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坐在俄罗斯魔法部的部长助理旁边,眯起眼睛,看着她对面的那个矮个子的金发女巫。
“我知道他在这里。这个消息不只来自我雇佣的小精灵……”旁边的克拉肯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急忙点头,大耳朵快速抖动,“……我对自己的判断也很有信心。他来这里找伊莎贝尔,他会联系你的人。我想去他身边,现在。虽然我很高兴见到你们大家,但我现在很愿意被带到我的丈夫那里。”
在她身后,沃恩发出感到窒息的声音。
她的护卫和小精灵都不满意她的行动。沃恩甚至警告说要把她关在安全的房间里。但克拉肯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回哈利身边了,这就意味着他自己并没有足够的武装保护。
她要做好她能做的一切,然后等着他来找她。
“波特夫人,求你了。这个时候我不能去打扰部长,我自己也没有关于他动向的消息,如果你愿意回到你的……”
“不。”赫敏双臂交叉,“绝不。我在这里等了快三个小时,他在七点前都没有出现过。我不会去任何地方,直到我亲眼见到他安全。”
克拉肯不安地站在她身边。时间很快过去,赫敏动了动僵硬的肩膀,她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非常近。她等不及想给他……
一声刺耳的声音劈开空气,绽出一道火花。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几乎同一时间,巫师们跳了起来,露西和沃恩抽出了魔杖。
“夫人……对不起,我必须……”助理开口说,但突然打开的门打断的她的话。
一个巫师站在门口,灰色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鹰一样坚毅的脸。
“安娜,还有你们,不管你们是谁……”犀利的眼睛掠过了三个外国人,“请跟我来,我们需要后援。”
赫敏跟在后面,思维开始旋转。
安娜快速说着一连串的俄语,这些意思在赫敏脑子里盘旋。她看着其他人加入队伍,急促的通告和询问从各个方向飞来。
不知怎的,赫敏知道哈利和这件事有关系。她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下目光,准备跟上。
但不是每个人都准备去同样的方向。
————
哈利跟在俄罗斯的队伍后面,穿过令人困惑的走廊和宏伟的拱门,五颜六色的灵魂涌动着,和他们的前进方向相反。
托波洛夫上校喊叫着其他人让开道路,但他们的前进依然很缓慢。
太慢了。
哈利听见空气的炸响和电火花一样的尖叫,接着他看见了,这是魔法战争的标志。他感到空气中弥漫的沉重的电荷,使他胳膊上汗毛都竖起来的静电,他思考着原子以它们不希望的方式分离时的影响。
空气本身被电离了,充满了魔力,像走在充满力量的瘴气里,只要张嘴呼吸就能感觉到。
他们走到一片广场花园,走廊里已经没有人了,绿色的树木和草坪生机勃勃,与在被践踏的草坪上死去的人们形成直接的对比。
伊莎贝尔夫人也许不是最聪明的女巫,但她知道水总是往下流,她选择了阻力最小的道路。
“部长和他的助手们被锁在了另一边的办公室。我们得给他们时间离开……”
上校命令道,他的队伍迅速散开,哈利看到他们的动作,坚毅而紧张,彼此之间快速打着手势。
他们早就计划赴死。
哈利的身体颤抖着,血液敲击着耳膜,贴着隐形衣的皮肤开始发热,隐形衣包裹着他,在哈利手里第一次说话。
兄弟。
伊莎贝尔夫人,一个有着闪亮的金饰和银饰的高大灵魂,她转过身来面向他们,棕色长袍在风中飘动。
如果让魔杖继续驱使她,她会死的,她将用尽她所有的魔力,然后落入魔法部的手里。但在这之前,她会把面对的所有对手都带走,喂饱她举起来的饥饿的东西。
“让我来。”哈利咬着牙,希望傲罗们能听进去。有几个傲罗后退了几步,他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他的力量在上升,从他的内心深处被召唤出来,像一对黑白条纹的翠绿色翅膀。
魔法石在转动,隐形衣在燃烧,魔杖发出嘶嘶声。
伊莎贝尔夫人愤怒地尖叫起来。
金色的保护咒在他背后绽放,咒语闪烁而出。
他抬脚向前,小心地穿过散落的土块、紫色的土壤和连根拔起却仍然活着的绿色,扭曲的魔法被他挥向空中,向地面,向周围。
他听到石墙碎裂的声音,听到雕像倒塌破碎,空气的呜咽和分裂,土壤的破碎和□□,他闻到了魔法和绿色生物的臭氧,还有浸在土里的血的铜臭味。
空气应该是冷的,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冬天的寒意,他只是燃烧的白色的热和黑色的火。
伊莎贝尔夫人停了下来,喘着气,她的生命就像一只脆弱的鸟儿,在她摇摇晃晃的身体里,被困在笼中,被赋予她如此强大力量的东西困住了。
在寂静中,魔杖唱起它的歌。
它被藏得太久了,太饥饿了,它想要和需要的一切都被剥夺了,现在,就是现在,它要夺走它能得到的一切,甚至更多。
这是哈利所不知的缺失的那一块。从他第一次把隐形衣裹在身上、在隐形衣的怀抱里睡觉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是不完整的。魔杖不停地唱着,黑色和白色交织,夜空中的星星,金字塔的图案,无休止地盘旋,不断变化,永远也不会改变。
它的声音在他耳中听起来是多么美丽。隐形衣代表着温暖和力量,魔法石代表着爱和冰冷的绝望,而魔杖则有一种更为女性化的、冷酷的、贪婪的死亡。它比其他圣器更明亮,更强大,目的更明确。
它歌唱着,他必须杀死伊莎贝尔夫人,如果他想成为它的主人,他就必须给它想要的,给它需要的。是所有事物的死亡,是生命中快速流动的血液的死去,是希望、爱情甚至愤怒爆发的死去,是造就一个人的一切事物的死亡。它是海洋中的一块岩石,所有溺水的人都为了获救而撞碎自己。
伊莎贝尔夫人用乞求的金色眼睛望着哈利,她银白色的脸上挂着绝望的面具,哈利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泪水的气味和抽泣的声音。
“Regardez!Regardezcequecelam\afaitfaire!”
看。看看它让我做了什么。
魔杖重复着她的话,巧妙地改变了语序。
看看我让她做了什么。你配不上我。
他们站得太近了,伊莎贝尔夫人的魔杖尖对准了他的心脏。他低头看着它黑白的表面,他闭着眼睛,身体平静。
在她施咒的时候,哈利的手紧紧地攥着魔杖,一阵剧痛穿透了他的身体,把它碰到的一切都杀死。
杀死他。
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切发生,而他内心的祖母绿开始慢慢进入死亡的寂静。他应该带着它死去。
但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绿色的灵魂,不再是居住在纯净的白色之中的物质形式。
“兄弟。”魔法石低声说,魔杖的力量溅在它身上,碎裂了。“兄弟。”隐形衣责备地说,黑白色的影子穿过他的皮肤,在它下面,黑色的星星在他的血管里,像流星一样划过他身体宁静的绿色天空。
他的心停止了跳动,哈利让它重新跳了起来,就像让别人起死回生一样,让自己从静止中苏醒。在那一瞬间,他几乎可以再次看到他的父母,他们的灵魂缠绕在一起,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的两半,在一个新的、不同的生命的第一次呼吸时,消失在远方。
哈利另一只手攥住了老魔杖,把它从伊莎贝尔夫人的手指里抽出来。接触一断,女巫就瘫倒在地上。
魔杖咆哮着唱起歌,命令他杀了她,杀了小心翼翼接近的魔法部的傲罗,杀了走廊里的人,把他们从生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投入死亡甜蜜和平的怀抱。
对他们好,对我们好,对所有人都好。没有疼痛,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一瞬间似乎延伸到永恒,他看着那里,看着混乱的彩虹之中,在那里,灵魂出现、分离、投向世界,来到苦难的生活,之后再回归到失去色彩的破碎之中,循环往复,形成一个没有结束、没有希望、没有目的的环形。没有连续性。
生活的意义是什么?真实的意义呢?
哈利看到魔杖的金字塔像寄生虫一样在他体内下沉,咬住它的兄弟们,用它致命的毒液舔舐他的思想,试图用它的力量把他击溃。
但是他已经被打碎了,这根魔杖就像一个可怕的谜语的最后一块碎片。
这首曲子终于结束,歌曲中断,时间又回归缓慢的前进。
伊莎贝尔夫人在被撕裂的绿草上哭泣,她的银色和金色是一团恐怖的碎片。
“杀了我。杀了我。”
哈利抓起她的灵魂,没有给她想要的死亡。他把她的碎片以一种他从未考虑过的方式重新组装,使悲伤变得清晰,使痛苦变得理智,使心灵上的创伤得以治愈。
然后,他给她留下了伤疤,在她银白色的灵魂里留下她所做过的可怕事情的记忆。
但她不会再被它们击垮。
托波洛夫上校小心翼翼地走过被撕裂的地面,向他们走去,像接近一只受伤的熊一样小心。
“你还保持理智吗,波特大人?”托波洛夫上校问,他的同伴们在他身后的走廊边缘徘徊。
“我不会杀你的。”哈利回答,低头看着手中的魔杖。
灰蒙蒙的天空中有黑檀木的金字塔,他现在能看见金字塔,连接着他皮肤里熟悉的棱锥和棱镜。
这三样东西组成了帷幔,是直接进入死亡混沌的入口,灵魂在那里诞生。他不再是人了。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什么了。
主人。
三个圣器低声说出他没有问出口的问题,这个声音顺着他的脊背,流过他的血液,渗进他的皮肤。
哈利打了个寒战,希望它们不要经常跟他说话,不要经常提醒他身体里并非独自一人这件不愉快的事。
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俄语在争论,声音越来越高。
哈利皱着眉头转过身来,同一时间,一个熟悉得令人心碎的声音从嘈杂的声音中穿过。
“他是我的见鬼的丈夫。如果你不让我通过,我一定会诅咒你!”
颜色闪烁着,旁人踉跄着后退,因为她威胁的语言,因为她声音的力量,因为她闯进这所冬天花园时,闪烁的形体所表现出的愤怒。
蓝紫色,如此熟悉,如此美丽,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东西,他灵魂另一半的穿透力,他们之间的纽带,纤细却牢不可破,就像圣器本身一样。
但是存在着伤痕。
他的目光追逐着那些伤痕,蜘蛛丝一样细的锯齿状边缘,在她的灵魂上,不深,也不宽,但存在着,在那里,在他离开之前还没有这些伤痕,他紧紧地盯着那些伤痕,在赫敏伸出手冲向他时,他笨拙地回应。
然后,她用双臂搂住他,哭了起来,尽管怒气冲冲地说着他无法理解的话。
哈利犹豫地伸出双臂搂住她,抱着她,呼吸着她的气味、她的魔力、她的光芒。他看见黑白色的魔杖靠在她的背上,看见她柔软的温度,确信她的身体没有受到伤害。
他们就这样抱着对方,直到一个响亮的声音召回了他们的注意。
“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