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去,看到了这道声音的主人,一个身穿红色绣花长裙的女人,风鬟高盘,看上去是那样的端庄。
我看着她,手上动作也逐渐停了下来,整个人像是丢进洗衣机脱了一圈水,浑身无力。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让我牵挂了十几年的母亲,她居然出现在了我的婚礼上。
父亲母亲都死了,他们死在了秦沙岭,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幻觉,但哪怕知道是幻觉,我也希望这幻觉可以长一些,这样我就还能看到从小就不知所踪的母亲。
这是我心里一直无法填充的空缺,却在这一刻,被堵得满满当当。
“妈——”
我张开口,想走上前,又突然想起已经濒临垂死的老金,在那真实的世界,他们还在等我,他们需要我。
我马上控制住了内心里的那股冲动,使劲吸口气。我面朝着母亲的方向跪了下去,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我说:“是儿子不孝,这辈子不能陪在你身边,如果真有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小阿卫。”
话音落下,我抄起餐刀用力刺向胸口。我怕再多犹豫一会,我破会控制不住想要留在这个婚礼现场。
刺痛忽然针扎一般涌现,我面前所有美好的一幕,都在转瞬间烟消云散。
我身边的云雾已经散开了,面前的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在我前面出现了一个浮空的圆形祭坛。zusi.org 狐狸小说网
看着祭坛,我收起心里的失落,开始观察眼前这个祭坛。
祭坛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在祭坛的中央,只有一幅棺材倒竖着。我走上祭坛,又看到在棺材一角放着一盏油灯,这油灯分明就是郎拉说的引魂灯。
我在四处检查一遍,确定除了眼前这些什么也没有,而且这里已经是石板路的尽头,也就是说,如果鬼眼在这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这幅棺材里。
至于那个布料店老板所说的话,那十有八九是为了骗取我们的风油精,故意胡诌的。
我虽然已经意识到了鬼眼极有可能就在面前,不过我依旧不敢有任何的小觑。
“终于到了。”
我小心地靠过去,催动青铜面具的力量,准备打开这幅棺材。
一时间,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赶紧后退几步。
不对,这太奇怪了。
引魂灯明明已经被郎拉抢走了,现在郎拉就在我身后那条石板路上躺着,说明他根本就没有走上这个祭坛,那引魂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除了郎拉以外,这里还有其它人?
我首先想到那个在当地土民口中拥有通天本领的大祭司,这个大祭司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哪怕自己的宫殿在土民的暴乱中被随意践踏,他还是没有露面。会不会藏在这里?
有了这个猜测,我愈发不敢轻举妄动。
再三犹豫后,我也不甘就这样放弃,几次尝试后,却发现,这幅棺材没有任何异动。
我皱眉,抬手敲了敲,棺材是木质的,漆成了墨黑色,发出咚咚咚的脆响。
再三犹豫后,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心一横,终于下定决心,不管了,这一次是我距离解开诅咒最近的一次,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老金会死,我们也最多再多活几年,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
如是想着,我收起心里的恐惧,调整好状态,催动青铜面具,打开了棺材。
棺材盖一点一点的放下,我的心也慢慢提到了嗓子眼,盯着棺材板,直到完全落在地上,我傻眼了,这幅棺材里竟然站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的模样,俨然就是我自己!
这、这怎么可能?
我来到了一个本就不应存在的世界,终于窥探了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没想到这个终极竟然就是我自己。
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很荒诞,像一个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梦境,明明很真实,却又是那样的虚假。
我试探着走上前,伸手去摸。
还有呼吸,这个“我”是活的。
我吓了一跳,快速把手抽回来。
等一会,却发现这个人没有任何动静,察觉到这一点,我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在他身上摸了一圈,可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愣住了,鬼眼呢?
这棺材上上下下就这么点地方,根本没地方藏东西,鬼眼能放哪儿?
我不死心,把棺材里的那个“我”抱出来放在地上。
我往棺材里看去,里面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我瞪大眼睛,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起来,怎么可能,我们辛辛苦苦找到这里,怎么可能什么也没有?
既然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宫殿里的青面祭司拼死也要阻拦我们?还有那几个长目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拥有独立的意识,但他们当时的反应明显就是为了不让我们靠近这个地方。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地方一定隐藏着某种秘密,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看了看棺材又看看地上那个“我”,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内心逐渐急躁起来。
我来到那个“我”面前,在他嘴里翻找,没有。
我把他身上的长袍拔了个干净,还是没有。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说不出是笑还是哭,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台,五味杂陈。没想到到了最后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无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幅棺材,内心当中忽然升起一团怒火,操,老子砸了你这破棺材!
我憋了一肚子火,起身就要把棺材砸了。
可这时,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了火光摇曳的引魂灯。
我想起老金当时对我说的话,他说郎拉骗了我们,引魂灯就是拿到鬼眼的关键。想到这,我忙抓住这最后的一丝希望,我拿起引魂灯,心里无比紧张,我慢慢的靠向棺材。
就在引魂灯靠近棺材时,我突然瞧见,棺材的木板上,一只血红的眼睛,慢慢浮现在木板上,像是某种牵引。
我屏住呼吸,抬起手,缓缓伸了过去。
就在我的手跟那只血眼触碰到的一瞬间,异变突生,这幅倒竖的棺材轰然倒地,祭坛地下,一个宛若黑洞一般的口子出现了。
我惊讶地往下看,只见下面浮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