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姻缘

《梦到世子为我发疯后》全本免费阅读

世上哪儿有不稀罕银子的人。

千八百两也绝非小数,张妈妈的眼睛不住往那曹肆月的枕头下面瞟,但手却是收回身前叠着,哂笑了一声。

张妈妈:“曹小姐这话可说差了,小姐的婚事定会是侯爷夫人敲定下最合适的,老奴可不敢居功。”

张妈妈自恃府上没第二个比她更能在秦夫人跟前说上话的。

可这曹肆月寻常瞧着最娇弱可欺,今日却能摆出抹脖子的架势,拿侯爷世子的名头压人——

谁知她口里这份恰当的婚事,会否是从近日世子爷的态度那儿真存上点高攀的胆子。

若如此,张妈妈纵使再贪财,也晓得不可能。

曹肆月却似看出她心思般:“张妈妈,我自知你非贪功贪财之辈,但这屋中现下唯我二人,我便索性将话说开些吧。

我于侯府中始终是个外人,到了年岁还不出嫁迟早是碍眼的。”

张妈妈一惊:“哎哟,曹小姐你定是误会了......”

曹肆月没接话茬,继续道:“故而这第一件事,不过便是想借张妈妈的口在伯母面前言明——

凡伯母觉得恰当的婚事,肆月绝不会有半分怨言,想来这几句话不费什么功夫,张妈妈定能帮我。”

曹肆月话说到这份上,张妈妈只得点头问:“那兑票......”

曹肆月:“张妈妈点了头,我自然信。

那第二桩更是举手之劳,只要张妈妈帮我赎回知夏那丫鬟的卖身契,放她自由,兑票自然妥妥当当交到张妈妈手里。”

曹肆月说着,又朝自己的妆台一指。

曹肆月:“我那妆盒里还有些首饰,张妈妈看上什么尽管挑,就先当是给张妈妈的幸苦费了。”

张妈妈从曹肆月院里出去时,荷包鼓鼓喜笑颜开。

虽她心中对这小孤女脾性的变化存着些疑虑,竟骤然从柔至刚的以死相逼、还能多出几分伶俐来用钱摆平自己——

但张妈妈再想想。

兔子急了咬人也还是只兔子,没爹没娘的小孤女,听话头瞧着也没真跟世子爷好上,翻不上天去。

她摸摸自己腕上的新玉镯子,不禁咂咂嘴。

张妈妈低声埋怨了句:“指不定从前就是春燕那丫头太蠢钝,连个小主子都不会提点,一点油水也没榨出来。”

眼见快到夫人房里,院落里传来叮铃咣啷好大阵声响——

张妈妈今日没砸成曹肆月的院子,秦夫人怕是要把自个儿的院子给砸了。

张妈妈赶紧把镯子往袖里推推藏好,压没了脸上的笑意,匆匆进去。

终于,赶在秦夫人把她才补上的甲片又折断前,张妈妈圆上说辞。

张妈妈:“夫人息怒,老奴是琢磨着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侯爷马上回来了,府里不能再生事端。

这两全其美的办法,还真真是把小狐媚子赶紧嫁出去,如此一来,夫人您既不用担心世子爷那边再起什么心思,往后不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

......

三日后,十一月十九,沉暮

曹肆月拜托的两桩事都从张妈妈那儿得了回音。

张妈妈:“知夏那丫鬟,对曹小姐您是真得忠心。

她生怕被放归自由身这事被人晓得了传回侯府来,又让夫人和您之间生了嫌隙,连夜便离开长安了,就留这卖身契在姑娘您身边,让您安心。”

张妈妈作为后宅管事,晓得知夏被发卖的下落,短短几日便能为知夏赎身,倒不出曹肆月所料,也正是她为什么想到托张妈妈做事的原因。

但曹肆月接过知夏的卖身契,见张妈妈又塞给她的一张纸疑惑地略张了张眼。

曹肆月:“这是?”

张妈妈:“这是靖安伯府孙小伯爷的八字,已找人帮您二人合过了,上好的姻缘,曹小姐您可真是好福气了。”

曹肆月直直愣在原地。

愣了半晌,听张妈妈又开口才回过神来。

张妈妈:“唉哟,我的好曹小姐,您这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可别一个劲地盯这老奴了,瞧您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不如赶明儿便劳您去靖安伯府一趟。

这孙伯爷和伯府的李夫人都喜欢小姐得紧,咱们夫人好好同他们说了,他二老也说一定要亲自问过小姐您的意思再下聘。”

曹肆月是拜托张妈妈向秦夫人提议亲的事。

但高门大户订婚哪个不需要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短短几日后就要让曹肆月去靖安伯府自个儿请人家娶她......

未免还是突然了些。

张妈妈仍继续说着:“二老连正式庚帖都没要就把这八字写在纸上,请的大师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是传出去碍着曹小姐您的清誉了。

您就说说天底下到哪儿再去找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家啊?”

曹肆月时不时会去靖安伯府送些药材,她见过孙伯爷和李夫人,晓得他二人都是大好人,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曹肆月答道:“我知道了。”

她转身朝里屋走,去把答应好张妈妈的兑票取出来。

可鬼使神差,曹肆月莫名开口轻声问了句:“往年冬狩皆至十二月初,此事待伯父回来,可还需商议?”

没等张妈妈答什么。

曹肆月又自个儿低声应道:“听说孙伯爷和伯父是一同征战过命的交情,伯母让我去靖安伯府上应了这桩亲,想来伯父回来一定也是称好的。”

大抵曹肆月的声音委实太轻。

张妈妈压根便没注意到她的一问一答,曹肆月不过也只是为彻底安定自己的一颗心。

曹肆月把兑票交予张妈妈手中,待张妈妈离开后,被屏退的下人们重新进屋来。

自打没了春杏带头,房里的丫鬟们大都念着被曹肆月保下一遭的恩,各个干活伺候都再不懈怠、卖力得很。

曹肆月再瞧瞧自己掌中知夏的卖身契与孙小伯爷孙成的八字,她的心事是应都了了。

却不知怎得。

自那日下定决心屏住的一口气,在胸口堵了这些日子,一下泄开,反倒走岔了似的——

曹肆月:“咳咳咳咳。”

曹肆月那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唯激起一连串咳嗽,咳得竟觉着生疼又捂住了胸口。

贴身伺候的小桃见她咳得眼尾泛红吓得够呛,慌慌忙忙请郎中来。

好在郎中说她风寒已好,只是心中郁结一时岔了气不会把病气过给他人,碍不着曹肆月明日出行。

不过终究是折腾了好一会子。

未免去靖安伯府时还带着疲态病态,曹肆月便吩咐熄灯早早歇下了。

偏那夜的月光格外亮,亮得曹肆月闭上眼又给晃得睁开。

光打着的地方,还正露出枕头下面那本《择婿宝典》的一角,多半是曹肆月拿兑票给张妈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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