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所有的误会都在一瞬间消除了。
刚才错怪了秦二伯,我有点内疚,打算跟秦二伯说两句好话,道个歉。
没想到秦二伯却抬手拦住我,说道:“你可千万别,我年纪大了,受不起。”
我能看出秦二伯也不是成心挤兑我,我笑笑,说:“二爷,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说着,我扯开话题问他:“对了,二爷,你这一天没见人,上哪儿去了?”
“找了个人。”
我一愣:“找人,找谁啊?”
秦二伯说:“你以为我回来这个地方干啥?那个布阵的秦家人没死,被我打成重伤,故意没杀他,这一天我一直在跟着他。”
我一惊,问他有什么发现没?
秦二伯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
我有点不解,问他什么意思。
秦二伯告诉我们,他跟踪这个秦家人到了一个村落,担心暴露所以就没跟进去,如果他猜得不错,那个地方应该就是秦家人的据点。
川子瞪着眼睛,说:“这不是有发现嘛,你摇头干啥?”
秦二伯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川子:“你不了解秦家人,那个村子应该只是一个临时的据点,随时可以转移弃用,他们真正的大本营往往都藏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听到这话,除了秦灵,我,老金,川子都震惊不已。
什么意思?
难道秦家大本营连秦家自己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看出我的疑惑,秦二伯解释道,他说,秦家真正的大本营隐蔽得极深,除了长老会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入口在何处。
他们平日里执行任务,一般都有特定的出口,出口常年被一层迷雾笼罩,人一旦走进迷雾,就会立即昏迷。
醒来了会发现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话到这里,秦二伯又补一句:“出来后就算你根据记忆原路返回也找不到入口,秦家人一般都是接收到特定的指令,然后去往指令所标识的位置才能找到入口回去,而且这种入口随时都在变换。”
川子听完,嘴巴张大,说了声卧槽:“大爷的,这他妈比007还007啊。”
“秦家传承了数千年,不能按常理来判断。”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秦二伯,说:“所以,不管是在秦沙岭还是那个村子都是秦家的临时据点,那这种据点秦家到底有多少个?”
秦二伯摇头:“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
我听完,愣住了:“二爷,那我们要怎么做?”
“等。”
“等?”
“不错,秦乌早年是跟我一批逃离秦家的,现在鬼眼在他手里,他就算把鬼眼交给秦家,他也一样要死。”
秦二伯推测道:“所以我们只能等,等秦乌露面,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
一个星期后,李飞出院了,我跟他约在了一家农家饭店。
随便点了两个菜,要了一瓶老白干,李飞基本不碰烟酒,不过还是陪着我喝了两杯。
我问他,手怎么样?
“没事,就是骨折了,养两天就好了。”
我说那就好:“孔疯子他怎么样了?”
“孔队他……”提起孔疯子他的神情显得有些低落,一口闷光杯子里的酒,说道:“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他现在状态很不好,而且上面对他下了撤职命令,我们一直压着,没敢让他知道。”
我也叹了口气:“还是先压着吧,这对他来说,打击太大了。”
我跟李飞一直喝到晚上才结束,喝三瓶老白干,李飞喝大了,拉着我跟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我什么也没说,点了根烟,叼在嘴边,扶着他一步步走回去。
第二天一觉睡醒,太阳已经铺满了整个房间。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阵痛的脑袋,操,昨晚那老白干是掺水了吧,后劲怎么这么大。
缓了会儿,我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上面有个未接来电,是川子打来的。
我打过去问他怎么了。
川子说没事,就是问问我要不要去楼下吃饭。
我让他先吃,我洗个澡就下去。
川子他们一行人正在楼下一家快餐店吃饭,我看了看,李飞没在,走进快餐店,我问李飞人呢?
“走了,一大早就走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川子一边说着一边招手示意老板再加一份餐。
我坐下有点诧异,心说李飞这小子昨晚喝成那样,什么急事能急成这样。
快餐上来了,我也没多想,一边吃着一边跟川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川子放下筷子:“老板,你跟李飞那小子聊什么了,把人喝成那样?”川子说:“那小子吐得到处都是,今儿一早,保洁阿姨气得差点在门口骂娘了。”
我夹了筷咸菜,说:“没什么事,就是孔疯子被撤职了,他心里过意不去。”
“撤职了?”
川子愣了会:“那我们这特别调查组……”
“别惦记你那五险一金了,多半是没了。”
川子长叹口气,很不甘心:“那我们废那么老大劲干啥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堂堂一个富二代,要这些玩意干啥。”
“你不懂,那句话叫啥……对,人各有志。”
我放下筷子,没有继续跟川子闲扯,走出快餐店。
自从秦剑雨被秦家人带走后,这段时间秦家也没找上来来,倒是让我们缓了口气。
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我原本打算去林木那饭店里坐坐,可刚路过前台,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叫我的是宾馆前台小妹,住了这么些天,看见也经常打招呼,还算熟悉。
我问有事吗?
她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快递盒,说道:“这里有你的一个快递。”
快递?
我指着自己:“我的?”
川子好奇的问我:“老板,你买东西了?”
“没有。”我摇头。
“那这是谁寄给你的?”
我也很疑惑,谁会平白无故给我寄给快递,而且还直接寄到了宾馆里。
带着疑惑,我拿走了快递,扫了眼上面的寄件地址。
地址是山东省胶东县水集头村,寄件人是一个叫老王的人。
我看到寄件地址的那一刻,猛然呆住了,上面的地址俨然就是我的老家。
自从我十二三岁孤身一人离开老家后,跟那边的人基本就没怎么联系了,唯一还算亲近一点的堂哥一家,也因为堂哥出事,跟我断绝了关系。
怎么会无端端的给我寄了一个快递来?
而且还准备无误的送到了宾馆。
我总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回到房间,我把快递盒拆开了,这是一个方块大小的快递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块地瓜干。
地瓜干?
川子看笑了,在一旁打趣起来:“就一块地瓜干啊?我说老板,你在老家是多不受人待见啊。”
我皱着眉头,说,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我很清楚,当初我离开老家,从老家带走的唯一口粮就是地瓜干。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这块地瓜干,无意间瞧见,在地瓜干的背后有一道浅浅的印痕。
这印痕很奇怪,看起来总有一种熟悉感,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我让川子去找前台要了纸和笔,照着地瓜干上的痕迹,一点一点的画出来。
画完一看,俨然就是一个骨灰盒的形状。
我心里一惊,立马意识到这快递寄到我这儿肯定不是偶然,是有人有意为之的,应该是想借这块地瓜干向我传递消息。
至于缘由,多半是跟“骨灰盒”有关。
骨灰盒是打开秦始皇陵墓的关键钥匙,目前通过多方搜寻,五把钥匙,我们已经找到了四把,但这最后一把却迟迟没有消息,难道最后一把钥匙就藏在了老家?
想到这些,我抬头看向川子,说:“川子,我们得去我老家一趟。”
川子瞪大眼睛,以为我疯了,说:“山东啊?”
“没错。”我认真的说:“我们要找的最后一把钥匙很有可能就在山东。”
这时,老金插了一句话,说:“钥匙的事情事关重大,不管这条线索是不是真的,都应该去看一看。”
我问秦灵,留在这还是跟我们一起走。
秦灵没有一丝犹豫,直接道:“我跟你去。”
我说好,让他们先回房间收拾东西,我直接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回山东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知一下孔疯子,以免他多虑。
我打了个电话给孔疯子,电话通了,接电话的人却是李飞。
电话一接通,李飞就解释道:“许哥,孔队现在还很虚弱,没法接电话,你有事可以跟我说。”
“有件事得告诉你,我现在要回老家一趟,这段时间就不在宾馆住了。”
“啊,这么突然吗?”
“有件事我必须要弄清楚,所以跟孔疯子说一声。”我对他说:“你帮我转告孔疯子一声,我们过段时间就回来。”
电话里沉默下去,等一会,李飞说道:“许哥,孔队说他知道了,让你路上注意安全。”话到这里,他又补一句:“怎么定的时间?我开车送你吧。”
“孔疯子身边得有人看着,别麻烦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好,等你回来,我自掏腰包请你喝酒。”
打完这通电话,我回到房间,把东西收拾好,坐在床边点了根烟,一边抽烟一边想,给我寄快递的老王到底是谁?
在水集村我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
摁灭了手里的香烟,秦灵来了,我问她东西都收好了?
“好了,有件事要跟你说。”
秦灵看着我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愣了一下:“怎么?你不去了?”
秦灵马上说:“不是,是二伯伯,他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去山东。”
我说,没事,他有他的事要做,况且留下也好,也能看着点秦家人。
秦灵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隔天,我们就坐上了回山东的飞机,一共四个人,川子,老金,秦灵,还有我。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底下的云雾,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这种预感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每一次出现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暗自想着,难道老家那边会出现什么意外吗?
老金见我看着窗外愣愣出神,叫醒我,问道:“怎么了?想什么事?”
我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看向老金,说:“老金,我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老家那边吗?”
“不知道,就觉得心里突然很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老金无声的笑笑:“心理作用,别想了,睡一觉吧,有什么事到了山东不就知道了。”
话到这里,老金努努嘴示意我去看一侧的川子,说道:“你该学学他。”
我扭头一看,发现川子这小子歪着脑袋已经睡熟了。
我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干脆什么也不想,闭上了眼睛。
五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青岛。
我的老家在水集村,地理位置比较闭塞,要坐客车到长水镇上然后转拖拉机才能进去。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拎着大包小包去客车站坐客车。
长水镇到市区有专门往返的客车,找到客车,我们拎着行李上去。自从国内高铁飞速发展后,已经没什么人做客车了,这辆车上坐的大多都是长水镇的乡民。
客车是那种老式的柴油汽车,车上的空间比较小,上面放什么的都有,鸡鸭捆住脚很随意的丢在过道上,一上车就能闻见股各种味混杂的复杂味道,行李也堆的到处都是,堵得满满当当。
我们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等了约莫十多分钟,车上人坐满了,司机招呼一声,启动了客车。
从市区上了高速,过程变得极其枯燥,我晃晃悠悠的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客车还在高速上行驶。
车上的人大多都熟睡过去,只有过道上的鸡鸭还在叫着。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照这种情况,我们差不多天黑才能到长水镇。
我把车窗推开,吹了会冷风,整个人清醒不少。
我朝着窗外看去,高速外面就是一个深涧,里面雾气缭绕,四周群山延绵,绿荫成群,颇有几分人间仙境的意境,看着看着让人内心也不免平静不少。
就算是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刚开始觉得像人间仙境,不过这一看看一个多小时,一直没什么变化,我不禁感觉到了一阵疲倦。
我收回目光。
中途下了场小雨,穿过耸立的巨钵形山体,客车拐过一个山弯,往远处看,视野中出现了一栋栋二层小楼。
晃了晃川子,我把他叫醒:“醒醒,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