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卿和顾伟聊完出来给喻净打电话:“还在学校吗?我准备回了,载你一程?”
“哦,门口见。”
喻净坐进副驾驶,把座位往前调了调,说:“我说你这座位怎么回事,是喻畅天天坐你车吗?”
喻卿瞥了一眼没有解释,每次去见老师他都会提前把座椅调好,以备老师要坐他车的情况发生,反正一般也没其他人要坐他车,所以往往往后调了之后就懒得调回来。他反问道:“你天天这么直呼老爸姓名,他本人知道吗?”
“嘁,谁管他知不知道,有本事就来打我。”
喻卿无奈摇头,明明小时候也没少挨打啊,但为什么越打越横,这就是来自正室的自信吗。他不疾不徐说道:“刚才和你们顾主任聊了下,李泽李老师的要求很明确,只要你公开向他道歉就行。”
“没门。”
“那窗呢?”
喻净斜睨他,说:“不就是要我在升旗仪式上念检讨吗,真论起来他早该给我们道不知道多少次歉。”
“嗯,他的教学态度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你做得更出格,这一点你得承认吧。”
喻净不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喻卿接着说:“咱们各论各的,他教学态度散漫是他错,你出言不逊是你错,现在只需要你针对你的错误进行道歉,这不过分吧。”
“当然过分!只有我道歉,这成什么了,不就相当于说只有我一个人错?”
喻卿顿了下,问:“那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做?”
“和我一样,公开道歉。”
喻卿沉默。
喻净冷哼一声,“这年头做什么不讲个公开平等,双标这一套早就不好使了。总之我的话放这儿了,要么一块儿道歉,要么就都闷着。”
喻卿无奈摇头,说:“你们老师说得对呀,是我平时忽略你了,管得太少,你老这么僵着不去上课,将来还能参加高考么?”
喻净不搭言,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在开到山脚等红绿灯时,喻净忽然问:“你是不是认识周正?”
“啊?”喻卿愣住。
“你盯着他看了很久——绿灯了——我没见你那么看过别的什么人。”喻净边说边瞧着旁边人的脸色,“所以是你单方面认识他?”
喻卿左转过去,微微一笑,说:“不认识,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以前认识的人,谁?”
“很久以前了,那时候咱俩都还不认识呢。”喻卿看了眼他,“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关心,我看谁看得久点你都记着,咋,兄弟情大爆发?”
“嘁,少自恋了。”喻净别过脸去。
“闷不闷?我开个空调。”
“开窗就是了还开啥空调,这个天气。”喻净摇下车窗。
喻卿也打开了他这一侧的车窗,雨后泥土的芬芳冲进鼻腔,不论何时,从窗外吹进车里的风总是这么能解闷。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空气真好,天气真好,交通状况也真好。
上周的月考出成绩了,孙步拿着自己画的空座位表例行走位。很快就走到了裴重苍身边,把轻飘飘的纸往桌上重重一放,说:“老裴,可以啊你,进前三百了都!快,选座,这么大好的日子,选个靠前点的,坐后边看都看不清,还伤眼睛,你看姓黎的,得不偿失。”
“哎哎哎,你捂着嘴说我也能听见,内涵谁呢!我也是有进步的好不好!”姓黎的很是不满,指指点点道,“老裴你别听他的,你就挨我坐,咱们哥俩好,共同进步共同成长!”
裴重苍一巴掌把他手打掉,在原座位填上自己的名字,说:“看情况吧,我现在的成绩坐前面去也是搞笑。”
孙步遗憾地摇摇头,黎桦说来都来了不如让他把名字先写了,孙步一把就把纸抓了回去,说得按顺序来,黎桦瞪起他不大的眼睛叫道:“反正也没人跟我抢,你就让我先填又怎么了!”
“就不让你先填!”孙步跑去了吕云君的位置。
黎桦气得吱哇乱叫,前排昌羿回头,“兄弟伙些,作业写完没?支援一哈。”吴帅一边动手一边动嘴,“你指望他们两个?还不如指望我动作快点给你个机会。”
黎桦嘁了声,说:“你一天就晓得抄作业,没得灵魂!学学人家老裴,会就是会,没写就是没写。”然后趁机逮住昌羿,指着自己的新装备问,“看,帅不帅,眼镜,新的!”
吴帅也嘁了声,说:“我肉长得松,没得他紧,不禁打。”
昌羿:“蟋蟀。”
吴帅好奇回头看了眼,噗嗤笑了,“你真的是差生文具多,用近视度数换分数这个想法也是可以,不过我估计马上你的分数就跟不上度数了。近视是只要开始就会一直往上涨,比啥基金股票的涨势都稳定。”
“真的假的,不得吧?”黎桦被他说得有点怕,“那我不戴了。”
“那不戴也不行啊,你近视眼不戴眼镜就得眯着眼睛看黑板,度数加深得更快!”
吴帅说得言辞凿凿,黎桦一拍桌子,“那你说咋办,戴也不行不戴也不行,我瞎了算了!”
吴帅嘿嘿一笑,昌羿忽然插了一嘴,说:“我觉得你现在很像搞传销的人,先把人搞恐慌,然后卖产品。”吴帅往同桌背上打了一巴掌,正经道:“我是那种人吗!我这是在关爱同学,帮助他变得更好晓不晓得!”
昌羿嗷了一声,发现前面有人停笔,便跑去借作业了。
黎桦对着正要说话的吴帅伸出拒绝的手,正色道:“我忽然觉得我还有救,你不必再讲了。”吴帅正疑惑,他就又换回嘻嘻哈哈脸,说,“我们伦伦也有轻度近视,他平常也不戴眼镜,我看也没咋加深嘛!”
吴帅瘪嘴摇头,说:“你没看他坐那前头?坐第一排都要戴眼镜的话那近视得多深去了。你也可以去第一排坐,但是灰大,你可以问他天天吃多少粉笔灰,时间长了眼睛没坏肺先坏了。”
黎桦大为惊讶,急急问道:“那等会儿轮到我选位置的时候还有第一排的吗?我看蒋智宇和陶奇的位置就不错,离黑板近,还不吃灰。”
吴帅笑道:“你不是刚刚还叫人家裴哥不要抛弃你吗,马上就要反手抛弃人家,你也太不道德了。渣男啊。”
黎桦一挥手,“他又不是为了我留这儿的。”
裴重苍写完物理作业抬头,说:“吴老板,你忽悠人真的很有一套。”然后斜了眼黎桦,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又翻出化学作业来。
吴帅又和黎桦打趣了两句,忽然发现后边站着个“旁听”的,于是扬扬下巴,说:“嘿,站那儿干嘛呢,有事?找谁?”
戚晓小唰地红了脸,“没有没有”,一边摇头一边摆手一边走远,吴帅一直望着她走回座位,才对黎桦说:“她咋回事,感觉最近老盯着你俩看,你是不可能的,难道是看上老裴了?”
黎桦又是一拍桌子,“怎么就我不可能了!我差哪儿?”
抄得不亦乐乎的昌羿感兴趣地回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迅速得出结论,“哪儿都差。”
“老子——”黎桦抓起书就是一挥,“你他妈看都没看清,一秒出结论!”
吴帅哈哈大笑,昌羿笑完才说道:“我觉着是你们想多了,异性散发荷尔蒙相互吸引是很正常的,所以男女同学之间互有好感不能说明什么,还是得正儿八经上手追求了那才是喜欢呢。不过这年头速食爱情太普遍了,追求成本又低,一会儿追求这个一会儿又换一个追求,所以哥们些还是不要当真的好。”
吴帅:“总结一哈,拒绝自恋。”随后一指,“裴哥都点头了哈哈哈!”
黎桦推了下裴重苍,“你点个屁的头你个母胎单身!”
裴重苍一边翻书一边说:“我是觉得,他们能说出两句人话来不容易。”
昌羿无暇在意裴重苍的惯常冷言冷语,逮着黎桦问:“咋,裴哥是母单你不是?有情况~”吴帅也跟着起哄。
“滚滚滚,有个屁的情况!”
“是有女朋友了还是有暧昧对象了?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哦?”
“没得!”
裴重苍意外加入战局,“我记得暑假的时候有人还要请我们寝室吃脱单饭——”话没说完就被黎桦捂上了嘴,“你他妈手洗没洗就碰我脸!”两人打手上太极似的纠缠起来。
昌羿笑道:“脱单饭都吃上了,居然都不请我们!不行,要补起。”
吴帅:“饭我就不吃了,你给我看看你女朋友照片,我给你把个关。”
昌羿:“该不会是高一新生吧,这一届好多长得好看的,之前给尤伦送苹果那个,就亲自送到手里那个,哇,单怕是个校花。”
吴帅:“暑假就请吃脱单饭,咋可能是我们学校高一的,高二的也不可能,要能看对眼早就看对眼了,还等到现在?肯定是外校的。”
昌羿:“外校的,那不跟异地恋一样,惨,惨得很,她要是背到你脚踏几只船你都不晓得。”
黎桦:“你们他妈的还真讨论起来了!”
戚晓小被李为枝碰了下胳膊才回过神来。
“看啥呢?”
“啊,没啥没啥。咋了,喊我啥事?”
“怎么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我要去交作业了,你交不交?”
“交交交。”戚晓小把数学作业拿给李为枝一起交过去,再次看了一眼后面打得火热的场景,悄咪咪从书本下抽出一个小本本,翻开其中一页,写下如下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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