系网的缘故,他借冯离光为桥梁,再以沈新为支点,借以撬动单城的局势,从而一步步波及关得,以最终达到让关得运势衰减,然后影响到他和何子天、毕问天两大高人较量的大局。
好一手瞒天过海之计,关得心中暗暗佩服杜清泫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布局。当然,他更佩服的是杜清泫惊人的影响力,怪不得可以使何爷和毕问天两大高人不得不放下成见握手言和,原来杜清泫比他想象中更有能力更有手腕!
还好,关得只是心驰神往一下,随即收回了不安分的念头,如果他只是为了个人的成功而追求“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的境界,那么他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孤家寡人的下场。人不能太自私也不能太浅薄了,否则还真对不起何爷和毕问天的一番谆谆教诲。
“月伯伯,我有一个建议……”关得心中主意既定,就开始施展他的计划了,他必须帮月国梁过关,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大局。大局中,不仅包括月国梁父女,也包括何爷在内,还包括秋曲、碧悠等人,以及毕问天一系。
“说吧。”月国梁此来专程找关得,就是为了亲耳听听关得的建议。
“流言先不用去管,毕竟嘴巴和耳朵长在别人身上,谁爱说什么就去说,谁爱听什么就去听,与其惊慌失措地去防民之口,还不如踏踏实实地做一些实事出来。到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流言没有了市场,也就自然消散了。”关得侃侃而谈,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一方面让人散播清影天生就是富二代的消息,让别人知道清影是从苏阿姨处继承了上千万的财富,用来抵消关于月伯伯贪污公款的传言。另一方面,月伯伯可以主持召开政府常务会议,提议重点开发三姓村的地皮。”
想到月清影的妈妈苏姝娥不显山不露水,居然是千万富翁,关得心中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去过月家几次,当时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月国梁身上,并没有刻意观察苏姝娥的面相。现在回想起来,苏姝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妇女形象,居然也是大富大贵之人,而他和她几次正面相对,却丝毫没有从面相上有所察觉,可见面相学有时也有失之偏颇之处。
或者说,身为相师或是运师,也不可能识尽天下之人。
“第一点倒没什么,虽然清影妈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世,但现在情况特殊,适当散播一下也无伤大雅。第二点就有点难度了,三姓村的地皮荒废了十来年,一直没有开发商开发,从远离市区并且没有多少商业开发价值来看,就算市里出台的扶植政策再好,恐怕也没有开发商愿意投资。三姓村的地皮,一直是市里的老大难问题。”月国梁理解关得的反击之计,既然对方拿他在三姓村征地的旧账说事,他索性再一脚踩在三姓村的雷区上,为市里解决一桩老大难的遗留问题,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无话可说。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三姓村的地皮也并非没有商业价值……”在下江上了四年大学的关得,思路比一直在内地工作的月国梁开阔多了,而且他上大学期间,没少和要好的同学到南方的经济发达城市游玩,也从中观察到了许多沿海城市和内陆城市在经济发展上的对比。借鉴发达城市的经验,是内陆城市发展的必经之路,“单城的公园有不少,但缺少一个大气并且上档次的植物园。三姓村的地皮,原先是农田,土地肥沃,有利于植物的生长。如果在这片土地上建造一座大型的植物园,不但会改善单城的空气质量,而且还是一件让单城百姓得到实惠的大好事。”
月国梁的眉头舒展了一半,微露欣喜之色:“关得,你的想法很有创意,不错,非常不错。可是问题是,谁会来投资呢?投资一座大型植物园,少说也要上亿的投资,而且见效慢,没有五六年,不会见到效益。”
“市里可以在地皮转让的价格上,做出大幅让步,再在税收上,以免税三到五年为优惠条件。如果月伯伯能争取到以上的政策,我有把握找来开发商投资。”关得信心十足地说道,他的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你真有把握?”月国梁眼前一亮,不敢相信关得的话,“政策上的扶植条件都好谈,主要是你真的能找来开发商投资?”
各有手法
“问题不是很大。”关得微微一笑,“月伯伯给我一周时间,一周后,我给您一个最终答复。”
“好,好。”月国梁顿时心情大好,“如果你真能拉来投资,关得,我记你大功一件,哈哈。”
回去的路上,月清影坐在关得身边,不时偷看关得几眼,想问什么,又一直不好意思问出口。一直等到了一碗香之后,月国梁一走,她才问出了口:“你真能拉来投资?谁的投资?”
关得故作神秘地一笑:“天机不可泄漏。”
“你就气人吧。”月清影生气了,一转身就走,“我找秋曲去,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关得呵呵一笑,不管月清影的小性子,径直上楼去了。
一碗香的楼上,已经人去楼空,既没有何爷,也没有秋曲和碧悠。一问才知道,秋曲和何爷一起去方外居了,而碧悠则是回了桃花居。关得和月清影一商量,让月清影去方外居找秋曲,秋曲远来是客,没人陪也说不过去。
关得则去桃花居陪碧悠,说是陪,其实是有事要谈。
碧悠从石门回来,和家人见面,肯定有许多话要对关得说,关得需要优先处理碧悠的事情。
就在关得去见碧悠而月清影和秋曲会面时,在楼外楼,毕问天一行几人坐在一起,进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谈。
楼外楼是毕问天让木锦年购置的一处院落,院子不大,和方外居大小相仿,坐落在单城老城区的一片民居之中,颇有大隐隐于市的高雅。
楼外楼名字中有楼,其实不是楼房,是平房,和何爷的喜好一样,毕问天一直偏爱平房。在他看来,楼房是鸽子笼,是人多地少无奈之下的妥协。而且从养生的角度来说,住平房才接地气。
虽然已是深秋,秋风吹拂,微有清凉之意,但坐在午后的阳光之下,在楼外楼的葡萄架下,支一张藤桌,再摆几把藤椅,也很有情调。
毕问天居中而坐,此时的他换了一身休闲服,宽衣宽袖,午后阳光从树叶间穿过,洒落在他红光满面的脸庞之上,再有微风吹动衣摆,还真有飘然若仙的出尘之意。
不过拥有出尘之意的高人,一开口说的却是彻头彻尾的入世之话:“锦年、流年,你们对于和何子天、关得等人的联手,有什么看法?”
“我没什么看法,毕爷的决定永远英明正确。”花流年对毕问天的不满一时难以彻底消除,她一说话就是阴阳怪气的腔调。
毕问天倒也有涵养,不理花流年的冷嘲热讽,目光看向了木锦年。
木锦年在了解了联手的大背景之后,心里清楚联手之事已成定局,断无回头的可能。虽然他并不清楚毕爷为什么为了一个元元甘愿承受杜清泫的冲天一怒,但他知道,毕爷的决定肯定有深层次的考虑,他点头说道:“联手是好事,我服从毕爷的决定。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和何子天、关得联手,万一我们被他们算计了怎么办?”
“哼,关得会算计我们?要我说,我们不算计关得,他就谢天谢地了。”花流年坐在一枝下垂的葡萄藤下,不时用手推开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葡萄藤,“既然是联手,就得拿出十足的诚意,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如果我们现在还琢磨着怎么算计关得他们,那么我们也不用等杜清泫动手了,直接缴枪不杀就行了。”
“流年的话,有道理。”毕问天不但不生花流年的气,反倒赞同她的看法,“我相信子天在和我合作期间,也不会有别的想法。当然,在和杜清泫分出胜负之后,大家分道扬镳的时候,也许会有背后的手段,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我定下和何子天、关得等人合作的原则——精诚合作!”
元元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双手支在双腿上,饶有兴趣地听毕问天发话。她的目光流转,十分活跃,不时在木锦年和花流年的身上跳来跳去,每次落到木锦年的脸上时,眼神中总是闪过一丝莫名的复杂情绪。
“杜清泫此人,神通特别广大,影响力非常惊人,别看他人在京城,单城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毕问天脸上微有忧色,“虽然我放弃了沈新,但沈新的运势再次逆势上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杜清泫背后出手了。当务之急,必须衰减沈新的运势,不能让沈新继续为所欲为下去。”
之前,在听到木锦年转述了沈伟强不顾一切的疯狂之后,毕问天立刻察觉到单城局势肯定出现了意外变故。他在打出几个电话后,得知了月国梁再次被沈新打压的消息。他的处理手法和关得一样,当即向省里和京城打探情况,最后得出了结论,杜清泫在京城扇动了蝴蝶翅膀,最终在单城激起了一场风暴。
不过和关得从正面帮助月国梁还击沈新的手法有所不同,毕问天让木锦年联系了沈伟强,提出他和木锦年要和沈新、沈伟强一起坐坐。毕问天的如意算盘是,只要和沈新面对面坐在一起,他就有办法破了沈新逆势上扬的运势。
结果让毕问天失望的是,沈伟强一口回绝了木锦年的提议,还如同吃了枪药一样对木锦年一顿嘲讽外加威胁,告诉木锦年,如果木锦年非要和他作对的话,他会让木锦年死无葬身之地。
木锦年被沈伟强的狂妄气笑了,不过由此也可以得知,沈伟强如此张狂并且不可一世,肯定是他认为他也有高人撑腰,并且百分之百会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的问题是,沈新自认为有了更厉害的人物作为靠山,直接将毕问天抛到了一边,毕问天想从正面出手的路,几乎被全部堵死了。
“我有办法。”花流年眼珠转了几转,还没开口,自己先咯咯笑了,“办法可能有点不登大雅之堂,毕爷可别笑我。沈新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沈伟强,沈伟强有一个贪得无厌的情人邰小鱼,现在邰小鱼还在省电视台,从她身上下手,肯定容易打开突破口。”
纪度自从被关得当众打倒在地之后,他就一直如哑巴一样,没再开口说话,现在他终于开口了:“除了从女人问题这方面下手之外,我还可以暗中调查沈新的经济问题……”
“不用这么麻烦……”毕问天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这样,锦年和流年负责调查邰小鱼和沈伟强的关系,最好有铁证。纪度负责查清沈新妻子的行踪,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我和沈新的妻子来一次意外偶遇就行了。”
沈新的妻子刘欣在单城妇联工作,平常工作很闲,基本上不怎么上班。
“好,没问题。”木锦年和花流年以及纪度异口同声地应下。
“那我呢,毕爷?”元元站了起来,不满地噘起了小嘴,“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只管躲在后面被人保护吧。”
“现在还不到你出面的时候,元菱。”毕问天慈爱地一笑,“等你出面的时候,就是和杜清泫正面交手一决胜负的时候,所以你现在就得躲在后面,当好大家的后勤。”
“好吧。”元元很不甘心地答应了,不过她又悄悄地一笑,“如果我闷了,可不可以找关哥哥去玩?”
“小心关得吃了你!”花流年故意吓唬元元,“关得很会迷惑人,你小小年纪,三下两下就被他骗到了。”
“我不怕,我有什么好骗的?”元元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花流年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见木锦年向她暗使眼色,只好闭嘴了。
木锦年和花流年离开的时候,元元自告奋勇要送二人。
到了外面,站在门前的梧桐树下,元元在秋日的阳光下,手搭凉棚,既可爱又顽皮。
木锦年想起了什么,遗憾地说道:“十三条人生定律,我才听了那么几条,剩下的几条,不知道毕爷什么时候才讲。”
元元嘻嘻一笑:“毕爷说了,等事情告一个段落,他会再系统地为我们上一次课。木哥哥,你不要急呀,现在是非常时期。”
木锦年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想,元元似乎是毕爷的代言人,她聪明伶俐倒也罢了,还特别有心机,在可爱和顽皮的表象之下,有一颗让人防不胜防的深心。
“对了,我看木哥哥和花姐姐财运大开,应该是事业上很快要有转机了……”元元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神秘而小声地说道,“嘘,千万别让毕爷听到,毕爷不让我乱说话。不过我实在忍不住想小小地透露一下,木哥哥和花姐姐好事将近,不出意外,就在一两天之内。如果说对了,你们可要带我到单城好好玩玩,别让我太闷了,好不好?”
时来运转
告别元元,离开楼外楼,刚上车,花流年就将不满发泄到了木锦年身上:“木锦年,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毕问天是什么世外高人,可以决人命运点人前程,还有点石成金的高明,结果呢?结果现在你被沈伟强欺负得如丧家之犬,我的生意一落千丈,眼见就要连饭都吃不上了,毕问天高明在哪里?好歹我们也是他的关门弟子,他怎么就不帮我们也改改命,让我们和关得一样大获成功?”
如果说以前木锦年对毕问天是毕恭毕敬的态度,那么现在他对毕问天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或许是更高人物杜清泫的出现让他意识到,毕问天并非如传说中一样无所不能,又或许元元和纪度的到来让他意识到,他和花流年在毕问天的心目中,可能只是一枚用过便可以随手抛弃的棋子。
这么一想,木锦年心中不免失望加沮丧,好不容易以为抓住了人生的转折点,跟随在毕问天身后,不愁以后没有大好前途,却原来还是一场空。他摇头叹息说道:“也许是我们的命数都不如关得的好,毕爷想要为我们改命,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需要时间。”
“你的话,你自己相信吗?”花流年嗤之以鼻,最近生意接连失利,让她十分恼火,再加上她本来就远不如木锦年对毕问天恭敬,她对毕问天是不是有真本事的怀疑心就越来越重,“对了,元元说你和我就要财运大开时来运转了,她是哄我们开心呢,还是她真看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木锦年对元元没什么好印象,不太喜欢她掩藏在懵懂表情之下的深心,他一边开车一边嘿嘿一笑,“你要真信她的话,小心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木锦年和花流年同乘一车而来,花流年没有开车,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向懒得开车。
“不对,你对元元好像有成见,她可是一个少见的好姑娘,你不许说她坏话。”花流年不明白木锦年为什么诋毁只见了一面的元元,她想了一想,恍然大悟地说道,“哦,我明白了,你看上元元了,是不是?但元元似乎对你印象不好,你因爱生恨。”
木锦年险些没被花流年的智商气得跳脚,一个女人可以爱慕虚荣,可以贪财,可以肤浅,但不要智商低到没有分辨能力,凡事都往男女关系上扯的程度好不好?他想和花流年说说他对元元的真正看法,又一想,算了,以花流年的心机,说不定一转身就出卖了他,话就会传到元元和毕爷的耳中。
正在此时,花流年的电话突兀地响了。
“舍得古玩行的电话,难道是关得找我?”花流年一时惊讶,当即接听了电话,“关兄弟,有什么好事找姐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没有好事,没好事你给姐姐打电话,是成心气人是不是?”
“花姐,是我,崔民强,不是得哥。”崔民强险些被花流年连珠炮一样的声音震破了耳朵,他暗暗发笑,得哥还真会选人,花流年真是一个活宝。
“哟,民强呀,你怎么想起给姐姐打电话了?是不是想姐姐了?”花流年和崔民强并不熟,只是见过几次,说过三五句话而已,不过她是自来熟的性格,只是和秋曲的自来熟不一样,她的自来熟掺杂了太多的私心杂念。
“那是,确实是想花姐了。虽然我和花姐没见过几次面,但以花姐的花容月貌,只见一次就已经让人梦牵魂绕了。”崔民强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花流年喜欢开男女关系上的玩笑,他也就顺水推舟向下接话,“想呀想呀,就想出相思病了,不知道花姐现在有没有时间来舍得古玩行坐一坐,好让我再一次欣赏到花姐的天生丽质,以解我的相思之苦。”
“咯咯……”花流年笑得花枝乱颤,“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到底是关得的小弟,民强,你可是长了一张巧嘴。好吧,我倒是有时间,不过你得先告诉我,除了想欣赏我的花容月貌之外,你对我还有什么企图?我得做好心理准备,才能决定去不去见你。”
崔民强乐了,花流年是他见过的最有意思最好打交道的美女,他哈哈一笑:“我对花姐就算有企图,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呀。得哥有想转让舍得古玩行的想法,他说放眼整个单城,也就花姐有魄力有眼光接手,怎么样花姐,我已经泡了好茶,就等你来品尝了。”
关得要转让舍得古玩行?花流年眼皮大跳,舍得古玩行可是一个金矿,现在如日中天,正是大赚其钱之时,关得为什么要转让?而且还非要指名点姓转让给她,难道关得真是活雷锋?
关得当然不是活雷锋,花流年愣了愣,想起关得身边的秋曲、月清影和碧悠,她又否定了关得对她有意思的想法,忽然又想到了元元的话,难道说。她的财运真的到来了?
好吧,先不管关得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转让舍得古玩行,先过去看了再说,花流年当即有了决定:“秋天了,别泡绿茶,喝了胃寒。”
“好嘞,没问题。”崔民强见花流年动心了,笑道,“花姐,从水煮沸到泡茶,要半个小时。泡上茶后等茶凉,只需要五分钟。”
“你放心,我十分钟就到。”花流年明白崔民强的暗示,是时不我待的意思,她收起电话,一拍木锦年的肩膀,“锦年,送我到舍得古玩行,越快越好,我的好事临门了。”
木锦年刚才大概听到了电话内容,十分不解:“关得要转让舍得古玩行给你,是不是和我当初将玉器行转让给他的手法一样,他想让你走霉运?”
“屁!”花流年对木锦年的分析嗤之以鼻,“你以为关得和你一样笨?你是听了毕问天的屁话才甘愿将玉器行拱手送给关得,结果呢?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要我说,生意就是生意,不是毕问天所说的神神乎乎的什么损耗别人的运势。你放心,关得想转让舍得古玩行,肯定是滨盛的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他想腾出手来去干大事业了。”
木锦年不说话了,他知道他说不过花流年,也不想和花流年做无谓的争论。而且花流年的话确实也触动了他的痛处,现在他就怀疑当时向关得奉送玉器行之举,也许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笨招。
木锦年还不太开心的是,关得既然要转让舍得古玩行,为什么不转让给他,而非要给花流年?难道关得对花流年有什么想法?
虽然心中不快,木锦年还是送花流年到了舍得古玩行,不过他没多停留半分,扔下花流年就开车走了。
刚重新上路,他的手机就恰到好处地响了,一看来电,居然是关得。
木锦年心中一紧,急忙靠边停车,郑重其事地接听了关得的电话。
“锦年兄,方便说话吗?”关得此时正在桃花居的院中,坐在板凳之上,边喝碧悠新泡的红茶,边和木锦年通话。
“方便,方便,关老弟有什么指教?”木锦年脑中突然跳出一个十分强烈的念头,难道说,元元说他和花流年即将时来运转,是确有其事了?
“说指教就太见外了,是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关得坐在树影摇动的秋日午后的小院之中,心境沉静而辽远,浑然没有劫难即将降临的紧迫感,而且他也将何爷和毕问天说他有一难的话,抛到了脑后。
“时间倒是有,就看关老弟是有什么事情了。”木锦年以前做事情很有耐心,现在却急躁了许多,想现在就知道关得的意图。
“是关于合作开发项目的事情,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是见面详细聊一聊最好。”
“好吧……”木锦年稍微矜持了一下,才说,“明天中午,我去一碗香找你。”
“好。”关得见好就收,结束了通话。
碧悠穿了一件开襟的中式上衣,大红的底色,胸前还绣了两朵紫色的牡丹,大俗大雅的颜色衬托得碧悠人比花娇。再加上桃花居掩映在周围的民居之间,格外幽静,就让她如深谷幽兰一般娴静而美好。
“真要转让舍得古玩行?真要和木锦年合作了?”碧悠手中拿了一只鞋底,用一根粗大的针穿透鞋底,穿针引线,正如一个贤惠而手巧的小媳妇一样在纳鞋底。
碧悠是在为何爷做布鞋,何爷喜欢穿手工的布鞋,碧悠每年都会为何爷做几双。
关得小时候见过继母纳鞋底,现在几乎没有女人会做鞋了,难得的是碧悠坐拥千万财富,还亲自动手为何爷纳鞋底,可见她的一片孝心也是发自真诚。
“是呀,现在的形势,必须这样做。”关得见碧悠不急着说她在石门见到家人的经历,他也不催问。他就是随缘的性格,碧悠想说,自然就说了,不想说,他也不勉强。
当下心安
碧悠将针在头上蹭了蹭,将穿过鞋底的针用力一拉,针带动长长的棉线束缚在了鞋底之上。她优美的动作以及娴熟的姿势,只在一旁静静地欣赏就是一种享受,时光仿佛停止了流逝,一生之中的所有美好都停留在了一纳一引的穿针引线之中。
“要不要我也帮你做一双鞋?”碧悠扬了扬手中的鞋底,粲然一笑,“我的手工活儿还不错,你穿上肯定舒服。”
“不要了。”关得连忙摆手,他舍不得碧悠娇嫩的小手为他操劳,“我还是穿买的鞋舒服,也省事。”
“不要拉倒。”碧悠白了关得一眼,想起了什么,“秋曲非要去方外居,说是要看看你住的地方,我拗不过她,何爷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由她去了。我总觉得秋曲太喜欢强人所难了,她难道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
关得不想评价秋曲的所作所为,秋曲的热情开朗,有人喜欢就有人厌烦,世间上的事情往往如此,没有一个人可以让所有人都说好。
“随她吧,她没恶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不能要求所有人都符合自己的要求,何况自己的要求也很主观,未必正确。”在听了何爷和毕问天的联合上课之后,关得的心量慢慢打开了,越来越喜欢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话是如此,不过我还是觉得她有点讨厌……”碧悠对关得的回答不是很满意,白了关得一眼,“你是不是真的认为秋曲是你天大的福分?”
“呵呵……”关得轻松地笑了,“命由心造,每个人的福分都由自己创造,不是别人的施予。就算秋曲是我天大的福分,我也不会平白得到,肯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话又说回来,人还是应该相信自己,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去创造明天的幸福,而不是借助外力。”
“说得倒冠冕堂皇,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碧悠放下鞋底,为关得续了水,“你怎么一直不问我石门之行有什么收获?”
“我在等你主动开口,有些事情,不方便问,只方便听。”关得多少有点生碧悠的气。碧悠在石门期间,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话,让他无比担心。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碧悠反倒开心地笑了,笑过之后,又落寞了几分,“在石门的时候,也不是不接你电话,而是不知道接了该说些什么。当时我心烦意乱,都快崩溃了。”
“快要崩溃了也不和我说说,让我帮你想想办法,可见在你的心目中,我终究还是外人。”关得半是玩笑半是指责。
碧悠愣了愣,脸色黯淡了几分,她勉强笑了一笑:“关得,你这话说得真诛心,你到底想我怎样?”
关得不想碧悠怎样,他真的只想帮助碧悠。
“我见到了亲生父母,和我想象的一样,他们对我一点儿也不亲,就如当年遗弃我的时候一样,他们对我还是没有半分感情!”碧悠的伪装终于扔掉,伏身到桌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她哭得很伤心,肩膀不停地耸动,伤心成河,“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或许正是深埋在心中的恨,才让碧悠一直心思郁结,无法开朗地面对人生。关得对碧悠的恨意感同身受,只是他对亲生父母的抛弃早已没有了恨,而是转化成了云淡风轻的回忆。人生有许多事情发生了便无法改变,与其为了既成事实的事情而耿耿于怀,郁结在心,还不如放手,让过去随风而去,也好当下心安。
只是许多人总是做不到放手,结果就导致自己郁郁寡欢。人生中有太多苦恼是自寻烦恼,是自己想不开,懂得了活在当下珍惜现在的人,才是聪明人。
“他们遗弃了我之后,又有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弟叫碧然,今年二十三岁,在爸爸的公司担任董事,妹妹叫碧扬,今年十五岁,还在上中学。他们待弟弟和妹妹都很好,我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却视我不是亲生的一样,为什么?为什么?”碧悠猛然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目光中流露出坚决之色,“他们的公司实力很雄厚,市值保守估计在五十多个亿以上,而且他们除了家族生意之外,名下还持有一些大型上市公司的股票……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不告他们遗弃罪就不错了,他们如果还想剥夺我的继承权,我决不同意!”
上次碧悠说过,如果她答应父母让她嫁人的请求,父母会将家族生意的五分之一当成嫁妆,合十多个亿,碧悠心动了,关得还劝她不要因为金钱而出卖自己。现在看来,碧悠明着是想从父母手中要回属于她的继承权,暗中还是将金钱当成了弥补她童年失去父母之爱的补偿。
可是,金钱怎么可能补偿得了亲情和真情?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时间,比如爱……关得没说话,坐到了碧悠身边,轻轻抚摸她的肩膀。
碧悠一头扑进了关得的怀中:“关得,在石门的几天里,我在他们的陪同下,见到了他们想让我嫁的人。他叫贾宸默,是一个标准的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其貌不扬,个子不高,顶多一米六五。只不过他家的家族企业贾氏集团和碧天集团要互相参股,联合在一起,准备进军京城,所以要通过联姻来约束双方……”
关得对碧悠家族和贾宸默家族联姻的目的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碧悠的真实想法:“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碧悠紧紧抱住关得,仿佛关得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不过,我提出了三个条件。”
“什么?”关得一时震惊,一把推开了碧悠,“碧悠,你真的想嫁给那个贾宸默?”
“当然不是,我才不要嫁给他,他长得那么丑,又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熊样,怎么看怎么像瘪三,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了,我也不会看上他。”碧悠很是刻薄地贬低了贾宸默一番,又说,“我用的是缓兵之计,想让他们先答应我的三个条件:一是恢复我的继承权,让我认祖归宗,二是我要求在家族企业中持股百分之二十,三是我要在碧天集团担任副总裁以上职务……”
关得心中喟叹一声,碧悠是在弄险,她一是不甘心,对早年被遗弃的命运耿耿于怀,二是不满足,见本该属于自己的庞大家产却不能落到自己手中一分,心生怨恨。虽说有人喜欢富贵险中求的赌博,关得却还是喜欢平稳推进的人生,况且碧悠没有见识过多少人心险恶,她和父母过招,最终赌输了怎么办?
她下注的可是一生的婚姻幸福,如果输了,就要赔进去全部的爱情,甚至是整个人生。
“他们答应了?”碧悠一直不肯称呼父母为爸爸妈妈,一直以“他们”相称,关得也只好随碧悠的叫法。
“基本上算是答应了,说是过几天给我确切的消息。不过看上去,碧然很是反感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姐姐,他坚决反对我重回碧家。”碧悠微微冷笑,“这些年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从小锦衣玉食,完全想象不到一个人流浪是怎样的艰难。他还想阻止我回家,哼,等着,等我持股之后,我会慢慢增持股份,直到有一天完全控股碧天,让碧天成为我的产业!到时,谁都得臣服在我的脚下!”
关得吓了一跳,碧悠原来还有这样的野心,她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碧悠,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失败了怎么办?”关得提醒碧悠,人生不能只想到赢,而是要先想到输,只有先做好可以承受惨败的设想之后,再去下注,才是有备无患的正确做法。当年他就是没有先想好输,没有做好承担输的心理准备,结果才输得一无所有,险些连命都输掉。
“我不会失败,我一定会赢。”碧悠脸上闪现自信的光彩,她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划,放心吧关得,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掌控整个碧天集团。”
关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有自信是好事,但太盲目的自信就是冲动,就是自以为是了。碧悠还是没能听进何爷和毕问天讲的人生定律,各花入各眼,同样的人生道理,听在不同的人的耳中,会产生不同的效应。他沉吟片刻,还是问道:“他们怎么相信你愿意服从他们的安排,肯定不会只是口头说说而已?”
“是的,有约定。”碧悠点头说道,一拢头发,“在他们给我股份的同时,我必须和贾宸默订婚。”
“订婚?”关得摇了摇头,怪不得碧悠人在石门时不接他的电话,如果让他知道碧悠下了这么大的赌注,他一定会劝她收手。又一想,碧悠应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他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无济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