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
秦风听到这小子对自己破口大骂，立刻笑骂了回去。
消息刚发出去，孙尧就打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秦风接通后，孙尧那酸熘熘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说，你丫是不是关系户？”
秦风哭笑不得，随即摆出一副正经模样，“滚蛋，哥是凭真本事上的。”
孙尧一万个不信，“吹，接着吹，你特么上班才几天啊，就有资格评‘全市’优秀医生了，难怪当初你不愿留在上京，好家伙，该不会过几年你就当上主任，然后来上京找我们耀武扬威了吧。”
秦风嘿嘿一笑，“羡慕？”
孙尧长出一口气，“你特么的，要是能躺着，谁愿意内卷啊，像我们这，天天特么的加班，加班也就算了，到现在我连一个病人都没看过，整天就是干些打杂的活，带我的那个老师脾气又差，只要一出错就给你骂一顿，然后就甩手不管了。”
“唉，有时候我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以前学中医的时候，以为上了班就只需要给人看病，结果呢，送资料、写材料、帮老师点外卖……所有时间全都花在了这种破事上，最后还落不到半点好，上个班像是给人当儿子。”
“其实这些我都能忍，社会嘛，就是这样，可我最不能忍的就是这破医院明明挂着中医的名头，却几乎全都是用的西医的手段，就连带我的那个老师，都在一边端着中医的碗，一边骂中医的娘，说中医一无是处，要不是还得生活下去，老子真想给他一巴掌，什么玩意……”
听着孙尧的吐槽，秦风特别能理解。
上学那会他们都很单纯，甚至是有些中二。
那些小说里才会说的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他们也整天挂在嘴边。
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自己以后能够成为一代名医。
然而走上社会，这些东西就显得特别的幼稚。
尤其是在大环境都对中医不太友好的情况下，他们这帮学中医的学生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当你在大学学了五年之后，走上工作岗位，却发现面对的病人，一个个都不按教科书上得病，以至于临床上自己一个病都看不好。
这个时候信心受挫，如果还有人对你冷嘲热讽，甚至是贬低中医的话，都会动摇自己的信念。
而他们这帮人又只会中医，如果离开这个岗位，再去从事其他行业，只会变得更加迷茫。
如此，便只能继续埋头苦干。
时间一长，什么悬壶济世，什么救死扶伤，能拿到工资就行，病人的死活跟我没关系，反正我也无能为力！
“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卫生院，这里可是正缺人手。”秦风笑道。
虽说现在有不少医生开始学中医了，但那个速度还是太慢了，如果孙尧能够过来，跟诊一段时间就可以直接上岗做一些基础的东西。
孙尧听到这话随即摇了摇头，“谢了，我说归说，走肯定是不可能走的，我好不容易从农村走出来考上了大学，家里都以我能留在大城市为荣，现在我要是放弃机会跟你跑到乡下，不是白忙活那么多年了吗？”
秦风笑而不语。
其实班上跟孙尧差不多想法的同学，几乎是占了大多数。
大家毕业之后，都选择留在了上京。
成绩好的就去上京中医院，争取能够弄个编制。
成绩一般的，就进一些私立中医院。
还有些成绩差的，中医压根就没怎么学的同学，要么是去私立的西医院，要么就是做药材，或者是去医药公司当代表。
总之，大家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留在大城市。
秦风不觉得这种生活方式是错的，但他更喜欢乡村生活的慢节奏。
太快的生活他适应不了。
总觉得城市再大，慢慢就找不到自己了。
“看你自己吧，如果觉得累了，可以请个假来我这里看看，就当是散心。”秦风也不强求。
大城市机会确实很多，且收入也不是藏龙卫生院可比的。
就是给人的压力会更大一些。
不过这个得看个人，有些人就喜欢有挑战的生活，对吧。
“放心，有机会我肯定去找你，怎么说你也是咱们学校第一个获得全市优秀医生代表荣誉的中医，说出去我也有面！”孙尧笑道。
秦风立即打断，“只是进入了投票环节，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板上钉钉的事了？”
孙尧嗤笑道，“你自己看看票数吧，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你为人，我都以为你刷票了，这才半天的功夫，你就领先第二名一半的票数，人家好歹也是科室主任，发表过几十篇论文的大老，被你一个实习医生挤到了第二的位置，啧啧啧，逆天！”
啊？
秦风一直都没关注票数，这会被孙尧一提醒，立刻切换到了朋友圈，点开投票窗口。
这一看，秦风不澹定了。
一万四千多票！
第二名是市中心医院内科主任林恒。
从医二十年，资历比秦风那是老的太多了。
自我介绍那一栏里也写的特别牛，不仅是学科带头人，还发表过重量级的论文四十余篇，同时还参与过两年前的那场大规模传染病。
这样的履历可不一般。
而他的票数……7268！
自己足足比他多了一倍！
这谁投的票？
“我们学校的同学这么积极吗？”秦风有点诧异。
孙尧吐槽道，“学校是有老师看到了，也在年级群里给你吆喝，但是我估计，给你投票的人顶多也就几百个，顶天了也就一千多票，剩下的一万三千多票，你要没刷的话，那至少也得有六千多人给你投了。”
“老实讲，要么是你们卫生院的帮你刷了，要么就是系统出bug了，除了这两样，我实在想不通你还能有什么原因能拿到这么多票。”
难道真有人给自己刷票？
会是谁呢？
院长？
不可能！
他虽然帮自己争取到了名额，但绝对干不出这种刷票的事。
爸妈？
那就更不会了，他们压根就不懂这些，知道了恐怕也只是在家一个劲地吆喝亲戚朋友，威逼利诱地让他们给自己投票。
嗯？
难道是杨娜娜？
要说他的朋友里面，最懂互联网的，恐怕就只有她们那个小团队了。
秦风觉得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干的。
“我先查查是谁弄的，咱们以后再聊。”秦风道。
“行，有空来上京，咱们叫上刘聪和薛林一起吃个饭。”孙尧道。
“没问题。”秦风道。
跟孙尧聊完后，秦风挂断电话立刻就给杨娜娜打了过去。
很快，杨娜娜就接通了秦风的电话。
“秦医生，有事找我？”
秦风苦笑道，“你们是不是给我刷票了？”
杨娜娜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你看到那个票数了是吧？”
秦风咬牙道，“废话，我一万四千多票排在第一能看不到吗？”
杨娜娜笑道，“哦？又涨了一千多票？啧啧啧，那帮人的号召力还挺强的嘛。”
秦风奇怪道，“你说谁？”
杨娜娜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没刷票，早上小马看到你发了朋友圈之后，就在公众号上编辑了一条消息，号召藏龙县的人都来给你投票，本来我们都以为有个四五千票就差不多了，哪知道他们直接把你投到了一万多票，这可不能怪我们，是他们太热情了。”
啊？
是关注了藏龙卫生院公众号的人投的票？
秦风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秦风知道自己在县上出名了，毕竟每次坐诊的时候，都有人寻着自己而来，走在外面，也有一些路人给自己打招呼，俨然一副明星的待遇。
但是秦风没想到的事，认可自己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多。
一人两票的话，哪怕是除开自己的同学和家里的亲戚朋友，剩下给自己投票的，也有五六千人。
要知道，自己来到藏龙县，从一开始坐诊到现在，也才接诊了五千多人，且大部分都是上了岁数的，有智能手机的都相当少。
换句话说，能招来这么多人为自己投票，这份影响力可谓是相当离谱！
秦风这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老百姓对自己的认可。
高兴是高兴，而且成就感特别足。
但除了这些，秦风也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那个，还是告诉他们一下，别投太多，意思意思就行了，现在这个票数已经有人怀疑我在刷票。”秦风尴尬道。
杨娜娜笑道，“行，那我再让小马发个消息。”
秦风点头，“嗯，多谢。”
杨娜娜摆手，“客气啥，我还要录节目，下次聊。”
秦风应声后挂断电话，结果手机又无缝衔接地响了起来。
这次是朱振华。
“秦风，是不是谁帮你刷票了？”
电话里，朱振华质问着。
他是知道秦风绝对不可能刷票的！
然而秦风却是在半天的功夫达到了一万多票，这要么是朋友帮着刷，要么就是仇人帮着刷。
虽说官方没有给出刷票就取消名额的规定，但是做的太过分，总归是要被问责的。
秦风随即将自己从杨娜娜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朱振华。
他这一听，心里立刻踏实了许多，“这就好，我还以为是跟你不对付的人故意整你呢。”
秦风奇怪道，“院长，你是说蒋文涛？”
自己踏上社会后，貌似也就这么一个摆在明面上的“仇人”。
朱振华道，“不止他，还有市中心医院的康肖文。”
康肖文？
秦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没事，我把投票这个事汇报给卫健委，提前跟他们说一声，免得到时候解释不清楚，你呢，什么也不要管，既然有这么多人支持你，那就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嘿嘿嘿，我还等着你壮大咱们的卫生院呢。”
朱振华的笑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引得秦风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