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门
你看,什么话被秦远修说出来都是有情有义,他就有这样的本事,没理也能争三分,容颜早就领教过,并且心服口服。可从来没有人会想到她有多难为,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说说这么简单的。胸口处很疼,秦远修下口不是一般二般的重,比她还不懂怜惜。容颜抹着眼泪在心里抱怨,刚刚有些占了上风的情绪此时此刻又委屈的受不了,低下头轻轻啜泣两声。
讷讷:“秦远修,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不知道这种事情男人一般不算怎么太吃亏的么。”
秦远修眼波垂下,若有所思:“谁说的,那是其他的男人,我就觉得比较吃亏。”多不容易,她也知道女人在这方面占不到什么便宜么,竟还敢口口声声说算了。他肯对她负责,就这么不好么?!
他被一个人这般千挠万阻,还真是头一回。秦远修无奈的扯动嘴角,一腔难掩的酸涩。
其实容颜是不相信秦远修会这么脆弱的,只是他身边有一个强大的亲友团,阵容真是强大,而且个个擅长上演苦情戏,一个比一个的苦。容颜感同深受这一回后,就很难再相信她们说过的话了。都说秦远修不行,明明就很行,那么其他呢?
容颜仿佛狠下心来,不再移动脚尖踢打地面做这么无为的动作。抬起头,看面相很坚强:“秦远修,我要困死了,得回去睡觉了,还得去闵安月的公司呢。你也别跟我说了,你妈妈那样了,你怎么也得陪着她。”
秦远修抬起头,晨风中微微眯着眸:“我妈怎么了?”自己问完,凉凉的“哦”了声:“是了,她割腕了,不过已经抢救过来了。流了太多的血,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修养,但完全没有生命危险。”
他解说得很细致,这种无辜的风格跟容颜常有异曲同工之妙。
容颜睁大眼,悲愤的想爆一句脏话。自己这样的时候没觉得多无耻,从别人嘴里听到,怎就觉得这么无耻至极呢?感情从头到尾,白林也只是失血过多虚弱而已,再怎么折腾也不会要命的。conad1;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以为是的以为她要走了。而事实是,白林是想走的,但没走成,而且彻底走不成了?!
可是……“她不是刚抢救过来,怎么没人陪着她?”将自己的家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不得是万众瞩目的一件事么?
秦远修定定的瞧着她,轻描淡写:“是都陪着的,可是我爸还在另一边住院,太久不过去人看他,会让他起疑。毕竟我妈割腕这种事,还不是告诉他的时候。”
容颜下意识攥紧拳,直恨得牙龈痒痒,半晌:“秦远修,你们秦家人怎么都这样?”
秦远修挑起眉:“怎样?我妈没事情,你很不高兴?”
容颜转身就走,的确是表现出了一脸的不高兴,怎么会高兴呢?被人三更半夜从床上拎起来当猴耍。但一路走来,步伐轻快,心里暗暗的阴云飘散,不知怎么,比来是像轻快许多。就算她与白林有再多过节,还是觉得,白林罪不致死。
秦远修站在清早的浓雾里看着人离开,周身宁静而悠远。可见度并不高,不出二十米,容颜纤细的身姿就像隐了形。秦远修抬手按自己的胸口,那里空空的,像很失落。就在想,当年他转身去美国,容颜站在阳光里看着他的时候什么感受?是否也曾恋恋不舍过?
进入状态的闵安月也有工作狂的本质,各方面计划得都很周全,而且喜欢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不容更改。就连日程安排也是,为了保障整个环节的紧密协调,哪一时间做哪一样,都是明文规定的。
容颜跟着一下忙了起来,还是前段时间不能比的。因为后期主打便是宣传,每天变换造型拍广告和杂志的封面和插页,无论装束或神韵,哪一样不达段安弦预想中的效果都要反复再来。有时候一个镜头可以连拍几十次,即便当时通过了,回过头闵安月觉得还不是容颜的最佳状态,扭头就会重新返工这一环节。容颜最讨厌的就是机械的做某一件事,但现在工作的最大特点就是无比机械。一天下来,身体都僵硬了,面部表情更是呆板得没话说,很难再有个人类的正常表情。conad2;
刘小在公司外面等容颜下班,一早上就约好了今晚一起吃饭,顺便让容颜搞出几张照片给她。回头她再疯狂复制一些,以便回老家后赚几个零用钱。这样的市场契机是在那几本签名书上发现的,虽然买书的那几个人起初还不相信那样草草的字迹会是“模样你知”那么文化又知性的文学女青年能写出来的。最后被刘小小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解说一遍之后,他们终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认识到书写得好的不一定字也写得好,在这个键盘当道的年代至于字写得怎么样,就暂且忽略不计了罢。如此一想,大家纷纷觉得万事都这么理所应当起来,就像“模样你知”身为一个才女生下来字就应该写得不好。因为你看,她已经这么有才了,再有一手好字,上帝对待每个人是公平的这一句话,不就成了胡诌了么?还怎么用来安抚那些明明感觉很不公平的民众,不想让人活了么?
一转首,区区几本书就卖了高价。连素来低调的杜允都惊怔不已,摇摇头感叹:“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容颜随便爬两下就比我一个月的血汗还值钱,天理怎么休假了?”
刘小翘着两腿趴在床上数票票,不瞒的拿眼睛瞪他:“你胡说什么啊,小颜动用的是智慧,自然要比你那一身的臭汗值钱了。你懂什么,之所以卖个好价钱,全是书写得好。”
杜允当晚被刺激到,在心理严重失衡的驱使下决定挑灯夜读容颜的整本《桃花劫》,刘小洗洗睡下时还嘲笑他:“杜允啊,你可真上进真本事,当年读书的时候你要是有这样的劲头,至于初中读不完么?”
杜允抬眼不满:“谁说我当年读书的时候没挑灯夜读过?射雕全册当年我两天就读完了,何人有我这样的辉煌战绩?是谁都比得了的么。”
刘小蒙上被子,哼哼:“是啊,比得上你的那是大神儿。”
夜半三更时刘小被一阵朦朦胧胧的啜泣声吵醒,借着那点儿微弱的手电光看到杜允抱着那本《桃花劫》抹眼泪,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发生在男人身上实在是太震撼了,刘小好一会儿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否则那得多可怕啊,她铁血铮铮的老公当年看射雕和三国的人物,竟然被一本女性言情给击溃了,而且还击溃得这么惨烈,简直忒恐怖了。conad3;刘小几乎快把自己的眼睛揉瞎了,不得认起命来,她的确是嫁了个比较脆弱的真汉子。翻了个身,彻底面对他:“杜允,你怎么了?”
杜允的情绪还很不稳定,听到有人关心他,眼泪掉得更汹涌磅礴。
哽着嗓子说:“‘模样你知’这本书写得真是太感人了,我的心都要碎了。这怎么可能是容颜写出来的呢,她那么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丫头。”
刘小拉过他的手,很坚定的告诉他:“的确就是容颜写的,她是个潜力股,不爆发出来谁了不知是什么样。”
杜允抽回手,继续抹眼泪:“秦少和容颜的故事可真感人,容颜既然这么爱秦少还分了干什么啊。”
他这一声感叹,让刘小一阵迷茫,觉得杜允伤情起来真可怕,眼见得整个人都魔杖了。叹口气,不想管他了。翻了个身继续睡,胡乱的说:“这是小说,关秦少和小颜什么事啊,你愿意看就好好看,别胡乱扯。”
杜允三更半夜冲她大嗓门:“本来就是么,这故事不是写小颜和秦少的么?”他怎么感觉就是。
刘小把被子扯过头顶,不跟他争辩。这人就是有毛病,看言情看哭了本来就多丢人的事,还有本事跟她大吼大叫。
刘小等容颜等得无限忠贞的时候忽然想到在家里的那段小插曲。细而慢的斟酌起书里的情节来,最初也仅当成一篇小说看了,就想一切都是虚构来的。从没想过,这感情或许与谁有关。既是容颜写的,那又有多少她的原形呢?
一抬头,容颜已经摆着一张僵尸脸出来,妆已经洗去了,一眼看出疲惫。
刘小很狗腿的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包,嘘寒问暖:“是不是今天很累啊?那个闵安月又挑三捡四了?来,我帮你按按肩膀。”说着就要迂回到身后去。
容颜看出她的动机,第一时间把话说明白,省着再晚点儿她下手了,两人没法算帐。懒洋洋的说:“今天太累了,照片没帮你搞,明天吧,明天我一定。”
刘小锋利的爪子还没按下去,即时收起来转到容颜前面去,说话前先把包甩给她:“自己拿,怪沉怪沉的。”然后就是一脸哀怨:“容颜,你说我容易么,跟你做朋友这么多年了,这么点儿小事你就帮我干不了?除了这个我还能占你点儿什么啊。想伤死我的心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我伤不起么,你这么不讲义气可别怪我会直到恨死你。”
容颜眯起眼,还是有气无力:“你要恨就先恨着吧,我不拦你。明天再来接我下班,照片一准给你。”
刘小仍旧不肯松懈,整个表情像很有节气。
容颜偏过头,不理会她这个怨妇脸,直问:“吃什么?我请客。”
刘小当即笑开怀:“走吧,走吧,我来的路上真发现一家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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