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笑里藏药
校长室里，周斌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在交谈着什么，周斌神色凝重，西装革履的人则是一脸阴沉。
忽然有人敲门，穿西装的人站起身来，对周斌说：“我去里面躲一下。”不等周斌回答，那人就兀自走向了校长室的休息间，开门进去。
周斌见休息室的门重新关好，这才冲着外面说了一句：“请进。”
孙磊把高雪和吕野送了进来，吕野的脖子还在梗着，斜着眼睛看着省中医药大学的校长，一肚子的不忿。
周斌冲孙磊摆摆手，说道：“孙科长，你先忙去吧。”
“周校长，我还是在里面看着点儿吧，这小子不老实，刚才还给我踹了一脚呢。”孙磊乜着吕野说道。
“怎么还动手了？”周斌原本带着微笑的立刻浮现了一丝怒意，“高老师没事儿吧？”
“我们怎么能跟高老师动手呢？”孙磊叫道：“也不是我们想动手，门刚打开，这小子就从高老师的宿舍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给我一脚炮，当场就给我踢成茄子了，怕他继续动手，小钱他们才一拥而上给他制伏的。”
“艹，怎么说话呢？”吕野歪脖子瞅着孙磊：“什么叫我从高老师的宿舍里面冲出来？什么意思啊你们？怎么不说说你们当时怎么拍的门？跟他吗一群藏獒似的，这就是门结实，要是稍微偷工减料点儿你们就破门而入了。这我就是在小雪那儿，要是不在，你们给人家吓着了知不知道？”
“你看看，校长你看见了吧？”孙磊指着吕野跟周斌说：“还这么猖狂呢。我们要是只去请高老师，还用的着带那么多人上门吗？宿管说你在上面，我们才上来的。你要是不在，我们怎么会去这么多人？”
“行了行了，”周斌不耐烦的摆摆手：“孙科长你去忙吧。都是误会，解释开了不就好了，年轻人气盛很正常，谁还没年轻过。”
孙磊看了看校长，又看了看吕野，不露声色的对后者眨了一下眼睛，这才走了出去。
吕野看到孙磊冲自己飞眼儿，不禁有些纳闷儿，他什么意思？怕我把他收钱的事儿说出去？
周斌见孙磊出去，这才一摆手：“都别站着了，坐吧！”
吕野一屁股坐在了周斌对面，高雪犹豫了一下，坐在了门口的沙发上。
“你叫……”
“吕野！”
“小吕啊，你能不能告诉我，前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去我们学校食堂呢？”周斌一脸和蔼的问道：“而且到底发生了什么，会把食堂搞的那么乱，就连我们的马勺都让你顺走了一个，我可不相信你家里缺这东西啊，哈哈！”
周斌没什么架子，而且说话的态度很诚恳。吕野就吃软不吃硬，见他这么一客气，自己也不好意思在继续梗着，“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而且吧，跟你说你也未必能信。”
“不妨说说看，”周斌笑着说：“我想听听这个故事。”
“那这是你说的，”吕野揉了揉刚刚被揍的脸，跟周斌说：“你信不信风水？”
“哦？”周斌惊讶的看了一眼吕野：“小吕懂风水？”
“不精，但是懂点儿。”吕野跟周斌说：“风水也叫地相和堪舆，最初是根据周易来研究山川河脉的走向，对照诸天星斗，然后趋吉避凶。后来渐渐的发展开了，风水这个词儿也就广义了起来，并不局限于风生水起。当然了，我跟你说这个没啥意思，就是想告诉你，风水不是鬼神之说，不是迷信，脱演于易数，是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我说这个，你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不会，”周斌摆摆手：“不用把我想象得那么冥顽不灵，我当然明白《周易》是什么。你跟我说这个，难道我们学校的风水有问题？”
“答对，”吕野一只手抚上红木桌子，凑近了跟周斌说：“你们学校是怎么想的，当时建造食堂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建造成那个形状呢？”
周斌想了一下，跟吕野说：“建造食堂的时候，只是想把食堂设计成一个多功能的建筑，具备给学生们提供就餐场所的同时，我们也可以将其作为活动大厅。你应该也看到了，在食堂的南端，渐渐拉宽，并且有台阶向下延伸之后又起了个高台，现在上面是餐桌，可如果需要的时候，餐桌一撤，那里就可以装扮成一个临时舞台。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吕野一听不禁皱了一下眉头，他没想到食堂建成这样还真是有特殊目的的，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巧合可真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吕野撇了撇嘴，跟周斌说：“就是你设计的这个多功能餐厅，犯了风水上的大忌。”
“哦？”周斌一脸错愕：“愿闻其详。”
“你觉得前宽后窄，左低右高的这个食堂去了乱七八糟的装饰之后，像个什么？”吕野问道。
周斌想了一下，眼神忽然一变：“你的意思，我们的第二食堂像、像……”
“对。”吕野点点头：“就是像棺材！而且前面的图书馆设计成那样，简直跟一个墓碑矗立在棺材前面一样。因为我前天晚上没有带勘测的罗盘，所以不好下定论，如果你们食堂没有占在凶位上还则罢了，要是不小心占了个凶位，与天上的煞星遥相呼应的话，你们食堂会连年出事儿，而且越来越严重。因为这就是个收人的局！”
“这……”周斌犹豫了一下，恰好此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吕野用眼睛一扫，上面有个挺屯的名字，杨万全。
周斌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信息，随后将手机揣进了衣兜，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跟吕野说：“小吕啊，你说这个事儿可不是我不相信，只是这事儿有些非同小可。虽然我相信风水之说，当时如果仅仅是因为食堂的样子和图书馆的位置来判断……我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接受。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们倒一杯水。”
说着，周斌站起身来。高雪见状连忙说道：“校长你坐吧，我去倒水。”
见高雪走近饮水机，周斌赶忙出声阻止：“高老师，那个都一个星期没换了。你还是跟小吕坐着，我去里屋倒杯水。”
高雪见周斌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不好意思的冲周斌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雪糕，我看你们这个校长不错啊，”吕野转过身跟高雪说：“早知道他这么通情达理，早就应该跟他说。何必整那么曲折，最后这不还是摆在明面上了么？”
高雪苦笑了一下：“你当这是中学校长啊？想得真够简单的，刚才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这脸烧得通红，生怕校长当你是精神病。”
“怎么会呢？”吕野皱着眉头说：“你当他是中学校长啊？人家有文化，知道我说的不是信口开河。没看都给咱倒水去了么？我看解决你们学校食堂这事儿有点门道，我可跟你说啊，他要是真想那啥的话，我可不做白活。”
高雪娇嗔的瞪了吕野一眼：“美死你了。”
正说着，里屋的门开了，周斌端着两杯水出来，一杯递给了高雪，另一杯摆在吕野前面。
吕野拿起来喝了一口，刚才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
周斌重新坐定，笑眯眯的问吕野：“小吕年纪轻轻，对风水居然有这么高的造诣，真是难得。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你们大晚上的去食堂里面拿走一个马勺，这又是为什么呢？”
高雪心里“咯噔”一下，校长哪有那么好骗，说到正题了，刚才说风水的时候，校长都是出于礼貌的将信将疑，这要是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跟校长一说，他非得觉得吕野就是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患者啊。
吕野神秘一笑：“我既然发现了你们学校食堂有问题，自然会想到进里面看看。黑灯瞎火的，食堂又闹老鼠，一时情急，才给里面弄的那么乱遭，真是不好意思了。至于那个马勺么，还真由不得您不信，我家就缺一个煮面的家伙式儿，本来说好白天要买的，结果匆忙之下就忘了，正好见你们食堂不缺，我就顺了一个，没想到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就这一个马勺就坏了事儿。”
周斌笑得有些不自然，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看来这冥冥之中，确实是有定数的。”
“可不是么，”吕野一看周斌被自己两三句就给忽悠懵了，顿时有些得意，回头冲高雪飞了一下眉毛，高雪正在喝水，看见吕野的滑稽样子，差点将口中的水喷出来，赶紧咽下去，还被水呛了一下，咳嗽不已。
“小吕，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学校食堂有问题的呢？”周斌追问道。
吕野觉得周斌开始还不错，后来就有点磨叽了，凡事都想刨根问底，有些不耐烦：“你们学校出这么大的事儿，想不让人知道怎么可能呢？高老师不单是目击证人，还是我朋友。我知道了之后自然要联系高老师问一下情况，你也知道，学这个的主要就是靠经验，书本上面的东西是死的，经验是活的，所以我……哎？我怎么有点晕？”
吕野只觉得房间忽然旋转了起来，他赶忙扶住了桌子，回头看了一眼高雪，高雪有一个起身的动作，应该是要来看看吕野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没等完全站起来，就向后仰倒。吕野一个跟头从椅子上栽了下去，意识丧失前最后一个念头是：遇着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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