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面具人身为首座,率先取出了自己的宝物。
盛在玉碟,由侍女端下,在所有人眼前都过了一遍目。
通体冰蓝,状如树根,盘虬交错,深处沉淀着法则碎片。
灰发人见不少人都有些意动,似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轻捋胡须道:“此乃三百年的寒髓灵根,老道想交易大还丹,或者价值等同于大还丹之物。”
大还丹?那是延寿疗伤的奇丹,有价无市。
在座不过二三十人,都面面相觑,有几位意动者,相互点头,联袂而出,到娇妹侍女旁仔细观摩。
“大还丹没有,不过我可以以太阳紫火外加二十斤灵玉交换寒髓灵根。”有一人发声道。
“太阳紫火于火道才有大用,阁下想要的更多是疗伤延年之物,我出龙涎果一枚,同样外加二十斤灵玉。”当即有人拱了拱手,发言争夺。
龙涎果,同样多年才有一成熟,只要本身没有大问题,一枚果子就可以续命十年,比起大还丹却有不如。
显然灰发人开始担忧自己的寿元,不然不会交易大还丹,更不会犹豫不决。
阮栖端着酒杯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深深抿了一口,清酒入喉,一股火线顺着喉咙直达胃袋,才压下那微颤的心。
这都是什么人,一开场就是这种东西,好有钱,我能不能找机会顺走一些……阮栖仿佛自己要干回老本行,旋即内心摇头否认,当着他们的面容易出问题。还是有贼心没贼胆。
灰发人犹豫了,前者显然价值更高,后者却更为实用,左右为难,良久他叹息道:“老道选愿意拿出龙涎果那位。”
众人面具下的眼神各异,有喜有忧,这个老道选了龙涎果,意味着他寿元真的不多了,对部分人而言,是一件好事。
面具人收下寒髓灵根,放下一枚纳戒,又放下一枚朱果,龙涎垂香,郁郁芬芳。
灰发老道小心翼翼地收下两件物品,敞开双手道:“老道事了,诸位尽情献宝交易。”
有了地主开头,众人也都活跃了起来,依照次序,从左侧首座开始,依次献宝。
阮栖身在右侧中间,轮到她还早。
“我有一件秘宝,欲换取足够多的筑基丹,越多自然越好,价高者得。”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阴恻恻的,似一条毒蛇。把众人的目光都牵引到了第一个位置,纷纷都露出惊疑。起先竟然没有怎么注意那里,仿佛那个人不在此地,被忽视了一般。
“阴魂珠,曾经是一位筑基修士的法器,可惜它破损了,修补完善当还能使用,各位出价吧。”首座面具人递出暗红色珠子,交由侍女展示给众人观摩。
“不下于一百枚。”事了,似乎是为了防止价格太低,他补充道。
“阴魂珠,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人的魂魄,这份因果,我可承受不起。”有人出声冷笑,一刀见血的点出最大弊端。
因果,这是悬在修士头顶的利剑!
“宝物总有它的归处。”他不恼不怒,语气淡然。
“阴魂珠不错,煞气上等,我出一百一十枚筑基丹收了。”最终,无人竞价,它落入那人手里。
下一人取出一朵巴掌大的红莲,它一出现,就令得船内气温升高了少许。
“百年品质的地火莲!”不少识货之人分辨道。
“道友想换取何物?”
“某想换太阳紫火,另外再加上清玉膏一瓶,道友想必不会让某失望。”第二位的男修说道。
玉碟被侍女端着直接送到了先前要拿出太阳紫火的面具人眼前。
“上清玉膏,我倒是有,只是你这样交易,轮到我时倒是无宝可献了。”那人叹气点头,便算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都有需要的宝物,我到底要交换些什么呢?阮栖苦思冥想,自己法器不缺,防具也有备料,武学有天马流星步,还有玲珑石教导刀法。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除了筑基期基础功法外,也只有聚气丹比较少,不够用,而功法将来去琅琊肯定有。
交易地很顺利,有些人更是一次性取出多件宝物,在这些人中都得到了归属。
“奴家有一张地图,知晓一处秘境,急需道友共探,这个消息,价值一颗银桃,人数不限。”狐脸面具妖媚女子说道。
“秘境?嘿!前些天城外的动静大家有耳共闻,调查得知,便是有人贪了秘境,引出大祸。如今,谁还赶去?”又是起先那人,有意无意地搁这唱反调。
六日前,城外的动静晴川城并非没有耳闻,不少修士都传来各自所见,有见到了恐怖怪物,有见到了摩天巨蛇。他们远远的看见便逃走了,见识片面,说法各不相同。
妖媚女子闻言咯咯一笑,声音软糯,娇躯颤抖,面具下更是透出秋水般的目光:“那位公子是要奴家的消息分不出去吗,那奴家就只有卖身陪公子了。”
唱反调之人冷哼一声,交易继续。
最终,这道消息只有两个人有兴趣,花费一颗银桃,买了下来。
阮栖捏着下巴,这个妖媚女子要么就是人欲道,要么就是素女道,只有这两个左道大势力有女采补男的传统。她又想整什么秘境?那个杀手在不在这些人中?
时间过得很慢,一个个来,很久才轮到阮栖。
阮栖定神,控制气息,压低声音道:“我有几样秘宝,还请各位品鉴。”
说着,她拿出来十几张残缺不齐的图纸,又取出一方玉玛瑙置于碟上,由侍女端走。
玉碟轮转,但凡有见识之人都露出惊容,目光扫向右侧那端坐的女修。
一道道灵觉探查而来,幸好阮栖准备得当,气息内敛,灵觉包裹自身,一般人肯定探查不出什么。
轮到左边一位道人时,他却愣住了,看着这些东西,身体一直在哆嗦。
阮栖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一眼望去,只觉得七分熟悉,像是在哪见过。只见道人也看了过来,他身体颤抖,双拳紧握,似是极端愤怒。
“道友可是对我的宝物有兴趣?”阮栖试探道。
“施主……咱们真是缘分不浅啊,天涯何处不相逢?”
阮栖眉头微蹙,稍稍凌乱,不知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