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在草面,碾出吱呀的声音。
贺小缺跟着出来了。
封满月淡淡道:你看看,我刚刚认识的朋友都愿意帮你说话,真是走到哪都不忘了招惹女人。
贺小缺:我没有。
担心封满月不信一般,他又说:我可以跟你说说我和乐泉的事。
封满月当然知道贺小缺跟乐泉没什么,要是有什么,一个女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乐泉那时候的眼神就是纯粹的普通朋友。
只是他乐意解释,她也不乐意听。
摆摆手,她说:不用了,我也不感兴趣。
贺小缺步步紧逼: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封满月一噎,强调般说:我只对男模感兴趣!尤其是那种身材很好的!
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去开溜。
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贺小缺念叨,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被贺小缺逮住。
贺小缺神色微微一凛,开口:我身材不好吗?
封满月瞳孔震地,……
没有想到有一天贺小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更没有想到贺小缺居然会在这种情况,拿自己和男模相提并论。
看着男人认真不欲作伪的神色,封满月讪笑着后退一步:……你,那个,你不用妄自菲薄,身材挺好的。
但贺小缺已经没法忍受封满月在从自己身边离开,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一直在想她,也会想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场景,每当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如同有上万字蚂蚁啃噬一般。
贺小缺比封满月更快一步,抬掌攥紧她的手。
步伐一瞬停下。
封满月拧紧眉头看向贺小缺,嘴唇轻轻动了动,还是没将那句你想干什么问出口。
很快,贺小缺就发现封满月居然没甩开他的手。
——不仅如此,她的态度比在爱琴海的时候还要好些,没有那么拒人千里了。
贺小缺心下一喜,抬起眼下意识去看封满月的眼睛,清清冷冷,没有曾经对自己的狂热眷慕。
但下一秒,他还是快步上前用力抱住了封满月。
封满月一怔,伸手就要推开。
贺小缺却没能如她所愿,得寸进尺地吻上她的耳根。
在这一刻,贺小缺终于明白了一些事,譬如那些苦苦压抑的思念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消散而淡去,反而会在每一次压抑之后更疯狂的生长。
突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目光沉沉的盯着那双眼睛。
封满月被盯得的不自在,刚想让他放开,他的话紧随其后。
满月,我很想你。
……我不想你。
没关系,贺小缺像是变了一个人,低下头蹭过她的脸颊,封满月能感受到腰间上方的两只手臂又环得紧了些,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无论怎么样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内,爱尔兰的风景也不错,我可以陪你一起看看。
封满月停顿三四秒后,直言:我不需要,现在也不会回去。
贺小缺扣住的手腕顿然一阵生疼,封满月侧过头一看,却因为小臂被带到背后,看不见距离情况。
火气猛然一下冒上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封满月毫不犹豫躲开。
她怒骂道:你可是帷风的总裁,大庭广众之下对前女友动手动脚的,还要不要脸了!
缓了缓,她继续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给我放开!
贺小缺的唇瓣骤然抿作一线!
封满月强忍着怒火,冷冷道
:贺小缺你又不是聋了也不是哑了,赶紧放开我。
贺小缺充耳不闻,甚至抱得更紧了一点。
封满月急了,抬手就想扇他。
贺小缺像是清楚封满月下一步想干什么,松开桎梏她的手,瞳仁却紧紧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挤出牙缝:我们还没分手,我没同意。
封满月:分手是单方面的,不需要你同意!而且我跟你说,你要是再亲我一下,我就——扇你。
贺小缺强行将她话扭曲,你提一句分手,我就亲你一下。
像是体现这句话的真实性,和说到做到。
下秒,唇瓣一软,封满月脑子瞬间空白,抬起的手悬在空中。
足足三四秒,封满月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我们本来就分手了!
唔唔!
贺小缺撤离半寸,此刻封满月的唇瓣颜色又红了些,他低声:我们没有分手。
封满月:分了!
长长的呜咽堵在喉头,又重蹈覆辙几次。
事实证明,跟耍赖皮的男人讲道理,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他只会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
脸都气红了,封满月伸手就去推贺小缺,男人却跟有了定海神针似的,站在原地,一点都推不动,让人十分恼火。
封满月没办法,抬手就打算扇过去!
贺小缺的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像是就等着那一巴掌。
最后,那一巴掌还是没落下。
磨着后槽牙,封满月怒极了,也恨自己不争气,这个情况都舍不得扇贺小缺。
于是,她口不择言道:我们都分开快两个月了,我可不止认识一两个男模,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在一块,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胸口的情绪快要爆炸,封满月就缺一个点抒发出来。
包括之前那些恐慌,夜深人静中辗转反侧的寂寥,还有各式各样的糅杂在一起的情绪,她都要一起抒发出来。
你怎么能这么亲别人的女朋友,我之前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是个好男人,没道德!
贺小缺神态情绪始终很平静,没有被封满月的话所动摇,只说:你这辈子不可能爱第二个男人比爱我更多。
封满月刚想反驳说不可能,可贺小缺现在的手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
那个泡发的边角,那个纸张的颜色。.
瞳孔一缩,她倏然抬起头看向贺小缺,男人眼底平静的表面缓缓裂开,十分臭屁得意。
那是她在海岛遇难的时候写的遗书,但这个是怎么到贺小缺手上的?!
贺小缺:小周给我的。
你应该没打开吧……?
贺小缺勾起一抹笑,你说呢?
——这一生,我的吻已经吻到我最爱的人。
她只写了这一句,任何一个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是写给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