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怀才不遇的失落

影月楼三面环水,西面和北面是上善湖,南面是引水渠。主体建筑之外,还有一些水榭之类的建筑,非常有设计感,雅致、清幽。

月上柳梢头,湖面银光点点,美得如诗如画。

艺术专业的苏怀瑾,拒绝不了这样的美,赞叹道:“影月楼,果真名副其实。”

“时间紧迫,才粗略打扫了一下,您且先住下,明日若需要人手,可以去跟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说。”

众人散后,苏怀瑾再也不压抑自己,兴奋地到处转圈圈:“这里好漂亮!”

“我好喜欢这里!”

“这么多房间,我们春天住一间,夏天住一间,秋天住一间,冬天住一间,一年四季不重样。”

“吃饭一间、睡觉一间、读书一间,小苑,你做针线活也有专门的房间。”

“对,还可以有专门的浴室和库房。”

林小苑郁闷:“主子,您怎么开心得起来?!住到西院的姬妾,再也不会得到王爷宣召了。”

苏怀瑾拍拍她的肩:“小苑你想想,府中姬妾争着伺候广陵王,为了什么?”

“为了赏赐。”

“我伺候广陵王好几夜了,也还是住在小房子里,被人欺负。现在,不用伺候他就有大房子,这里都是不争宠的人,应该没人欺负我们,有什么不好的呢?”

林小苑说:“可,伺候王爷还能得到子嗣。男人的恩宠是靠不住的,女人得有子嗣傍身,地位才能稳定,若有了小郡王小郡主,就能封诰命,孩子长大后,荣华富贵更是享不清。”

苏怀瑾说:“马侧妃膝下还没有孩子,王妃也没有子嗣,你真觉得我若有了孩子,能保住?学某人用孩子换诰命吗?我做不到。”

林小苑说:“是,还是主子您通透。齐夫人素来仁厚,西院出嫁的姬妾她都会添箱,比王府的嫁妆还厚呢,这里的日子,说不定很逍遥很快活呢。”

“那是,这里的天都比东院的高。”

“哈哈哈!”

马侧妃回到房间,就朗声大笑:“今夜这出戏,太精彩了。”

景芝笑道:“恭喜夫人,断了王妃的臂膀,损失一个云姬也没什么。”

“损失云姬?”马侧妃摇摇手指,“你错了。”

“张氏那个毒妇虐待姬妾不是三年两年了,王爷一忍再忍次次忍,为什么这次就不忍了?因为云姬受得虐待更重吗?云姬至少没落下伤残。”

“当初那个胡氏,会弹琵琶的胡姬,你们记得吗?她用拶刑废了人家的手还不算,还用烙铁把她脸烫烂,活活把人逼死了。王爷竟然信了王妃的鬼话,只当她得了怪病死了,张氏毫发无伤。”

景兰问:“莫非因为云姬嘲讽王爷,王爷脸上挂不住?”

马侧妃说:“那本夫人就不知道了,或许有可能。总之,今日被陷害的若不是云姬,王爷绝不至于废了她的诰命。住西院又怎样?只要王爷看重,便是住到外面他也能跑过去。”

景芝担忧:“夫人,若王爷太看重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她给本夫人生下儿子,就给她找个好人家,远远地打发了。本夫人才不学那贤良淑德的,非得把人留在跟前,也不怕孩子长大了跟自己不一心。”

张氏倒台说到底跟她有直接关系,苏怀瑾生怕裴王妃报复。

提醒吊胆过了十天整,府里风平浪静,苏怀瑾才稍稍放下心来,坐在窗边画上善湖。

她不擅长用毛笔作画,画画用的是烧黑的木棍,线条画得又黑又死,一不小心就弄得整张纸脏兮兮的。

苏怀瑾那么爱画画的人,却越画越窝火。

恰在这时,刘安来了:“云姬,王爷传您今夜过去。”

苏怀瑾放下画板:“劳烦公公跟王爷说一声,就说奴婢身体不适,不能伺候。”

刘安无奈:“您已经拒绝两次了,便是身体有些不适,五天了也该痊愈了。”

苏怀瑾掏了半两银子塞给他:“那麻烦您隐晦地告诉王爷,我无意争宠,将侍夜的荣耀给东院的姬妾吧,她们更需要。”

刘安无奈离去,不久又回来:“胡姨娘,王爷说您若不过去,他就会过来。”

苏怀瑾决不信:“不可能!王爷谦谦君子,绝不会说出这等无赖的话。”

刘安笑道:“您太夸张了,只不过一句寻常话罢了,哪里无赖了。”

苏怀瑾思量,广陵王人品好,从不强迫人,侍夜时两人都是分床睡,一再宣召她,可能有什么事。

堂堂广陵王找一个西院姬妾能有什么事情?

去见见他就知道了。

“好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来到西院的第二天,苏怀瑾去拜见齐侧妃。齐侧妃没见她,据说她为人冷淡,与府中姬妾不亲近。

苏怀瑾只在门口磕了头,齐侧妃派嬷嬷赏给她两身绫罗衣服、一套金头面,刚好今夜可以穿。

伺候她梳妆完,林小苑惊叹:“主子,您真美,画中的仙女也就这样了。”

苏怀瑾对镜摇头:“还没长开呢。”十四五岁的女孩子,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呢。

“已经很美了,王爷见了,一定移不开眼。”

在东院时从来布衣荆钗去见他,来了西院反倒盛装打扮,岂不是让他以为自己在讨好他?

苏怀瑾一把撸下掩鬓。

林小苑惊呼:“主子,您干什么!好不容易才梳好。”

“西院都是不侍夜的,你主子去侍夜,已经扎人眼了,再盛装打扮,只怕会被人挤兑嫉妒。我地位低微,低调点儿准没错。”

林小苑忙帮她拆了头发,换上布衣。

苏怀瑾洗掉脸上的粉,只画了眉毛、点了唇脂,便下了楼。

出了影月楼,就懵了:广陵王的住处在哪里?怎么走?

苏怀瑾凭着感觉往南走,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走到了最西面。

天呐,她转向了。

在武姬的指点下,苏怀瑾回到影月楼附近,换了另一个方向往前摸索,这回差点儿走到东院去,直接与阮姬碰上。

“哟,这不是在西院享清闲的云姬吗?怎么?又想回东院来受罪了?我要是你啊,一辈子都不踏进东院一步。”

苏怀瑾翻个白眼:“我没过这道门,不算进入你东院了吧。”

“你最好小心点儿,东院的奴婢多得是想撕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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