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遇城与梁矜上回到云水公馆。
商遇城背上带着伤,跟随救护车一道回来的护士小心地要求他静卧养伤。
之所以小心翼翼,是因为这对男女一路的低气压,让跟在旁边的小护士都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尤其是这个英俊冷漠的男人。
刚上车的时候,他还是有开口说话的,坚持不肯躺下,一直拉着女人不知道低声说些什么。
至少是哄人的姿态。
但女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于是后半程,整个车厢里一直处于空气凝滞的状态。
回家后,梁矜上坐在客厅等乐泉送监控录像过来。
商遇城便陪在旁边。
他一直不肯躺下,小护士生怕伤口又崩开,只能求助梁矜上这个女主人。
想必她说话,男主人一定会听。
梁矜上不跟商遇城说话,不是因为冷战,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乐泉在电话里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虽然梁矜上坚持眼见为实,但有了乐泉和贺小缺这两个她信任的人在旁侧证。
哪怕她再信任商遇城,心里也已经没办法完全笃定了。
“商遇城,你先去房里躺着。”梁矜上看向商遇城的脸色。
一向意气风发,哪怕受了重伤,他的精气神也还是在。
是在梁矜上摆出这幅不说话的姿态后,商遇城的面色才有了几分寥落。
商遇城温淡却坚持,“我陪你一起看。”
“那你也先去躺着。”梁矜上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你放心,我一定跟你一起看。”
梁矜上的意思很明确了,不管商遇城做没做过,一定会给他一个明白。
这时,护士又劝商遇城,有一个药到了用药时间,“恳请”他吃完药去躺一会儿。
麻药过去后,整个背部的疼痛很明显。
商遇城在梁矜上的坚持下,吃了药去躺着了。
护士给商遇城喂完药,小心地给梁矜上报备了一声,“商先生的伤需要静躺休息,刚刚我问过医生,可以增加一点止痛镇静的药物,让他睡一觉。”
梁矜上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她的脸色白得过分,小护士知道这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女人是个孕妇,好心地劝她也去休息一会儿。
梁矜上说不用。
商遇城不在的时候,她才能放心地跟小护士询问起商遇城的病情。
幸好,皮外伤再重,不伤及筋骨,也就是恢复时间的问题。
梁矜上荒谬地想,如果她在被关的时候,听到的那些令人耳鼓发麻的情谷欠之声真的都是商遇城和宫雪苑“合作”发出来的。
这个男人带着伤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真的很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这样平静地坐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的心理做一个缓冲,先用锥心的想象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这样,等下真正看到画面的时候,才不至于太刺激。
乐泉来得很快。
她来了之后,护士就自动回避了。
偌大的客厅,只坐了个梁矜上。
尽管房子里开了足足的暖气,但在这个所有人团圆热闹的除夕之日,她单薄的身子孤零零地坐在那里,都让乐泉有一种眼底发酸的滋味。
“矜矜。”
梁矜上:“你来了。”
厨娘泡了茶,也准备了不少零食,梁矜上还有心招呼乐泉吃一点。
乐泉都能哭出来。
既然乐泉不肯坐,也不肯吃东西,梁矜上就直接切入主题,请她把U盘交给自己。
乐泉把U盘在掌心都攥出汗来了。
她知道梁矜上执拗得很,也还是忍不住苦口婆心的,“梁矜上,今天大过年的,你能不能放过自己!商遇城跟宫雪苑,那是有过婚约的人,他们睡一次睡两次,对你有区别吗?”
“好,你要说以前你管不着,现在商遇城是你男人,她沾了就是冒犯你。”
“你想过没有,以前她跟商遇城还有婚约的时候,你不也睡过她男人?以前都共用过一个男人了,这次商遇城还是着了别人的道,你就不能揭过就算了!”
“你现在怀着商遇城的孩子,你就算亲眼看到了又怎么样呢?跟商遇城继续在一起、生下孩子,还是不要孩子、跟他分手?”
她说前面的内容,梁矜上都能一言不发地听着,直到最后一句,她才忍不住动了动唇,开了口。
“就是因为知道我怀孕了,他们才这样对我。不管哪个选择,他们都觉得已经拿捏住我了。”梁矜上朝乐泉笑一笑,“你看我这样容易认输的人吗?”
乐泉叹口气。
在不该要强的时候要强。
“还要。”梁矜上小声道,“商遇城跟宫雪苑从来没发生过关系。乐泉,我不怕你笑话,商遇城这三年里,没喜欢过别人。就冲这一点,我不能凭借你们的一面之词,就怀疑一个这么喜欢我的男人。”
乐泉楞了楞,面上忽然闪过一丝很复杂的神色。
她嗫喏道:“那你就直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原谅他呗。”
商遇城对梁矜上的感情,哪怕乐泉也都只有服气的份。
梁矜上笑着摇了摇头,“给我吧。”
宁清醒死,不糊涂生。
“你把U盘给我,然后就回去跟家人过年吧。”梁矜上眉目因为感激而温柔,“乐泉,新年快乐。幸好有你。”
乐泉几乎像石化一样地站着,梁矜上只好自己上前来,从她掌心拿走那个U盘。
梁矜上要往书房去,商遇城吃了镇静,已经睡下了。
她不想在这时候弄醒他。
反正录像在这里,她不管看到什么也不会删除。
乐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梁矜上停下问她,“你还不回去?”
“我陪你看。”
梁矜上知道乐泉已经不可避免地看过录像里的内容,但不代表她愿意接受跟乐泉一起看商遇城这么隐私的东西。
她在乐泉面前还在故作乐观,笑道:“姐,虽然你知道我爱看黄带,但你饶了我,这我男人。”
乐泉终于顿住脚步不再跟着。
随着书房门关上,乐泉撇开头,眼角的泪滑下来,嘴里近乎无声地说了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