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仗、必打！”
斩钉截铁的声音响彻秦王殿。
商鞅亦是眸光坚定的看着面前的秦孝公。
不同于两人十多年前的初次相见。
如今的秦孝公嬴渠梁已然不是那位秦国公子。
而是登基在位十多年的秦王！
亦是将大秦从弱秦一步步变成强秦的秦孝公！
只是...
两人之间的关系、感情却一如既往。
“商君...”秦孝公看着商鞅那坚定的眼神，却是叹了口气：“我如何不知此战必打？秦魏之间早在数十年就已然没有和谈之机，尤其是此前一战，你以签订盟约为主欺骗魏国公子卬，将其俘虏，令魏军大败，让魏惠王被迫割让河西部分之地后，便更无缓和余地！”
“但....”
他眼眸泛着泪光：“商君，你为何不想想自己啊！”
在秦孝公看来。
商鞅为大秦、为变法付出的太多了。
他背负一切压力、哪怕那些秦国贵族、氏族如何敌视、如何施展那些下作手段，甚至对商鞅的家人动手，可他都没有屈服。
更是为了变法，不惜自己的名声，将公子卬引来，俘虏。
致使魏国大败！
为秦国定下强秦之路。
甚至，就在前几日甚至不惜得罪大秦太子赢泗。
从根源彻底断绝了自己日后的未来！
如今更是准备带兵上阵与那魏国兵家天人吴起厮杀！
这种种让秦孝公分外难受。
在他看来，商君之才华、能耐。
不应该受限与此。
更不应当以死来成全大秦之变法！
而是应当...去追寻那陆地神仙之路。
走出独属于自己的陆地神仙之道，而后肆意人间。
这般人生。
方才是商君所有。
“秦若变强，鞅之生命，便必将献祭！”商鞅眼神坚定，不容动摇：“大王曾问过我，秦...可否一统天下！”
“我亦言秦若要一统天下，需数代稳重国君，加之雄主崛起！”
“如今亦是此言！”
“而要做到这点，需明律法！”
“事有法依，朝野自可运转！”
“如今我欲以身殉法，便是如此！”
“以我之死，换取大秦新法永存！无人动摇根基！”
“否则....”
商鞅语气沉稳：“若我还活着，大秦新法必改！”
秦孝公如今的已有四十多岁，身体大不如以前。
再加上他并不怎么修武。
自身也就是先天巅峰的境界。
这固然有资质的问题。
但更多还是身为秦王要做的事情太多，无法认真修行武道！
再加上此前数次刺杀。
导致孝公身体受创，此般身体最多也就只能撑个二三年了。
这种情况之下。
若是商鞅还活着，下一任秦王又如何敢让变法继续维持？
他们根本压不住商鞅的威望！
而且...
变法至今已有十几年时间。
秦国内部那些贵族、氏族的反对声音也越来越强烈。
虽是碍于秦孝公的鼎力支持跟商鞅的威慑。
那声音都由明转暗。
可暗流涌动却是比明面上更加恐怖。
再加上如今是大秦征伐天下，确立自己强国的关键时刻。
商鞅若是不死。
大秦必将动荡！
这是商鞅无法忍受的，他不甘心自己的变法成果就这般被毁灭。
最关键的。
此前商鞅不惜自己的名望，将公子卬俘虏，致使魏国大败。
使得秦国吞并河西大部分地方。
这固然是为大秦做出了表率。
但也引出了魏国底蕴——兵家天人吴起！
这吴起之名。
天下知晓！
只是没人想到他在离开楚国后，竟又回归到了魏国。
更是在如今魏国危机之时。
骤然以兵家天人巅峰的姿态站出来！
宣战秦国！
这就让秦国上下尽皆惊慌，也导致商鞅不得不站出来以法家天人的身份，悍然接受宣战，准备带兵出征攻伐魏国。
此战！
商鞅必死！
兵家天人在兵戈战场之上近似无敌！
尤其是吴起这种可比拟孙子的兵家大将，只怕距离兵家陆地神仙也只是一步之遥了，这般境界之下，哪怕商鞅亦是法家天人，近乎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
可在战场上。
商鞅唯有以命换命！
如此才能让秦国这次占领的河西之地尽皆稳固。
同时。
也能牺牲自身，成全大秦变法。
这就是商鞅的想法。
也是秦孝公劝说不已的缘故，他亦非不懂。
因而。
他长叹了口气：“若上天能再予我十载，又何须如此....”
也就是秦孝公身体太差，药石难救！
哪怕请医圣扁鹊出山，也只不过续命二三年。
否则....
有秦孝公在，吴起就算叫阵，又如何真要让商鞅上场赴死？
左右不过将河西之地归还。
变法维持十年后。
待商鞅彻底步入法家陆地神仙之境。
一言便可令吴起束手就缚！
“时也命也。”商鞅却是看得极开，他所追求的也不是什么陆地神仙之境。
毕生所求。
不过就是变法！
以自身理念改变一国，改变天下！
这就是商鞅一直以来的信念。
能够成就法家天人巅峰，也仅仅只是他做到了这些，自然而然成就的罢了。
所求。
根本不是这些。
更何况...
哪怕商鞅死了，秦亦在，法依旧在。
商鞅虽死，但却永远于秦国新法同在！
氛围渐渐凝重。
商鞅看着满脸沧桑的秦孝公，便笑着说道：“大王何必这般忧伤，如今我大秦已由弱秦化作强秦，长公子赢泗虽有些肆意任性，但终究品行不坏，亦是有明君之姿，想必...等你我去后，这大秦只会越来越强！”
“是啊。”秦孝公听闻赢泗的名字也不禁点了点头。
若论长子赢泗。
的确是有些帝王之姿。
心性坚韧，性格霸烈。
武道修为亦是不差。
只是却是有些过于任性，不过谁人不年少张狂？
“对了...”秦孝公似是想起什么，又说道：“听闻四公子赢夏这几日每日食数羊？却是不知在修行什么，你我一同去看看？”
“好！”商鞅笑了起来。
这或许是。
两人最后一次相见，也是最后一次出游了。
再下次便是那出征之日！
只是出征之后，商鞅却是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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