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但也不无可能,来人竟是宁宜公主。燕元明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到太多的震惊,当然也不会有任何惊喜。
“你那是什么表情?”她将头上斗篷的帽子掀开,露出热得绯红的小脸,“哎!崔御史,怪不得你被发配呢,真的是浪费我大齐银两。青州一概如此,横竖百姓都已经习惯了。再说了,不是还有皇兄拨款呢吗?你有必要这么的感慨古今吗?”
她最后忍住了要说的‘矫情’二字。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死盯着她,眼神深邃不可窥探,似乎是要将她给看穿。
“喂,你就不问问本公主缘何会来吗?”
现下,崔名斛并没有接到任何,公主会临青州的任何消息。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宁宜公主随心所欲,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齐新帝处事狠烈果断,这一母同胞的姊妹就更是无人敢惹了。曾经大学士教导公主皇子功课,她也是凭心情逃跑去跟赵拓去抓什么蝈蝈,最后被罚,还是被太后给保了下来,崔名斛不喜她,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根本就不会考虑任何人,做事也没有脑子,若她没有了背景的庇佑,结局一定是最惨的。
“您也实在任性。”
崔名斛语气淡淡,眼神再也没有任何波澜。
“你!”燕元明撇撇嘴,心中甚是厌烦,她一路上没有耽搁,好不容易到了青州,却着对方这样的对待,“我告诉你崔名斛,本宫可是来替青州百姓解决苦难的。”
崔名斛哼笑,眼神蔑视,“哦?”
从小到大,敢这样公然违背她的,崔名斛是第一个。
“治、理、水、灾。”她一字一顿。
崔名斛上下打量一番,“哼、是吗?”
“崔名斛,”宁宜公主瞬间被他这似有如无的讽刺,激起怒火,“你不是奉命前来治理水灾的吗?怎么水灾还是如此而至?”
崔名斛向前一步,跟宁宜公主仅有一拳之隔,“公主知道什么是水灾吗?”
他眼睛猩红,“您知道水灾意味着什么吗?”
“您见过洪水而下,山体滑坡,整个村落被掩埋,人畜顷刻不见踪迹的景象吗?”
崔名斛越说越激动,他越往前一步,宁宜公主往后退一步,“您知道灾后百姓流离失所这四个字的含义吗?”
宁宜公主退着退着,身后已然没有了倚靠,直到最后脚下一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此时已近黄昏,青州这大坝口没有任何人,崔名斛的侍从吓得惊呼赶来,而宁宜公主带来的侍卫也在开始就被命令留在远处,危急时刻,崔名斛纵身而跃,将人从浑浊沿岸边给救了下来。
此刻,宁宜公主已经如同落汤鸡一般湿透了。因洪水期刚过,水还混着泥沙,她穿得单薄,如今脸上满是泥泞,头发还在滴水,整个人毫无美感,也没有仪态。
崔名斛也好不到哪里去。
公主的侍卫紧张而来,崔名斛解下身上披风,裹在了她的身上。
对着那侍卫,崔名斛冷眼道,“想让你家主子这个模样去赵府吗?”
圣都有个赵府,青州也有个赵府,都是一脉相承,荣辱与共。也是赵太后母族,更是新帝燕玉宇的庇护保障。
风侍卫退后,眼神恭敬,见宁宜公主没有表态,他就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了,她的脾气,若是不愿意早就离开了。
“阿嚏!”
宁宜公主身子都在发抖,心中怨言难以发泄,但此刻也不能让赵府接待,只是斜眼瞪着崔名斛,委屈地冒着眼泪,但绝无屈服。
几人一同回到了崔名斛的住所。
到了地方,她望着破旧别院,皱了皱眉。
“青州那帮官员干什么吃的?”她吐槽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喷嚏。
侍从将木门打开,崔名斛罕见地帮她提了提裙摆,开口道,“公主请、”
见她不动,眉毛都已经拧成了一个绳子模样,遂轻笑,“您是不曾住过此处,要打退堂鼓了吧?”
激将法对她很有用,宁宜公主跨步过门槛,走了进去。
洪水而过的地方都是满满的泥头,而此处破天荒倒是干净,仿佛只是清洗了一场罢了。
崔名斛站在她旁边,一步跟得紧。
她鼻子难受,身子也不舒服,衣服贴着内里,湿漉漉的,直径往里走,到了屋子内,就傻眼了。
宁宜公主抬头打量的时候,崔名斛就已经吩咐侍从去给她准备赶紧新衣了。
望着木房子内,只有两间紧紧隔着的小房子后,她终于忍不住,“这怎么住?”
“您觉得住在接待府内,能查到什么东西?”崔名斛一边回答,又一边从房间内竟有的破柜子里抱出被子,给她铺好。
“怎么查不到?”她接过对方递给自己的帕子,擦拭着自己的脸,“你就在那好好坐着,就有人给你送来分析好的资料,相关卷宗每一年的都有,数字都是精确到分毫,何必劳神费力,得不到回报。”
她也是懂一些为官之道的。
可惜全是花拳绣腿,若她是皇子,手下没有个得力门客,估计早就被自己蠢死了,谁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