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院子外,甚至不敢迈进院子一步。清风院,此时竟真的刮起了风,洛珩君伸手感受着空中那并不存在的东西,她说不准自己想抓什么,可她清楚自己确实是想留下什么的。
是我和杜伯伯很可能不再有的亲情,还是我和云倾渐行渐远的情谊,亦或是我想要的权力和地位?她一次又一次地问着自己,到底在留什么。
“兄长来清风院,怎么没人通报?”洛云倾透过烛光看到院外的人,一推开门,正是她心念已久的人,“哥哥,外面风大,还是先进来说吧。”
她侧身将人迎进,怕自己的兄长因一时风吹而着了凉。
“是我让溪亭他们别通报,怕扰了你休息。我在皇宫里待久了,想来你应该是已经歇下,原本打算看看便走,没想到云倾竟是还没睡。”
“想着哥哥与杜伯伯今日回京,我倒睡不着了,”洛云倾招来下人,“去泡壶热茶,就用我前几日买回来的上好茶叶。”
“你不是惯不爱喝茶吗,怎么又在府上备了茶叶?”她看着自己的妹妹,再看看桌上摆着的书卷,顺手拿起,“以往的家书里可没听你说自己愿意读书。”
“上好的茶叶当然是为了招待家人和客人,至于这书嘛——我总不能真在什么地方被一些人比下去了,这不是给哥哥丢脸?”
给我丢脸?噗,洛珩君笑出声来,自己现在都不在乎外面怎么说洛珩君,云倾怎么比自己还上心。
她喝着溪亭倒的茶,感触不少。云倾到底是成长了,很多事也能自己做。虽不愿意让人和一些入不了眼的东西比,可云倾总归是比那些强的。
在溪亭送上茶后,洛云倾就摆摆手示意她退下。有很多事她还是不能跟溪亭说,杜府里不知有别人多少眼线。
……
瞧人是准备和自己说什么,洛珩君难免有些好奇。自己不在的这些时间,云倾能明白多少,知许姨又教会她多少,这些都未解开。
“哥哥,杜府上他人眼线太多,并非我不信任哥哥留给我的人,只是有先例在,我实在不敢对任何人都放心。”她知道溪亭是哥哥留下的人,可先例也有,她不得不多防备着。
“我知道,杜伯伯家的厨子,被洛熙淮收买了,”洛珩君对杜府里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你的做法很好,既给了杜伯伯面子,也保证了我们的安全。”
云倾的处理方法确实不错,直接把人送到了他们军营,一切交由她与杜衡商量。那夜她知道事情始末时,还感慨自己妹妹的聪慧呢。
“只是我没想到,洛熙淮居然会往杜府安插人手。而且及笄礼后,杜府外多的人,我不知道是哪一方的。”
她有让溪亭查过,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尚书亦或是哪个皇嗣。就自己及笄礼上各位的表现来看,多半跟太子和瑞公主脱不了干系。
“我让羡之查了,是墨瑞依安排的人,”洛珩君放下手中的书,“咱们这位公主殿下可不简单,今日我回府前,还被她带人在宫门前拦了。”
“哥哥现在在京城势头正好,想来她也是要拉拢的。”
“怎么你也跟他们学坏了,说什么势头好?”她又喝了口茶,“别小看咱们京城里的水,各位大人可都有各自的想法。”
“那洛熙淮呢?他难道就不后悔吗?”
说起洛熙淮,洛云倾自是难以掩饰气愤,如若当初人没有对哥哥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哥哥又岂会带自己离开洛家?
现在时不时就掀起的流言,说她是扫把星,大多都是这位落将军授意,实在是可恶至极。
后悔?洛珩君可不觉得那人会后悔到哪儿去,这人说不定怎么想办法毁了自己呢。
还有余韶稚和洛彬奚,羡之说他们一直同太子来往密切,看来洛彬奚是投靠太子了。只是自己这个所谓的洛家嫡子一回,人那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信任,还剩下几分呢?
“不提他了,他有什么下场,那都是他应得的。”
她将茶一口饮尽,不觉自己态度冷淡。
洛云倾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她是哥哥,只会更恨洛熙淮。是他逼死了母亲,是他纵容妾室,这让人如何不恨?
“若是洛云昔再到府上,直接让他们撵出去,”洛珩君唤来溪亭,“你们对府上进的人多上上心,不是什么肮脏东西都可以进杜府的。”
“是,都听小将军吩咐。”
直到现在,杜府的所有人都还在叫洛珩君小将军。他们知道人不喜欢听到那个姓,便也提的少。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溪亭你也可以准备嫁人之事,”洛珩君顺便安排,“我记得你比云倾还大上两岁。”
“谢小将军意,溪亭只想一辈子帮扶您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