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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你过来!”
院子里面一片开阔,白晃看见了孙胖子,孙胖子自然也看见了他,脸色一变,立马咬着牙嚷嚷起来。
最让他气急败坏的,是白晃居然还一副碰上熟人的亲热,笑呵呵地冲他挥着手。
工作人员为难地看了一眼白晃,见他正眉花眼笑,似乎并不在意,也就道了声歉,往孙胖子那边凑了过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还要我来提醒?”孙胖子两片香肠嘴上下翻飞,唾沫星子喷了小李一脸,可忿恨的目光,却一直粘在白晃脸上纹丝不动。
“我……”可怜的小李满脸郁闷,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还不注意点影响?”见小李这么不上道,孙胖子的火气越发大了起来,疾言厉色地呵斥着:“像这种无关闲杂人等,直接就应该赶出去,这还要我教?”
小李这下才明白了,孙主任的怒火到底是针对谁,赶紧就要解释:“孙主任,他是……”
“是什么?一个流氓地痞!怎么,你是不准备干了?”孙胖子怒火冲天地跳脚了。
这白痴,果然是属龙虾的。
一个小办事员,就敢随便放自己进来?
白晃无奈叹了口气,对小李甩了个“让我来”的眼神,笑呵呵来到孙主任面前:“嗨,胖子,等下请你吃火锅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斩鸡头拜把子的关系,所以才会这么大喇喇,这么随意。
但对于受辱众孙主任来说,白晃的这个建议,就是在是让人无法直视了。
非但无法直视。简直能把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你还敢来这里,我看你是不打算开苗圃了!”胖子的嘴唇哆嗦着。无明业火窜起了三丈高。要不是体格上和白晃有着巨大差距,他现在绝不会顾忌什么形象,直接就能动手揍人。
“开啊。怎么不开?”白晃满脸童真地反问着。活像是幼儿园小朋友在看十万个为什么:“对了,我是来给花治病的哦,你最好客气点。”
孙胖子这时除了恼羞成怒,已经感受不到其他的情绪了,肉呼呼的指头死命指着白晃:“就你?放什么狗屎屁!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打电话叫公安来!”
“啊,还叫?上次不是证明了没用的吗?才几天啊,你就都忘记了?”白晃好心提心着。
“你……你……”孙胖子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黑。活像带了章鱼面具一样。本来看不出什么骨节的胖手,也被他捏出了噼里啪啦的爆响。
可见人的潜力的确是巨大的。
就在他濒临爆发的边缘,随时可能动手伤人的时候,一声招呼,把他的理智摁回了大脑中:“嗯,孙绍刚,这是怎么回事?”
二十米外的另一栋建筑里,荣建军正陪着一行人走了出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正在对峙的两人。
他可不是什么没眼力的人,自己下属乌眼鸡一样的架势。顿时就把他为数不多的好心情,一下子给毁了个干净。
姓孙的这是要造反不成!
白晃是谁?
那可是一个连市长都非常看重,还放言要为他倾斜政策的牛人,是这一次治虫战役的预备役,第二梯队!要是专家们也不行,就全得指望他救火!
敢找他的麻烦,那不是陈胜吴广当着秦二世搞造反么?
必须镇压!
这一下,就算是孙胖子再没眼色,也嗅到不对味了,而等荣建军走过来,一声“白老弟”招呼出口的时候,他就更是像碰上了毒蛇的胖蛤蟆一样,四肢僵硬不敢动弹了。
“你小心点,以后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让老荣开除你!”白晃小人得志地恐吓一声,完了直接就转过头,不去搭理他了。
孙胖子哆嗦着,哪里还有心思再去逞强好胜。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家伙千万别把两人的矛盾抖出来。
白晃的确没抖出来彼此的龌龊,荣建军询问的时候,他只是笑呵呵摆摆手:“没什么,和老熟人开个玩笑,告诉他以后吃火锅还叫他。”
吃火锅还叫他……
火锅还叫他……
锅还叫他……
叫他……
他……
……
孙胖子躲到一边去风中凌乱,而注意力都被专家和白晃瓜分了的荣建军,也没心思跟他计较,带着一群人去了园区那边。
一路上,荣建军本来想介绍两边认识,在他看来,大家都是给政府办事,而且白晃不争不抢,也不存在竞争,应该很好说话才对。
可实际情况是,那位省农业专家非但看不上白晃,就连他这个农业局长,也有些没放在眼里。
说好听点,勉强算是矜持,说得不好听,就是倨傲。
“嗯,先看了情况再说吧!总之你们这次的情况,除了病虫个体的变异,最大的原因就是平时监控不力……”这位五十多岁专家虽然是在判断病因,可口气里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屑,还是很明显地流露出来。
这也叫专家?
白晃不禁疑惑了,就算他这个半吊子水,也知道害虫的小范围群体性变异,是很难监控的。
这人张嘴就是如何如何,哪里有半点儿做学问者的态度。
总之除了那一副清瘦矍铄,很具备欺骗性的外貌,白晃实在看不出他哪里是个专家了。
来到田间,白晃眯着笑眼,打量那位羊教授的行动,也无非是捕获样本,然后当场测试对各种试剂的抗药性。
然后还选出一块隔离起来的花田,喷洒了他们携带的新型农药。
从10点开始,一直忙到将近1点多,在所有的测试数据汇总后,这位羊专家才咳嗽了几声:“荣局长,这一次的病虫害,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解决的。我需要借用你们农科所的实验室,进行更进一步的综合性测试后,才能给出能不能有效防治的结论。”
“这个,羊教授,您现在还不能确定……”荣建军顿时就泛起了嘀咕,怎么本地一个苗圃老板都能解决的问题,到了你们这些专家手上,就变得弯弯绕绕起来了呢?
要是这样,自己费尽心思地请他们过来,还有意义吗?
荣建军也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作为具体负责人,他当然是要把所有的细节,都弄得一清二楚。
可不知怎么的,这句话就惹得羊教授不快了,大专家像是受了多大的侮辱一样,气愤愤地张嘴就喷:“确定?你要我确定什么?在没有充分的科学依据之前,谁要是夸口能确定,谁就是愚昧的人!”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荣建军立马讪讪的闭了嘴。
道理是没错,可这种态度,哪里是做学问的人会有的?
如果在场的没有别人,只有他和省里来的这些专家,那么荣建军就算再不高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谁让人家掌握着科技,掌握着他的乌纱帽呢。
但现在有了白晃,荣建军的底气就足了很多,不再一味地迁就忍让:“可是据我所知,我身边这位白晃白总,就掌握了针对这次病虫害的根治手段,也没有多困难嘛?”
“什么?”羊教授一愣神,随即再也保持不住风度,满脸的不悦:“既然是这样,那你们西江市还拼命求我过来?这算什么,拿我寻开心?”
荣建军尽管也有些不快,但对于在省厅供职的专家,还是勉强按捺住情绪,笑着解释道:“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在邀请各位的时候,还不知道白总能防治这次的病虫害,所以有一些小的误会,还请大家不要介意。”
他也懒得多费口舌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装大爷的没本事,真正有本事的,在旁边笑而不语地看好戏呢。
这些个专家走了也罢。
还要进行综合性测试,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要是十天半个月测试不出来,那花展还要不要开了?
“有办法?”专家冷笑一声,自己刚刚下了论断,说这次的虫害不容易解决,他们跳出来一个有办法的家伙。
如果不是很清楚,政府方面有时候傻归傻,但却绝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他险些都要以为,这是人家故意玩弄自己了。
“呵呵,既然荣局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这位小同学给我们展示一下,他是怎么防治虫害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相当于是闹僵了,羊教授现在只想看看,那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小年轻,到底有什么资本,敢放出这种狂言。
荣建军很委婉地表明了态度,羊教授很直接地表明了看法。
只有白晃,还是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这两拨人谈论的,压根就不是他一样。
“呃,白老弟,你看……”按照荣建军的意思,既然专家们不给力,那也只能先顾了眼前再说。
至于人家回去后,到省厅吹风什么的……
如果乌纱帽都保不住了,谁还管他们嚼舌头?
有了这种认知,农业局长看向白晃的目光,愈发充满了赤*裸裸的鼓动,就像是献哈达的藏族姑娘一样,热情火辣和悠长缠绵两种特质兼而有之,让人叹为观止。
被这种目光盯着,白晃顿时就觉得压力很大。
唉,这年头,忽悠人才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节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