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名转过头来看向了秦天川,“老幺你也别在那吹。
从现在开始,到小卿和缦缦真正领结婚证,缦缦的位置并不稳固。”
秦天川也是苦笑连连,臭小子实在是太妖孽了,让他现在也很是难以适从。
卿云现在家底在他们看来,其实还不算什么。
但是架不住这孩子年轻啊!
卿云和復旦的‘孽缘’,他们能看见,其他人也能看见。
在商界,他们也不敢说就能只手遮天,何况,需要这道护身符的,何止商界?
有的时候,感情,并不能平山海。
见众人都沉默着,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的秦家老奶奶却淡然的说道,
“别操那么多闲心,缦缦是有大智慧的。只要你们不添乱,她会解决的。”
……
“理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理顺?不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小卿,该出手时就出手,你那玩意儿我是真看好。”
双流机场贵宾厅里,孙红兵扒拉了一口烟,指点着江山。
这两货今天就要回去,孙红兵有26个产业园土地变性的问题要处理,而石玉柱就是单纯的想回家了,西蜀的菜他吃不惯。
卿云于情于理都得过来送送他们,而且再忙,他也得亲自开车走一趟。
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举动能体现对俩个老大哥的尊重。
当然,这俩老不羞的是肯定希望体验一把蜀山一条龙的别样风味。
但很显然,三个人加起来都没这个胆子敢在秦天川眼皮下的锦城来这套。
旁边的石玉柱嗤笑了一声,“我是没看出哪点好,举个杆子到处走,你不觉得很傻缺吗?”
孙红兵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算了,不跟你这个老头子说了,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事。”
卿云闻言差点没憋住笑。
石玉柱62年的,孙红兵63年的,相差不过一岁而已。
但走在一起,孙红兵要显得年轻的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爱‘谈恋爱’,经常和年轻妹子厮混在一起,心态好,也会变得年轻点?
一边歪歪着那倆老色批说得油爆爆的项目,卿云一边哼着歌回了办公室。
正在办公室里等他的陈悦,见他回来便起身从保温桶里面端出了饭菜,一脸的不耐烦,“你就不能在机场吃点啊!”
卿云白了她一眼,“机场吃饭?60多块钱不是钱啊!”
不过说起来,机场的餐饮在价格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良心,毕竟20多年也没涨过价,2023年也还是这个价。
陈悦见他准备直接动筷子,赶紧踢了他一脚,“洗手!病从口入!”
卿云无奈的望着她,“兄弟!我又不是用手去抓饭!为啥非得洗手?”
陈悦给了他一眼镖,“去不去?不去我就告缦缦和你姐了哈!
从机场那么多人的地方回来,刚回来就应该洗手的!”
见卿云老老实实的起身去旁边卫生间净手,陈悦哼哼了两声,“还得是她们说话才管用是吧?”
回来坐下的卿云拿纸巾搓了搓手,“悦悦!我劝你善良!”
陈悦戏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什么家庭地位的话语去刺激他,只是托着腮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
“这几天怎么样,忙不?”卿云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和陈悦在一起的时候,他会非常的轻松。
这种相处模式,在现在这个时点,对他而言,太难得了。
每天都要和一群大他十几二十多岁,甚至年龄差距三十多岁的人打交道,实在是心累。
同龄人里,几个呼噜娃又不在身边,能畅快说话的也就只剩下陈悦。
陈悦趴在桌上,头枕着手臂,伸出食指在桌上的地球仪上拨弄着,
“忙肯定忙啊,不过还好,我这里都是事务性的工作。
郭总也知道我是在学习阶段,太难的事情也不会交给我做。”
头也不抬干饭ing的卿云呵呵了一声,“听这话,你是觉得是被人小看了是吧?”
陈悦转头白了他一眼,“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不识好人心的!
我明白,这是郭总在照顾我,给我一个宽松的成长空间,让我多看多听多学。”
卿云闻言点了点头,“郭敬跟我说过,你需要一个相对缓冲的空间。
你的能力是有的,就是年龄上面有些压不住那群老油子,陡然上位去处理那些人际关系,如果搞不定,对你将来有影响。
所以,忍忍吧,等到了华亭,那边是新公司、新人,有的是你施展的舞台。”
陈悦愣了一下,“华亭会成立新公司?”
卿云哑然失笑,“我们至少要在华亭呆四年的,搞不好七八年都有可能,所以我肯定会在那边搭一套班子。”
陈悦吐了吐舌头,然后恶狠狠的说道,“我强烈要求那边必须请我们西蜀的厨子过去!”
卿云切了一声,“那必须的!”
俩人一想起秦缦缦说的麻婆豆腐放糖,就是一阵恶寒。
“我们在华亭呆的时间不会短,而且华亭的地理位置和在整个国家的区域经济地位的特殊性……
我考虑的是双总部模式运行,也免得耽误事,否则总部在锦城,我这学也完全可以不上了。”
听完这句话后,陈悦歪着头想了想,也很是认可,而后却戏谑的笑着,“也可以避免top这一系独大是吧?”
卿云嘿嘿的应着,“那是肯定的,等你们全部成长起来了,我才能安心。”
蚂蚁吞象,不可避免的会带来人力资源的问题。
这些人吧,用,得防着。
不用吧……
那怎么可能!
他手里有个屁的人。
不是top的就是厚朴的。
他让中低层领导全体起立,与猎头推荐的人选重新竞聘,其实从结果来看,大概率是走个过场。
毕竟,top的原班人马,尸位素餐的并不多,面对猎头推荐的人选,熟悉公司情况的他们,天生就有优势。
所以,原位坐下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种举动,只是让他们明白公司的主人换了,但并不能阻止top的老臣们抱团取暖。
华国,毕竟是个人情社会。
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也改变不了。
现在的状态,只能是采用便宜之计,稳定维持住局面慢慢消化。
这么多年来,被职业经理人架空甚至赶出局的创始人,又不是一两个。
他可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至于派系……
哪家公司没有?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再说了,就他现在的这种感情状况,就算是他最信任的呼噜娃们或者本家卿姓子弟,都分成了唐芊影和秦缦缦两派。
以后有的是麻烦。
只能说,不要一股独大就行了。
往后走,就得掺沙子了,把公司内部的各个系给打的更散。
不过这也是将来的事情,发展中的问题还是得靠发展来解决。
卿云很清楚,这就像唐芊影的问题一样,如果不是自己蚂蚁吞象吞下top集团,让秦家看到了他潜力的兑现,秦缦缦也没理由退让半步。
不是他飘了,而是从赤手空拳到手握三家上市公司,哪怕都只是个空壳,在18岁的年纪,他足以傲视群雄了。
陈悦忽地坐直了身体,小脸上满是认真,“老幺,如果是双总部的话,戴总他们九个人你准备怎么安排?
他们现在很抱团,郭总都压不住他们。而且,他们的职位太高了。”
卿云抽过纸巾擦了擦嘴,“短时间内问题不大,长时间肯定有隐患。
所以,一是调整组织架构,原来top的架构过于金字塔了,我准备扁平化管理。”
陈悦一边起身为他收拾着桌面,一边歪着头说着,“扁平化我能理解,但是你的管理半径跟得上吗?”
卿云拿起桌上的烟正准备抽一根饭后烟,却被陈悦那锐利的小眼神给盯得讪讪的又放了回去,
“还好,无非是制衡而已,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吗?”
陈悦白了他一眼,“你当是在过家家是吧?我们?你太看得起我们了,短时间我们可帮不上你什么。”
卿云嘿嘿笑着,“你错了,就陈主席你,至少一年我都指望不上。你做的事,我都还得给你擦……”
陈悦将手里的纸巾扔了过去,一脸怒容的瞪着他,“擦什么!”
自觉失言的卿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抱歉抱歉,口误!口误!老是忘记你的性别!”
陈悦气得使劲儿踹了他一脚,愤愤的说道,“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太过分了!
不就是胸不大屁股不翘而已,除此之外,她哪点不像女生了!
卿云眨巴眨巴眼睛,赶紧扯过了话题,“你们,特别是我寝室那几个,以及我村里的兄弟,除了缦缦以外,现在最大的作用就是监军。”
陈悦本不想搭理这货,想耍点小脾气的,但见他说起正事,也只能忍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晚上回去怎么在秦缦缦面前告状,嘴里却说,
“监军?恐怕你都高看了我们,那些老油条想玩点什么,我们可看不出来。”
卿云摇了摇手指,戏谑的说着,“其实……我觉得管理工具箱还是有一点用处的,你自己想想。”
陈悦蹙起眉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是既然卿云说让她自己想,她也不会卖萌去问,回去后翻翻看就是了,于是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第一的动作我明白了,第二呢?”
卿云笑了笑,“无非是挪挪位置就是了。比如财务总监高云秋,他本来就是成电科研究cmos这种硬件的教授,让他去抓硬件开发。
李智,现在是主管销售的,但他专业是软件开发,让他去具体做软件,比如给个集团xx工程首席工程师的title。”
作为领导,管理下属的一大阳谋便是人事调动。
陈悦恍然大悟,但是随即便质疑着,“李总他愿意?老幺,他可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这个级别。”
虽然那天李智的表态让她看得很燃,但是冷静下来思考思考,还是不能太放心。
毕竟纯技术人员和实权在握的董事长,这落差太大了。
卿云嘴角一扯,“其实他们九个都很清楚,他们才是最可有可无的。”
见陈悦不明白,他干脆把话挑明,“扁平化管理后,其实他们顶天了就是个部门或者事业部的头。
甚至,就算我不变动他们的职务,只要人权、财权、事权在我手里,一正一副或者一正两副的构架下,他们就只是签字机器而已。
甚至……”
卿云笑了起来,他想起前世在学校的日子。
学校行政效率最高的时候,是校领导集体感冒了那段时间。
他晃了晃脑袋,“对他们九个,是要防着点,但也不用防得太过。
他们书生意气比较重,安排具体的事,他们愿意做的事就行。”
陈悦闻言心里也踏实了不少,“你心里有数就行。诶对了,这两天,缦缦和芊影怎么都没来办公室啊?
但是一天到晚感觉她俩又忙的很一样?”
卿云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她们来办公室?你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看我笑话是吧!”
俩虎相争必有一伤。
但特么的两只母老虎联手,死的就是旁人了。
俩女人前给足了他的面子,人后……
反正在陈悦的面前,他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的。
陈悦轻哼了一声,“我现在每天就指着这点儿瓜活着了。”
卿云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家里还没看够?”
陈悦闻言小脸顿时红了一红。
什么家里!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得就像是她是他家里人了一般!
她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我怎么没看见江旭东他们呢?”
卿云摆了摆手,“特训去了。”
陈悦懵了,“什么特训?”
卿云嘿嘿笑着,“保密!”
陈悦对着他拉了一下下眼睑,“哼!不说就不说!不就是去集中学编程之类的去了嘛!”
卿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陈主席,我劝你不要太聪明了。”
陈悦咯咯咯的笑着,提着垃圾袋便出了门。
……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陈悦终于想通了。
不过她却没有什么欣喜,放下筷子,一脸犹豫的问着,“老幺,你说的管理工具是不是‘工作日志’?”
在她希冀答对却又不愿意答对的眼神里,卿云咽下嘴里的饭菜,点了点,“没错。”
陈悦皱巴着小脸,一脸纠结的说着,“老幺,你知不知道,工作日志其实在实际运用中很垃圾的。”
一边的秦缦缦也瞪大了眼睛,“你要搞工作日志?
这法子,通威用过,效果很不好的,后来干脆就不执行了。厚朴也试点过,最后也取消了。”
卿云摆摆手打断了她们的惊诧,“不要妖魔化这些管理工具,工作日志之所以变得让人厌恶,本质上是管理者在偷懒。
我问你们,你们来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员工不愿意写工作日志’?”
秦缦缦回忆了一下,而后开了口,“其他的公司我不知道,在厚朴,当时试点了一个月。
从中层管理者反馈的角度来说,大概是员工态度不好,执行力不强;员工经常应酬的很晚,所以会忘记写工作日志,或者没有时间写;老员工每天做的工作差不多,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甚至还有人说,是公司的处罚力度不够,等等。
从员工反馈的角度来说,一方面是证明了中层管理者反馈的真实性,比如会忘、重复性工作太多,也就是说员工的抵触心理很大,另一方面是员工认为写日志纯属浪费时间,每天都要花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写日志,反而降低效率。”
陈悦在一边眨巴眨巴眼睛,表示学到了。
代际传承的知识,才是最可怕的。
秦缦缦并没有急着说自己的观点,而是不同的角度来叙述一件事,这才是领导的思辨能力。
卿云闻言却嘴角扯着露出八颗牙齿笑了起来。
瞥见这样的笑容,陈悦还没说什么,秦缦缦却咬着嘴唇羞恼的瞪着他。
这坏人从来都是这样,这种笑容看似真诚,实际上却是他的假笑。
卿云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无奈的望着秦缦缦,
“你自己看,你刚刚说的,全是站在领导的角度看‘员工的问题’,
然后基于员工的不配合,于是厚朴没有使用这个工具,对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员工为什么不愿意写?”
秦缦缦蹙起了眉头,她想起之前他所说的‘管理者偷懒’论调,于是不确定的问道,“写了没用?”
卿云赞赏的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她碗里,却招来了她的一个鬼脸。
转头他对着陈悦解释着,“真实情况是,员工之所以不愿写工作日志,因为许多‘工作日志’只是单向汇报,而不是双向互动。
也就是说,员工写了工作日志提交给上级主管后,上级主管几乎没有任何反馈或互动。
许多管理者只是在管理软件中点一下,员工会看到一个‘阅’字,或者在邮箱中自动回复一个‘收到’,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久而久之,原来一些非常积极地写工作日志的人,也就会变得越来越不愿写,因为他们觉得写的‘没有什么用’,于是把写工作日志只能当作一种被动的工作内容,凑合着应付一下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