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山林薄雾翕动，莫山早早的便起了，拽着俩熊猫眼去往山上。
这是昨日回到家中，听说其私自闯入山上，其父亲给予的爱的教育。
小兔崽子，怎么敢的！
万一碰到个脾气稍差点的仙人，咱老莫家就绝户了知道不！
你也还没讨个婆娘，死了连婆娘的好都不知道！
跟你说呢，小兔崽子，听着！
见到仙人要恭敬，但凡是仙人说东，决不能往西，懂了没？
说完，又是一顿好教训。
莫山撇撇嘴，显然对父亲的教训有些不满，等到求仙成功，那时回来，看父亲还能不能揍。
想象着自身将来功成名就，成为通天彻地的大仙人。
步伐越来越快，有希望的人总是有使不完的气力，没一会儿，就来到夜辰的居所。
“拜见仙人。”
夜辰还是维持着瘫在躺椅上的姿势，但莫山哪敢有半点怠慢，恭恭敬敬的行礼。
眼皮都未抬起，夜辰哼道：“行了，不必多礼，自去担水吧。”
“是。”
莫山退后半步，来到水缸前，唯有一条小鱼儿在其中欢快的游动。
水面还颇高，距离注满顶多也就一掌的距离。
这考验也太随意了。
是在看不起自己么，谁人不知自己可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俊才，力大如牛。zusi.org 狐狸小说网
虽说方圆百里也就这么一个村子，但也是百里之内的天才是不。
看等会就把这水缸给灌满咯！
莫山信心满满的就要拿起水桶，向山下奔去。
水桶纹丝不动，向前的力道不减。
嘭!
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狗啃泥！
莫山爬起来，满脸都是尴尬，悄悄摸摸的瞄了眼夜辰，发现其并没有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这桶？
再不敢轻视，这次是蹲马步，使足了气力，才将将拿起。
不愧是仙人家的桶呵，真重！
少说也得有五百斤起步，还好还在承受范围之内，虽然莫山用起来很吃力，可常年打熬的气力也不是白费的。
一步一个深坑，向着山脚下行去。
每一步，都万分艰难。
出了山脚的范围以后，更加汗如雨下，每时每刻，都仿佛在极限跳舞，偏偏意志力在疯狂的警告不行，身体却总能够勉力支撑。
在不远处，语桐捏紧了小拳头，紧张的瞧着，加油！
作为已经入门的语桐，自然是知道这种测试的难度，还不允许外人的帮忙，必须自己度过才能做数。
对此，也只能够在暗处，静静的看着，给予心中的鼓励。
倒是早起还未开始劳作的村民们，有些奇怪，这莫山小子，平日里力大如牛，怎的被两只桶给压弯了腰。
奇怪。
当真奇怪。
“诶，你看见了么，这莫山小牛犊子，怎的虚了啊。”
“是啊，难道是偷偷的被徐家的小妮子给榨干了？”
“说不定哦，徐家那个家规严的，说不准春心萌动了呢？”
“哈哈，山小子，你可别虚啊，到时候你的小语桐该满足不了了啊！”
听得村民这放肆的言论，莫山本来就紧绷的身躯，差点没岔气。
“呸，净说鬼话！”
对于莫山的不敬，村民也不恼，本就没啥正经的娱乐活动，在嘴上和行为上自然奔放了些，大家伙都不太讲究。
反正莫山是今日才知晓，同村的村民是多能逼逼。
看热闹，那都不腰疼！
后来也慢慢传开，说是仙人的考验，众人又存了几分佩服。
谁传的？
莫山老爹手叉腰，站在村那头，气势威武。
“这仙人，可是一眼就相中了我家山小子不同凡响，所以设下这些考验。”
“只要是过了，就能得到大道传承，从此，不可估量啊！”
……
莫山在村这头接水，自然是不知道老爹的所作所为。
还好，这桶虽重，还难不倒自己，只要将之再担回山谷，仙人就该收自己为徒了。
带着热切的心情，忍受极限的重量，莫山再来到山谷当中。
将水桶搬起，喜笑颜开的倒进水缸。
这一倒，就该成为仙人子弟咯！
然而……
莫山瞪着贼大的两颗眼珠子，看着倒进水缸的水，越来越小！
越来越少！
小！
少！
莫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咚！”
从山脚下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提上来的一桶水，结果就成了一滴？
感觉自己看错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莫山又搬起另外一桶，往里倒！
“咚！”
这一滴，分外的明显，对于水缸来说，真多！
莫山感受到自己的心灵受到了重击，转回头呆呆的看了看夜辰，还是纹丝不动。
对于自己上来，倒水，没有丝毫反应。
也就是说？
以莫山超绝的智力飞速运转。
啥也没想明白。
夜辰好似刚刚清醒过来，哼了一声：“愣着干什么，继续。”
“是。”
莫山下意识的回应，然后又担起空桶，不知为何，感觉桶子又重了数分。
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假如一桶就一滴，那么要灌满剩下的距离。
大概得？
超绝的智力再度运转，然后宕机，因为莫山已经无法估计需要多久了。
只有一点知道，自己可是要成仙的！
再难，也得给他干了！
不管外人是如何的眼光，从此山村当中多了一道孜孜不倦担水的身影，从春夏到秋冬，从未停止。
开始还有村民啧啧称奇，四处谈论。
到后面习以为常，也就不管不顾。
包括莫山曾经的小伙伴大多也开始正式承担家里的事物，娶妻生子，仿佛都忘了村中还有一个曾说要寻仙的莫山。
有人忘，也有人一直关注。
语桐除去每日的修炼，就守在必经的山路旁，暗里观察着莫山的努力。
也在夜辰的默认下，为其送去些催生的药草。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莫山终于即将将水缸注满。
再次来到水缸前，都已经记不得到底跑了多少回，旁侧的仙人还是老样子，对外界充耳不闻。
除了刚开始的那句继续，再也没听见其说过话。
就要好了！
就差最后一滴！
莫山怀着激动地，颤抖的手，将水桶里的水倒下。
只要落到缸内，考验就完成了。
似乎缸里的小鱼也感觉到了莫山的兴奋，翻越出水面，露出可爱的笑意。
莫山也没感觉多不对，仙人家的鱼，有点异样不奇怪。
笑一笑，多开心啊！
还开心的喝了口水！
喝的还是莫山倒的水！
也没什么不对吧？
对个屁！
莫山是真特么傻了，还有这种操作？
死鱼，你别喝水啊！
要喝，等我倒完了，我等下喂给你都可以啊！
莫山都快要哭出来，努力了一年的结果，结果就差这么一点，被强行堵住，别提多么难受了。
又是悄悄摸摸的看了眼夜辰，没得一点动静。
都不用说一句话，莫山懂了。
经过这么多时间的打磨，莫山也不是傻子，能够感觉到仙人考验对自身的改变。
没啥好说的，继续！
就是有点想哭。
莫山萧瑟的背影消失在谷口，一旁看戏的叶青撇嘴：“真能整，鲲鲲你真是恶魔，不过我喜欢，等会记得再多喝点。”
鲲鲲摇了摇尾巴，点赞！
夜辰倒是没什么反应，想要真正的踏上道途，对于璞玉，这点磨炼又算得了什么。
修道，先修心。
这是夜辰的体悟，也是夜辰教导的必要过程。
不修心智，一切都是虚妄。
不过这傻小子，倒也有几分牛气，愣是没喊过，再加上还算入眼的资质，不错了。
假如没有夜辰的参与，在天道的安排下，经由语桐这小丫头引发的磨难，也会有不错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