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失败的制片人，好莱坞的咽喉
在娜塔莉波特曼同意演出之后，乔恩·阿维奈愈发对这部《黑天鹅》充满信心，作为从76年新好莱坞时代就开始混迹于片场的他而言，深谙好莱坞的游戏规则。
多厅影院需要那些能“创造观众”精准定位，上映前大批量铺设广告的商业大片，只有这些电影能带来大批量的年轻观众，他们慷慨大方，乐于购买影院的爆米花和可乐。
而这些商业大片，从来都是出自好莱坞的那几家大电影公司。
这也是为什么好莱坞六大能把持着发行环节的最根本原因。
举个例子，茱莉亚罗伯茨曾经两部形式如出一辙的小妞电影前后脚上映。
一部是由米利麦克斯发行的《人人都说我爱你》，首周开画13.2万美元。
另一部则是由索尼发行的《我最好朋友的婚礼》，首周席卷2170万美元的票房。
对于制片人而言，他们别无选择。
乔恩·阿维奈也早已接受了这份规则，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他曾经作为《泰坦尼克号》的联合制片人之一，不过考虑到詹姆斯卡梅隆可以直接从调整后总收入中取得分成，而他的分成又会变成影片的成本，他从这部票房高达22亿美元的电影中只拿到了区区三百万净利分成。
何曾几时，他也尝试走出不同的道路，正如同在黑天鹅之前的那部电影《火线特攻》，联合几家独立影厂制作发行，名义上的预算高达6000万美元，集结了阿尔帕西诺和罗伯特德尼罗两大影帝，全球票房却只有可怜的7000万美元，票房分账连演员的片酬都无法覆盖。
所以，第二天他还是老老实实敲响了二十世纪福克斯总裁，詹姆斯吉纳普利斯的办公室大门。
“瞧瞧这是谁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再踏入这家公司半步，怎么，无像和千年电影将你轰出来了？”詹姆斯脸上带着令人倍感亲切的笑容，实际上却是在狠狠的挖苦。
“我们已经终止了合作。”乔恩·阿维奈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
没办法，为了拿到可能出现的潜在投资，有些挖苦是自己必须要经受的。
“别担心，我们依旧会收留伱的老伙计。前提是你得拿出不错的项目，我这有部子网的剧集，改编自一部警匪小说……”
子网剧集？我可是电影制片人。乔恩·阿维奈在心中想着。
如果说一部电影里的编剧是主创中最不重要的那位，那在电视剧的制作中则刚好相反，编剧是绝对的核心，有不少成熟的电视剧编剧挂名监制，甚至可以决定角色的人选。
对于富有经验的乔恩而言，这完全就是一种“流放”，显然，詹姆斯怨恨自己去接独立制片公司的活，即便这部电影并没有掀起半点风浪，这是一种报复。
“其实我今天过来，并非是主动寻找工作，而是想谈谈投资的事情，我有一部筹备中的新片……”乔恩开始介绍起《黑天鹅》具体情况。
当听到只需要区区1500万美元预算的电影能让娜塔莉波特曼担任女主角的时候，詹姆斯脸上的笑容更甚。
“干得漂亮，乔恩。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的对方，但这部电影福克斯愿意投资，前提是娜塔莉是绝对的女一号，而不是什么客串角色或者花瓶之类的，你听明白了吗？”他看着乔恩，一字一句的说着。
为了自证清白，乔恩将剧本拿了出来：“我这次提前做了准备。”
詹姆斯接过剧本，看也没看就丢在办公桌上。
“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就把你的脖子拉的像天鹅那么长。”他重新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微笑着说道。
“现在该谈谈具体的报酬了，盈利分成，就和《泰坦尼克号》一样，你觉得怎么样？”
“我为这个项目已经筹备了半年时间，预先支付了编剧的报酬，找到了导演和主演，我应该拿到更高的报酬，制作人报酬应该增长三成。”乔恩试着说道。
尽管乔恩的报价并不高，詹姆斯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敢在还没确定投资的时候就索要高报酬的制片人。”他的语气不悦。
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写满了一句话：how dare you！
“这都是我应得的。”乔恩试图解释，但是被打断。
“没有什么应得的，在好莱坞只看结果，从来没有人在意你是不是在凌晨三点究竟有没有加班，你想要更多的报酬，很好，你大可以一个人投资，整部影片的收益当尽数归你所有，这下你该满意了吧？”詹姆斯歪着脑袋。
“可是我……”
乔恩再度被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的，要么你的剧本留在我这里，没准我还会抽空看看，要么你拿上你的剧本，和你那该死的芭蕾舞演出剧滚蛋！找你的俄国观众去吧。”詹姆斯给出了最后通牒。
有那么一瞬间，乔恩的确想要回剧本，然后给他的脸上来上一拳。
但这个想法，也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而已。
走出办公室的一刻，乔恩低声道了句：“f**k you！”
来到停车场，正在找车钥匙的乔恩听到了手机刺耳的响声，于是只能匆忙的接听起电话。
“我不需要订购付费频道！”乔恩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事实上，我并非是付费频道的电话推销员。”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听说你在找寻投资？希望拍一部有关于芭蕾舞的惊悚电影？”电话那头接连发出疑问。
乔恩再度看了一眼这个号码，接着对着话筒说道：“你听谁说的？”
“你钦定的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他正在满好莱坞地寻找有芭蕾舞基础的女演员，我通过一个中间人打听到了这件事。”
“你是谁？”
“凯文费奇，乔恩先生，你应该并不认识我，我是……”电话那头准备解释。
“我当然认识你。”乔恩不由停下了找钥匙的动作，他明白，现在好莱坞只喜欢非原创作品。而漫威作为有名的ip制造商，非常有潜力。
“我的老板对这部影片非常感兴趣，他想找你聊聊，听说你还没有拉到投资？”凯文费奇并没有透露太多。
“五分钟前是这样的，但现在，福克斯准备投资1500w并让旗下的探照灯发行这部影片，作为明年威尼斯电影节的开幕式影片。”
“不过，这只是初步的意象，如果你的老板有兴趣，我愿意和他聊聊。”乔恩有种大仇得报的惬意，如果给他机会的话，巴不得离开贪婪的大影厂。
但是话说回来，在好莱坞说的上号的势力，哪个不贪婪呢？
怀揣着这种特殊的想法，乔恩直接来到了漫威的办公室，看着对面的年轻人，这位经历传奇的新晋娱乐业大亨，乔恩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尽管自己的年龄都快能做他的爷爷了。
“这部电影……”
“我已经从凯文费奇那里了解到了基本信息，你只需要给我一份剧本的拷贝，略过这个环节，还是聊聊具体投资的事情。”查理罗西不动声色的道。
没有半点犹豫，似乎早就有了投资的打算。
什么时候这部电影变得这么抢手了？乔恩心中有些诧异。
表面上则是一脸郑重：“福克斯已经确定了投资的意向，他们给我开出了100w的制作人酬劳。”
“我怎么听说，你的酬劳比之前还要低一些？”查理显得有些疑惑。
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是在福克斯内部，这件事也还没有正式敲定吧？总不至于他刚才就待在詹姆斯的办公室里。
一刹那的犹豫间，乔恩暴露出自己的窘态。
查理笑了：“你的确不擅长商业谈判。”
这下乔恩听出来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你也知道自打金融危机后，投资并不好找，这段时间大家都过的比较艰难。”他说起自己的苦衷。
“可你不该欺骗我，你是制片人，连你都在欺骗我，我如何才能放心地将投资交给你呢？”查理话锋一转。
“抱歉，先生，我……”乔恩张口结舌。
“不过呢，考虑到你在整部影片中的关键位置，我愿意给予你应得的报酬，在原有的基础上，设立分账奖金，以票房为基数。”
以票房为基数？乔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概念，别说是扮演钢铁侠的小罗伯特唐尼，就算是《终结者3》中的阿诺施瓦辛格都没有这个待遇，尽管他在片中拿到了2950万的固定片酬，也同样拥有收益分成的权利，但那是在扣除过院线、发行成本等一系列支出之后。
从票房基数分成，这在好莱坞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国内票房的百分之0.5，与国外票房的百分之0.2。”查理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乔恩在心中算了一笔账，假如国内票房达到一亿美元，自己所能获得的分成则是50万美元，当然，这一点也不吝啬，但也称不上多么阔绰，事实上，在《火线特工》之中，他也有类似的奖金，算下来和查理给出的条件差不多。
但区别在于分成方式。
直接从票房分账，除了更为直观简单之外，更重要的是发行公司和制片公司再也无法从其中作梗，甚至会加大风险，如果中途出现了发行成本增长的情况，这部分损失会由发行公司承担。
换言之，相比于好莱坞其他任何一家公司，这样的分成方式，都会显得更加具有诱惑力。
在之前，不管是再有号召力的巨星，还是业内顶尖大咖，相对于六大发行公司，都是相对弱势的。
六大或许会给予较低发行分成的许诺，但在发行成本方面，不会做出半点让步，这就让发行公司的风险降到了整条产业链中的最低。
现在，这些雇员也能和大公司平起平坐了。
“这是不是只针对我一个人的特例？还是你早有这个打算？”乔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这是一个开端，一个全新的开端。”查理提及自己的想法。
mca于上世纪中期，第一次在业内提出了后期分成，正是靠着这项策略，使这家经纪公司异军突起，一度占据整个人才经纪领域超过一半的市场份额。
之后70年代的caa，则是提出了拼盘方案，成功享受到了制片人的利益，辅以其他策略，快速成为全球第一大经纪公司。
可以说，每一次的“创新”都能给整个行业带来变革，进而诞生出新的巨头。
相比于制片，发行才是电影工业的“咽喉”，想要打破六大在发行领域的垄断，只拍出卖座的好片子可能还不够，必须要在商业模式上有所突破。
影视行业的雇员对大制片公司的眼花缭乱的财务操作，漫长的结账期积怨已久，假如他们听到了pb影业在使用全新的分成方式，是否会有所心动呢？
不知道是不是潜在收益的催化作用，乔恩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比詹姆斯那个唯利是图的家伙靠谱多了。
既然查理罗西这么爽快，乔恩也不多言，直接答应了将项目交由pb影业来做。
“我待会就跟詹姆斯打电话，不需要他的一毛钱。”乔恩试着说道。
“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这部影片得更换女主角。”查理已经从凯文费奇那里知道了娜塔莉波特曼已经与乔恩达成意向的事。
“为什么？她是整部影片最大的卖点，没有她这部电影将大大褪色，甚至影院的排片经理会放弃掉这部电影。”乔恩连忙解释。
“本片的艺术气质来源于芭蕾舞，而不是娜塔莉的那张脸，再说了她甚至没有多少舞蹈功底，如果让她来做女主角，最起码需要半年的训练时间，我倒是有另外一个合适的人选，她的气质更加高级，戛纳评委反而更中意这种，而且还是法国人。”
一听到查理已经有了更加合适的人选，乔恩立刻不再挣扎，显然如果没有这位女演员，查理根本不会对这部电影感兴趣，自己也不会拿到分成。
而且，单是听查理的叙述，这位女演员的确比娜塔莉更具有优势。
“蕾雅·赛杜？马莉昂歌莉娅？还是伊娃格林？阿斯特丽德？”乔恩立刻念出了几个印象中的法国女演员。
“我觉得是伊娃格林，她之前在007中的表现非常惊艳。”接着更是直接凭借经验猜出查理的选择。
查理觉得这老头还挺敏锐，一问才知道，他在好莱坞中资历老道，还曾参与过泰坦尼克号的联合制片，只是名气不大罢了。
两人的交流越发热络，谈及了影片中的许多细节。
洛杉矶一家舞蹈训练室内，娜塔莉正伴随着音乐，尝试踮起脚尖旋转，随即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倾倒。
作为教练的本杰明眼疾手快的将娜塔莉扶住，避免她跌倒。
两人对视一刹那后，本杰明立刻将眼神移开。
娜塔莉脸上笑意更浓，这个舞蹈演员对她而言，未免有些小儿科了。
接着，她一脸痛楚地表情：“我好像崴到脚了。”
对于芭蕾舞表演者来说，崴到脚可不是小事，本杰明连忙查看。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娜塔莉愈发感觉到胜券在握。
接着透过门上的圆形玻璃看到助理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