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周霆沉不明白自己在较什么劲，疯子一样放着南山别墅不住，跑到这种小区买房，又在忙碌了一天之后，看见和林欢相似的背影，不顾唐突礼仪地闯入了对方家中。
现在，还正在吃着她做的饭，一切像一场梦一样癫狂疯魔。
“怎么了？菜色不合胃口？”
林欢尽力压低了声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五月或许就会醒来，但是目前这样，她必须要稳住。
这些菜色和林欢之前的胃口迥乎不同，不是因为周霆沉来了之后，林欢临时更换的，一是没时间，二是怕惹周霆沉怀疑。
不过是因为当年出事之后，她的喜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加上五月和周霆沉太像了，就连选择吃的也是如此。
母女两个一起生活，大多时候都是林欢纵容五月，自己之前喜欢什么，她现在都差不多想不起来了。
周霆沉看着桌子上的菜色，明明对他的胃口，却让他心底某处凉到彻底。
他喜欢的，林欢向来不喜欢，以前林欢有求于他做低伏小的时候，还能把厌恶压在心底，可他心里清楚，不喜欢终究是不喜欢，任他强迫也改变不了。
那点子眼前这位林小姐就是林欢的希冀彻底破灭。
“冒昧问一下，林小姐怎么称呼？”
林欢的问题，迎来了周霆沉长久的怔愣，他沉默越久，林欢心里被凌迟的痛感就会越深。
而就在她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周霆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林欢。”
林欢眼睛眨了一下，而后笑道。
周霆沉雷霆一样的眉眼瞬间蹙了起来，目光幽冷而不自知，锁定林欢的视线几乎要将她剥皮抽骨。
“怎么？不会吧，真的犯了林小姐的名讳？”
她说的林小姐自然就是周霆沉说的林欢。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
“吱呀——”
椅子几乎是被周霆沉故意踹开的，他冷凝的眉眼似乎覆盖了冰霜，几十公分的身高差，将林欢的身影迅速笼罩下来。
林欢心里莫名一股痛快，可不等她退开，下巴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握住了。
痛！却比不上欺负了周霆沉，内心扬起的痛快！
哈哈哈！
“怎么，周先生是想起故人了吗？”
林欢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是幸灾乐祸的，他看着周霆沉星眸里的怒火跳跃着，青筋战栗，可对着那张和林欢几乎完全一样的脸，他根本下不了手。
掐住林欢脖子的手陡然松开，留下一片妖艳的红痕。
随着他力道抽开的，还有林欢心口紧绷的那道心弦。
她抬起头，周霆沉此刻的目光已经失去了焦距，那种锋利的距离感也消失了。
她现在看见的，是一个总是在走神，看上去是为情所伤的重度患者。
林欢心口破的巨大窟窿，在看见他这种样子的瞬间，又开始进风了。
可那种痛苦却被很快止住了，她忽然觉得可悲又可叹，周霆沉这样，她一点都不同情，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和他牵扯在一起。
“打扰了，林欢小姐。”
没有一句责怪，周霆沉的视线错开，逃开的背影显得格外狼狈。
林欢看着他踉跄的背影，脸上维持的假笑一点一点的落下。
“妈妈。”
“啪嗒——”
门被阖上的瞬间，五月也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了房间。
“五月。”
林欢愣在原地三秒，眼睛眨着，虹膜前像被雾拢住了，她愣愣的，泪珠就从眼角崩了下来。
“妈妈，你怎么哭了？”
五月软软的手掌擦拭着林欢正在流泪的脸颊，嘴巴撅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珠落满了心疼。
“五月。”
一把将五月拢进怀里，林欢咬着唇，努力不让痛苦的情绪泛滥成灾。
“妈妈没事，走，我们去吃饭。”
良久，她整理好情绪，再次站起来，还是五月眼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妈妈。
就是啊，自从五月出生后，她的重心就放在了五月身上，多久没想起周霆沉了？
狗男人用的着利用便是，用不到踹掉不就好了？
为那种人伤心，多不值得。
桌上的菜几乎没被人碰过，五月吧唧着小嘴，吃的眉眼弯弯。
吃到一半的时候，五月突然放下筷子，一双琉璃一样的眼珠流光溢彩，一眨不眨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