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进医院

商遇城这样问了,梁矜上先是下意识地点了头,但很快又停下来,像是认真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才自嘲一笑,“想这么多做什么,这么多年那个人都没出现过,说不定真的只是路见不平而已……再说,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某一天在路上擦身而过,我们也认不出彼此的。”

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了。

如果放在现在,梁矜上大概会第一时间去查附近的监控。

当年的大街小巷,公路摄像头也早已普及,但她当时只是一名学生,想不到去查监控。

而且当时,她一门心思把功劳记在贺小缺头上,哪怕他消失了,她也是想着怎么把贺小缺找回来。

从没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冬去春来,时间流逝得不经意,伤口愈合、好友离心、监控记录被新的覆盖、旧城改造小巷拆除……

到了今天,梁矜上哪里敢奢望还能找到那个人。

她抬头,看商遇城还是一脸沉默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等一个确切的答案。

梁矜上抿了抿唇,“现在梁西洲已经想开,南意已经忘记,他们两个去了E洲,我最迫切想要找到那个人的理由已经没有了。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那可能是一辈子的遗憾了吧……”

不管是跟谁聊起这段相关的记忆,总让她觉得疲惫。

她微微叹口气,“我好累,可以去睡了吗?”

商遇城抚了把她的头发,淡淡道:“是我不好,让你遗憾了这么久。”

梁矜上困倦难熬,刚开始没意识到商遇城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半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以后,突然一下抬起头来!

哈欠还没收尾,微微张着嘴。

眼底因为困倦而微微冒出的泪花,看着商遇城的模样有几分憨气。

“……你什么意思?”梁矜上原本垂在一侧的手一把搭上商遇城肌肉结实的小臂,“别告诉我,你找到他了。”

商遇城的目光里有千言万语,看着她还没说话,梁矜上却如同近乡情怯,先行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她原本搭在他小臂上的手也一直收紧,透露出她的紧张,“遇城,你知道的。我被贺小缺溜了九年……希望落空的滋味很难捱。你如果还没真正找到那个人,不要给我虚假的希望。”

商遇城挑了挑眉,“我是那种人么?”

之前的每一次,房子、全家福、妹妹……商遇城哪一样不是沉默又妥帖地保管了这么多年。

没有让她落空过。

梁矜上的眼眶已经红了,“所以……你已经找到他了。”

商遇城不答只问,“等你看到他,想对他做点什么?”

梁矜上迷茫了,压根都不抱希望会发生的事,她想得越多,不是越空虚?

她摇摇头。

商遇城:“口头表达感谢?”

那肯定是不够的。

“现金酬谢?”

“如果他肯接受的话……不过,是不是不够诚意?”

商遇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么,给他一个拥抱?”

梁矜上微微皱眉看向他,他亲口提出这个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商遇城有这么大方么?

除非……

“一个人打倒这么多小混混,难道是个女人?”

商遇城惜字如金,“不是。”

“那我抱人家……干什么……”

梁矜上越说越慢,对上商遇城的神情,脸上的困惑渐渐地转为不可思议。

“你、你……”梁矜上的眼眶红了,这事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

九年前,商遇城还在米国留学。

他们压根没有一点交集。

但是对于商遇城,不能用这样浅显的思路去想他。

这个她以为九年前没有交集的人,曾经沉默着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了很多事。

梁矜上双手一抬,把自己的脸遮起来,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像哭又像笑,“商遇城,这事开不得玩笑。”

商遇去拉梁矜上的手,她却固执地将自己藏起来。

商遇城:“我也觉得不应该拥抱,甚至不应该感激。当年他不辞而别,如今又在你身边这么久,却不告诉你。”

他的声音冷静得毫无破绽,然而,那句话却实实在在的如同一颗子弹打在梁矜上的心脏上。

她坐在商遇城的怀里,身上的战栗越来越明显,商遇城不可能感觉不到。

他抬手楼主梁矜上的肩膀,无声叹息,“矜矜。”

梁矜上用力扭了扭肩,想要摆脱他的手。

商遇城苦笑一下,“不管是什么反应,也不该是直接不理人了,嗯?”

梁矜上还是不肯面对他,低头把脸埋在掌心里。

但商遇城一垂眸,就能看到那双皙白的手背处,越来越多的液体从指缝中流下来。

还是觉得委屈了。

尤其是在知道这个人是商遇城之后,那种委屈只会成倍叠加。

商遇城就算能料到自己坦白后,梁矜上会哭,但想不到她会犟起来,理都不理他。

商遇城搂着人,在梁矜上耳边说着哄人的话,时不时掂一掂脚,晃一晃她。

上一次这样哄人,还要追溯到商傲儿四五岁的时候。

次数也不超过两次。

“好了矜矜,再哭下去,我愧死了。”

梁矜上也已经没力气了,被商遇城拉开双手。

脸上的汗与泪已经分不清,头发还被糊在脸上,鼻尖和眼睛红得没法看。

商遇城把人放在沙发上,拧了条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再没了架子。

梁矜上用光了力气,陷在沙发里愣神。

这副安静纯良的样子,配上通红的眼睛,商遇城坐到她身旁,点了点她的鼻尖,“像只兔子。”

这句话在脱口而出时,无来由地让商遇城内心一痛。

据说,兔子的忍痛能力是生物界的极致,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没有听到过兔子叫。

因为兔子从出生就学会了一件事,忍住痛,不要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梁矜上从里到外都很像兔子,但他宁愿她不要有那么强的忍痛能力。

梁矜上微微动了动,声音沙哑地问出了最紧要的那个问题,“商遇城,你当年知道那人是我吗?”

商遇城在她眼睛上轻吻一下,“知道。”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方家宝,养尊处优惯了的商大少怎么可能单枪匹马跟这么多小混混打架。

就算他从小练自由搏击,也架不住一群鬣狗似的混混群殴。

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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