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赵闲照常来的东宫,和毕春等人跟着太子殿下闲逛。
赵闲本来以为今天依旧混日子,却没想到未到中午,一个小太监便急匆匆跑到东宫,传唤他去御书房。
赵闲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忙跟着小太监前去。
赵闲跟在那小太监的后面向宫里走去,在小太监的带领下直入内廷,心中便觉疑惑,这似乎是专门传唤他一人,最近自己也没犯错,莫不是昨天擅离职守被发现了?可就是那样,也用不到皇帝亲自传唤吧、
赵闲被引到一处殿前,小太监躬身唱道:“禀皇后娘娘,赵闲求见”。
皇后?赵闲微微一惊,皇后叫我来干什么?
只听里边一个老太监朗声道:“皇后娘娘有旨,宣他晋见!”
赵闲未及多想,跨进门去,只见皇后娘娘身着明黄色华服,立于案后挥墨作画,旁边大太监磨墨侍候,这座御书房除了他们再无旁人了。
赵闲连忙抢上两步,躬身道:“臣赵闲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恍若没有听到,摸样倾国倾城气质却高贵娴静,凤眼娥眉、肌肤赛雪却让人生不起丝毫亵渎的感觉,当然这也有赵闲不敢抬头乱看的缘故。
皇后端详着画纸,提笔又勾勒一阵,然后搁下笔笑道:“如何?”旁边太监立刻赞道:“皇后娘娘画笔力森森、神韵内蕴,实是大家之作。”
皇后娘娘莞尔一笑,轻道:“你懂些甚么,赵闲,你来看看本宫这副画如何?”
竟然直呼我的名字,这个皇后莫不是看上我了吧?这么劲爆的事情,估计就是成了国公也很被凌迟啊。
赵闲见此心中更是忐忑,微微作了一揖,起身凑到皇后前方向御书案上望去,只见纸上绘着一座城池,城上兵甲林立,城外浓墨缓出一武将,单人一马直面千军,远处隐隐尚有山峦起伏,敌军绵延不断,整幅画虽然简单,笔力确实不俗,透着一股无形的霸气,根本不似一股女儿家所画。
赵闲不怎么懂画,可他好书法,眼见这副山水浓淡相宜,他却瞧不出好来,便取巧道:“娘娘功力雄厚,更难得的是这副丹青寓意深远,志怀天下啊。”
皇后娘娘把笔放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指着画卷淡笑道:“看这位将军,虽脚下白骨累累,却坚贞不屈,此等精神必是国之重器,但你莫只看到这位将军,你瞧这城上守将,各个昂首挺胸、身形英武,也是国之根基,而那往回跑的几个小卒,畏惧死亡临阵而逃,却只能算国之蛀虫了。”
她悠悠一笑,唇角却噙着好奇:“赵卿,你是愿作国之重器、国之根基还是一群蛀虫呢?”
这是要重用我啊!赵闲热泪盈眶,抱拳激动道:“臣,愿做国之根基!”
大太监一个趔趄,差点儿打翻手里的端砚。皇后本以为赵闲会剖肝沥血、慷慨陈辞一番,想不到从他嘴里听出这么个词儿来,皇后怔了半晌才惊奇地道:“甚么?你只愿做国之根基?”
赵闲俯首认真道:“是,臣文不能象三公那般助皇上治国安天下,武不能像岳都督率千军万马、驰战于沙场,扬威四海,能做那一城守将,为皇上守得一乡一县、造福一方百姓,臣便心满意足了。”
看什么玩笑,当我傻啊,我要是说成为那国之重器,肯定二话不说把我往战场上扔刷战功,我连京都的情况都没搞清,哪有功夫给你去打仗?赵闲愤愤的想到。
皇后听了哑然失笑,只觉这个臣子虽有本事,可是性子却直爽的可爱,还谦虚的紧,自己立了那么大一个功,却在这里说自己没资格领兵。
她瞥见赵闲说着话儿,连头也不敢抬,心中不由浮起一丝笑意,说道:“你有心和三公诸位将军比较,心气儿已是极高,他们也是从你这年纪,你这身份一天天熬出来的,当初如你一般时,还未必有你今时今日的雄心、今日的战果,所以你也不必自甘菲薄了。”
她说着绕回书案后,提笔在画上题下“一身孤单,满腔热血,多加磨炼,终成国之重器”一行娟秀的小字,然后递与赵闲道:“这张画本宫就赐给你了,愿你记得今日说过的话,你退下吧。”
这就完了?赵闲莫名其妙地接过皇后的墨宝丹青,神情有点儿茫然。
把我从东宫叫过来,进来送给自已一张画,然后就打发我回家了?女人果然都是让人很难摸透的生物。
赵闲冒死抬头轻瞄了一眼,却见皇后微笑的看着他,忙垂首说道:“是,臣告退”说着双手捧着张画高,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皇后见他退出了御书房,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微微颔首道:“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能有这番见地,真不似一个未及弱冠的年轻人,不枉本宫的一番栽培。传旨,赵闲罢东宫侍卫一职,改任御林军左统领。”
大太监吃了一惊,忙道:“皇后娘娘,赵闲刚刚入京,就加封要职,虽说凭战功可以胜任,可圣上却没有重用他的意思,是不是先让他任个队正、校尉,以后再慢慢升迁?”
皇后苦笑一声,心中暗想:“本宫何尝不想慢慢磨炼,只是安家动作迅速已经把他邀入了府里居住,我辅国堂想拉拢他谈何容易。”
皇后想着摆了摆手,轻道:“就安排他去御林军任职,至于皇上那边本宫去说便是。”
赵闲卷着尚未裱糊的皇后墨宝,上面还带着丝丝墨香,一路走走看看揣摩那皇后的想法,骑着大黑马慢慢回到了自己刚盘下的小院。
赵闲刚想下马却隐隐觉得不对劲,抬头瞟了瞟,太阳可还没下山,连晚饭的点儿都没到,这时候应该站在东宫当差的。
“我怎么又把差事给忘了。”赵闲一拍额头,忙把字画一收准备回皇城。
而就在这时,身后院子的门却突然打开,传来一声急促的娇呼:“锤子哥!”
赵闲微微一愣,回身看去,却见门前立着一小小身影,一身带着碎花的翠色褶子裙,鹅蛋脸儿儿十分清秀,眼睛红红的,眼睫毛仍然湿湿的,正怯生生又激动地看着他。
赵闲忙跳下马来,抢上前两步,喜道:“小梦,你怎么自己来了,是不是花语送你来的?好久不见,想不想我?”
小梦看着身着禁军服饰的赵闲许久,咬咬下唇似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手忙脚乱的扶着他向里屋走,低低地嗯了一声:“我还以为要好久才能见到你,花语姐果然没有骗我,听她说你现在当了大将军,是不是真的?”
“那是自然。”赵闲点头一笑,也顾不上进宫了,把马一栓进了院子里。
小梦又喜又羞的扶着赵闲进屋,因为屋子并不大,只扶着他在床头坐下,脸红红的把他褪去外袍,一边抬起头向他展颜一笑:“你现在可是大老爷了,我见花语姐家的大老爷平时都要有人伺候,这个时辰应该在当官府里面,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见她说到自已身份时满眼崇慕和自豪,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又急忙忙准备茶水完全把自己当大老爷伺候,根本没有点以前活泼的样子嘛。赵闲不禁心中苦笑,自己现在不过是个侍卫统领罢了,在她眼中竟然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不过也难怪她如此,如今这个时代重农抑商,商人就算有钱,社会地位还不及一个只有三五亩地的小地主,所以升官发财的途径几乎全靠作官,能在皇城做官,在普通人看来都是很了不起的人物了,有些人进京面个圣都能沐浴戒斋个把月,其重视可想而知。
而且大梁对百姓监管很严,离开家乡探亲访友要由地方开具路引,过关盖印,马虎不得。赵闲当铁匠十几年都没能出过常州,更别提小梦一个农家女孩,县太爷普通农人可能一辈子也见不上,能在皇城当差的人自然是极有身份的人物。
想到二人以前打打闹闹两小无猜的摸样,赵闲不禁打量了小梦几眼,脖子白嫩嫩的,春衫下酥乳初具规模,臀部到发育的挺好,估计也是个能生娃的好妮子。
这妮子可是赵闲看着长大的,心中不自觉的冒出一股罪恶感。
小梦见他在自己身上打量,脸上又是一红,打来一盆热水,不顾赵闲再三的拒绝,蹲下身给他脱鞋子,温柔地替他洗起脚来。
这…这也太腐败了,完全是消磨人的意志啊。赵闲被那冰凉凉的小手一触摸,反而有些架不住了,他哪享受过这种待遇,可是推拒了一番,反惹得小梦一脸的闷闷不乐,他只好苦笑着任她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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