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信使
虽然已临近秋末,但费承此刻为了丞相府公事,却不得不离开成都。日夜兼程,直奔涪陵郡。
费承是丞相府中护军费祎之子,自幼多急变之智。费祎多次使吴,都要带上费承。耳濡目染之下,费承虽然仅仅弱冠之年,却已经有了远超同龄人的才智和成熟。
费承和其父费祎一样,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原本费承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可在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奔波之下,如今却发鬓散乱,气喘吁吁,眼见着面容十分憔悴。
“驾!”费承双腿狠狠一夹爱马的肚子,胯下神俊的陇右战马吃痛,发出希律律一声呼啸,速度更快了几分。
不由得费承如此匆忙,实在是丞相府下的军令万分紧急。丞相怀疑涪陵郡下辖汉复县有变,县尉李定涉嫌谋反。
这可是一件大事,不单单是汉复县一县之地的问题。涪陵郡地处汉吴边境,更是大汉的大后方,若是生变,只怕会对汉吴两国的联盟起到根源性的影响。
自吕蒙小儿卑劣偷袭,占据荆州,关侯陨落。再到先帝起兵十万,愤而伐吴,孙刘联盟早已破裂。
丞相执掌大权之后,虽然致力于与东吴和平共处,重申盟约,在北伐中还曾共同出兵。然而汉吴两国的战略互信却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若是涪陵郡有变,引发汉吴之间的紧张冲突,只怕眨眼间天下的局势又会大变了。费承焦虑地想到。一念至此,费承更顾不得爱惜自己的宝马,只恨不能飞到涪陵。
……
一路日夜兼程,费承在区区三日内便从成都策马飞驰到了涪陵。来到涪陵郡城门口,费承也丝毫不减速,双腿夹紧战马,一个飞跃便跨过了城门的哨卫。门口正在检查行人的甲士连连惊呼,拖着长矛便急急追上来。
“丞相府急差!诸兵将不得延误!”费承高呼着。策马疾驰不停的同时,狠狠一甩右手,一枚金灿灿的令牌便从掌心中骤射出来,落到追逐的众甲士面前。
为首的城门尉捡起令牌,上面鎏金的“诸葛”二字赫然在目。
城门尉是个识字的,眼见手中的令牌,仿佛瞬间被蛇咬了一口,不由得脸色大变。与不明所以的众哨卫对视一眼,急道:“尔等且在此执勤,某前去郡守府汇报!”
刚刚跨出三步,城门尉猛然回头,恶声恶气地道:“此事可能涉及军机大事,诸位切不可外传,否则莫怪郡守军法伺候!”
一众甲士唯唯而退,城门尉掉过头,以最快的速度向郡守府跑去。
……
此时此刻,费承已经策马一路疾驰到了郡守府,也不管来来往往的官吏投来诧异的目光,费承一个鹞子翻身一样的姿势,潇洒地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门口的老管家堆着笑脸上前迎接,费承心里早已急得冒了火,“唰”地一声将骏马的缰绳甩向老管家,“丞相府紧急公差,我要见郡守!”
老管家眼疾手快接过缰绳,正待说话间,便见眼前的年轻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郡守府。眼见着年轻人虽然面容憔悴,风尘仆仆,却骑着高头大马,更是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心思急念电转之间,老管家高声对上前阻拦的卫士道:“切莫阻拦!由他去!”
甩手将缰绳塞给一旁的小厮,快速叮嘱一声:“好生照料马匹。”随后,老管家紧走几步,追向费承:“公子且等待老奴!老奴为公子引路!”
“郡守可在府中!”费承大步流星,一边恶声恶气地道。
“董大人正在处办公事,请公子到书房稍待,老奴这便去唤大人前来!”
老管家小步急趋,将费承引入书房。正欲为费承倒上茶水,费承便急道:“莫要茶水,休管我!休管我!快去请郡守来!”
老管家不敢耽搁,也顾不得茶水了,连忙跑出去,在门口险些与书房的侍女撞个满怀。老管家对侍女匆匆道:“且伺候好公子。”便跌跌撞撞地跑去寻郡守。
此时此刻早已日上三竿,郡守董和却还没从床上爬起来。昨日他新纳了一房小妾,点着蜡烛通宵达旦地折腾到后半夜,现在还眯缝着眼睛搂着小妾打盹。
老管家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家主!大事不好啦!”
董和正眯缝着双眼做着美梦,突然一声苍老的嚎叫打断了他的朦胧睡意,他半睡半醒间已经勃然大怒。猛地坐起身来抄起枕头,闭着眼睛狠狠扔下去:“混账东西!大清早叫唤什么!”
老管家没敢纠正说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连滚带爬地接起枕头:“大人,丞相府来人了,来的甚急。老奴阻挡不住,只得暂且引入书房,他正等着大人呢。”
“来人便来人了,又能如何,休要……”董和猛地睁开双眼:“如何如何?哪里来人?”
“丞相府来人!说是奉了诸葛丞相的令!”
便在此时,一小厮脚步匆匆跑来报告:“家主,老管家!刚刚城门尉神色匆匆来报,说是有个什么府的人闯进来了,还留下了这个。”
董和从小厮手中接过令牌,眼见着令牌上鎏金的“诸葛”二字,倒吸一口冷气。
董和连滚带爬地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着衣服。熟睡的小妾被惊醒了,一睁眼发现房间里这么多人,惊叫一声拽起被子盖住雪白的身子,惶恐地缩在被子里,梨花带雨地问:“官人!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偏偏此时那小厮还没有眼力,插话问道:“家主,城门尉尚在府门口等候,小的该如何回话?”
董和勃然大怒,抄起手边桌子上的玉质镇纸便扔了过去:“蠢货!连个城门都把守不住!硬生生让人闯了进来!若是贼人,此刻岂不摘了我的脑袋去!让他自领鞭子去!”
小厮被镇纸砸的头破血流,嘴歪眼斜,却不敢有一句忤逆。他连忙捡起镇纸,放在桌子上,屁滚尿流地跑出去。
……
费承在书房焦急的踱步。已经半个时辰了,却不知郡守为何还没有赶来。倒茶的侍女战战兢兢地侍立在一旁,费承急得直想发火,却不忍将怒气撒向这个唯唯诺诺卑微的侍女。
便在此时,董和与老管家推开书房的门。董和面上带着假笑,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公务繁忙,下官正在处理公务。不知上使前来,有失远迎,让上使等待了许久。不知丞相有何吩咐?下官肝脑涂地,为丞相驱使!”
费承眼看着董和面色惶恐,步伐散乱,衣冠不整,便知董和刚刚绝不是在处理公务。心下间马上就要勃然大怒,又生生忍住。
“李定造反!可有实据!”
“啊?”董和被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
费承自知操之过急,只得按捺下焦急的心情,“前日汉复县令张有富上书丞相府,奏称县尉李定裹挟民众,欲图不轨,可有此事?”
董和反应了过来,连忙回道:“查无实据,查无实据!”
费承看着董和的昏庸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可是去查了?”
董和骤然清醒:“禀报上使,下官得报之后,立即遣府中下人扮为农户,前往汉复县以为细作。奇怪的是,这些人仿佛是洒进黄沙里的水,一去不复返,再无音讯。”
费承气的肺都要炸了。此时距离张有富上书已经过了半年有余,丞相府领兵在外,无法顾及也便罢了。这董和所在的郡府近在咫尺,竟然半年多的时间什么都没打探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就是说,你对于汉复县什么都不知道?”
董和额头上的冷汗都淌下来了:“上使明察……”
“张有富呢?张有富可曾再回话?”费承不想与董和纠缠,果断地打断了董和的话。
“不……不曾,音讯全无。”
费承心下骤然冰冷,张有富一直杳无音讯,几乎预示着汉复县的形式已经翻天覆地。在他心中,汉复县八成已经造反了。
大汉北伐不利,后方竟也起火,内外交困,局势甚危啊!费承心里急叹。
若是不亲眼看见,总归是无法放心!费承已经等不及斥候回报了,况且斥候又多半是泥牛入海回不来。一时间费承心中专属于少年人的豪气上涌,一腔热血顶了上来。
“给本使备马!我要亲自前去汉复县一观!”费承豪气干云。
“上使万万不可!那汉复县如同吃人的虎穴,上使去了多半又是一去不复返呐,若是……”眼见着费承目光凌厉,董和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费承怒视着眼前这可怜兮兮的中年人,突然心下一软:“本使自要前去,与你无干,若有不测,丞相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上使……”
“若是本使五日内不归,你便立即上书丞相府,言我已被贼人所害,请丞相大军进剿!”费承厉声道。
“现在,给我找一间房间,我且小憩片刻,两个时辰后出发去汉复县。”费承疲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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