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杰一脸失宠地瞥了眼秦风。
坐诊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次在门诊室被这么多病人询问其他医生在不在。
合着自己看不好病是吧。
结果一把脉，一问诊。
好家伙，不是心脏病就是脊椎弯曲，又或者关节变形。
心脏病这玩意，他还能勉强看看，最近这几天他感悟颇多，心里也有点底。
但是脊椎弯曲，关节变形这些个病，他属实无能为力。
这些病得有正骨推拿方面的知识，他暂时没有涉猎。
毕竟中医的知识太过庞大，光是把五脏六腑弄懂，就已经不容易了。
“额……你们都是熊垴村三组的人？”秦风道。
“你就是秦医生吧，长福那个病，真是你治好的？”王大娘一眼就认出了秦风。
“那倒不是，治疗的是我们院长，我就打打下手针灸了几天。”秦风当然不能承认是自己治疗的。
本来他也没这个本事，一切都是张道长的功劳。
再一个，万一真像周兴昭说的那样，这些老头老太太身上的病过于复杂，自己没辩证准确，一旦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推给朱振华，一来他地位在这，二来他年龄在这，三嘛，反正他是院长又是中医，他出名了，病人自然就会跑到中医科找他，无论如何都不亏。
自己先猥琐发育一年左右，等拿到行医资格证了，就没必要在忌讳这些了。
众人一听，看向秦风的眼神立刻变幻。
就说嘛，这小伙子看上去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比老中医医术还好。
“不过我也事先给您几位说清楚，每个人的病都是不一样的，并不是说我们院长能治好长福叔的瘫痪，就一定能治好各位的病，这是两码事，中医也不是神仙。”秦风道。
听到这话，十多个老人热切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他们是抱着希望来的，秦风这番话，无疑是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当然，很多病得看了才知道，我们袁主任也是中医大家，各位如果信得过，找他看是一样的，如果袁主任也没办法，那下周二、周三，大家可以过来，到时候院长会亲自坐诊。”秦风笑道。
“真的？”
“当然。”
这下十几位老人算是满意了，愿意留下的留下，信不过袁杰的，则决定下周再来。
这些老人光看穿着的话，很明显家里比较殷实，应该是子女在外面混的不错。
像这样的家庭，看病一般首选市里的大医院，卫生院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来。
见袁杰开始问诊，秦风也就不便打扰，而是去整理自己下周直播所要讲的内容。
既然决定要讲癌症这么庞大的话题，那么就意味着自己无可避免地闯进了西医的领域。
哪怕他毫无攻击性，也会不由得卷入中西医之争。
其实秦风并不排斥中西医之争，但争的方向不能错。
如果争斗只是为了将另一方搞死，那这种二元对立的思维实在不可取。
无论哪一方彻底完蛋，另一方形成垄断，都对老百姓的利益有损害。
只有求同存异，大家争根治率，争疗效，才能可持续发展。
说到底，还得是以人为本。
争，就要争人心！
“这个世界，就没有癌症……”
秦风坐在电脑前，打出了自己要讲的内容。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秦风磕磕绊绊写了一两千字的时候，袁杰忽然出现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啊你，这都开始有人上门求医了，等过两天我这个主任的位置也给你做呗。”袁杰又开始阴阳怪气。
“就我现在这样，给我我也坐不了啊。”秦风嘿嘿一笑。
“你小子还知道啊！！没行医资格证以后就不要那么招摇。”袁杰教训道。
他也不是说秦风治病有什么错，主要是也没有哪个医学生刚毕业就能整出这么多活来。
秦风算是独一份。
且不说最终他能不能让郑老和那个渐冻症患者彻底康复，单单是他能让这两个人的病情慢慢减弱，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其实像这样的困局在乡村有很多例子，大部分都是些年纪大的老中医。
这些老中医大多都不识字，学医也基本上是口口相传，师父说什么，记在心里，自己慢慢悟。
会写的字，也大部分是病症和药方。
起初有行医资格证时，这批中医便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因为那些化学方程式，分子符号，还有英语什么的，他们实在是一窍不通。
甚至简体字，很多老中医都不会。
这样的中医，他能拿证才有鬼。
于是乎，民间中医很多都销声匿迹，现在能存活下来的，基本都是有真本事的。
这些人有没有证，很多人并不关心，哪怕是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
已经达到了民不举官不究的程度。
当然，谁都希望能活在阳光下。
自己学了一身本事，到头来却见不得光，只能在小范围行医，这对人生价值的打击也是相当大的。
秦风相比起这些民间中医就要幸运的多，他是科班出身，行医资格证只需毕业一年后，有正规医院的带教医生签字，便能有资格进行中医考试。
也就是说，最快两年左右，秦风就能够有证行医了。
“知道了袁主任。”秦风点点头。
绝症这玩意，秦风也不打算在碰了，一是没有学习价值，自己全程就是个工具人，二嘛，其实绝症也没那么多，并不是他想碰就能碰得上的。
“等会，你在写什么？癌症！？”袁杰刚跟秦风说不要太招摇，忽然眼睛瞥了眼秦风的电脑，便看到两个极为扎眼的汉字，随即忍不住照着读了出来，“……癌症不过是用来吓唬老百姓的一个病名，大部分人得了癌症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吓死的……”
越读，袁杰的脸越黑。
他缓缓扭头，凝视秦风，“满嘴癌症，你想拿诺贝尔奖啊！？”
刚跟秦风说，要让他低调点。
好家伙，这都开始写上论文了。
“袁主任，你就说我讲得对不对吧？”秦风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治过癌症。”袁杰瞪眼。
“那看来我还是有发言权的嘛，我治过。”秦风笑道。
“咋滴，老师说你要上直播，你该不会要讲这个吧？”袁杰震惊。
“对啊，不合适吗？”秦风奇怪道。
这特么是合不合适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