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过后，整个兖州的缉妖司都被惊动，在全境进行排查，搜索服药人员，所有服药人员都被送往指定地点用阵法进行集中隔离管理，直到确认腹中的魇被消灭，才能离开。
当然也有部分女子是真的怀上了孩子，只是胎儿和魇融合，导致不得不将胎儿和魇一起杀死。
吃药的大多是不易怀孕的体质或是大龄妇女，这个胎儿的死去意味着她此生都不太可能再怀上孩子，这对一个家庭，至少对一个想要孩子的母亲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要，大人，我求求你放过我腹中的孩子吧，让我死去也可以，放过孩子吧！”
这几天隔离点几乎充斥着这样的哀嚎，无论一众除妖师怎样解释，周围的妇女同胞和丈夫怎样劝说，总有人无法舍弃这腹中的骨肉，哪怕它是妖物。
最终的结果自然强制执行，除妖师不可能拿其他人的生命开玩笑，魇必须被消除。
官和民的矛盾往往就是这样，一个眼中是律法，一个满心是人情，情与法终究有相悖的时候，矛盾也由此产生，不可避免。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听说已经有几例除妖师被隔离妇女袭击的事件了，令人唏嘘。
不过这些事就不在晏舒他们需要处理的范畴之内了，官府那边为了蹭点功绩，不是，为了协助同袍，派出了大批人马支援隔离区诸位，情势很快就被稳定了下来。
今天是开表彰大会的日子，听说很多帝都的领导也会来致辞，清河县的一众青年也是匆匆赶到现场。
会议的主场有兖州知府提供，偌大的会议厅人山人海，好在最上面的人还没到，清河县一众在末席找了一片地方齐刷刷坐下。
这次表彰大会针对的自然是毒贩的抓捕工作，王婆和虎爷以及他们的下线都纷纷落网，至于魇，这条消息在晏舒向上级交代之后就遭到封锁，只有高级官员和乙级以上的除妖师知道实情，就连隔离区那边都是用妖灵这一词汇一笔带过，并没有交代魇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因为魇的能力实在太过诡异，能扭曲现实与梦境的对手，若不是这一次有突发情况，对方能力消失，那除妖师这边定是全军覆没，晏舒交代的比较含糊，但也足够让上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了避免群众恐慌，并没有将魇的消息公之于众，这次的表彰自然也不会提到与魇有关的部分。
几人闲聊之际，高台上的领导们已经到齐，除了兖州知府这位东道主以外，兖州缉妖司大队的支队长，以及旗下各个县政府的官员也都纷纷位列上座，当然也包括亲爱的队长仇万钧。
除了这些兖州本部的高级官员以外，帝都那边的人也有不少老面孔，监察部书记齐敬山，帝都缉妖司支队长张芸岚，甚至于程霜王汝楠任仕青三人也是跟着混到了领导席，当然不是以他们现在的官位，而是他们的身份。
不过就在他们落座没多久，程霜忽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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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放光，跟旁边的领导说了什么，便拉着另外两人离了席，向末席的方向走去。
会场的大家目前都还在闲聊，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变化。
程霜一边向两人解释，一边笑盈盈的朝着晏舒他们的位置前进。
而此时的晏舒则还在跟众人聊着他跟毒贩砍价的英勇壮举，逗得众人几欲爆笑，会场不算安静，但放声大笑还是不太雅观。
洛兰成虽然不是缉妖司内部人员，但这次也被当热心群众邀请到会场，他在这次抓捕行动中作出的贡献大伙都看在眼里。
小队里几人聊得正开心，一只小手冷不丁拍在晏舒肩上，吓他一激灵。
“嚯哟，这什么表情，几个月不见连我都不认得了？”
程霜穿着西洋那边新出的夏日裙装，系带绕过肩膀，雪白的肌肤露在外头，光滑的双脚踩着一双精致的凉鞋，少女感十足的装扮征服了周围一众男女。
原本晏舒是坐在众人中间的，懂事的大伙一下子给程霜几人让出了位置，搞得晏舒是一阵尴尬。
自那次上元节后，两人虽不怎么见面，书信往来倒是没断，如今出乎意料的见面，倒是让晏舒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说啥。
“那没办法呀，你越来越好看了，我总得适应一下吧。”
晏舒熟练地两手一摊，程霜美滋滋地捏了捏他的脸。
“怎么光夸小霜啊？”
“害，王姐，您这天生丽质还用夸么，美人在骨不在皮，她这都是虚的，您这样才能流芳百世…”
还未等晏舒说完，程霜手上的力道便赌气似的加重了几分，他赶忙求饶，一副委屈模样。
众人压低声音唠嗑，台上的大人物已经开始讲话了。
官腔总是容易听腻的，先是感谢各方来宾莅临，再是感谢各位基层人员前线战士的努力，使得这次贩毒案成功收网，最后才进入正题开始表彰。
“首先我要说的是兖州上下全体工作人员，感谢你们的辛勤工作，如果不是你们，那么我们的社会就不能像今天这样安宁，感谢你们遵守并捍卫着秩序，然后，我要感谢清河县缉妖司，如果不是你们团结一心，追查案情，我们不可能与毒贩成功接线，乃至逮捕，在此，我代表帝都政府授予你们集体二等功，并颁发优秀小队锦旗一面！”
在众人的掌声中，仇万钧作为清河县缉妖司的代表站上了领奖台，接受了嘉奖。
作为获奖感言的，无非是感谢各位领导和各位同僚的认可，然后会继续努力再创佳绩之类的。
“接下来，我要感谢兖州军属第三支队和兖州缉妖司大队的付出，你们为了追查这次的案件付了时间乃至生命，在敌人的负隅顽抗中损失惨重，在此我代表帝都政府授予所有战死的战士们集体一等功，所有活下来的战士们，集体二等功！”
鼓掌的人中，有人欣喜，有人落泪，与犯罪分子的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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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总是伴随着牺牲，而正是这份牺牲鼓励着更多后继者砥砺前行。
“最后，我要说的是，没有人永远是英雄，但永远有人是英雄，有的英雄变成了烈士，深埋泥土，但在他们身后，在人民面前，总有新的人站出来，为人民抵御黑暗，为社会守护秩序，我要代表帝都缉妖司，代表人民，感谢这样一帮年轻人，是他们冲在最前线与凶狠的毒贩博弈，是他们与犯罪分子进行着最为艰巨的较量，他们是晏舒、烛影、王平、沈默、洛兰成…其中洛兰成小同志甚至只是以一名群众的身份参与到这次任务中，其功绩我无法衡量，但其心意乾坤可见，在此授予洛兰成优秀群众表彰，授予王平、沈默、烛影等个人二等功，晏舒同志在本案率先深入敌营与毒贩进行交涉，并因此使得后续计划的成功实施，之后更是当场擒获主犯之一的陈虎，授予其个人一等功！”
当晚跟晏舒一起出动的几人都拿了二等功，上台之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晏舒倒是脸不红心不跳，说了一大堆，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出他的市侩思想了，倒是声音嘹亮地慷慨陈词了一番。
会议结束之后，晏舒被齐敬山单独约了出来。
“小子，不错啊，没想到这穷乡僻壤也能让你整个一等功出来，这下你丙级应该是没跑了。”
许久没见，齐敬山的面目又苍老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浑浊，不似当初。
自从知道了妖化的事后，晏舒对这位老人的敬意荡然无存，他只看到了一副小人嘴脸，不过并没有明说。
“你都知道了吧。”
齐敬山冷不丁来了一句，传到晏舒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味。
“你把苏玖怎么样了？”
他忽然想起，苏玖也作为群众帮忙过，为何今天没有出现，联想到齐敬山的话语，他不得不作出最坏的打算。
“放心，我可动不了她，她可厉害着呢。你看看你，我一个小小的猜测就让你激动成这样，哪有一开始那般豁达样子？那个妖女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担心她？”
“没什么。”
得知苏玖没事，晏舒也不打算自找麻烦。
“我可跟你说好，我做的一切肯定不是为了害你，至于目的你以后也会知道，但作为前辈，我劝你不要跟那个妖女走得太近，她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不是她的对手。”
“谢谢你的忠告，如果你没把我变成现在这样，我也许就全信了。”
齐敬山的话，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晏舒始终秉持着自己的判断。
“哎，你这小子还挺叛逆！行吧，我也不打扰你，好好准备不久之后的升级考试吧。”
说完这些，齐敬山便走了。
看着那佝偻的背影，晏舒心中五味杂陈，如今对半人半妖的他来说，还有多少人值得信任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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