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这一天到晚的总是在杀人,总是在热闹!
左邻右舍有早早睡下的人,已经烦透了,也有人听到动静起来,兴致勃勃看热闹的。
偏巧这个时候,被齐氏委托翠花男人请的郎中也漏夜赶过来,刚巧就赶上了这一幕。
“唔,伤得这么重?得赶紧救!”大夫伸手捋着山羊胡子,先行跑去了柴房救满身是血的杨大。
听到动静的齐氏从屋里匆忙跑出来,急得大叫:“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是,是俺男人,俺男人快不行了,郎中,你先给俺男人看。”
杨老太大怒:“俺绝你个死赖!老二家的,你瞎啊,你大哥都伤成这样了……”
“他伤成那样又不是俺伤的,谁伤的找谁……可这郎中,是俺请回来的。”齐氏急得跳脚。
顾元元倒是没跑。
见来了郎中,她也不跑,就在院里找了个地方坐着,身边是三个孩子,全都冷眼看着院里这一出又一出的热闹,最后的一点血缘之亲情,也随着这一幕幕的闹剧,而彻底消失殆尽了。
“看到了吗?并不是真正的大奸大恶之人才会做恶事。有些人,比狗都不如!”顾元元趁机讲道理,目光更是沉冷几分。
大威:……
本来是想去救人的,结果,它刚刚赶到就见这女人拿着匕首把杨大给割了,大威当场脖子一缩,悄咪咪又走了。
唔!
好厉害的小寡妇,惹不起惹不起。
“行了,都少说几句吧!”
郎中已经弯下腰身检查杨大的伤势,闻言便严肃说道:“病患之事无大事,没有先后,只有紧急之分。这位娘子,你家男人既然已经躺了两天了,应该无大碍,可这位……咦?”
话到这里,猛的顿住,杨老太这会儿眼睛哭成了烂桃子,连忙擦一把鼻涕又捎一把眼泪擦了过去,急急问道:“郎,郎中,俺儿他……他咋样?他会不会有事?”
郎中的山羊胡往起翘了翘,没好气的道:“伤成这样了,怎么能没事?俺刚才看了,你儿他后半辈子,废了。这伤要不了命,但以后再也不能干男人那事了。”
倒也惊叹,这谁给上的药,虽然手法凌乱,可这止血效果倒是挺好啊!
郎中也是见才心喜,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那马屁泡,感觉有点眼熟,可沾了血的这玩意,又血糊糊一片,实在想不起这是什么东西。
“你,你的意思是俺儿子他以后……生不了儿子了?”杨老太回味了一下,才想到这怎么回事。
郎中点头,杨老太“嗷”的一声喊,一口气没上来,也跟着昏过去了。
杨老太比较胖,这一昏过去,郎中下意识去接,又猛的反应过来他可能会接不住,然后特别机智“嗖”窜一边去了……“咚”的一声,杨老太这一头切实的砸地下,瞬间后脑勺起了包。
好在郎中在,连忙又给杨老太看了看伤,扭头跟一边的齐氏说:“这诊金现在要算两个人的了。你刚刚说,还有人要看,他在哪儿?”
齐氏气得脸绿,她好不容易偷来的银子,怎么就给别人看诊了呢?!
但也不敢说,只是咬着后牙槽求着郎中:“是俺男人,郎中,您这边请……俺男人是被砸断了腿……”
从柴房出去,到了二房的屋里,郎中刚进门子就被屋子里的那股子屎尿臭气给冲了出来,然后捂着鼻子勉强进去看了一眼,就说啥也不进去了。
到了院子里,拉着脸不高兴的道:“要不是这看在里正爷的面子上,大晚上的俺也不可能会走这一糟!你是杨家媳妇子吧?出诊费给付了吧!”
齐氏一愣,急了:“可是郎中,俺男人他还没治……”
“活不了了。双腿砸断,及时救治还好,现在已经晚了……你看看那腿肿的,比腰还粗哩,这样的人阎王爷都给他排上名了,你让俺咋救?这不是砸俺招牌嘛!”郎中不满的说,脸又拉得特别长。
齐氏哭了,双腿一软跪地上,拼命的磕头求着:“郎中,求求您,您要不救,这就没命了啊……”
“早干嘛去了?这么重的伤,当时断了还有的救,现在听说躺两天了吧……晚了。”
齐氏大哭:“俺可怜的男人啊,这真不是俺不救你,是娘当初说你身子板糙,过两天就好了啊……”
这声哭才是撕心裂肺的大哭,悔得肠子都青了。
世道艰难,家里有男人跟死了男人完全是两回事,这天都能塌下来!
村民知道这老杨家是真又出了事,呼啦一下,来了不少人。
实在看这老杨家太惨了,有人不忍心,上前说了句:“要俺说啊,你那婆婆就是个抠门的……儿子的命比不上银子重要。她要早请郎中,这杨老二能躺成现在这样?”
杨老太早醒了,听到这话,一下从柴房跳了出来,哭天抢地的号:“这怎么能怪到俺头上了……村里的汉子不都这样,有磕磕碰碰的养养就好了呀,谁知道会这样……”
早知道这样,杨老太就早早把银子拿出来请郎中了。
可现在,银子被偷了,郎中也来了……咦?郎中来了?这谁请的?谁给的银子?
杨老太的哭声“嘎崩”一下停住,一双哭肿的烂桃子眼恶狠狠盯向了齐氏,齐氏没发觉,依然在求着郎中救人,郎中被拉扯着烦了,甩了袖子道:“别拉扯老夫,传出去成何体统?老夫就是朗中,治病救人是美德,可这将死之人……老夫可救不了。”
一边说,一边大叫晦气。
早知这样,他今晚就不会出诊了……就杨家这糟心事,这诊金看起来要泡汤了。
罢了罢了,只当日行一善吧,郎中扭头走了。
“等一下。”
清脆的女声,忽的从院子角落响起,郎中回头去看,人群散开,一身破衣服的顾元元带着三个孩子缓缓在众人眼前出现。
杨老太一见,血冲脑门:“毒寡妇!就是你杀的俺儿,俺跟你拼了!”
一头撞了过去。
顾元元不闪不躲,冷静道:“我可以救人。”
齐氏一愣,动作比大脑更快,扑上去把自家婆婆一把抱住,却是急切的跟顾元元道:“你,你说啥?你能救俺男人?你真的能救?”
郎中也不相信:“小娘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玩。”顾元元冷静的道,“带银针了吗?带的话,我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