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鳖追上了前面的林贞宝和钻地鼠,一手搂住一个,推着向前跑。但后来阿鳖仍然觉得这样跑起来还是太慢,索性将二人夹在腋下,飞奔起来。
林贞宝和钻地鼠双脚都离开了地面,只觉得耳边生风,旁边的景致倏然而过。旁边见到此景的行人可是吓坏了,半明半暗之中,只见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风一般的跑过。好几个行人还被吓得晕了过去。
林贞宝在阿鳖腋下目瞪口呆,想不到阿鳖这家伙抱着二个人,还能飞奔的如同飞一样,这家伙是怪物吗?
而钻地鼠这小子却很兴奋,他很是享受这样风驰电掣的感觉。他一时按捺不住,居然大声喊了起来:“凡人们呐,快闪开,快闪开,哪吒爷爷来啦!”然而这小子嘚瑟了一会儿,便受不了了,他侧过头对阿鳖说:“我说,这位神仙弟弟,能慢一些吗?我头晕,想吐。”
阿鳖见已甩开追兵,便放慢脚步,将二人放了下来。
“多谢二位,刚才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不过刚才咱们这么一闹,你们在雨容县城中肯定呆不下去了,青水堂的人肯定会找上门来,查个水落石出。这位兄弟,你家中还有谁?得赶快一起把他们接走。”阿鳖问钻地鼠。
“嗐,我光棍一条,无牵无挂,以后就和你这位神仙弟弟还有三手兄混了!”钻地鼠兴奋地说道。
“这个……我还有些事办,你们先走,我以后再去找你们。贞宝兄弟,你打算以后去哪里?”
“这……”林贞宝似乎还没想好。
“去苏浙城吧!我在苏浙城有朋友,去那里安顿下来应该不成问题。”钻地鼠提议到。
“那好,那我们就去苏浙城。我们这就回客栈,带我爹走!”林贞宝也觉得去苏浙城比较合适。
“好,咱们先回客栈!”三人急急赶往客栈。
到了客栈后,阿鳖让林贞宝先结了帐,但将房间留到明天,存放阿鳖的东西。回到了房间后,阿鳖又拿出剩下的花九郎之前送的银子,还有三十多两,交给了林贞宝,“这些银子给你们兄弟分了吧,到苏浙城落脚用。”
“用不着,用不着,你上次给我的银子还剩下很多,而这小子你更不用管他……”
“不用多说,快收下吧!到苏浙城后,一定有很多用钱的地方。对了,这位老兄,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阿鳖问钻地鼠。
“我姓冯,你叫我冯阿鼠便是。”见到银子,冯阿鼠心里乐开了花。这些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吃喝好一阵子了。
“冯兄弟,你要看紧贞宝,切不可再让他去赌钱。如果可以的话,到了苏浙城后,最后弄个小本生意安定下来。”
“嘿嘿,这位兄弟放心,我一定看紧这个小子。”冯阿鼠搂住了林贞宝的脖子。
“好了,快点带上你爹走吧。路上最好雇个车子,让他老人家少受些罪。”阿鳖对林振邦说道。
林贞宝不放心阿鳖,“泊别兄弟,要不我留下来陪你办事,由冯阿鼠带着我爹先走。”
“贞宝兄弟,把你们弄成如此流离失所的境地我已很过意不去了,不能再让你跟着我冒险。只要你们平安,我就放心了。好了,抓紧时间,赶快带你爹走吧!”
林贞宝看着阿鳖,短短几天,他已将阿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他最后说道,“好,那我们走!泊别兄弟,咱们苏浙城中见!”接着他叫醒了自己的父亲,和冯阿鼠一起搀扶着老爷子离开了客栈。
看着三人离开后,阿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他换下二师父送他的短靴,打包放好。他想了一下,又解开包袱,从中拿出了三师父送给他的那边黑铁剑。他小心用布包好,背在身上。之后,阿鳖也悄悄离开了客栈。
此时已到深夜,但雨容县之中并不安宁。大街之上随处可见形色匆匆之人。一看这些人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百姓。阿鳖小心地躲过这些人,心中祈祷林贞宝他们能够平安无事。阿鳖躲进一块僻静的荒地中,躲在一棵大树之下,盘腿而坐,闭上了眼睛。
直到天边微微发白的时候,阿鳖这才睁眼站了起来。他悄无声息地向青水堂的所在之地走去。此时的雨容县一片安静,街上虽然还有青水堂和花九郎的人,但比之前少了很多。阿鳖一路谨慎仔细,轻易地避过了这些耳目
等到天色大亮之时,阿鳖又出现在了青水堂附近的那个小茶舍中。虽然是清晨,小茶舍中人却很多,都在窃窃私语昨晚县城中的异事。
阿鳖从店家点了些早点,边吃边竖起耳朵听旁边人们的聊天。当有人绘声绘色说起他昨晚在闹市附近,看到了哪吒一样怪物的时候,阿鳖不由得微笑了起来。接着,人们小声议论起这些天青水堂的动静,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阿鳖收回心,不再去听旁人们的耳语,专心吃起了眼前的早点。
当阿鳖走出茶舍时,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他深呼了一口气,一跛一跛走向了青水堂所在的那条巷子。很快,数不清的目光聚集在了阿鳖身上。阿鳖毫不在意,泰然自若地走着。就在他快要到那个小巷的时候,突然一群人围住了街道,将阿鳖围在其中。另外,还有不少人驱赶着街道上的行人。
阿鳖目不斜视,似乎没看到这些人一般,继续往前走着。
此时一个其貌不扬的矮胖中年人挡在阿鳖前面,“这位兄弟,请留步,请问你来这里是要……”
阿鳖微微一笑,“我来找人。怎么,不行吗?”
“你要找谁?”那人不理睬阿鳖的疑问,反而继续追问阿鳖。
“我来找胡麻三,怎么,你认识吗?”
“哦,我们这里没这个人。还请这位兄弟先跟我们走一趟。”
“这还真是奇怪,难道你认识这里所有的人吗?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这个人?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那人的脸上抽动了几下,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这位小兄弟,我找个地方请你喝杯茶,咱们可以聊一聊。”
“你又不知道胡麻三,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阿鳖瞪大眼睛问。
“小兄弟啊,你这是让我为难啊!”说着话,那人伸出手,看起来要拉阿鳖走,但是那只手就要碰到阿鳖手臂前的时候,突然发力,握掌成拳,径直打向阿鳖近在咫尺的小腹。
眼看拳头就要碰到阿鳖的衣服了,没想到阿鳖一收肚子,同时右手快如闪电,搭住那人的肩膀,轻轻一转,便躲开了这一拳。
那人有点懵,他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招数。他头上马上沁出了汗水,有些尴尬地转过身来,“这位小兄弟,你还是走吧,我们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人。”
“哦,是吗,那我便找一个给你看看。”说着阿鳖一甩衣袖,一跛一跛便往巷子内走。
那矮胖汉子朝旁边的人一使眼色,几个同伴便冲了上来,二话不说便对阿鳖动手。阿鳖不动声色,一边走一边轻描淡写地出招,一招放到一个人,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矮胖汉子愣住了,他旁边的同伴都已倒下了,他只有目瞪口呆看着阿鳖。阿鳖笑了,一伸手把他拉了过来,“走,咱们走,咱们一起去找人。”这矮胖汉子已被阿鳖惊人的武艺所折服,乖乖地任凭阿鳖拉着手臂走进巷子中。
那矮胖汉子外围的其余同伙哪里还敢上前,只得远远地跟着。
阿鳖在上次看到的花九郎进入的那扇门前停下了脚步,一指大门对那汉子说:“敲门!”
那矮胖汉子犹豫了一下,乖乖上前敲起了门。过了一会儿,门内有了动静,两扇大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了。
阿鳖皱了一下眉头,一把揪住那矮胖汉子的脖领,纵身一跃,腾空而起。就在他们跳起来的一霎那,两扇大门突然向外快速弹开,几十只短箭从门内呼啸而出,叮叮当当打在对面的墙上,接着飞溅得到处都是。这时阿鳖带着那矮胖汉子落回地面,那汉子站立不稳,一下子坐在满是短箭的地上,人已经傻掉了。
阿鳖拉着脸对那人说:“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那汉子马上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进过这里!”
“哦,那我就带你进去逛逛吧!”说着话,阿鳖捡起一枚短箭,看了看,随即轻轻一弹,那短箭便倏地一声飞入门内。
“不了不了,兄弟啊,我真的不敢进去啊,你就饶过我吧!”那人带着哭腔说道,接着就给阿鳖磕起了头。
阿鳖皱了皱眉,“你走吧!”随即不管那矮胖汉子,独自一人小心谨慎走入了大门内。阿鳖进了大门后,在大门门口的照壁上看了起来。原来那些短箭便是从照壁上隐藏的机关之中射出的。
阿鳖微微点点头,绕过照壁,继续往前走。他来到了后面紧挨着的一个小院子之中,院中站着一人,光着膀子,闭着眼低头凝思。此人双手握着一柄长刀,刀尖支在地上,闪射寒光。
阿鳖走到那拿刀之人的跟前,轻轻说道:“请问……”
那人抬起头,“只有打败我才能从此过去。”
这时阿鳖才看见,此人只有一只眼睛。他的右脸从额头到脸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阿鳖心中悚然,对那人拱拱手,“这样啊,那请指教吧!”
那独眼汉子努了努嘴,“亮兵器!”
“我不善用兵器,就这样吧。”
那人瞪着一只独眼,额上青筋爆起,怒喝道:“亮兵器!”
阿鳖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轻慢了。他二话不说,乖乖从背后拿出了那把黑铁剑。其实阿鳖的确有些过于谦虚了,他并不是不善于用剑,而是不喜欢用剑。相对于剑术来说,他更喜欢拳脚功夫。
那独眼人双手举起长刀,用刀尖指着阿鳖,“在下陶修,请赐教!”
阿鳖有些震撼,此人的神情和举动都虔诚无比。那气势,似乎他整个人都融入了这刀之中。阿鳖也拱了拱手,“在下於陵泊别,请指教!”
独眼汉子微微点了点头,“出招吧!”
阿鳖不敢怠慢,说了一声“看招”,便举剑向前,向那人飞身刺去。独眼汉子不动如山,直到阿鳖的剑近到眼前,才挥刀招架。一连三招,此人都不进招,只是格挡阿鳖的攻势。
阿鳖心中对此人挑起了大拇指,这个人不错,懂得规矩,知道谦让前三招。三招一过,那人的身法陡然一变,长刀如同银蛇一般飞舞起来攻向阿鳖。此人招式纯熟流畅,显然每一招都经过了多年的演练。
过了数招之后,阿鳖兴起,专心致志和此人较量起来。阿鳖的招式和此人完全不同,简单明了,而且看起来并不飘逸潇洒,有些招式甚至并不连贯,似乎有着很大的漏洞。那独眼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不禁皱了皱眉头。然而数十个回合下来,那独眼人才感觉到自己没有占到一点上风,那些看似阿鳖招数中的漏洞,并没有使阿鳖陷入被动的境地。相反,这些奇特的招式似乎另有妙处。
渐渐地,独眼人眉头舒展开来,放开手脚,全力以赴,招招凶狠。小院之中黑白两色带着刺耳的风声缠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