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
她出门总能看到他,经常上晚班,一大清早回来。
慢慢他们熟络了,姜织常常去他家里蹭饭。
最后他们相爱,结婚,直到死去。
在姜织醒来后,眼角淌着泪水,泛红的乌眸浮现出霍隐的样子。
她喃喃出声:“霍隐。”
坐在床旁的慕池看到了少女藏在眼底深处的爱意,又愤怒又慌张。
回想起在学生聚会里,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不起眼位置的少女,她眼神从始至终都未停留在他的身上。
直至跟踪她去了外面厕所,在看到她被追求者纠缠,慕池第一时间没有上前。
而是想看她陷入困境之中,再出现。
如果,如他所愿,少女像高中时期一样迷恋上他。
但慕池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杀人狂,一个没有一丝感情手上沾满鲜血的男人,会得到她的心。
不行!
慕池神色沉了下来,掠过一抹阴暗的光。
只有彻底断绝。
姜织才会属于他。
...
次日天还没亮,姜织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通知。
姜江的死讯。
抛尸江边,死状惨烈。
死亡时间在昨晚的凌晨一点。
姜织在接到消息,坐着慕池的车,第一时间来到停尸房认尸。
在掀开白布,看到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姜织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色平静,渐渐地抬起手指,轻轻落在那张脸上。
警察走上前告诉她,死者很大可能是被连环杀人犯霍隐所杀,杀人手法以及很多细节都与之前的命案极为相似。
姜织难以承受,再次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身处医院中。
慕池看到她醒了,端着白开水递到她嘴边,道:“喝点水。”
姜织出奇的安静,听话地喝完水,抬着如画昳丽的眉眼,缓缓道:“慕学长,我饿了。”
慕池深深地看了看她,片刻,开口道:“好,我去买点吃的,你等我回来。”
姜织轻声“嗯”着回应。
待慕池离开。
姜织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管,掀开被子,踉踉跄跄地走下了床。
赤着脚离开了病房。
她在医院门口打了个车,来到一处废楼前,一步步爬到顶楼。
她拿起手里的手机给霍隐拨打了个电话。
告诉她所在的地址。
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把电话挂断。
她坐在顶楼边缘处,细白的双腿在半空中摇晃,清冷的风吹过她的发丝,露出苍白的姣好面容。
在霍隐急匆匆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他瞳孔地震,迈开大步想要靠近。
背对着他的姜织忽然出声:“别过来。”
霍隐看她欲要跳下去的动作,步伐猝然停顿,声音紧绷:“别跳!织织,听话,别跳下去!”
姜织回头望向他,唇角微微上扬,梨涡镀上浅浅光泽,美得摄人心魂。
“为什么要杀我的弟弟呢?”她小声地问,压抑着绝望与悲伤。
少女的声音随着风落在了霍隐的耳畔,在听清了这句话后,他眉角青筋暴起,近乎像陷入绝境的恶兽。
“我没有!!你为什么不信我?”霍隐攥紧拳头,指尖嵌入肉里,疼痛驱使他控制情绪。
一身白裙的少女缓缓站起,立于高楼顶端边缘,宛若走钢丝一般,迈着小碎步,行走在边缘处。
霍隐心神震荡,胸口窒息了般,喘不上气来,紧紧盯着少女身影,苦苦地哀求:“织织....不....我不关你了...我以后也不会纠缠你,你下来好不好?”
姜织没有回应他的话,转而唱起了歌。
天籁动听的歌声回荡在高楼之上,清越悠扬。
那是姜织想要在霍隐生日的时候,唱给他听的歌。
“与你相遇后...”
“看啊,那个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人。”
“此刻正在你的身边。”
“只是,想传达给独一无二的你。”
姜织回身,望向不远处的男人,泛红的眼眸漾着璀璨的星光。
“霍隐,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不想再遇到你。”
话音一落。
白裙少女身体一仰,从高楼坠下。
晶莹的透明泪珠滑落,在清浅的淡淡光线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霍隐脑海里回想起母亲的话。
“阿隐,你跟你爸一样,是恶魔,永远不懂感情,也永远不会有人爱你。”
姗姗来迟的警察们拦住了想跟着一起跳去的霍隐,将他死死压在地上,两手套上手铐。
侧脸贴着冰冷粗粝遍布的泥石地板,霍隐奋力挣扎,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紧紧盯着顶楼边缘,猩红狰狞的眼角落在滚烫的泪水。
狂兽一般嘶吼起来。
“织织!!织织!!!”
番外。
霍隐的母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懂事起就向往着豪门生活。贫困穷苦的生活也没有打破她的幻想。
母亲在高中时期,背着家人去了一家高级会所兼职,在里面遇到了他的父亲,霍远。
父亲霍远是那家会所的老板,他外面也有不少情人。
对于长相妖艳、媚色横生的母亲,自然没有放过。
霍远把她锁在住处,不让她去外面接触别人,后面更是变本加厉,对她动辄打骂,在外面受的气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母亲生下了他后,之后经常流产。
霍远心理扭曲变态,在生意失败后,甚至把杀了合伙人,回到家里,也没想让他们活。
母亲发现了他的意图,早早准备把刀藏在枕头下面,再把霍隐锁在衣柜里。
在霍远强迫她的时候,母亲举刀将他杀死。
杀了他,自己也没想过活下去,
她累了,当着霍隐的面,绑了个布条,吊死。
“阿隐,你要记住,妈妈会死,都是因为你。”
那是她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霍隐从懂事起,就从未见过外面的阳光,那个衣柜就是他的家,每天见到的就是父亲的折磨、母亲的痛苦。
好像从那时候起,他就未从衣柜里出来过。
直到见到姜织。
她给他带来了温暖的光。
他不敢奢求那束光可以留下,因为他本就是烂在臭泥潭的蛆虫,根本就配不上她。
强制将她留在身边,甚至像父亲一样,囚禁她。
那束光也跟着离开了他。
就像母亲说的话。
他永远不配得到别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