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门 不怀宝宝 易看
容颜偏头想他的话,酒醉后一脸一眼的稚气未脱。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摇摇晃晃,被秦远修伸手扶住。就听她狐疑着说:“我什么时候打过电话?我把话卡扔了啊,怎么可能打过电话?”接着“咦”了一声,微仰起头:“哦,我想起来了,我给华明东打电话了啊,段安弦那孩子不是他的也说不定。”眼角缓缓淌下两行清泪,抽抽搭搭:“小小的孩子没了,弦子怎么那么狠心。”
秦远修将人往怀里收了收,轻轻拍她的背;“那些事都过去了。”
容颜顺势把鼻涕眼泪擦到他服帖的西装外套上。僵着舌头胡乱说:“是都过去了,段安弦不再是我的朋友,小小也恨死了我,就连秦远修也跟闵安月走了。”缓缓问:“你说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了?”
秦远修抚着她的眉毛静静瞧了半晌,拦腰将人抱起来:“你喝多了。”又去拾她的两只鞋子。
宋瑞将夏北北安置好,不放心又返回来看秦绍风是否来接人了。才一到门口见秦远修抱着人出来,容颜窝在他怀里,不知叨念什么,唇齿不清的,模样却很乖顺,小兽一样。
他愣了一下,问他:“绍风没来吗?”
秦远修大步往外走,头也不回的淡淡答:“没有,我带她回去。”
车子一直开到秦远修现在居住的别墅,容颜本来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许是被秦远修开门的动作惊醒,又开始笔笔画画的不安份,非从他怀里下来不可。这一刻的时间在她头脑中错乱停顿,今夕何夕模模糊糊的分不清楚。前一秒还是未嫁人的学生时代,盯着秦远修的时候一脸陌生,转而又呵呵的笑出声来,像曾经那样软软的叫他老公,直叫得他一点儿脾气也没。
秦远修本来要把人抱进卧室,可是折腾得实在厉害,精神头大好,没半点儿想要睡觉的意思。按理说她这个力道想跟他对抗也是远远不可能的,奈何秦远修觉得这样的容颜很有趣,微鼓着两腮瞪大眼,似不依她就是什么天大的罪过,纵他再有千军万马也只能溃不成军。conad1;一种感触久违得无话可说,被某种软软的温绵感受挟制,无论她想做什么,他也只能是束手无策,唯命是从。
容颜被暂时安置在沙发上,头脑晕然,天地毫无规章的一晃动,她也跟着坐不住了,一翻身掉到地板上。没觉出疼来,翻了个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等秦远修端着清水过来,容颜娇小的身体正蜷缩在地上,极小的一团,脸颊精致,埋在地毯的长毛里。赤着双脚,像迷路的公主,终于找到归家的路回到城堡里来了。
把人抱起来,一同坐到地板上。
“张嘴,把水喝了。”
容颜头枕着他的手臂,大半个身子倚进他的怀里。乖乖的张开嘴,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清水。
秦远修放下杯子:“走,上卧室去睡。”
容颜八爪鱼一样的攀住他,眉毛烦躁的打结:“你怎么那么烦人,为什么非得让我睡觉。我还不困呢。”
秦远修抚了抚眉梢,接着劝:“你喝多了,睡一觉会舒服很多。乖,跟我上去。”
容颜从他怀里爬出来,转身趴到茶几上,闭上眼睛不理他。
秦远修桃花眸子微微弯起,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拉她:“乖,听话。”
容颜将眼睛闭得更紧,往一边挪了挪离他更远一些。
秦远修一时像拿她没办法,索性坐到地上看着。
太长时间没有动静,容颜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像要探测动静,正对上秦远修若有所思的一双眸子,蓦然眨了两下,再度闭得紧紧。
秦远修唯剩轻笑不已的份,过去把人拉过来,轻言轻语:“不睡就不睡。conad2;”
容颜闻声睁大眼睛,还是不太相信他,瞠着眸子问:“真的么?”
秦远修淡淡“嗯”了声。
容颜顿时就很开心,泠泠水眸中除了那些迷迷离离的醉意,就是他轮廓的影。
秦远修拉住她一双手,不让她来回不稳的晃动,盯着她一双眼,鼓惑性的问:“告诉我,你肚子里真有小宝宝吗?”
容颜偏首想了一下,像晕晕乎乎的想不大明白。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蓦然笑开怀,倾身凑过去,附到他耳畔上,说秘密一样:“没有,子浩还不知道呢。”
秦远修还是第一次见容颜喝得大醉的样子,以前纵使喝多了,也还有几分理智的,这一次明显醉得不清,竟像个十足的小孩子。
他很配合的点点头,做出兴致又可信的样子。接着问她:“子浩是谁?真的没怀上么?”
容颜皱起眉头,烦得真吹气:“子浩就是来我们医院看病那个小男孩儿,他说我没文化很可怕。”还保持着倾身上前的动作,腰上被一双大手扶着,很稳定的压在他的腿上,不至于不稳的摔下去。“啪”一声响,下一秒,秦远修怔了下,感官被股电流一样的东西侵蚀。感到一侧脸颊上软软的一阵触感,接着垂下眸子,就看到容颜纯净如初生的一张脸,眸内也是简洁纯真的迷乱。咂咂舌,做出老练考究的样子,扬起眉毛:“我这样亲你一下,你能怀上宝宝么?”
秦远修似笑非笑:“你把我吃了也怀不上,我是男人。”
容颜顿时又很疑惑,像方针策略失算了,她很茫然。半晌,自言自语:“是啊,男人不能怀宝宝的。可是,子浩就是这么亲的我。”
秦远修挑了挑眉头:“不是沈莫言亲的你?是那个小男孩儿?”
容颜像对这个话题的兴致尽了,转过头东张西望,注意力又开始不集中。conad3;忽然不知看到什么,眼睛一亮,从他身上又爬了下来,一直摸到沙发上的那个脸谱面具,一边兴致勃勃往脸上带,一边嗔怪:“你不是不给我买这个么?”
秦远修瞳底色深,看了她一眼没答。
容颜在地板和沙发之间爬上爬下几次,最后躺在沙发上不动了,隔着面具秦远修听到一声哈欠声,过去将终于安份下来的人抱起来往楼上去。
容颜感觉这一觉睡得相当冗长,睁开眼时有种天日不变的感觉。最先入目的是典雅的天花板和华丽的水晶吊灯,眯了一下眼睛想不明白,隐隐记得酒店的装饰似乎没到这种考究的地步。有几夜失眠,便闲闲的望了很久的天花板,这一点她记不错。动了动了,脑袋也翁翁的传来疼痛感,全没有每个早上醒来时会有的神清气爽。正思及原由时,发现枕的东西不对,一侧首,看到半边均匀有力的手臂,腕上手表发着闪亮的银光,一看便知价值不斐。另容颜心惊肉跳的不是她看出了这个手表不斐的程度,而是,这明显是个男人的手臂。
心中如是想着,一个酒后乱性的画面活色生香的在头脑中徐徐上演,本来混沌得跟什么似的一颗头竟也能让画面清析得有板有眼。当然,经是取自以往看过的言情小说,现实版她肯定是记不得的。控制破空传出的惊叫连连,蓦然转过头去。动作太大太突兀,到底惊醒枕边人,稍感不适的蹙了下眉头,懒洋洋的睁开眼,一双狭长的桃花眸子迷离而惊魂,懒懒的勾着魂,竟有几分惊心动魄。
容颜的脑子再不济,对于这双眼睛和面孔怎么也不会陌生。以往上千个早晨都是一睁眼就看到这张脸的,从前没什么特别感觉,被理所应当的平淡占据。如今,却连血液都沸腾了,她这个挨千刀的,世上男人万万多,乱谁不好,偏偏乱了秦大少。
秦远修也像被骨子里的熟悉争服,或是习惯还跟着神智一起沉睡不醒,那上千的日日夜夜在心里盖了章烙下印,过多久一睁眼再看到这张脸,都感觉那么顺理成章。下意识将人往怀里收了收,也只是不耐烦的睁了一下眼,然后毫无防备的,半侧脸往枕头里深埋了下,闭上眼睛又睡了。
容颜被他困制在怀里,如斯温柔的举动却像被上了枷锁随后要等大刑侍侯一般。没他那么自若而安逸,只感整个人像陷进了水深火热之中。动是不敢动的,只怕秦远修一个不慎睁开眼,她更要无地自容了。但这么窝着也绝不是个办法,她不会凭空消失,而秦远修早晚也要醒来。几个没法再馊的想法来来回回在她头脑中转动比对,要不要打晕他?或者就这么出其不意的将人掀翻出去,然后趁他头脑不清醒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奔出去?思来想去都太冒险了。要么干脆把人叫醒,然后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同他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又喝了酒,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容颜捂住脸,太悲摧了,她怎么可能这么凛然而大义,她的第一次啊,怎么可能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时苦闷的摇了摇头,太多种想法都被否定,她觉得自己仿似不能活着出去,全身而退了。要不,干脆跟他装傻吧,就当走错地儿睡错床了,如果他实在计较,索性把酒店钥匙给他,晚退一天的房,她走后让他去床上滚一滚。算求个心理安生。
容颜深深陷进不能脱身的懊恼中,这么一周折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她觉得躺得有些酸痛,还不禁换了个舒服的姿态接着想。
却不知如此更加窝进枕边人的怀里,小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按到了人家的胸口上,就像按着一块石头,随着头脑中不断变迁的想法,来来回回画圈圈。一边叹气,一边皱眉:“可怎么办呢?反正我是不会负责的。”
头顶凉凉的有人问了句:“凭什么你不负责?”
容颜眉毛拧成愁,郁闷得直撞头。喃喃:“这事怎么负责啊,谁不无辜呢。”
男子闷哼了声,胸口上不安份的小手一下被人抓在掌中,低沉急促的声音响起来:“不想负责就安份点儿。”不是每个人都像此刻的她一样,想起事情来就跟遁入空门一样。
容颜手掌被狠狠的烫了一下,身体一抖,游梦惊魂一般抬起头。
秦远修眯着眸子,如墨深邃。
对上她一双眼,又低低的重复:“别动。”
容颜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她又不傻,就算这会儿有人逼着她动,她也是不敢动的。
怔怔的看着他,友情提示:“秦远修,你可千万要守住真操,不能做对不起闵安月的事。”
见秦远修无可奈何的眯紧眸子,似不领情,容颜的说服力从来一般。见人神色渐渐平淡,就打算迂回着缓缓后退,直至退离危险境地。
一个不设防,反倒被秦远修率先推了出去,然后视她如哄水猛兽一般,如临大赦的移到床边,撑着床面坐起身。
容颜心里有个小小失落,想来是悲悯自己身为一个女人的魅力吧,否则她再想不出其他原由。只是,她怕什么呢,真是多此一举了,秦远修什么定力她忘记了么,亏她还心力憔悴的担心了这么久。是秦大少为闵安月守身如玉的想法可不是一般的决绝。否则也不会一脱困就这般深恶痛绝的将人一把推开,显然有人比她更怕。容颜深深的为自己宽心了一把,大大方方的掀开被子,更加痛骂自己傻了,礼服还完好的穿在身上,能发生什么事呢。
转过来,不咸不淡的看了赤身**的秦远修一眼,关于他的好身材她是没什么特殊感觉的,常言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秦大少这头猪在她这里早不是什么罕物。撇撇嘴:“秦少,要是让闵安月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很伤心的。你做为一个男人,要尽量避免这样的事发生,毕竟缘分这个东西,很浅薄的。”然后她摆出一副很识大体又很讲究的样子:“为了不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误会,我先走了。昨天我喝多了,给你添麻烦了。”刚想下床,转而一想又不对:“我怎么会来你这里的?”顿时紧张起来,一双大眼透出无限防备。
秦远修阴沉着脸,实则他很好奇,自己怎么转成劣势的,还是他这一张脸长得就颇俱卑鄙小人的风范。紧了紧牙关,冷冷吐字:“你那是什么眼神?记不得自己给我打过电话了?”
容颜愣了一下,怎么可能?她万不会干这种没头没脑的事啊。不过,这种认知毕竟不是十分坚定,以她的性情,偶尔没头没脑一次也并非不可能。
秦远修似乎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帮她坚定想法:“不用怀疑,这事就是你自己干出来的。”
容颜哭桑着脸,回想事情梗概,觉得确实没什么不可能。她用的还是旧时的电话,号码一直存在手机里,没刻意删了谁的或保留谁的,曾经认识的就都在里面呢。她昨天喝得有点儿高,想打给谁时拔错了,也不是不可能。
刹时感觉有些理亏,神色一转:“那真是对不起了秦少,我昨天喝多了。放心,我马上在你眼前消失。”跳下床,走出两步,又回过头衷心提点:“不过,秦少,请允我友请提示一下,时时刻刻都**可不是个好习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守着她这样的其他女人也敢大脱特脱的。
秦远修无可奈何的偏过头,彻底哭笑不能了。
盯着就要逃跑的人,飘飘的说:“我没有**的习惯你不是不知道,这衣服是你给我脱的。”
容颜移动的身体僵了下,转过身干干回以一笑:“怎么会?”
秦远修慢条斯理的笑笑,靠到床头,淡淡问回去:“怎么不会?”
昨天他抱着人上来,看模样已经睡熟了,哪料到会这么不安份的,刚帮她盖好被子打算出去,床上人翻了个身,被子一股脑被压到身下。
他转身回去帮着重新盖好,人却悠悠的转醒过来。仰面冲着他微微一笑,露出最典型的两颗梨窝,十分可爱。秦远修在这张笑面如花的脸颜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回过神再起身想走,已经被她攥紧衬衣前襟,小手紧握成拳用了力道。然后一边半抬起身子扒他的衣服一边嚷嚷:“我困了,脱衣服睡觉。”
秦远修以为容颜穿着衣服感觉睡不舒服,所以才吵着要把衣服脱下去。便欲伸手帮她。
谁知大手被她一把拔开,理直气壮的嚷他:“你别烦我,我要脱衣服睡觉。”
然后接着动手解他的衣服,衬衣扣子解开了,又去扯西裤的腰带。
秦远修揉揉太阳穴,钩动唇角笑出声来,终于不再动,眼睁睁的任由着她去折腾。迷糊的人见多了,能比她更迷糊的天上地下还真就这一个。
容颜当真是喝多了,哪里是在脱他的衣服,一心以为是在脱自己的,所以脱得理直气壮又势气高涨。
秦远修见过醉汉照着镜子贴创可帖,最后却把创可帖贴到镜子上的。但没见过哪个人喝醉了要宽衣解带睡一觉,而出手脱的却是别人的衣服。这得醉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这个境界啊,这一干人的醉态他实在不敢恭维。
等他笑完这一场,容颜已经将他脱得十分彻底,接着心满意足的重新躺回床上,好像他这么光着,她就一身轻松自在,揽过被子瞌上眼便打算睡了。顺带稍上他一起,不禁扯过他的手臂当枕头枕,一边用着他还一边很不领情的抱怨:“破酒店,枕头好硬。”
秦远修看了眼窗外的晴天白日,许是脱了的缘故,困意袭上来,便跟着睡了。
容颜听他云淡风轻的讲了一番他被无知凌辱的经过,脸上基本已经没了什么血色,白得跟朵山茶花一样。
立在室内站了半天,觉得自己该说点儿什么表达一下内心的愧疚之情。另外得让他清楚,实则她没有轻薄他的意思,酒醉的时候大脑是不听使唤的,谁能料到自己会干什么缺德事呢。
“秦少,我喝多了,不是有心的,真是对不起。你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该不会跟我计较吧?”
秦远修从床上跳下来,容颜赶紧转过头闭上眼。就听他不紧不慢的说:“谁说我见过大场面?被人这么脱还是头一次。你太抬举我。”
容颜说:“虽然这么被人脱是头一次,可是,这么脱别人跟这个原理是一样的,呵呵,一样的。我想,感觉上应该没有什么差距。”
秦远修斜眸睨她,凉凉地:“什么感觉?你跟我说说。我也没这么脱过别人。”
容颜一下睁开眼,性极之下口无摭拦:“你胡说,你以前就这么脱过我的。”
秦远修正站在衣柜前,已经套好长裤,定定瞧着她,索性靠到柜子上,似笑非笑:“哦?我这么脱过你?我怎么不记得了。”
秦远修有一个习惯,虽然家里要有专门的更衣室,可是,他喜欢在卧室里专门放上衣柜,把平时最喜欢穿的品牌和款式都放里面。一般放在衣柜里的,都是跟他最亲近的。
容颜瞄了一眼敞开的柜子,看到男女服饰陈列得井井有条,不禁在心里暗暗的想,原来他跟闵安月已经同居在一起了,这是他们共同的家。她得识点儿眼色,马上离开。
当即神色冷硬下来:“不管怎么样,做过就是做过。你若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反正我转首也不记得了,我们算是扯平了。”临了很不放心,又底气不足弱弱的问了一句:“除此之外我没再干别的什么吧?”
秦远修眯起眸子,慢悠悠:“是没别的什么了。”见人做安心状,拔腿要走,这人说话大喘气,又慢条斯理的补话:“不过,你还亲了我,问我会不会怀上你的宝宝?”
容颜大脑充血,简直佩服死了自己,竟能泼皮无赖到这种地步。以她这种风度,以后要怎么在江湖上混。藏匿内心深处巨大的懊恼和不堪,拧了下眉毛,冷静安详:“哦?我又亲了人?”
秦远修立起身子,蹙眉:“怎么,你经常这么亲别人?”
容颜抓抓头发,仍旧肯诚:“也不是经常,只是酒后必乱性。但毕竟我这种人醉一次不容易,一年也就那么三四次。”
秦远修彻底暗沉了脸,真是长本事了,嫁他三年也不见醉得这么荒唐过。别过这一次,还得刮目相看么。
容颜看出他脸色不好看,清了清嗓子:“这事秦少就更不要放在心上了,我每次也都是当啃了猪头肉。”话一出口,当即试图咽回去,笑容干透:“当然,我不是骂你,只是想要形容一下这不是什么大事。”
秦远修苦涩的钩钩唇:“那你怎么不说我被狗咬了呢?”
容颜背着手,往门边挪两步:“我不是狗。”
秦远修眯紧眸子:“我就是猪?”
容颜已经打开门,飞一般跑出去,声音荡在空气中:“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容颜心里暗暗得意,本来这一路跑得十分顺畅,回头看了几次秦远修也没有追出来,她就料定他这个人很讲究,即便在家里也没有衣衫不整狂奔的习惯。再者他收留了她一晚,估计已经烦透了她,巴不得她立刻消失,也省着跟心爱之人没法解释。可是,刚一下楼,看到厅内的女人,步伐蓦然僵住了。
头脑中千思万缕徐徐生还,隐约记得昨夜也玩弄过闵安月此刻正握在手里的那个京剧脸谱。记忆一时穿肠过,就连感触也跟着清析了起来。接连几个场景组合后,成了一个完整画面。原来闵安月也喜欢这样的脸谱,难怪那一晚会听一个男子说:“我老婆喜欢。”这个男人果然是秦远修,当年她也曾极力想要得到过,可是秦远修觉得这样的东西不美观,并且夜里还有点儿吓人,无论她怎样央求惋惜,他到底还是不曾买给她。最后几年过去了,这个她曾经喜欢过的东西却出现在了他和其他女人的家里,再多的梦境也会随着无数的现实而真实起来。然后,那些不被珍重和喜爱纷至沓来,一幕幕罗列后,发现他们果不其然是这个世界上还算熟悉的陌生人。
就连昨晚那酒醉混肴的画面也跟着放大呈现,她还一脸天真的错乱了时空问他:“你不是不给我买这个么?”难怪他沉默了颜没有说话,不是不说,是没法说,他秦大少是风度翩然的谦谦公子,总不好直接说一个人自作多情了。而且还是一个傻女人,在喝醉并错乱了时间之后。
如此想来,秦大少多么的有心和多情。无情不是他的本意,只因不是他所爱。
容颜心中讪讪想,忽然有想笑的冲动。
闵安月抬眸看到她,拿着面具的手顿了下,放到一边笑着走过来:“容颜,你好些了么?”
“呃?”容颜有些想不明白她这话从何说起。
闵安月化解她的茫然:“哦,听远修说你昨天喝多了,就把你接到这里来了,现在舒服一点儿没有?本来我昨天要回来看看你的,可是,正在创设品牌的事情很忙,没赶得回。”
瞧瞧人家秦大少,做人真是坦荡,由其身为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更是直言不讳,少了其他男人会有的虚伪和敷衍,难怪闵安月会一脸详和的问东问西,原来是被秦大少的坦诚征服了。夫妻俩善诚肯,忌猜疑,果然是万年好的行船之道。
既然夫妻两个已经把话说得这般透彻,她也便不用担心一句话说不好,拂了秦少的一番好意,无端给人引来麻烦。
微微一笑:“谢谢关心,酒已经醒了。”并且醒得十分彻底。“只是麻烦你和秦少了,很抱歉。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闵安月一伸手拉住她:“现在就走吗?一起吃早餐吧。”
容颜拒绝之前先看清她,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入了什么教么?还是已经做了修女,可以大度向善到这么个匪夷所思的程度。还是实在自信,觉得她这种青菜萝卜的根本够不成什么威胁和杀伤力。如果她真这么想,那可真忒不是东西了。容颜一直也很纠结自己的女性魅力,但是,如果闵安月敢这么赤裸裸的提点辱没她,她也是很烦躁的。
索性一口回绝:“不了,我从昨天就没跟朋友联系,他们一定很担心。我得早点儿回去了。”
此刻衣冠楚楚的秦远修正从楼上下来。
闵安月扫了楼上一眼,笑容依旧没变:“容颜,昨天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吧?”
容颜眯起眼,下意识低头。
其实她是想看看闵安月是否露出狐狸尾巴了。
而闵安月却以为她这是害羞了,羞得垂下了头不说话。再看了秦远修一眼,又说:“既然你不好意思说,我就不多问了。容颜,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吧?”
容颜抬起头,一脸直率:“我们以前也不是好朋友吧?”
闵安月怔了下,顿时有些尴尬。在容颜这里说话总像面临大闪腰的风险,这个人跟秦远修倒有几分相似,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下句会说什么往往不能按常理推算。
她只得折中,给自己及对方台阶下:“可能你以前一直不把我当朋友,但我想跟你做朋友,我想你不会再介意我们之前的事了对不对?”
容颜还是之前的面不改色,诚挚认真得无话可说:“我介意啊,而且非常介意。”抽出手,拿起沙发上的包,真打算走了,这一对夫妇太神精了。
走出两步又回头,只是由心的觉得他们说了这么多,她不说点儿什么不像话。
“安月,其实你刚才说的很对,都过去了。过去之前我就觉得我们这些人没什么,过去了再纠结就更没意义,你说对吧?你跟秦少在一块挺般配的,好好过日子。”
到门口穿上鞋子,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秦远修倚身楼梯扶手上,定定看着大门关上,默然的掏出一根烟点着。
闵安月忽然说不出感想的走过去,靠着他:“我看昨天那个人像很喜欢容颜。”别有滋味的弯了一下眼角:“就连绍风,也跟当年一样执着,从他的眼神中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秦绍风平日对谁真挚的笑过,但看着容颜的时候即便不说话眼里也是含着笑的,就像淬了情毒一样。
秦远修眯眸沉在兀自设置的烟雾里,像置身阴霾。半晌,淡淡说:“其实她从来不乏人喜欢,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今天这一幕,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希奇。”
闵安月侧首看着他:“昨晚睡得好吗?”
秦远修转身上楼:“很好。”很久没有过的宁静夜。
闵安月望着他上楼的挺拔背影,良久:“后天晚上我要跟‘模样你知’见面谈合约的事,你跟我一起。”
秦远修快要抹过转角,才问:“约到人了?”
“嗯,不过还没跟本人通过电话,只是接收到了出版社的邮件,说‘模样你知’昨天给他们打过电话,同意见面的事。”
容颜掏出电话,才发现不知何时关机了。打开之后,电还是满格的。
一切提示都是沈莫言的电话,昨天他离开时说过晚上要给她打电话的。容颜想着要不要给他回一通,最后思来想去,还是打给了夏北北。
夏北北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宋瑞在那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秦远修把人带走了,能出什么问题?夏北北还是打心眼里相信秦远修无论怎样都是对容颜好的。
“小颜,你现在在哪儿呢?”
容颜那时已经回到酒店了,刚洗过澡换好衣服,正漫无目地的躺在沙发上。
“在酒店呢,没事可做。你呢?”
夏北北也不过刚起床,打了一个哈欠:“我昨天喝太多了,才刚醒。小小更惨,还没起呢。你昨天是在秦少那里吧?”
容颜大大方方应:“我昨天迷迷糊糊的打错电话了。”
夏北北等了一会儿,发现除此之外她不打算再说下文。发现容颜好像真的已经忘记了,字里行间连带神色都是满不在乎。就像跟秦远修轰轰烈烈那几年并未在她的头脑中留下什么。
转而只能说些其他:“沈学长昨天来找过你,我也是刚听宋瑞说的。是宋瑞接待的他,不过,你也知道,他跟秦少一个鼻孔出气的,自然是把他支走了。”
容颜“嗯”了一声:“麻烦宋瑞了。”
夏北北端坐在沙发上,正儿八经跟她说这事:“小颜,其实我觉得你跟沈学长就很合适,既然跟秦少已经不可能了,而沈学长又难得这么多久都对你一心一意,我觉得你该考虑一下。毕竟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容颜听罢这一句,险些咳死,啐骂:“夏北北,你个脑残的。谁说我怀了他的孩子了?屁大点儿的孩子,连怀孩子怎么回事还没搞明白呢,他的话能信么?”
夏北北被骂得一头雾水,怎么也想不到昨天那么正经且认真的一段对话,竟是一出无厘头?
顿时坐不住了:“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啊?昨天就想问你的,你还把我们灌醉了。容颜,你怎么那么不是东西呢。”
容颜嚷嚷:“怎么说清啊?那个小孩儿某一日亲了我一下,然后就一口咬定我怀了他的宝宝,沈莫言正好是他小叔,是他无比崇拜又信任的人,然后就擅自把我和孩子一并交给他照顾了。你听懂了么?”
夏北北的智商实在可以,诚然容颜这一通还是听蒙了她。讷讷:“还不是太懂,你再说说。”
容颜彻底叫嚣了:“说你个头啊,没有,我根本就没怀什么孩子。我还没跟人怎么着呢好吧。”
夏北北哑言了半天,一声比一声弱:“你还是个处女对不对?”
容颜恶狠狠:“龌龊。”接着就把电话挂断了。
夏北北握着电话盘腿坐到沙发上,当回事的开始消化容颜的话,最后理顺得差不多了,一顿因果推论之后得出最终结论,就是容颜还是个完完整整的大姑娘。
不禁咂咂舌:“可真是个老处女啊。”
这一感叹刚烙定,容颜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夏北北没头没脑:“容颜,你已经二十八岁了?”
容颜愣了下,怒火瞬息引爆,隔着听筒也能感受到她抓狂的焰火:“虚岁!”
夏北北跟容颜在一起的时候永远很实在,不知死活的:“无论实还是虚,反正年纪不小了啊。你得考虑找个人嫁了,这可不是个小事。”
一瞬间两人皆有些搞不清今年风水什么走向,总有那么点儿轮流转的感觉。这方话在不久的以前,容颜真心实意的对夏北北说过。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容颜握着电话一阵颤抖,初次发现夏北北这个东东比苏意还不是个东东。
“管闲事,你不跟我一样么,还不是才结婚。”
这一点夏北北不肯苟同:“我们年纪虽然一样,可是差多了。我老公孩子一把都置办齐全了,以后就没什么事值得操心了。”
容颜抚着额头感叹,夏北北嫁出去了真是件让人欲哭无泪的事。
决定不跟她再周旋下去,说正题:“等刘小醒了,你跟刘小的那个大嘴巴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别让她再见我的时候问个没完没了。”谁不知道刘小天生反应置后,跟她解释点儿事情只怕没个晴天白日的告不了一个段落。
夏北北应承:“这个你放心吧,我会跟她说。不过你真打算回d城么?小颜,多住几天吧,你真不想回来了么?”
这些事像一阵风似的迎面吹来,容颜就一颗脑袋还不似别人那样百精百灵,她一时也很难说清楚。只得说:“还没想好呢,等我要回了电脑再说吧。”
可是,一转首给秦绍风打电话,发现那厮今日火气也很大。问他在哪里,只冷淡的扔下一个:“s城。”
容颜接着不耻下问:“那你什么时候回d城,还我电脑?”
秦绍风干脆就说:“你等着吧。”然后就是一串盲音,容颜握着电话拧眉思索,到底哪里又招惹了他?
现如今的男人们比女人还难缠,都说更年期的女人极难打发,可是怎么办?男人们天天更年期。
秦绍风将电话甩到一边,按了按额角烦躁不已。
忽然料想不出将她引领回s城是对是错,以为可以摆脱一些东西,又能看清一些东西的,现在看来,似乎要看清的东西太多了。只怕好的坏的,早已不是他所认知的那一些。
半晌,电话又响。
以为容颜再次打来,蹙着眉头拿过来,目色一沉,接起来静冷道:“查清楚了?”
那边言辞恭敬:“三少,有一部分资料给您。”
秦绍风起身抓外套:“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我。”
下去时,男子已经等在门口,一见秦绍风出来,切切的迎上去,接着打开门,跟随秦绍风一同进去。
坐定后掏出牛皮袋递给他:“三少,这是夫人近几天跟所有人的往来记录,你特意嘱咐的那几个,已经做为重点放在了首页。”
秦绍风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先回去吧,再有什么发现随时告诉我。”
“是,三少。”男子恭然退下。
秦绍风拿出那几页纸细细看过,气息骤然冷凝成冰。重新装进袋子里,开车回秦家大宅。
白林自宋瑞的婚礼现场见到消失了的容颜之后,整个人就一直心神不定。关于秦远修的,她倒没什么忌惮,结束的毕竟已经结束。最让她担心的人是秦绍风,当年那一次血淋淋的教训至今再想起,仍旧疼在她这个当妈的心头。而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是一次生死就能将认准的东西变更的。
一听下人说秦绍风回来了,立刻从沙发上弹跳起,迎到厅门处。
秦绍风面上无温的拎着衣服进来,错开下人的手,一转手扔到沙发上。看了白林一眼,打算直接上楼。
白林将人唤住:“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秦绍风疲惫的眯起眸子转身:“说什么?容颜么?嫌当年说的还不够多?”
“你……”白林片刻无语,就知道他还执迷不悟。不禁厉色道:“绍风,既然我和你爸当年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你就该知道我们的态度。这天下的女人哪个你都能娶,就容颜不可以。你别忘了,她曾是你的大嫂,就算她和远修离婚了,但事实改变不了。我们秦家绝不能出这种丢脸的事。”哥俩娶一个女人,传出什么像什么话?
秦绍风静静的听完,没有白林预想中的雷霆之势,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凑过去问她;“容颜不可以么?那苏意呢?我看你比较喜欢她,不然,我娶她吧,该很合你的心思。”
白林骤然色变,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
“容颜不行,苏意也不行。我说过了,苏意的性格不适合你,你们走不到一块去。我告诉你,这两个人你哪个也不要想,我和你爸不会同意的。”
秦绍风淡淡的扬起嘴角,轻言:“妈,要么苏意,要么容颜,选哪个,你帮我参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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