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她多想,男人背着她腾空而起,奋力穿过重重监视区域,以派出的眼线做掩护,离开了皇宫。
一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姜织趴在他背上逐渐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眼前漆黑,隐约能感触外面的光线,受伤的地方得到治疗,但她一身的内力荡然无存,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征战沙场的女帝,而是一个不能武,羸弱的废人。
缓缓地坐起身,她走下床,跌跌撞撞地走着,还没走两步,双腿发软,跌落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屋里的动静吸引了在外的严遥,他推开门疾步而入,当看到摔倒在地上的人后,伸着手臂欲要搀扶她起来。
姜织崩溃,用力甩开他的手。
严遥抱住她拼命挣扎的身体,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语气如常平缓温吞。
“阿织,我会去寻神医,治好你的。”
姜织自嘲地笑了笑。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一角,手指落在他掌心处写字央求:
“杀了我,严遥,求你杀了我。”
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一身傲气的女帝此时变得颓废绝望,宛若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严遥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抬手拍晕了她。
青丝在指间缠绕,唇色苍白近泛青。
他抱着她放到床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在她的眼侧轻轻摩挲,温柔至极。
“阿织,我费尽心机地得到你,怎能再杀了你呢。”
话落,他走出屋子。
外面下属等待。
“继续。”严遥道,
下属继续之前未说完的话,“大人,属下已查清了小倌闻无欢的来历,他真名闻辞,原是界暗族族长的独子,灭族之后,他一直藏在松竹楼内。”
闻辞?
闻姓本就特殊,但谁都没想到他会是界暗族的少主,严遥记起来了,界暗族的族人也是姓闻。
下属道:“皇宫里的暗桩大部分都被他们清干净了,仅剩的一两个暗桩暂且未联系上,这是最后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说着他将纸条递到严遥面前。
严遥接过翻看,沉思片刻,命令:“即刻撤离。”
经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宫里已经发现阿织从狱中逃出,闻辞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阿织,居然派出疾风暗士前来搜寻。
界暗族杀手分五类,其中到达疾风级别的暗士轻功举世无双,日行千里,速度惊人,再结合各路情报,很快就会寻到这里。
皇宫。
侧躺在床榻上的闻辞病态苍白的面容阴郁冷戾,细长眼角微勾着气势如同鬼魅般骇人。
“废物,一个侍卫都寻不到么?”
跪成一排的暗士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请罪。
站在床边的老毒鞭忙道:“少主,您体内气血亏虚,万不可动怒啊。”
闻辞意识并未彻底恢复,强撑着不肯昏睡过去,阖上眼坐了起来,缓缓道:“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属下听令。”
暗士们在原地瞬间消失。
老毒鞭端着汤碗递到他面前,“先喝些药。”
闻辞脑子昏昏沉沉的,浮现一抹抹紊乱的记忆,以及一张张脸。
一会儿是专横残暴的女帝,一会儿是教着他练剑的侍卫。
“少主,少主……”没得到回应,少年再次晕了过去。
漆黑夜色里行走在一驾马车,晚风透着一阵阵寒意,不知何时天空飘落鹅毛雪花,积堆在车顶,覆盖上厚厚的白雪,马车旁山坡贫瘠荒僻,不见一抹光亮。
车内醒来的姜织四肢被紧紧束缚住,身下马车颠簸,整个身体都跟着摇晃,胃部翻腾不已,本就未怎么进食的她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加上她失明又哑,越发难受。
“严遥要带我去哪?”
她到现在都搞不明白男配严遥的心思。
剧情里的他戏份并不多,忠于原主,结局也是死在那场宫变之中。
但现在他不但没死,还想方设法地救她出来。
777来不及说,马车布帘从外掀开,挡风木门也被人推开,一阵寒风从外灌入车内,很快木门阖上,隔绝了外面呼啸的夜风。
“阿织。”
是严遥的声音。
姜织闻声,刚要扮演原主人设,严遥忽然挑破:
“你不是阿织。”
姜织之前就猜到他知道自己不是原主,但没想到他会在此刻说穿。
严遥握住她发冷的手,哈气温暖。
“你无需害怕,我并不会伤害你。”
姜织僵硬地抽了手指,旋即在他手心写着。
“那你为何救我?”
她不是与他一块长大的原主,也不是他一直效忠的女帝,为什么他要冒那么大的风险从地牢里救她?
严遥声音似高山苍雪消融,清冽温缓。
“我喜欢你。”
车外雪势越来越大,北风萧萧,入冬季节温度骤降,寒风阵阵拍打在木窗上。
姜织头疼。
一个好好的忠犬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织忽然想起女主冷千晏造反前,他来到宫里告诉她,之后离开再未回到宫里。
最后又来到地牢救她出来,这一切巧得太刻意了。
唯一的破绽便是冷千晏怎么会那么顺利的进入皇宫?
“所以,严遥早就与女主合作,就为了让我倒台?”
这一路想下来,姜织眉心越皱越深。
她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明明在穿成原主后,她很少与严遥接触,除了在朝堂上,以及御书房里交谈政事,她尽量避免自己除反派外与其他人接触过深。
她在严遥面前,也都是认认真真地扮演着原主人设,并未越界。
所以,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七哥,剧情里严遥喜欢过原主吗?”
除此她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777:“没有的,男配对原主并没有男女之情。”
它顿了几秒,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我检测出严遥体内存在反派的灵魂碎片。”
姜织:“?”
妈蛋,怪不得。
她迟迟未回应,面前的严遥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声音一如往常似的平静。
“你厌恶我么?”
姜织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委婉的方式拒绝:“我只是把你看作哥哥。”
哥哥?严遥嘴角泄出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