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哥,还没到吗?”
“马上到了,再往里面走走,就在前面。”
我跟着他钻进了一条甬道,甬道并不宽敞,空气中湿气很重,让人莫名觉得有些阴冷。走了十多分钟,我脚上的肿痛加剧了,疼得厉害,想叫住小顺,抬眼一看,见小顺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便咬牙忍住了。
甬道里有很多岔道,他也不告诉我去哪儿,就这么七拐八绕地往前走着。
我举着手电照了照,眼前的岔道明显多了起来,蜂窝一样,看得人眼花缭乱,小顺却显得十分熟稔,选择方向根本不加思考。
又走一会,我疼得实在厉害,明显感觉到脚脖子已经肿了一圈,于是我叫住小顺,说:“顺哥,我们在这停一下吧,让我缓缓。”
小顺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对于我的话充耳不闻。
“顺哥?”
我诧异地偏过头去,才发现,他脸上的和善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面色间透着股阴冷,冷冰冰的不见任何表情。
猛然间,我才想起那个被我忽略的细节,按理说,一般常年居住深山的老猎人,风吹雨淋的,日子过得都很粗糙,手上多多少少会磨出一些老茧,可他的手,却不见老茧的存在,甚至比一般女人的手还要柔滑细嫩,最诡异的是,我在他掌间竟是没有感觉到半点温度。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察觉到这一点,我心里突然有些慌乱,忙停步,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他的手就像一只有力的大钳子,死死的扣住我,任凭我如何用力,都无法抽离分毫。
“顺、顺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的声音很僵硬,面无表情地回复一句。
我彻底慌了,心里在砰砰打鼓,脚上的肿痛一阵阵袭来,被他牵住,想停却停不下来,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抽出。
“你不是小顺,你到底是谁?”
眼看着在甬道里越走越深,我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恐慌,发声喝问。
小顺突然停下了,缓缓地转过头来,像条毒蛇一样阴冷的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阴笑着说:“你觉得我是谁?”
话音落下,我眼前一晃,牵着我的小顺竟是立马变换了一个人,变戏法一样,转瞬间变成了神情慌乱的川子,惊恐万状的对我说:“老板,快,快跑,这鬼地方不对劲!”
“川子!”
我猛地一惊,不过转念想到刚才的诡异一幕,马上甩开了这个想法,心里既惊恐又迷茫,惶恐的说道:“不对,你不是川子。”
我说完,川子笑了,跟刚才的小顺一样,笑的格外诡异,“那你觉得我应该是谁呢?”
他又开始变换了,这一次变成了大舅,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嗔怪道:“你下来添什么乱,让你老老实实在上面待着。”
“放开我,你放开我!”
我快被这诡异的现象搞崩溃了,我已经分不清这是虚幻还是现实,惊恐万状,挣扎起来。
大舅死死抓住我的手,目光中透出一股冷意,“你想走?”他就这样直勾勾盯着我。
看一会,突然,大舅的面部突然变得极度扭曲,眼神里露出恐惧和痛苦,痛苦的撕叫一声,脸上竟是缓缓显现出秦灵的面容来。
秦灵讳莫如深的盯着我,交代道:“许卫,别来救我,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别来救我。”说完,秦灵竟然把我的手松开了。
我愣了一下,清楚眼前这人并不是秦灵本人,虽然疑惑,却不敢多做犹豫,抽身的瞬间,马上沿着甬道里慌不择路地往前跑。
跑了有十多分钟,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向,我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杵着膝盖害怕的喘着气。
喘匀实了,我抬手擦起额头上的冷汗,举着手电往身后看去,身后都是蜂窝状的甬道,里面深不见底,错综杂乱,不知道通向何处。
看到没有人追来,我才长松口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低头一看,脚踝的红肿已经涨成了鸽子蛋大小的肉团,别说走路了,轻轻碰上一下,都疼得直哆嗦。
嘶……
倒吸口凉气,疼得我龇牙咧嘴,好不容易缓和一些,但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我突然又有些绝望。
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大舅他们生死不明,我瞬间没有了任何依靠,身处在这蜂窝一样的甬道中,一个人形单影只,还把脚崴了,这种情况下,一旦发生危险,除了等死根本别无他法。
我……我该怎么办?
靠着阴潮的洞壁,迷惘,无助,绝望种种情绪交错着,完全覆盖我内心的所有情绪。
正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背脊袭来一股滚烫,就跟有人在我背上放了把火似的,温度刹那间急剧飙升。
我吓了一跳,检查了一遍,才发现这股滚烫是从包里传来的。
我把背包打开,看到了包里的木剑,此时这把仅有巴掌大小的木剑,正泛着诡异的红光,剑身上那蛛网一样的裂痕,已经被红光所填充,看上去仿若血液一般,正沿着裂痕匀速流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阵惊讶,伸手把木剑拿了出来,可就在我握住木剑的那一瞬间,眼前忽然一阵恍惚,那些蜂窝一样的甬道也开始不规则的晃动起来,影影绰绰,看得我眼花缭乱。
还不等我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一晃,只听见铛朗一声,脑子里出现了镜子破碎的画面。
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等我定神看去时,错综杂乱的甬道不见了,周遭全是一个个刺眼的光团,恍的人睁不开眼睛。
我抬手挡住亮光,适应了一会,抬眼看去,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竟是在其中看到了大舅等人。
老黑,川子他们全在这里,挂在半空中,已经昏死过去,没有了任何知觉,他们腰上的电子灯管,还在发散着白光,在黑暗中形成了一个个刺眼的光团。
我低头往下看,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手电的光柱照下去,根本看不见底,而此时的我,保持着一个极怪异的姿势,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木剑,也被腰上的绳子挂在半空中。
看到这一幕,我这才恍然惊醒,原来,先前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我根本就没下到深坑底部。难怪三哥,大舅他们下来后就一点动静没有。
认清眼前的情况,我抓住绳子,蹬着洞壁,朝着大舅所在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就在靠近大舅时,一个不注意,脚下忽然踩空了,几乎是下意识,我马上收回手紧紧抓住绳子。
这时,手上的手电意外掉了下去,打着旋的转了几圈,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没有传来任何声响。
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我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还没等我彻底缓过神来,就听见坑洞下传来了刺耳的“沙沙”声。
我心里一紧,忙低头往下看去,赫然瞧见一对灯笼大小的血红眼睛,正缓缓的升上来,逐渐的,一个几乎占据了巨型深坑的三角头颅在黑暗中逐渐显现出来,吐着大腿粗的蛇信子,阴森森的盯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