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泉激流

第五章寒泉激流

芮玮回首四顾,心想:‘这葫芦岛毫无藏身之所,小得可怜,别说长住此地,只要住

一天,太阳就要把人晒焦。’

因这岛上不但光秃秃,而且平平坦坦,连块高大的石头都没有,否则也可以遮遮骄阳。

这时日正当中,太阳晒得芮玮觉得好热,如同在蒸笼里,尤其岩石被晒得发烫,坐得好

不难受,却见叶青她们三人已经睡着了,这种情形还睡得着,芮玮暗暗叹道:‘可怜她们月

来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他站起身来到船里提来一桶淡水,玉面神婆讲得口干,舀起一瓢,咕嘟喝了一个干干净

净。

玉面神婆润润嗓子,又道:‘胡一刀说到葫芦岛这名字,咱们心想什么葫芦岛,怎么从

没听过?不由眼光向欧阳龙年望去。’

‘因欧阳龙年是有名的海龙王,航行之远之广,可说四海无处不到,只有他能够知道这

个名字。’

‘欧阳龙年被咱们一望,慌忙摇手道:“别问我,我不知道什么葫芦岛,天下没有这个

岛名。”’

‘咱们不信,也不说话,只是微笑,意思在说,你不说算了,谁还不知道你海龙王一定

知道,只是不肯说罢了。’

‘欧阳龙年看出咱们的意思,急的发誓道:“我要知道,王八蛋养的!”’aosu.org 流星小说网

‘黄山大侠、刘忠柱相信了他的话,我却不信,当时着实讽刺了他一顿,说他一个人想

去葫芦岛,所以说天下没有这个岛名,好教咱们死心。’

‘为这事他与我吵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打了起来。’

‘现在想来冤枉了他,鬼才会知道天下有葫芦岛这个岛名,原来叫葫芦岛的原因,因它

本身像个葫芦。’

‘要不是你们说这岛像葫芦,我还不会注意这么个芝麻小岛就是胡一刀师父住的岛,可

是,唉……’

芮玮知道她叹息的原因,岛虽然找到,但不像有人住过,找到也是白找,玄龟集不可能

放在这里。

玉面神婆道:‘我与欧阳龙年因黄山大侠的劝解,停止争吵,胡一刀继续说道:“我听

无名老人有意要我去找他,笑道:我将来会去找前辈,你放心,我找你不是向你学玄龟集上

的功夫,只是去看看你,因为你是我的师父,我要学会了八本刀谱上的功夫,一定称你为师

了。”’

‘无名老人向胡一刀冷哼道:“只怕你想到要找我时,不是为了看我,而是想学玄龟集

上的功夫。”’

‘胡一刀听到无名老人这么说,只是笑笑,也不争辩,因他当时不会想到玄龟集的吸引

人,就如同当时他对八本刀谱也不感兴趣一般。’

‘无名老人郑重的对胡一刀说,你要求见我可以,但要到你一百岁时才能到葫芦岛来,

那时我老早死了,我并非要你看我,可是切记当你想来葫芦岛,一定要等到一百岁后。’

‘胡一刀十分不解无名老人的意思,问了原因,原来玄龟集上的功夫太过厉害,无名老

人怕胡一刀学会后横行武林,无人能制,等到一百岁来,已成人瑞,再无争强好胜之心,学

了玄龟集上的功夫可以延年益寿,而不会祸害世人。’

‘当时无名老人要胡一刀发个毒誓,胡一刀心想等到一百岁老得走都走不动了,哪有兴

趣去找葫芦岛,当下发了毒誓,不到一百岁不去葫芦岛,其实就是要找还要碰运气。像欧阳

龙年足足找了四十五年竟未找到。’

‘胡一刀说:“无名老人要我发过誓后,心中好笑,暗道:你自己一百岁不到都病得快

要死了,叫我一百岁再去找你,假若玄龟集练了能够延年益寿,为什么你自己就不能延年益

寿?”’

‘他这疑惑放在心中没说出来,无名老人临去时向胡一刀道:“这一别我自知活不长

久,咱们再无相见之期,等你来找葫芦岛我已变成枯骨一堆,你也许心中在想我练了玄龟集

为什么不能多活几岁?”’

‘无名老人慨叹地说:“这其中是有原因的,等你到葫芦岛就知一切,那时你只要能再

练成玄龟集,虽然一百岁了,再活几十年毫无问题。”’

‘胡一刀送走无名老人,并未把他话放在心上,看八本刀谱颇为玄奥,闲来无聊开始练。’

‘胡一刀向咱们道:“等到我练会一刀,不觉深深沈迷其中,五年毫不懈怠将八路刀法

练成,练成了心中就想到玄龟集上的功夫,心想那上面的武功到底是什么武功呀?能比这套

刀法还厉害?”’

‘一天天过去,他想到葫芦岛去找玄龟集的心思越来越迫切,他说要不是发了毒誓早就

去找了。’

‘到了今天更且只要数招就胜了武林四大宗师,他坦白地向咱们说:“这玄龟集上的功

夫几乎要令得自己想要发疯了,恨不得马上去找葫芦岛。”’

‘我就说:“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找,看看那上面记着什么神奇的功夫。”不等胡一

刀说完,我催着要走。’

‘胡一刀冷冷道:“我虽然想得要发疯了,但不敢违背誓言,我今年才五十五岁,要到

四十五年后,足满一百岁才开始去找葫芦岛。”’

‘欧阳龙年在旁讥笑胡一刀死脑筋,等到一百岁去找,那时找到还有屁用,誓言也要分

时候轻重,不能拘泥不化。’

‘胡一刀听到欧阳龙年的话,脸色倏地变了,说:“我胡一刀虽不算好人,但却终身不

背誓言,誓言既出斩钉截铁,不可反悔,难道欧阳兄贵为一派宗师竟把誓言不看重吗?”’

‘欧阳龙年说话的本意在激胡一刀去找葫芦岛,要他先毁了誓言,因咱们先发了誓,胡

一刀虽未说出条件,已知要咱们发誓的用意,他若毁誓,咱们自己便不必守誓言,跟他一起

去葫芦岛了。’

‘果然胡一刀接着要咱们遵守他的条件了,他道:“我想你们四人身分尊高,那誓言是

决不会背弃的,否则与卑鄙小人无异!”’

‘其实除了欧阳龙年这家伙言而无信外,咱们决不会背誓,他用不着说这种话,他又道

:“无名老人的住处我说了,但我要你们遵守两个条件,第一是这事情你们自己知道,不能

向第二人透露葫芦岛这地方,第二谁也不准去找葫芦岛……’

‘第一个条件也还罢了……’

芮玮轻叹一声道:‘其实前辈这第一个条件也未遵守!’

玉面神婆道:‘怎么没遵守?’

芮玮道:‘胡一刀不要你们向第二人透露葫芦岛的地方,就是不要你们再让别一人知道

他师父住葫芦岛上,前辈现在向晚辈说,不是向第二人透露了吗?’

玉面神婆道:‘是啊,可是胡一刀骗了咱们,我何必再守誓言。’

芮玮道:‘胡大侠怎么骗了前辈?’

玉面神婆道:‘欧阳龙年找了四十五年,以他之能,世上真有葫芦岛这个地方,一定找

到了,但是他没找到,却被咱们无意撞到,要是胡一刀说的对,一定就是指的这个岛,但是

这岛又无人能够居住,岂不是胡一刀明明骗了咱们,可能无名老人跟他说的并无葫芦岛。’

芮玮道:‘以晚辈猜测,胡大侠不会骗人。’

玉面神婆叹道:‘我也是这么想,当时胡一刀言词诚恳,谁也不会以为他骗人,现在事

实摆在眼前,我还不信他骗人?’

叹息一阵,摇了摇头,又道:‘他说了第二个条件,咱们好不失望,誓言既不能背弃,

那谁也不敢去找葫芦岛了。’

‘学武的人谁个不想见见最神奇的武功,胡一刀仅以八招刀法称得天下第一人,玄龟集

上的功夫诱惑之力,哪个忍受得住。’

‘黄山大侠虽是个最正直的大侠,也不由连连叹道:“可惜,可惜,能教我一见玄龟集

,死而何憾!”’

‘刘忠柱道:“眼看玄龟集将长埋葫芦岛上,这等绝学秘籍弃之可叹,我说胡大侠希望

你能活一百岁,到葫芦岛找到玄龟集,永传后世,虽说要是让坏人学到遗害世人,然而水能

覆舟,亦能载舟,祸福之说,不可断定。”’

‘正在大家叹息之际,胡一刀道:“我也不知能不能活到一百岁,这句话不错,水能覆

舟亦能载舟,我的第二个条件要稍稍改一改。”’

‘胡一刀被刘忠柱的话所动,亦不忍让玄龟集长埋葫芦岛上,将第二个条件缓和一点,

准许咱们到葫芦岛去找玄龟集,然而暂时不准,要等他满了一百岁才准去找,无论是他死了

或者没死。’

‘这样一改,玄龟集便有希望流传后世,因为黄山大侠与咱们都比胡一刀年龄小,胡一

刀活不到一百岁,咱们却不见得死去,如此就有人能找到玄龟集。’

‘胡一刀道:“无名老人限制我到一百岁才能去找,却未限制旁人于那时去找,只要我

过了一百岁,你们去找,便不违背他老人家要我发的毒誓。”’

‘话就这样说定,当年胡一刀五十五岁,咱们相约四十五年后就去找玄龟集。’

‘胡一刀开玩笑地说:“希望我能活到一百岁,能和你们一起去找玄龟集,也好到葫芦

岛上去拜见无名老人的遗体。”’

‘可惜他没能活到一百岁,离开华山五年后得到他的死讯……’

芮玮叹道:‘是我大师伯的师妹毒死他的!’

玉面神婆奇道:‘你怎么知道张玉珍毒死胡一刀?’

芮玮道:‘胡一刀的后人,白堡堡主胡异凡亲口说的。’

玉面神婆点头道:‘胡一刀的死因甚少人知,除了咱们只有胡家后人知道,可怜胡一刀

死后八本刀谱被张玉珍窃去,胡家从此一落不振,当年他们先祖胡一刀威震武林的事迹,再

不复现胡家后世!’

芮玮道:‘张玉珍窃到八本刀谱也没落到好处!……’

玉面神婆道:‘华山武会后,我隐居天山少在江湖走动,听说张玉珍将八招刀法改成剑

法,怎说没落到好处?’

芮玮将其中原由说出,并将自己学到海渊六剑的经过说出。

玉面神婆道:‘没想到女人不能练海渊刀法,你的运气不错呀,能巧得六剑,假若你双

手不被缚,展出海渊六剑,欧阳龙年就要输在你的手下!’

芮玮摇头道:‘不成,欧阳老先生为一派宗师,晚辈虽会六剑也绝非他的对手。’

玉面神婆道:‘当年欧阳龙年在胡一刀刀下只能走上五招,虽然几十年来,他武功精进

,却也不见得强到哪里,你会六招一定能胜他。’

芮玮道:‘海渊剑法的厉害要八剑学全才能发挥,晚辈虽会六剑不能融会贯通,跟胡一

刀比来差的太远,绝不能胜得欧阳老先生。’

玉面神婆哦了一声,说道:‘那另两剑,你非要学不可,学会后你就能无敌天下,到时

老身亦不是你的对手。’

芮玮默然不语,心想剑谱在一灯贼尼张玉珍的身上,要想学到,谈何容易,况且自己要

杀她替红袍公、蓝髯客报仇,又怎会求她将剑谱赐给自己。

太阳越来越辣,晒得人难于再坐下去,芮玮道:‘老前辈,咱们上船躲躲太阳。’

船上有舱蓬,不愁太阳的晒照,玉面神婆道:‘好!’站起身来,只见三女仍睡在地上

,奇异的说道:‘咦?她们怎么不怕太阳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芮玮上前一推叶青,竟然推之不醒,再推简怀萱也推不醒,玉面神婆笑道:‘原来她们

晒昏了。’

芮玮伸指点在叶青、简怀萱的人中穴上,一一醒来,娇嚷道:‘好热!好热!’

玉面神婆道:‘再不将你们弄醒,只怕晒焦了。’

芮玮正要再去弄醒呼哈娜,却见呼哈娜自动醒来,笑道:‘睡得好舒服,要走了么?’

芮玮一怔,玉面神婆奇道:‘你不怕热?’

呼哈娜摇头笑道:‘这有什么热,要是不急着走,让我再睡一刻。’

芮玮大惑不懈,心想呼哈娜不会武功,怎么比自己与叶青、简怀萱会武功强,而不怕起

热来。

这绝不可能,没有说会武功怕热,不会武功不怕热的道理。玉面神婆不知,以为呼哈娜

身怀奇术笑道:‘岛上既无食物也无淡水,留在这里无益,还是快走好了,要是想睡,到舱

中再睡。’

呼哈娜叹道:‘睡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真不舒服!’

叶青笑道:‘等遇到下座大岛上,上面有树荫,你好好睡上一月。’

呼哈娜道:‘睡上一月岂不睡死了!’谈笑中随着玉面神婆离去。

她们走了数丈开外,芮玮仍未走动,忽地走到呼哈娜所睡之所,蹲下身子用手摸去,这

一摸,不由连连道:‘奇怪!奇怪!……’

玉面神婆回头见他没跟来,问道:‘什么好奇怪的?’

芮玮大声道:‘前辈来看!’玉面神婆快步走来,蹲下身子去摸芮玮所摸之处。

一摸触手生凉,便道:‘有可能是下面有道寒泉,这是泉眼!’

急忙用手去扒岩石泥土,芮玮帮着用手掌扒,顷刻扒出一堆土,霍见一道泉水喷出,泉

水淋到身上,不由两人齐都身体一颤,慌忙后退。

原来喷出的泉水其寒无比,比之冰水有过而无不及。

三女过来,见那泉水喷出一尺来高,用手一接,赶紧缩手,冻的纤手发紫,娇呼道:‘

奇怪,奇怪,这是什么水呀?’

呼哈娜道:‘难怪我睡得好舒服,恍如睡在水里面,原来下面有道泉眼,要是让水那时

喷出来,怕要把我冻死了。’

玉面神婆用桶接下一桶,太阳晒热后,舀起一瓢,仔细一尝,竟是淡水,大喜道:‘好

了,好了,有淡水了,咱们装上一船,足够再喝一月,一时碰不上陆地就无所谓了。’

芮玮忽道:‘既是淡水,无名老人一定能够活在这小岛上。’

玉面神婆一听不错,说道:‘没看出这个小小的岛屿下面会有泉水,而且是难得一见的

寒泉,无名老人住在这岛上定然无异!’

叶青道:‘不可能吧,这岛上无处可住呀?’

芮玮道:‘也许无名老人住在隐秘的洞里。’

玉面神婆一拍双掌,说道:‘不错,这岛上一定有洞而且洞里有大量寒泉,无名老人不

但藉以饮食尚可藉寒泉练功,住在这里再好不过。’

当下五人分头去找岩洞,找到黄昏没有一人发现有岩洞的痕迹,五人会聚一处,商量有

什么地方可能有岩洞。

商量不出结果,天色渐暗,从船上拿来食物,吃饱后,叶青道:‘这岛上平坦无奇,不

可能找到洞了,除非在地里挖个洞住在里面。’

芮玮笑道:‘那要闷死了。’

简怀萱也笑道:‘挖个洞可以看得出来,此岛处处岩石土没有斧凿的痕迹,要是挖好后

填得没有痕迹,那等于自己活埋自己了。’

玉面神婆道:‘纵然要填,要旁人填,自己在洞中怎么填?’

呼哈娜天真道:‘泥水匠有本领填呀!’

芮玮道:‘话是不错,难道无名老人自己封在里面就不出来了吗?’

这道理说不通,玉面神婆道:‘大家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

天黑下来,夜凉如水,五人躺在一堆,呼呼睡去。

天微亮,芮玮第一个醒来,见她们熟睡悄悄爬起,走到岛尽头,坐在地上,凝望辽阔无

际的海面。

清晨的黎明,思潮汹涌,感慨万千,芮玮正想的出神,忽听身后一人道:‘大哥,你在

想什么?’

芮玮回头道:‘萱妹,你起来了。’

简怀萱在他身旁坐下,芮玮道:‘在这茫茫大海中孤立这座小岛,想天地之广大,这小

岛真如沧海中之一粟。’

简怀萱道:‘大哥,我看这岛还不像葫芦。’

芮玮笑道:‘怎么不像?’

简怀萱道:‘葫芦有口,这岛没葫口。’

芮玮道:‘哦,我倒没注意。’

简怀萱回身指着岛的那头道:‘这岛长广真像葫芦,前后广大,中央细小,葫芦也是如

此,尤其那头特别广大就如葫芦底。’

芮玮嗯了一声。

简怀萱道:‘毫无疑问,这边是葫芦口,你看这里断下去,不像是个葫芦口,倘若再长

一点,向上翘出就完全像葫芦了。’

芮玮坐在岸边临着海水,不由低头下望,果见地面下断,显然一个葫芦形的长岛,在劲

头切断了。

芮玮望着海底,想到简怀萱说的‘向上翘出’,暗忖‘向下翘出’不也亦可,一个歪嘴

葫芦平放海面,葫口向下,当然一定向下翘出了。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忽地‘扑通’跳落海中。

简怀萱大惊,心想大哥发神经了,清晨不脱衣服跳到海中干什么,要游水也该脱掉外衣

呀?当下叫道:‘大哥上来,冻着不是玩的!’

却见芮玮潜下海里去了。

简怀萱更惊,叫道:‘海底有鲨鱼,快上来!快上来!’

她这一叫嚷,惊醒玉面神婆、叶青、呼哈娜,纷纷跑来,问道:‘什么事?什么事?……’

简怀萱指着海底,说道:‘不知什么缘故,大哥潜下去了。’

良久,芮玮没有上来。

三女焦急的同时呼道:‘大哥,大哥……’

没有回声也没有动静,彷佛大海将芮玮吞没了。

又是长久,简怀萱忍不住纵身向海底跳去。

玉面神婆一把抓住,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简怀萱挣扎道:‘我下去看看……’

玉面神婆寒着脸道:‘下面情况不明,海底常有漩涡,你大哥要是不能上来,你下去岂

非送死!’

听到这里,简怀萱挣扎更烈,嚷道:‘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神智似乎有点疯狂,失去控制。玉面神婆伸指点了简怀萱麻穴,简怀萱安静下来,虽不

能再叫嚷,眼泪却扑簌簌淌下。

叶青道:‘我精通水性,下去看看。’

说着脱去外衣。

玉面神婆制止道:‘不行!’

叶青道:‘下面不见得有漩涡,大哥双手被缚不便游动,有什么困难,急需拯救,我下

去看看。’

玉面神婆别无他法,叹道:‘好,你小心一点。’

叶青束扎停当,跃落海中,海水冰凉,叶青自幼在海边戏游,习以为常,向下潜入。只

见海下模糊一片,因是清晨,亮光照射不进,但叶青仍可仔细辨认,不见芮玮的行迹。

忽然一股暗劲卷来,叶青暗呼:‘不好’,知是水的漩力,海下果然有道强大的漩涡。

叶青深知水性,晓得无力挣脱,不如任其下漩,相机脱身。

下漩一个深度,忽然被一个强大的吸力吸去,叶青看的清楚向岛岸下岩石撞去,这力

量好大,要是撞到岩壁上,非受重伤不可。

眼看要撞到岩石,叶青不由自主伸手挡去,这一挡身体十分巧的向内卷去,叶青机警的

顺着岩石尽力抓在岩壁上。

岩壁上满生苔藓绿藻,十分滑溜,然而叶青这一抓却也抓住长长的绿藻。

只觉身体被一股吸力向内吸去,好像岩壁到此而断,其间中空海水倒灌,是故产生强

大的吸力。

叶青渐渐抓不住,忽然滑脱绿藻,但叶青眼捷手快,又抓向内缘的绿藻。

绿藻太滑,不能抓久,叶青知道这特性后,一等脱手,急忙换手去抓另丛绿藻。于是她

的身体顺着吸力向上渐升。

越升越黑暗,到后不见一物,叶青盲目抓藻,因看不清楚,忽地一个失手,身体霍然被

急速吸去。

上升一段距离,身体被股力道弹出水面,砰的落到岩石地上,摔得骨头疼痛难当,差点

摔断。只见轰轰水流向前汹涌滚去,声势好不骇人,尤如万马奔腾,震耳欲聋。

叶青凭判断知道目前情势,心想这岛身中空,海水从下往葫芦口灌进,是故造成漩涡,

海水流进岛腹中,滚滚向前流去,却不知流向何方。

自己处身在岛腹中,被吸力抛上岛腹的岸边,面前就是滚滚的激流,落到激流中,不知

又要被冲到何处去。

歇了一刻,痛疼稍减,却站立不起,只有沿着岩石岸边慢慢爬行,这黑漆的海底洞,

岩石突兀不平,怪石嶙峋。

爬了一刻叶青薄衣尽破,然而她仍不停,她在搜索芮玮的身体,心知芮玮一定也被抛在

岸边。因据自身的经历,芮玮潜下水来,当是同样的遭遇。

但不知芮玮被抛向何方,地方很大不易摸索,又看不到,叶青爬不动了,就急呼:‘大

哥,大哥,你在哪里?’

呼叫好一刻不见回音,叶青憩憩又叫,叫累了又憩,足足叫了个时辰后,忽听低微的呻

吟。

叶青大喜,朝声来处爬行,同时呼叫:‘大哥,大哥!……’

一会又听呻吟声,爬到一处,呻吟更清,却面临激流,再爬就要滚进激流里了。叶青已

知芮玮被抛在对岸,难怪摸索不到。

叶青不再呼唤,挣扎坐起,以坐功恢复体力。

二个时辰后,体力全部恢复,叶青站起听那激流声,判断激流的宽度,当下一个箭步跃

出,恰恰跃到对岸上。

蹬下身子就摸到芮玮的身体。

只听芮玮痛苦的呻吟不断呼出,想见伤势甚重,他口齿摸糊的问道:‘是……是……

青儿么?……’

叶青示意,大声问道:‘你怎么哪?’

芮玮断断续续道:‘我……我……撞……在……顶壁……重……伤……’

叶青明白受伤的原因,因他双手被缚没能抓住绿藻,缓冲吸力,是故吸力冲上洞顶,

再摔在岩石地上。

一撞一摔,芮玮岂有不受伤之理,而且那吸力甚大,受伤更是不轻,比被高手打了两拳

还要重得多。

叶青不懂医术,束手无策,只听芮玮不断的呻吟,表露出极端的痛苦。

那声声呻吟好比打叶青的心头,心想我受伤他救我,此刻他受伤自己却不能救他,良心

何安?

芮玮内功丧失,不能御寒,颤抖道:‘冷……冷……冷……’

牙齿忽地格格直响。

叶青也觉得突然冷起来,心知是股寒流,急忙抱起芮玮搂在怀中,但芮玮仍在呼冷。叶

青抱的更紧,几乎令自己透不过气来。

渐渐不冷了,但她竟忘了放开芮玮,忽然轻轻向芮玮唇上吻去,这一吻芳心乱撞不已,

不知是何滋味。

芮玮没有感觉,躺睡在叶青的怀中,那‘痛’的痛苦,已令他神经局部麻木了,不再感

受到另种感觉。

好一会,又冷起来。

这阵寒冷忽然而来,叶青怕芮玮抵受不住,赶忙将芮玮搂紧怀中,寒冷去时,怀中忽

然多了两尾活蹦蹦的鱼。

那鱼的身体凉飕飕的,与普通鱼绝然不同,好像两块寒冰,叶青腹中早饿,不管是什么

怪物,抓起一尾,一口咬去,只觉入口好凉,比吃冰还凉。

叶青三口两下将那尾鱼吃了干净。

剩下一尾塞在芮玮口中,芮玮虽受重伤尚能吃食,肚子也早饿了,分几口慢慢吃完,那

鱼吃在口中凉爽无比,但落入腹中,渐渐觉得在里面升起一团火来,叶青大惊,以为吃了毒

物,运气抵御。

但没有用,只觉那团腹中火越升越旺,烧得全身温暖异常,时间一久全身暖洋洋的,如

处云端。

腹中热气四散全身各部,只觉唇嘴干裂,好渴呀!

芮玮奈不住这口热气焚身,讷讷道:‘水……水……’

附近哪里有水,海水不能喝,叶青也耐不住,伸手**,在地上又摸到两尾鱼,不觉一

尾塞在口里,另一尾塞在芮玮口里。

鱼入口中凉爽无比,但喉仍觉热燥。

叶青将鱼吃下,怪鱼的肉骨顺喉下咽,每过一处,便觉舒畅。

但落到腹中又化成烈火,上布全身。

这一来火中加油,更加热燥,叶青伸手扯去衣物,好像身上多盖一物,都觉得太热了。

只听芮玮也在撕衣服,叶青心知芮玮与自己相同,却不知他哪来的力量撕衣服,两人衣

服脱光,热的感觉丝毫不减。

叶青好生难受,恨不得抓裂胸膛,忽然芮玮把她抱紧,那力气好大,叶青语音不清道:

‘大……大哥……你……你……身体好了?’

芮玮根本不知叶青在说什么,只觉得全身感觉热,热,热……

尤其下身的感觉更热,热非有所发泄不可。

他抱紧叶青,两人光着越抱越紧。

于是……

轰轰的激流声掩盖不住喘息声……

黑暗的海底洞满溢春天的气息……

那阵剧烈的发泄后,才减去热的痛苦。

这是十分奇妙的经历,也是十分奇妙的原理。

他俩人互相搂着,熟睡了。

其间一阵阵寒流周期性的来袭,却未冻醒他俩人,彷佛他俩人的体质变得不怕冷了。

不知睡了多久,双双醒来,他们面对面却无一人说话,对于发生过的粗鲁举动,叶青没

有抱怨,芮玮也没有道歉。

生似那些举动是该发生的,两人彼此需求的。

周期性的寒流照例袭来,他们感受到,却无丝毫寒冷,不是何缘故,随着这寒流不少怪

鱼跳上两岸。

两尾鱼填不饱肚子,忍受不住吐咕直叫的饥肠,捕捉上岸的怪鱼吞下腹中,虽然他们知

道结果不妙。

三尾鱼下腹,果然那燥热的感觉又生,热得要击打自己,以痛苦来驱除难受的感觉。

但那效果太低,而热的感觉越来越甚,不由互相紧抱,于是又发生了……

你能说什么运动最剧烈吗?

再剧烈的运动不会令人疲倦的睡去,然而他们疲倦的睡着了,熟睡得天塌下来也不会知道。

醒来热的感觉虽去,饥饿的感觉又至,而且比前两次更饿,饿的肠子要根根断裂,只有

饥不择食。

反正寒流一来,就有怪鱼跳上岸来,可以得知那怪鱼生活在寒流中,寒流涌出,鱼就出

来了。

生活在寒流中的怪鱼怎能碰上热的海水,在鱼的感觉,海水好像热水一般,因为住惯在

比冰还冷的寒流中生存。

它们忍受不住跳上两岸,于是成了两人的食物。

两人四尾下肚又生了燥热的感觉。

现在他们知道解决的方法,现再击打自己,徒使自己皮肉痛苦,但寻老方法解决后,又

不免睡去。

醒来又吃,吃了又睡。

直到一次要吃十三条怪鱼,两人才能克制下来,不再发生异乎寻常的剧烈运动。

没有运动,两人就不会疲倦睡去。

他们没有计算时日,自不知在洞中已过了二十日。

这二十日他们绝大部分在睡觉,每次睡觉都在一日以上,不睡觉,时间就长了,吃完鱼

两人用打坐功夫去解燥热。

生活正常下来,一天十三尾鱼可以充饥,吃完后打坐,疲倦了睡觉,好像生活在陆地上。

如此过了十天,算来他们在洞中一月有余。

自首度吃鱼发生不平常的关系后,两人没再互相说一句话,太古时代,原始人类他们也

不愿说话的。

一天芮玮先开口道:‘青儿,咱们可以出洞么?’

叶青道:‘你身体好了没有?’

芮玮含意深长的道:‘你说?’

叶青低垂脸面,她知道大哥身体早好了,在第一次她就知道大哥身体好了。

这自然是怪鱼的功效。

又一天过去,叶青道:‘大哥,你想出洞么?’

芮玮道:‘想!’

叶青道:‘出洞有什么好?’

芮玮叹道:‘咱们不能老让人家关心!’

叶青道:‘谁关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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