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洞很狭窄,直径只有篮球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下去。
洞里暗不见光,洞壁上的土,一路擦着皮肉,行进异常困难。
你很难想象,当时挖洞逃跑的人,有多坚定的意志,才能一路支撑着离开。
从垂直的洞下了大概五米,接着,就是一条横向的通道,通道不知道有多长。
因为视线受阻,金封山在前面领路,我们只能跟着。
爬一会,我身上裸露的皮肉,被磨破了皮,针扎一样疼,我强忍着,问老金还有多远?
金封山说,他也看不清,洞里曲曲折折,又要往右拐了。
川子说,这人真牛逼,挖一条都够呛,还七拐八拐的。
看上面的尸体,能关在佛像里的,身前都遭受过折磨,这人能从佛像底下挖洞,挖得深不说,期间还不停改变方向,一般人真做不到。
金封山突然停下,我问:“是不是到了?”
金封山说,看到了尸体,不过前面还有个洞,是从上往下挖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有个洞?”
“对,尸体挡住了,先等等。”
等一会,金封山又开始往前爬了,传来莎莎的声音,这是金封山推动尸体,弄出的动静。
洞不高,我们下去,下面是一个挖空的密室,空落落的,说话能听到回音。zusi.org 狐狸小说网
金封山的手电照在尸体上,这是一个体态羸弱的老人,额头像是得了骨质增生,眼窝深陷下去,穿一身黑色布袍,掀开一看,下面是空的,一双脚已经被齐齐斩断。
我目光停在老人手上,那是一把锈迹斑驳的铁勺,觉得震撼,一个老人,缺失双腿,仅用一个铁勺,能挖出这条通道,简直惊世骇俗。
川子张大嘴巴看着尸体,没说话,看了会,说:“他是怎么挖下来的?”
金封山皱起眉头,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洞口,说:“有两个口子,肯定有人接应他。”
可问题不在这,就算有人接应,单独开了口子,他一个残缺双腿的老人,能挖这么深,挖出来的土,哪去了?
“吃了。”
金封山沉吟一会,猜测道:“把他的布袍掀开看看便知。”
玲珑转过身,不忍去看,川子往上拉开布袍,一看,黑黝黝的肚皮,鼓得有脸盘那么大,用手一按,跟铁块一样硬。
我说,这个人是一边挖一边吃,就算逃出去,一肚子土也消化不了,早晚都是死。只是不知道,与其折磨死去,为什么不自杀?
金封山把手里照进黑暗,冷静分析:“这么强的信念,怎么都能死,为什么一定要挖开通道,有可能跟这里有关——”金封山突然反应过来:“挖开上面口子的人,不是来救他的,他是在给别人带路,目的就是这儿!”
手电光柱快速扫过,密室中出现了七具尸体,双手被反绑着,面朝墙壁,跪在地上。
我们过去,尸体的脖颈位置,分别勒着一根绳索,绳索钉在洞顶上。嘴巴被钢钉用力的顶开,舌头被割了,眼睛也被剜去,只剩下两个血窟窿,死状很瘆人。
我身上冒出冷汗,对于天宫之墓的所有想象,全都化做虚无。
金封山发现了血色眼睛,就在尸体脖颈上,跟我们的位置一样,一路下来,血色眼睛已经成了秦家叛徒的标记。
我看看金封山,他和川子也呆在原地,不明白这地方跟秦家叛徒有什么关联。
“二战期间的日本战俘营。”
川子抬起头来,说:“把战俘集中收押,驻守日本兵,每天以虐待战俘找乐子,跟秦家叛徒做的事情很像。”
金封山打断川子,让他去看那具老人尸体,检查身上有没有血色眼睛。
川子走回来,告诉金封山有,脸色十分沉重。
他当过兵,对于虐待,比一般人共情要更强烈,这一幕,无疑加深了他对秦家叛徒的怒火。
环境变得很压抑,我们强忍着,看向面前墙壁。墙壁平白无奇,上面用染料画着一朵肥厚的花,就像人的嘴唇,上下张开。
我突然一阵恶心反胃,收回目光,不愿在看,却发现,川子,老金和玲珑也都出现了同样症状。
我看看他们,说,你们看到这朵花也难受?
“嗯,就觉得很恶心,难受得要死。”
这是川子的反应。
金封山的反应更强烈,脚下已经站不稳了,低血糖一样,踉跄着就要往后倒。
这里面,玲珑是最轻的,她只眼前的花有莫名恐惧,并没有其它不适的反应。
看完密室,除了这朵怪异的花,已没有其它线索。
我提议先离开这里,金封山强忍着难受,说这里既然是密室,就肯定有机关暗门。
周围找遍了,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面前墙壁上那朵花。
川子和金封山都不愿上前,只能让我和反应最轻的玲珑上去。
我上手摸,在花的嘴唇间,摸到一个很难看清的凹槽,按下去,花的嘴唇张开了。
洞壁上出现一道暗门,一米左右,我们弯着腰钻进去。
暗门后面是一条甬道,甬道深不见底,黢黑的黑暗就算手电光也刺不穿。
这条甬道通向了一处山谷,山间有云雾笼罩,不时有鸟雀叽叫,处处透着股空灵感,走在山间仿若置身仙境。
川子扶着一颗香樟树停下来,使劲喘着气,说:“总算出来了,你们说刚才那是什么花?就是一幅画,就让我们这么难受?”
“没见过。”
金封山摇摇头,他从没见过这种奇花,不过却想起一种秘法来,听说晚期那会儿,有一种江湖术士的奇法,将烧成渣的头发和香灰混在一起,泡茶喝下,能让人不思饭食,在那个年代很多人都用这法子减肥。
川子说:“那不是比减肥茶还有用?”
“头油会刺激胃,让人看见食物就觉得难吃,用来减肥可行,但不可取。”
金封山点点头,解释说:“估计那面墙上就有某种术士的奇法,所以我们靠近,才会如此难受。”
正说着,突然听到一声惨叫,我们惊恐抬头,我从未听过人发出如此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