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立威已凭剑与霜2
此时情势万分危急,要救桃夭夭也已经来不及了,可唐连璧仍然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完全是隔岸观火的架势。小雪念头急转“唐连璧想用恶魔除掉师哥!”再忍耐不住,运劲弹指,一声娇叱:“菊英!”金色剑气飞出指端,刺向血婴的后背。
小雪临战应变也算极快,直接援助显然无济于事,唯有使出这围魏救赵的苦计。电光火石的刹那,血婴撇开面前的桃夭夭,扭头半转身,撩拨飞近后背的菊英剑。小雪暗暗松了口气,踏浪前跃,玉指点拨,第二剑跟着施放,叫道:“快用清风剑!”
桃夭夭身前重压略松,缓过一点劲儿,听见小雪呼喊,立将清风剑斜刺上方。血婴正与菊英剑周旋,未防前面偷袭,被清风剑穿胸而入。它回爪抓挠,菊英剑又飞来,完全插进魔怪的体内。
两剑前后夹击,将血婴牢牢钉住。血婴哀嚎着撕扯全身,碎烂的血肉洒落四处。小雪道:“防止它在别处复活,赶快默诵剑诀第七颂!”
清风剑是驱邪归正的法宝,剑诀第七颂,专门消除恶灵的宿怨。待桃夭夭念完,清风剑穿透魔躯,剑光一团团往外扩张,宛如莲花开放。小雪趁机催动菊英剑,一通竖劈横切,把血魔斩成碎屑,花瓣状剑光合拢,碎屑尽收其内,洞内渐趋平静,回荡着婴孩们舒缓的哼吟。死灵的怨气散尽,天池血婴总算消亡了。
小雪扶住桃夭夭臂弯,两人膝盖挨着膝盖,汗流浃背的喘气,眼里都闪耀劫后余生的喜色。
其实此战之前,血婴已被唐连璧霜风所伤,魔力仅剩原来的两成。即便如此,桃夭夭凭新学之功,仗血气之勇,继击败坛城魔王后,再灭凶悍魔怪,道行的进展一日千里。他自感天王盾加强,剑气运用比以前更熟练,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侧头斜睨唐连璧,要瞧瞧他是什么反应,心里打定主意——倘若他好言赞赏,自己就冷面相对,给这狂妄无礼的家伙碰个大钉子。
唐连璧面色如初,既不欣悦,也无愠怒,冷冰冰好似雪雕。目光从桃夭夭身上移开,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这声轻哼就是全部评语了,满含蔑视,讥嘲,以及懒于言表的厌烦。桃夭夭火冒三丈,跳起喝道:“喂,那边的小白脸!你哼什么?摆什么臭架子呢?”
小雪跟着站起,凝运真气全神戒备。眼前这人虽属峨嵋派,但行止怪异,用意难测,不能对其放松警惕。
唐连璧并不理睬两人,右手高举过顶,手指倏伸,一道白虹直冲而上。洞壁轰隆剧震,顶部裂开豁口,白虹转化为飓风,由豁口处向四面扩展。只见岩石粉碎,尘沙飙扬,豁口迅疾变大变长,仿佛有柄巨大无匹的斧头,自下而上将大地剖开。少时风势止息,尘沙纷坠,幽暗的地洞,崩裂成深广的峡谷,霞光从天而降,一派融融明丽。
如此移山填海的威力,一千个血婴也灭了。桃夭夭满身灰尘,耳朵里嗡嗡响,冲着唐连璧发愣“牛魔王转世,还是二郎神下凡?这,这也太厉害了吧!”小雪也花容失色,喃喃道:“他使的是风雷门的法术,决计错不了。但比风雷首徒何师兄还强得多,却是什么原因?”
唐连璧垂袖收法,白虹散为霜雾,时隐时现的围绕身畔。旋即袍服鼓起,霜云托起身子飞向谷顶,转瞬工夫,人影消失在霞光之内。小雪道:“咱们也走吧。”挽住桃夭夭,驾御菊英剑飞腾。桃夭夭已打通大周天,一运气身体飘若羽毛,随着小雪扶摇而上。
两人飞至峡谷上方,落到崖边观望。但见地形剧变,峡谷延伸极远,将整个平原分作两部分。一击之威竟至于斯,唐连璧法力之强大,几乎到了天功造物的境地。两人乍舌良久,视线越过峡谷,往隆起的丘陵望去。极乐堡上空阴云密布,城头的金轮教徒蜂拥奔走,好象正忙着调动布防。峡谷另一边,几个光团正往这边疾飞。相距十余丈之遥,传来龙百灵的呼喊“相公!相公......”
刹时光团收敛,几人降落平地:黄幽,兰世芳,燕盈姝,欧阳孤萍,都是熟识面孔。龙百灵疾奔到近前,轻拉桃夭夭手腕,看他浑身血糊糊的,哽噎道:“伤的好重,全怪我......”
桃夭夭不顾满身伤痛,只问道:“白露坪的民女呢?我救了她们脱困,可曾见到?”
龙百灵道:“黄梦龙老师兄护持,送她们到船队安顿。相公亲自救出人质,你的愿望总算达成了。”
兰世芳骑着地包天,拍拍坐骑脑袋,笑道:“多亏小天领路,让我们及时找到民女。但桃师弟忒过托大,怎可擅闯普善岛?昨晚李师兄率众到此,闻知你已入魔巢,只好前来助战。”
桃夭夭喜道:“大哥到了么?在哪儿?”解下脖子上的北翎篪,交还给兰世芳。
欧阳孤萍指了指天空,道:“在那里呢,跟四大护法斗的热火朝天。”
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穹顶那*光亮刺眼,依然平缓的运转。轮缘有五个光团,四黄一青,黄光环绕青光,劲风与剑气交纵,时而碰出一条条焰流。桃夭夭看出青光是李凤歧所发,他独斗金轮教四大护法,敌众我寡势必战斗艰难。欧阳孤萍慢条斯理的道:“别担心,凭李师兄的手段,那几个番僧权当开胃小菜。”
这会儿龙百灵掏出手绢,帮桃夭夭擦拭血污。黄幽站在一边干瞪眼。香喷喷的罗帕转眼弄脏,百灵随手扔掉,直接用手掌抚抹,道:“相公伤成这样,那位同伴却毫发无损,实在叫人纳闷。”
兰世芳笑道:“东野师妹能平安脱险,全仗桃师弟保护之功。”她刚刚结识龙百灵,已将这位貌美斯文的小师妹视为好友,听她言语暗指小雪,便略作解释。哪知百灵对谁都和善,偏偏跟小雪犯克,一碰面就斗嘴,几乎成了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