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有点不愿意,皱眉说道:“爹,你刚说的俺都懂……可是这个叫顾元元的小寡妇也太奇怪了。总不能人突然就什么都会了吧?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其实她会妖法的?万一是妖人怎么办?听说最近咱村附近山里有妖人出没,隔壁村有许多进山打猎的人也都失踪了,连具尸首都找不着。”
里正震惊:“这……这是真的吗?可这事俺从来就没听说过呀!”
虎子摇头:“爹,俺是县里的衙役,这种事情如果你不是俺爹,俺也肯定不能说的……要不然,会民心不稳的。”
“俺的个娘诶!虎子你可别吓俺啊!俺还想着你们县长太太的病症,要请顾娘子给看看哩,万一能看好的话,你是不是也能再往高的升一升……可你这样一说,那顾娘子要真是妖人……咦?也不对啊,按你说的,妖人都是吃人的,那顾娘子可是救人的,这事不对,这对不上。”
“爹!你咋就不听劝呢?妖人也总得有个藏起来的身份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是一种手段。”虎子严肃的说,到底是在县里当差,这用词也就是不一样。
里正听得目瞪口呆,一时也没了注意,只剩慌张了:“呀呀呀,那这可咋办哩?那顾娘子刚刚也真是救了咱狗剩的命,要她真的是妖人的话……”
“这不是要是,她就是。”虎子低头看着儿子,说道,“刚刚的事俺也听说了。不一直都说那小寡妇是刑克之命吗?俺刚刚就在想,如果不是那小寡妇去了河边,没准咱狗剩也不会被水鬼给捏了脚脖子。”
说到水鬼,虎子顿了下,连忙拉起狗剩的裤腿看,这一看就变了脸色,叫道:“爹,你看,狗剩脚脖子上真有一对牙印,这果真是被咬了。”
里正连忙过去看,顿时眼前一黑,拍腿叫着:“诶哟俺滴个娘哎,这是真有水鬼啊……俺可怜的狗剩啊……”
正嚎着,吴氏跟翠花挑了帘进来,一见里正在嚎,虎子也脸色不对,翠花手里的药碗一个哆嗦,差点摔了,心慌慌得不行:“咋了咋了?元元不是把狗剩救回了吗?是不是狗剩又出啥事了?”
连忙把药碗放桌上,着急的扑到炕边,心肝宝贝的就开始喊狗剩,虎子黑着脸道:“别喊了,狗剩没事,倒是你以后跟那小寡妇离远一点!她就是个妖人!你看咱儿子脚脖子的咬印,一定是她故意先使妖法害得狗剩落水,然后又假装去救人……这妖人心思贼的很呢!”
翠花平时是特别听自家男人的话。
现在却是气得瞪圆了眼睛,呸了一声道:“你胡说八道个啥!她要是妖人,那她还能被俺打得头都出血了?再说了,你是不是瞎啊,这腿上的牙印,明显就是王八盖子给咬的……怎么就变成元元会使妖法了?俺告诉你杨虎子,你要再这么黑心烂肺的胡说八道,老天爷下道雷,第一个劈了你!”
虎子:……
七尺高的汉子,虎背熊腰的,放在县衙里,那也是个小头头的。
可回家被自己婆娘这一顿乱骂,杨虎子顿时缩了脖子,一声也没吭了。
吴氏倒是没骂,抓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劈头盖脸就揍:“俺刚刚跟你说啥了?顾娘子费心巴拉的救人,还救出个仇人来了?你这差当的咋越当越糊涂了?”
婆媳俩可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她们费了天大的劲,才能把顾娘子请来救人,这个瞎眼的货可真是能折腾,刚刚就说人家顾娘子坏话,现在还说……这心肝肺的全让狗给吃了么?
这亲娘打儿子,虎子也不敢还手,只嗷嗷叫着:“娘,别打了,俺错了俺错了,俺明天就去给顾娘子赔不是啊……”
趁这乱糟糟的工夫,里正凑过去仔细看了眼狗剩脚脖上的牙印,也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加入了揍儿子的行列中:“瞎了你的那俩黑窟窿眼,这才出去几天,就连王八咬的都认不出来了,害俺也跟着冤枉顾娘子……你这个臭小子,敢糊弄你爹,看俺不打死你!”
虎子抱头鼠窜,叫苦不迭……他他他,他刚刚不是一时花眼看错了吗?
谁知道那是王八盖子咬的!
这一夜,里正家鸡飞狗跳,甚至把顾元元给按了一个妖人的名头,这事顾元元倒是不知道……就算是知道,她也懒得理。
从里正家回去,她累得就快走不动了,大丫连忙跑出来,小心的扶着她:“娘,你坐,我去倒水。”
二狗子把院门关好,想想大威不在,他又在院子的破门里面顶了两根棍子。
三丫抱着一小碗水跑过来,端起给娘亲喝,顾元元看看这三个懂事的孩子,突然就觉得好幸福!
虽然三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但是跟亲生的也没啥区别。
都是她的贴心小宝贝。
“都是乖宝宝呢!别担心,娘亲一会儿就没事了……今晚上咱们一起睡大炕,好好睡一觉,明天起了还有别的事干。”顾元元喝了水,心里头琢磨着要去哪里抓只狗回来。
阿景走了,大威也不在了,她一个寡妇带三个孩子住,又是在村口,到底是不放心的。
然后又琢磨着,还是要挣钱啊!
刚刚挣的五百两银子,转眼就剩三百多两了……这可真不管是哪个年代,钱都不够花的。
“对了,娘亲前两天在山里抓了只小灰兔子,你们见了吗?”顾元元躺下了,又“蓦”的坐起问,眼睛在黑夜里发着光。
三个孩子摇头:“娘,什么小灰兔,没见到呀……”
“算了,大概是跑掉了。”顾元元又一头倒了下去……能从那个杀手的手里活下命来就不容易了,还想什么小灰兔?
一夜好眠,啥事也没发生。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顾元元就被外面的喊声惊醒:“顾娘子,您起了吗?我是孟掌柜的,我家少东家有急事找您。顾娘子,顾娘子……”
孟掌柜的喊声不高,可架不住这天不亮的清早太过安静,这一嗓子喊出去,半村的人都醒了。
二妞昨夜刚跟自家男人打了一架,这会儿鼻青脸肿的推开窗户兴奋的就喊:“诶!快看那小寡妇的野男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