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章 170. 丑陋的棕土色的弦(1)

赫敏给了自己三天时间。

她没有标记那些日子,甚至没有告诉自己,那些日子是为了什么。康复还是沉湎,悲伤抑或忧郁。她先觉得生气,接着开始担心,然后又感到凄凉寂寞。

这些日子里,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克利切的花园,躺在软绵绵的长沙发上,那张长沙发似乎是专门放在那里的,她躺在平静的池塘边的柳树下晒太阳,几条小鱼冒出水面,闪烁着阳光。

第一天,在沙发出现后不久,沙发旁边放了一个火炉,是一个镶着金边的大玩意,两侧刻着猫狸子,里面的火散发出足够的热量,在这个已经有温度控制的地方,让人觉得格外舒服。不久,克鲁克山就在她的大腿上找到了新的舒适之处。

回去的路上,赫敏看到家养小精灵为她的猫打开的木门,她笑了。

那天她第一次露出微笑。

那天晚上,她吃着晚饭,喝着热可可,告诉克利切他的花园已经非常棒了,尽管花儿还没有盛开,许多花坛还空着。

剩下的时候,她完成了所有没有完成或搁置一旁的计划,但避开了哈利的桌子,直到突然有一次,她意识到自己正坐在哈利的椅子上,看着他完成了一半的东西,纳闷他在哪儿。

她一时赌气弄坏了他的椅子,但又立刻修好,所以就连克利切也不会知道。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她把不用的书收进图书馆,又从书架上拿了另一些书,堆在窗边,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但她没有读,她坐在那里,试图通过这种自我强迫的停滞来达到什么目的。

她妈妈不想她离开,但赫敏没能留在自幼生活的家里。死后第一个晚上让人感到安慰的事情,到第二天早上却会让人窒息。她想一直一个人呆着,直到她心情恢复,但她不愿向关心她的护卫和家人们重新开放保护咒的限制。

终于轮到哈利的桌子了。桌上的宝石是空的,也是满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但对另一个课题至关重要。赫敏花了几个小时的练习,把剩下的宝石填补满魔力,然后送到双胞胎那里,预约第二天早餐时的见面。

她在上床的途中重新打开了飞路网,然后像被魔法吸干了血的人一样疲惫地睡着了。

她醒来时,沃恩就在那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睁开眼睛,淡褐色的眼睛和她一样疲惫。

沃恩微微一笑。

“早上好,今天阳光明媚。”

“早安。”赫敏回答道,这是第四天的开始。

双胞胎兄弟来了又离开,然后法伦也来了,但没有走,仍用担心的低声和她说话,询问她的健康,询问她的家人,询问很多事情,但除了她的死亡。在沃恩猛地摇了摇头让法伦别再问之后,她又回卧室睡觉了。

她让自己停止数日子,这并没有让等待变得更容易。她回到教室,背了一大堆同学和教授给她的笔记,她说家里有人去世了,所以缺席了这几天。一个讽刺又幽默的理由。

她让自己忙个不停。她的母亲总是说,懒惰的手会干坏事,但也许忙碌的手也会被说服。

她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她故意忽略的那一叠怀孕相关的书,那是她和哈利在结束前买的,她让克利切把书捐出去,声音里没有一丝颤抖。然后她交给他两封信,一封给罗巴德,询问情况,另一封给在对角巷的马尔福,让他再帮一次忙。

然后,赫敏发现自己来到了蜘蛛尾巷,准备开始她的学徒生涯,就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实际上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改变。直到魔药老师在她面前放了一张纸,列出了可能妨碍胎儿发育的成分,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个骗子。

她很高兴自己现在是坐着的,因为她的喉咙里有个疙瘩,四肢也发软。

六天。六天九小时零几分钟。她还在数呢。

一只手伸出了出来,把羊皮纸拿走,扔进了火里。赫敏不解地看着这一切,这个动作是如此突兀而出乎意料。

然后,她明白了。

“未经允许的入侵大脑是违法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区别,但语气太平静,太理智,不像她内心的风暴。

“关于违法,你没有任何根据,波特夫人。当你跟我争辩说善意胜过法律和秩序这样的小事时,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关于这个她有话可说,很好,合理的反驳。但这次她没有心情。

“我今天没心情跟你讨论哲学。”

斯内普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这里是他的私人图书馆,似乎是除了他的实验室之外,这是这个年长的巫师唯一适合待的地方了。

“我很抱歉。”她从来没有料到会从这个冷酷的男人嘴里听到这些话,而这些话有可能扯断束缚着她的平静的最后几根丝线。

“摄神取念是什么样的?”赫敏抓住了话题,只要能平息她的记忆,平息她数着日子、数着小时、数着分钟的躁动不安的风暴。

斯内普把手指放在膝盖上,脸色一如既往地严肃。有那么一会儿,她以为他不会回答。

但他开口了,就像他经常对她讲魔药的特性一样。

“首先是情感。情感的一层,没有触感,但仍然或热或冷,或湿或干。对于这方面的大师来说,这种情绪是开启心灵的钥匙,拿起并打开心灵之门。在那扇门的后面,有许多话语,在懒惰、无组织的头脑中,在微风中不断地飘荡,一个接一个,许多没有什么意义,但会把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出来,让人听到。学术性更强的思维就像飘过的云一样,很容易被捕捉、被抓住和倾听,但如果你想要哪片确切的云,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任务。大脑思考很多,大部分不是语言表达出来的,而是出于本能。”

短暂的停顿,似乎在邀请提问。赫敏没有说话,斯内普继续说,乌黑的眼睛紧盯着她。

赫敏意识到她那天早上忘记给眼睛施魔法了。她的头发很容易就恢复到了原来的棕色,但她的眼睛却顽强地抵抗着她施在眼睛上的魔法。她本可以像沃恩那样更努力地让它们变回来,但她发现自己在逃避。

早上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眼睛,看到她不再是曾经自我的物证时,赫敏感到的不安少了,欣慰多了。

“但在文字的背后,隐藏着回忆。”魔药教授换了换手,把它们放回膝盖上,“对于未受过训练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地方,因为在那些记忆里,你不仅仅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你看他们的时候,你并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和状态。大脑封闭术大师可能会用记忆引诱读心术者,然后在对方观看记忆的时候,把魔杖放在他的心脏上。这就是为什么对于那些希望学习摄神取念的人来说,这两门学科是一致的,但对于那些只想保护自己思想的人来说,大脑封闭术才是必要的。在两者之间的战斗中,大脑封闭术更好的人获胜。”

“我死过了。”赫敏说,这不是她想说的。她想问问大脑封闭术怎么开始,如果他能教她的话。在平常的日子里,她通常会问一些有趣的话题。

魔药教授沉默了好一会儿。赫敏抬起下巴,继续开口。

“我的身体被杀死了,甚至完全毁灭。哈利已经没有东西可以重新组装我的身体,所以他从头开始再造了我,但他不像我们那样用眼睛去看东西,所以有些东西没能恢复回来,比如说我眼睛的颜色,比如说我们的……孩子。”

赫敏说出了这个词,这是六天九小时零几分钟内她第二次说出这个词。为什么她现在要对这个人说这些话,她也不太清楚。但感觉是对的时间,是对的人,也许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移除记忆,或者消除与之相关的情感。”这是斯内普的回答。

赫敏知道斯内普说的是真的。巫师可以消除一个人的记忆,但这个魔法并不容易成功,很多时候不能移除正确的记忆,或者消除的记忆无法长时间持续。魔法部的见证者都是头脑的大师,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么少,也是为什么这份工作报酬这么高。

“我甚至可以修改记忆,尽管大脑会反抗那些与分支记忆无关的东西。”斯内普接着说。

他可以做到,但他没说他会来做。不管怎样都不重要。

“我不能做胆小鬼,不好的事情时常发生。”赫敏说,她垂下眼睛望着桌面,看着放羊皮纸的地方,心里想着如果她没有经历死亡,此刻她会做些什么。

阅读清单,记住它,阅读更多关于其中每一项的内容。她可能仍然会觉得自己有点陌生,因为她体内有某种东西在成长,但那不是她自己,但那是一种很好的陌生,一种光明的陌生,一种对未知的奇妙恐惧,这种恐惧与它的纯粹混合在一起。

现在她感觉到的是另类的陌生。她绿色的眼睛和她正常的身体,里面住着正常的灵魂,可以接触到的身体,可以感觉到的身体,但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她不能用语言定义的、作为一个不安分的身体之下的感觉。

“我可以帮你定义它。”斯内普说。他又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他还在听着,因为她没有叫他停下来,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对他这样一个人的默许,就像马尔福这样的人,他没有受到道德的过度约束。这就是斯莱特林的定义。xqqxom

她不知道他把哪一种情感当作了钥匙,又在她的心里透过哪扇门看过去。她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死神。也许他真的想帮她,也许他只是好奇。不管怎样,他现在在听她说话,她相信他会保守她的秘密,就像他保守自己的秘密一样。

哈利不会来这里征求意见,这个可恶的……

“请说吧。”赫敏礼貌地说,在事情发生之前,她会有时间去想它会是什么感觉,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没有时间去想了。

它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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