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营编制五百人,下辖三个中队和一个直属指挥分队。
指挥分队编五十人,担负着黑土亲兵和指挥通信的职责。
而每个中队有一百五十人,编三个分队,每个分队五十人,每个分队又编有五个小队。
这次来夜袭这支西夏粮草队伍的是路九虎所在的分队,加上路九虎他们小队,总计五十人全部出动了。
此时,西夏粮草队伍的外围两层警戒线,总计四十三名哨兵被无声无息的捂嘴割喉,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特战分队五十人并非是全部潜入,有一个小队十个人在外围负责警戒和接应。
潜入西夏粮草队伍宿营地的四十人都是一身特制夜行衣,在月光之下不会有丝毫反光,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特制战术小背包,里面装着他们完成此次任务的关键物品。
很快,五队西夏军队的游动哨便全部无声无息的死去。
四十名特战分队的战士成功潜入到宿营地最中间放置七十多驾粮草车之处。
他们快速的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燃油包,然后依次倒在了七十多驾粮草车上。
待他们离开六七十步距离之后,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火种和弩箭,转身随手往粮草队伍上射了一枚火箭。
………
………
“敌袭!”
“着火了。”
“完蛋了,粮草全部着火了。”
等四十名特战营的战士悄无声息飞奔到西夏粮草队伍的宿营地边缘时,四十多个粮草车上火势已经很大了。
西夏护送粮草队伍警惕性很强,在第一时间便被惊动,甚至他们都是穿着铠甲和衣而睡,从各自帐篷里面跑出来的速度很快,在将官带领下一部分人试图灭火,一部分人去追杀夜袭的敌人。
然而,特战分队战士带的都是特制火油包,西夏人将提前准备的一些水泼到火焰上时,不但没有将火灭了,反而火势在瞬间变得更大了。
至于追杀夜袭的敌人,更是没有什么结果,因为特战营的战士们早就跑得没影了。
最后的结果是,西夏人的七十多大车的粮草全部被烧成灰烬,却连一个夜袭的敌人都没有留下,甚至很多西夏骑兵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同样的一幕,也在同一时间,发生在另外七个西夏人护送粮草队伍里面。
其中,四个分队非常顺利,总计烧了三百大车西夏人的粮草。
但,却有三个特战营分队夜袭失败了。
却是因为这三个分队袭击的粮草队伍是铁鹞子护送的,而这铁鹞子竟然没有睡帐篷,直接围着粮草,裹着羊皮大衣睡了一圈,去袭扰的特战营分队顺利杀光了外围西夏警戒哨兵和游动哨之后,却接近不了粮草,只好摸上去杀铁鹞子,妄图杀开一条路,再潜入接近。
但是,他们杀死一名铁鹞子之后,便惊醒了旁边的铁鹞子,然后被惊醒的这名铁鹞子在死之前,发出了声音,惊动了其他铁鹞子。
计划失败,四十名特战分队战士果断撤离,在外围十名同伴接应之下,倒是在铁鹞子上马追上来之前逃走了,只是袭烧粮草的任务失败了。
不过,其他四个特战分队袭烧的西夏粮草队伍已经是西夏人辛苦搜刮的粮草的一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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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金城面对西夏国十数万大军入侵的这场战争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
张叔夜带领天武军团五千人在皋兰东边防线上,死死的将两万西夏军队挡住。
而在皋兰县境内,周成武带领天武军团另外五千人与翻山而来的近万西夏部族军激战不休,虽然周成武以少打多占得了上风,每次多少都有斩获,但是再分出部分人马南下支援麻神县也不可能。
而黄河北边张伯奋带领的龙卫军团一万人和吴志飞带领的捧日军团一万人守住两个军堡不失,将多达六万西夏人牵制在这里,不让他们过河侵袭金城,同样已经是极限。
而留守金城的张仲熊带领的虎卫军团一万人更不敢妄动,毕竟不管是在皋兰县活动的西夏军队,还是黄河北边的西夏军队,亦或是已经到达麻神县的西夏军队,随时都会派出部分军队杀入金城境内。
至于坐镇凉州的冯金光神卫军团一万人同样不敢妄动,因为凉州占领时日毕竟尚短,城内甚至还有数万西夏人。
虽然西夏人部族观念重,国家观念很轻,在凉州的西夏部族在金城的政策之下日子过得比西夏国的西夏部族要好。
但有些事情不得不防,更何况此次西夏国调集部族军,凉州北边西夏国境内的十多个中小部族的武士青壮特意没有调动。
甚至,情报司得到消息,西夏国同时也给这十几个部族派了一个朝廷大佬,随时可能整合这十几个部族军队南下进攻凉州。
所以,眼下几处同时展开的战场最终结果如何,关键要看赵谌能否在仁多宝忠率主力精兵攻打麻神县城中坚持下来。
坚持下来,并且拖的时间越长,西夏军队便逐渐走向失败,甚至灭亡。
若是坚持不下来,赵谌被杀,或者被擒,金城这个刚刚走上繁荣富强之路的国中之国即刻便会分崩离析,灭亡在即。
与此同时,随着赵谌颁布的悬赏令和民间英雄榜这两个消息传开,在民间也掀起了不小风浪,很多豪杰、草莽、强人动了心思。
能够在这么快便有这般大的效果,却是与已经颇有市场规模的《金城快报》大肆宣扬和渲染抗战、保护家园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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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外东四镇,靠近西头砖瓦小院,住着一家四口人,近三十岁左右的夫妇二人带着一双儿女,以务农为主。
这家人当初是从河东金国占领区逃到长安城外的流民,随当时那五万多流民跟着赵谌来到了兰州,参与和经历了金城崛起繁华的建设。
男人叫于小凡,虽然他从不承认自己有些特殊,但当初一起从河东逃到长安,后来又跟到兰州的一些流民知道,这个于小凡不是普通的农夫。
因为,从河东往长安逃来的路上,他们亲眼看到这个于小凡以一已之力,将妄图抢他妻女的三十多名流寇全部给杀了。
后来,赵谌征兵时,东四镇的知镇使在听说了于小凡的事情之后,曾经亲自上门想征召他入伍,但不知什么原因,于小凡拒绝了。
自古以来,北方靠近边关之地便为百战之地,这于小凡之前的家便在河东靠近边关附近,这里的百姓因为生存所迫颇为尚武,民间练武之人颇多。
再加上农田中出产又极少,所以很多乡间的男人都打过猎,与山贼强盗拼过命。
甚至还与前些年辽国和女真人打草谷时打过仗。
于小凡在少年时在山中打猎的时候将一名受伤的老人背回家中,好生伺候养伤半年,这位老人为感谢于小凡,传授了于小凡高深武功,并且带着于小凡在外面闯荡了七年多。
两年前,于小凡回到河东家中时,他父母兄弟一家十几口却已经没了。
他的家人是被当地官府逼死的----因为上交的赋税不够,被官府直接抓进大牢,稀里糊涂死在了大牢中。
于小凡想要报仇,可是当时做这些事情的官吏却已经死在了一次女真人入侵之中。
从比以后,于小凡便对大宋官府充满了仇恨,但他从小在边关,经历了过辽人和女真人打草谷之事,也不可能投降女真人,只好将官府仇恨压下来,娶妻生子,为张家传后,然后挣钱养家,生活倒也勉强过下去了。
但很快,女真大军入侵,河东失守,于小凡因为仇恨官府,无心应招参加义军反抗女真,便护着家人一路逃到了关中,想要谋个生路。
但关中本地官府和本地人对流民却是极为排外,根本就不给他们活路。
就在于小凡眼看着家人快要饿死,心中的仇恨再次爆发,准备夜间潜入官宦大户之家行灭门抢劫之事时,赵谌来到了关中给他们设粥摊,给他们带来了活路。
但于小凡虽然感激赵谌,可赵谌是皇子,在于小凡看来跟官府是一家,所以他依然不愿意给赵谌效力。
今日,他在镇子街市上买酒,听别人说起西夏军队与朝廷某个大奸臣勾结,竟然放西夏军队绕到雍州,打到麻神县,眼看着就要打到金城来了。
同时也听说了王爷广开悬赏令和民间英雄榜杀西夏贼兵的事情。
这一年多他亲身经历和参与金城的生产建设,感受到了赵谌统治下的金城与宋国其他地方官府的明显不同,再加上他实在是不想让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的家再次被异族入侵而破坏。
于小凡当时心中便腾的燃烧起一股火焰来,对那些想要破坏他美好生活的西夏贼兵充满了滔天杀机。
他拉着那名读报的人,认真的把悬赏令和民间英雄榜里面的内容请教了一遍,匆匆的回到家里,在门槛前小木桌上就着一个猪蹄和一篮子蘸酱菜喝酒,越喝心中的那股火燃烧得越旺。
妻子在门槛外蹲着,用木棍捶打着前天从地里面秋收的胡麻杆穗头,将胡麻小小的扁平颗粒捶打出来,准备卖给镇子上上个月新开的胡麻油作坊,好换成银钱,再去砖瓦作坊买一些砖瓦回来,将他们家一直因为钱财不够,没有盖起的围墙大门盖起来。
只是女人干了一会活计,忽然发现,很长时间没有听到门槛上自家男人说话,问道:“郎君,你怎么了?”
于小凡低沉的说道:“没事。”
女人关心道:“郎君,你别光喝酒,先吃点饭,那金城快报上都说了,空腹喝酒对那什么肠胃不好。”
“嗯!”于小凡嘴里面答应着,但是手跟嘴却没有停过,依然蒙着头继续喝酒。
酒喝的越多,也就越沉默,眼睛却越来越明亮,仿佛眼睛里面有股火焰在燃烧。
某一刻,他眸中闪过一抹决然,忽然起身对女人说道:“我想要出趟远门。”
女人抬起头来,疑惑问道:“郎君,你想去金城吗?”
于小凡定下了决心,反而不再纠结,神色平静的说道:“不是去金城,我想去南边麻神县那边走走。”
女人手中锤胡麻穗的粗棒子砰的一声跌落在地,喝骂道:“你喝酒喝傻了,西夏狗贼已经打到麻神县了,你现在去兵荒马乱的,要是出了事,我们娘三个还怎么活啊!”
于小凡却无动于衷,而是非常冷静的把赵谌颁发的悬赏令和民间英雄榜里面的内容讲了一遍,说道:“金城快报里面说得很清楚,战后进入民间英雄榜前三十名可得官。
前些年我恨官府,但这一年多下来,我算是看清楚了,咱们王爷的官府与大宋其他地方不同,而且这次西夏贼人从雍州方向杀来,是狗日的朝廷里面大奸臣故意放进来,想要害死我们王爷,想要毁了我们金城。
再说,我这身武艺不能白练,之前拒绝了镇知使招兵和官府召捕快,现在是想通了,但是也没脸去主动上门求人家要我。
所以,我想过去试试看能不能凭本事自己博个富贵出来,顺便也算是偿还了王爷对我们家的恩情。
再说,即使我进不了那民间英雄榜前三十名,挣几百两银子回来,在镇子上开一间杂活铺,再给我们家买几百亩地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咱们王爷真的很不错,万一被西夏狗贼打没了,我们这里安宁生活多半也就没有了,所以这其实也是保护我们家,保护你们娘三人。”
张小凡却不知道,女人这种动物在很多时候是从来不讲道理的。
所以,他说了半天道理和道义,女人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只知道战场上刀枪无眼,很容易死人,而丈夫死了,他们娘三就没有依靠,就失去了天。
所以,女人愣了半晌之后,便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混蛋,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事,我和两个娃子还怎么活。
再说,我今天去串门也听说了,王爷都已经亲自去了麻神县,王爷那是天上的真神转世下凡,肯定会将西夏狗贼打败的。你听我的,就别去了。”
于小凡没有如以往那样,只要女人一撒泼便去好言软语的扶起来。
他是出去闯荡过的人,是见过世面的,而且还读过一些书,自不会跟女人和寻常愚民百姓一样,视金城王为神一般存在。
他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若真的是神,就不会让金城快报发这悬赏令和民间英雄榜了,再说我要是不去,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悔恨和内疚之中!”
女人见于小凡始终一脸平静和笃定之色,再一想每次自己只要一哭恼,自己男人就会服软,可是这一次却没有理会她,便心中越发恐慌,便不再撒泼,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于小凡的胳膊,带着哭音恳求道:“郎君,你是刚才酒喝多了,说的都是胡话,你现在去屋里面睡上一觉,等你酒醒了,你就不再犯傻了。”
于小凡沉默片刻后,嗡声嗡气说道:“我说的不是酒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个千刀杀的混蛋……”女人又爬在门槛上嚎哭了起来。
于小凡知道自己女人的性子,依然没有理会,而是去放杂物的房间中,寻找被自己雪藏起来的那柄刀。
这刀好长时间没用了,可能已经生锈,恐怕是要好好磨一磨的。
另外,还得弄一匹马,不然光凭两条腿赶到麻神县就得两三天,而且万一遇上大队西夏骑兵,就是送死了,想跑都跑不了。
………
于小凡将那把雪藏已久的刀磨得光可照人的时候,门槛上的女人已经不哭了,只是流着泪帮助男人整理包袱,准备路上用的干粮,末了还委屈的问道:“郎君,要不要再给你准备一壶酒。”
西北乡间的媳妇,通常便是这种性情,见实在不能改变,便沉默接受,然后开始认真地替自已的男人打理路上需要的东西。
于小凡想了一下,说道:“酒还是算了,我这是要去打仗杀人,喝酒误事。”
妻子把刚拿起来的酒壶又放得远远的,心想自己真傻,竟然要自己男人带酒去打仗,差点害了自己男人。
这时,一男一女两个孩童从外面跑回了家。
七八岁的弟弟跑的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喊了一声“爹爹”和“娘”,便跑到水缸那里,用水瓢喝了一大口水,看起来渴坏了。
十来岁的小女孩小脸被西北风吹得有些高原红,但眼睛乌黑明亮,一进门便抱着于小凡的胳膊,撒娇道:“爹爹,我都打听过了,镇子上的学堂明年开春的时候开始招收女孩子,有好一些家都准备给他们家女孩报名,可是爹爹只给弟弟准备了学费,我也要上学。”
如果是平时,听着女儿这般说话,和这个时代其他人一样重男轻女的于小凡肯定会发一通脾气,但今天他却只是意气风发笑了笑。
“苗苗放心,学堂的学费其实一点都不贵,只是收书本费,爹爹这就给你挣学费去。爹爹向你保证,会挣很多钱,肯定让你也上学。”
“爹爹真好。”苗苗开心的跳了起来。
于小凡宠溺摸了一把女儿的小辫子,把妻子狠狠的抱了一下。
两个孩子来不及吃惊爹爹抱娘亲的事情,便看到爹爹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提着一把刀,背着平时打猎用的弓箭往外走去。
儿子睁大眼睛喊道:“爹爹,你要去哪里?”
于小凡没有回头,但声音却传了过来:“爹爹去麻神县、去雍州打坏人。”
女儿貌似对自己爹爹非常有信心,有些雀跃的喊道:“爹爹,我记得前些天金城快报上说了,雍州有一伙响马贼,名叫一根鞭,听说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的非常厉害,爹爹是要去打他们吗!”
于小凡的声音传了过来:“爹爹不打他们,爹爹打的人更坏!”
此时女人带着一双儿女已经追出了院门,远远看着于小凡大步离开了镇子,直到于小凡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女人才流着泪带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一双儿女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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