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应脉络微动,阮栖没有一点迟疑,身在黑暗却心如明镜,她一刀抵向半空,挡住了杀手一剑。
紧借着,昏暗的阁楼内起了阵阵阴风,卷灭道火,视线陷入完全的黑暗。
当!
张之平一剑格挡住了杀手,崩溅出的火光照出了墙上的影子!
阮栖霎然间明白了,这个杀手的隐匿身法并不是直接消失,他在的地方还是有东西存在,光线不透,会有影子,只是自己看不见!
叮!
她一刀劈出,挡住一柄短剑,眼神幽暗,心中刚浮现那把剑的形状,它就消失了。
不比第一次遭遇到这名杀手,这次阮栖实力提升,精神感应之能也进一步提高,更有了琉璃在手,刀气喷发,席卷大堂。
“藏头鼠辈!”阮栖横刀弹开一剑。
尽管自身已经到了炼气中期,也还是被震得气血翻涌,手掌发麻,气轮险些紊乱。
“师妹,看剑!”张之平冷喝道,一剑突然刺出。
这是要干什么?
阮栖心惊,张师兄干嘛对我动手?
难道说张师兄其实实力高强,隐匿身份在身边,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他要伺机击杀自己?或者他根本就不是张之平?
长刀一挑,堪堪弹开剑光,火星迸溅之间,隐隐照出来一道虚影,匍匐在墙角。
“师妹,光照暗影。”张之平淡淡道,同时一剑迸发凌厉剑气,刺向某个角落!
阮栖恍然,张师兄也发现了一些真相,这是配合自己,以火星照出黑暗中的杀手位置,亏自己想的太多,莫名脑补了一场大戏。
灵觉如网,掩盖住虚影四方,她一刀劈出,朝着感应处落下,同时左手拍出雷霆符。
青雷滚滚,无差别的攻击前方!
轰隆!
阁楼被洞穿,支柱坍塌了一条,看不见的黑暗中,阴风散去,一道虚影乘风而去,留下一截烧焦了的衣服和一缕血迹。
阮栖心里的阴冷之感消失,精神却不敢放松。这个杀手没人知道会不会突然折返回来,杀个回马枪。
“张师兄,我们上楼看看。”
虽然自己没啥事,不过她开始嗅到的血腥味就是从楼上来的,事关袭击自己的杀手,阮栖不可能放过这种线索。
阁楼内昏暗,两人点了亮烛火,又打出道火,照亮了二楼的景象。
两道人影倒在血泊之中,腥味扑鼻。
阮栖面无表情,走过去探了探鼻息,确认她们都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只不过身体尚有余温,显然未死多久。
倒在楼梯口的深蓝色衣裙女子容貌平平,眉心至后脑有一道贯穿伤,眼里凝固着惊喜,嘴巴张开,始终定格在那一幕。
而另一侧房门口的粉衣女子则不相同,她正直二八年华,身材姣好,粉面樱唇,头戴玉簪,五指纤细白嫩,不染阳春水。显然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
她眉心也有一道伤痕,眼中凝固着死前的表情,悲伤、惊恐、愤恨、喜悦都在,像是有些难以置信,只不过稍稍立起的眉头表明,临死的一刹那,她是处于愤怒的状态。
看到这一幕,阮栖心中拼凑起了一副画面。
杀手光明正大的推门入院,听到动静后,深蓝色衣裙的“丫鬟”想要下楼迎接,笑脸相迎,一转身的功夫却被一击毙命。
而从闺房出来的小姐见到这一幕,原本的喜悦和羞怯全都变成了惊恐和悲伤怨恨,带着这种情绪,被人一剑刺入眉心。
红颜薄命,就此香消玉殒。
阮栖在粉衣女子身上摸索了一会,最终找到了三样东西,一条玉坠,还有一只玉佩,再就是贴身藏着一封书信。
最后,阮栖又在房内桌上发现了一串红豆手链,和两只包裹。
包裹里除掉吃食馅饼,里面都是些胭脂水粉还有女子衣物,分别属于二人。
“找遍了,没什么其它东西,她似乎是姓徐,别的不太清楚。”阮栖拿着玉佩,上面正是一个徐字。
“阿萝。”张之平在楼梯口的女尸身上发现了一张牌子,其余除了金银之外,只有一只香囊。
“什么,她叫阿萝!”阮栖猛地拍手,想起前些天偶然听到的声音,带着风铃声的马车,有人称呼驾车的女子为“阿萝”。
这两人不会就是她们吧?
阮栖走到二楼阳台,望向庭院的马车,左上角一串银白铃铛无声轻晃。
她把事情告诉了张之平,被说了声好巧后,两人解开香囊和书信。
“香囊里什么都没有,信上面写了什么?”张之平凑近点问道。
“你看。”
字迹娟秀,笔墨已然干涸了一段时间。
通过这些话语,阮栖大致搞清楚了她们来这里的原因,粉衣女子是徐家的一位小姐,因为分别两地,心生思念,想和爱慕之人见面,这才千里迢迢来到晴川。
而那女子的心上人文武双全,容貌出众,还和自家门当户对,长辈不会反对,本约定来年就回徐家提亲。
只是奈何那位男子好像有什么隐秘,女子想要知道秘密却不被告知,因此忧心忡忡,既喜悦又不安。
信的内容到此为止,没有提及后面的内容。
这时,阮栖发现,粉衣女子手掌紧握,指节隆起,像是捏着什么东西。
掰开手掌,一团皱成巴的纸团滚落。她捡起纸团,解开查阅了起来。
“公子总是不肯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还能是天塌了不成,问了千百遍,也没个声。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与我说,我又不怪罪于他,还非要让我搬到这里来,今天应该会告诉我那个秘密了吧。”
笔迹潦草,墨痕未干,阮栖想到,粉衣女子怀着心事胡乱写完它后,突然杀手来了,她以为是心上人到访,于是想毁掉这张纸,却被来人杀了。
只是为什么那名刺客要杀这样两个凡人?她们也是初来乍到,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却惨遭毒手。难不成动手的人就是这位徐小姐的心上人?怕这两人发现秘密,所以辣手摧花?
心里想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阮栖和张之平迅速躲进了房间内,刀剑在手,随时准备动手。
“谁来了?阿瑶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