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无笙沉着脸看白宁,口中道:「阿宁,我方才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白宁听到景无笙的声音,小小的身体不由抖了一下,而后又小声抽噎了起来。
她当然没忘记自己方才在对方面前耍赖,说是自己要回去找爹爹的时候这个男人是如何对自己的。
他狠狠的打了她的屁股,还逼她喊他为父亲。
白宁捂着嘴小声抽泣,可是她的爹爹明明就是白尘,才不是眼前这个脾气坏的要死,还让她看到时总是下意识恐惧的坏人。
时念不知道白宁和景无笙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一看白宁这个样子便知道对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了。
白宁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孩子,她平日里不高兴的时候总是会大声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哪里会像是现在这样,就连哭泣都只敢小声的抽噎。
时念心中一下子疼痛了起来,她抱着白宁避过了景无笙的视线,再开口时语气里便含上了怨恨的意味。
「你到底想干什么?」
明明她从来没见过他,不认识他,他却把她掳来了这个地方,还欺负她的女儿。
时念陌生且痛恨的视线刺痛了景无笙的心,他站在时念面前,五指忍不住蜷缩了起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他才下定决心似的看向了时念,口中说道:「念念,我没有骗你,你真的是我的妻子,阿宁也真的是我的女儿,只是我们之间闹了一点矛盾,你才被白尘那个小人给带走了。」
他期盼的目光落到了时念身上:「我们也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仙界,是九重天西方之主景无笙,而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天妃。」
仙界?九重天?
时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到这两个地点从景无笙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就那样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皱了皱眉,尽量忽略掉了那种感觉带给她的影响,而后有些讽刺的对着景无笙道:「前辈莫要再说笑了,我玄天界的修士都知道,那上界和我们这地界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下界的修士想要去上界,只要努力修炼,等待飞升的那一天就行。」
时念视线扫过景无笙,「但是我界修士可从来没有人见过,那些已经飞升上界的修士重新再回到我们这玄天界。」
时念心中冷笑一声,而且这人口中说的什么天妃之类的距离她就更是遥远了。
她时念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也只想和自己的师兄过完普通的一生,怎么可能会是那所谓的什么天妃。
而且就算她真的向对方口中所说的那样上辈子是个天妃,但是只看她现在已经到了这玄天界的事实,时念也可以知道那个「天妃」过的一定不怎么痛快。
时念眨了眨眼:「所以前辈,还请您把我和阿宁送回玄天宗,我夫君这会应当已经出关了,他出来若是看不到我和阿宁,肯定会非常焦急的。」
「当然,您放心。只要您送我们母女二人回去了。此番您的行为我们一定不会追究的。」
时念循循善诱的对着景无笙劝道。
但是她却不知自己现在的话语给景无笙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景无笙后悔两步,直觉自己脑内一片嗡鸣声,他有些不想再听时念继续说下去了。
他的妻子,当着他的面,喊着另外一个男人夫君。
他的孩子,宁愿受罚,也坚持叫那个男人爹爹。
景无笙垂了垂眼,掩盖住自己眸中复杂的情绪,只对着时念道:「念念,我还有事,先离开几天,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休息。」
言罢,他不再犹豫,直接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房间门被他缓缓的关上了。
时念心中一惊,抱着白宁就那样从床上又下来了。
她伸手去拉房门,那房门在她手中的力道下又渐渐打开了。
门外是一个有着一片繁盛花圃的小院子,这院子周围除了时念现在站立的这个地方建造着一间华丽的屋舍之外,其它三个方向都用和房间同一材料的木头砌成了高高的墙壁,阻拦了所有可能从外界窥探进来的视线。
景无笙这会已经不见踪影了,时念在院子里环绕一圈,都没再看到对方的身影。
她咬了咬牙,安抚了一下自己怀中仍还有些抽噎的白宁,目光落在了自己对面,这个院子的大门上。
朱红色的厚重木门矗立在那里,门檐遮挡下的黑暗门洞,这会在时念看来就仿佛是一只择人而食的巨兽。
但是时念还是得上去打开这扇门。
她走到这扇大门前,伸手往外推开了这扇门。
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那被她推开的门缝照了进来,在地上划下一道金线。
随着时念的动作越来越大,这扇门也终于被她推开了。
地面上那条金线也越来越宽。
时念抬头,看向门外,然后她的身影便僵在了大门口。
时念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白茫茫的雾气漂浮在她脚下的峡谷里面,而她方才若是敢再前进一步,必然会掉进这个峡谷里面。
她抬头又看向远处,只见远方重峦叠嶂,山峰高耸入云,而她现在待的这个地方,显然就是这些山峰里面最高的一座。
有不知名的飞鸟于此时张开双翅,从时念身旁飞过,从它翅膀上掀起的风吹的时念的脸颊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