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没防备晁荆玉会拽自己这么一下,整个人重重地撞到他怀里。
她切身体会了一把,“晁荆玉身材很好”的事实!
牙齿撞在他的胸肌上,把自己的嘴唇磕出了血。
梁矜上抬眼,幽幽道:“……我没想寻死。”
晁荆玉刚刚是真的有一瞬受到了惊吓。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转而调侃道:“我倒不怕你寻死,只是担心你掉下去的话,我洗脱不了嫌疑。”
梁矜上笑了几声。
两个人谈话间,很自然地拉开了距离。
夜风吹起梁矜上的长发,发尾抚过晁荆玉的胸口。
送上最后一丝抓不住的温存。
晁荆玉转过身,看着远处的灯火,“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梁矜上“嗯”了一声,不想让他担心。
她一点不后悔对南文谦追究到底。
但也苦恼,她和南意之间的结,是越来越难解开了。
晁荆玉好像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主动提起南意的事,“其实,你这样一味无底线地妥协,不一定能消融掉她心底积攒多年的仇怨。”
类似的话商遇城也说过。
只不过他说得更直白,“梁矜上你总有一天被这两个人拖死。”
梁矜上听了商遇城的话,肯定是不以为然的。
但晁荆玉以更平和的口吻说出来,她就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看的。
难道这些年,她对梁西洲和南意全心全意的弥补,都做错了吗?
“虽然看起来,你对她很好。但是陈年执念,堵不如疏,你要给她机会发泄出来。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这次南意对雪苑动手,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晁荆玉说到这里,大概也觉得不太合适,就改口道:“当然,你跟宫雪苑比起来,对她的伤害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剥开安慰的外衣看,其实很苍白。
因为在晁荆玉的视角看来,她应该也是那个加害南意的罪魁祸首之一。
甚至比宫雪苑更恶毒,谁让她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最好的闺蜜。
梁矜上忽然不想被晁荆玉继续误会下去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对这样一个体贴入微的人,很容易就敞开心扉。
梁矜上向他解释,当年的事并非是她有意陷害南意和梁西洲。
这些话,当时她对商遇城也说过。
但商遇城怎么说的?——
他说他一个字也不信。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身手很好,当时有十来个混混是追着我来的,但是我朋友把他们都打倒了,是他救了我。”
晁荆玉倒是立刻接受了这个说法,想了想,“可是梁西洲为什么误会了你这么多年?还是他故意拿你当发泄怨恨的靶子?”
“不是。”梁矜上摇头,苦笑了一下,“因为那个朋友否认了。”
晁荆玉觉得这在逻辑上是说不通的,“方便聊一下你那个朋友吗?他的为人、性格、行事作风?”
梁矜上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贺小缺其人。
听完后,晁荆玉半晌后才道:“虽然这么说对你可能很残忍,但我学过基本的心理学人性分析。如果你朋友真是你所说那种人,不管你们两个当时是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只要他真的救了你,他不会否认。”
什么意思?
难道晁荆玉也坚信梁西洲的说法,认为贺小缺没有救她?
梁矜上:“不是我为自己开脱,但贺小缺把我抱出来的时候,地上躺了一地的人。那天,我跟南意虽然分了两路跑,但其实处境一样危险。贺小缺的身手好,是我唯一比南意幸运的地方。”
晁荆玉试着推测,“会不会有其他人救了你?”
“不可能。”梁矜上矢口否认。
在那个孤立无援的年岁里,唯二可能会救她的就只有梁西洲和贺小缺。
总不可能是路见不平的陌生人,在贺小缺到来之前先把混混打趴下了吧?
可陌生人为什么要在救人后立刻离开?
晁荆玉提供的这个思路,比她一直坚定认为贺小缺救了自己的想法,更匪夷所思。
“算了。没什么意义。”梁矜上想到在星城擦肩而过的贺小缺。
不,也许是他刻意避而不见。
他根本不会站出来替自己澄清,而她,自暴自弃一点,就大不了背负这个骂名。
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
夜风更加凉了,晁荆玉把自己的风衣借给她披。
独处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晁荆玉体贴道:“时间不早了,你刚出差回来,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刚刚他请的保洁已经打电话来汇报,说家里已经收拾好了。
于是下山,打道回府。
等到了晁荆玉车上,她拿起遗落在车上的手机一看。
满满的,全是未接来电。
晁荆玉的余光也瞥到了,随口问道:“什么人,找你这么急?”
没问完,他自己又笑了笑,“是遇城吧?”
梁矜上按灭手机,“嗯。”
晁荆玉看梁矜上刚才的情绪还不错,回到车上一下子沉了脸。
当然是因为来电人的关系。
从前宫雪苑和商遇城在一起的时候,晁荆玉跟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没什么变化。
甚至宫雪苑闹情绪了,他还会替商遇城说几句好话。
男人嘛,感情归感情,生活中的一部分罢了。
也没那么要死要活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梁矜上这里,看到商遇城在她手里吃瘪……
晁荆玉摸了摸鼻子,不可否认,他还挺幸灾乐祸的。
……
梁矜上回到观澜庭院。
刚抬手想要开灯,但是一想到下午撞破的场景。
她忽然又不想开灯了。
一开灯,下午撞破的那些画面又会涌入脑子里。
虽然知道家里已经打扫一新,沙发她已经委托保洁带走了。
但她的三观却不是那么容易重塑的。
这叫什么事啊!
梁矜上摸黑穿过客厅,打算进到房间再开灯。
没想到走出几步,茶几大概被保洁不经意挪动过,她被绊了一下。
整个人扑出去,原本沙发的地方,现在只有硬邦邦的地板。
“砰!……唔!”
梁矜上抱着磕痛的膝盖坐在地板上。
这倒霉什么时候到头?!
她糟心得只想骂老天,“我艹你……啊!!!”
一道高大的人影从阳台上迈进来,梁矜上的脏话瞬间被堵在喉咙里。
惊骇之下,心脏乱得不像话。
手足并用地向后爬去!
“你要艹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