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走在前面的,依然是白天见到的那个兽人,此时他的脸上带着笑,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幼崽,看起来,大概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一看到这个幼崽,“她”就激动的颤抖了起来,整个人抖的厉害,眼泪更是扑簌扑簌的流个不停。
陆瑶心里膈应的厉害,她已经开始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而这让她心里堵得慌。
“弯弯,去吧。”那兽人像是大发慈悲一样,轻轻推了推小幼崽的后背。
小幼崽犹豫着,反复确认了那兽人的表情,这才跑了过来,扑进了女人的怀里。
“阿娘……”小幼崽的声音也是抖抖的,她是个小雌性。
“弯……弯。”她的声音更是抖的厉害。
那兽人没有离开,倒也没有不识趣的凑上来,而是找了一个离母女俩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既能看到听到,又不打扰。
貌似,很有礼貌。
而这边母女俩抱头痛哭,这画面仿佛上演了千百次,那兽人一点都没有意外,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像是在看一出戏剧,那样子,看的陆瑶恨的牙根都痒。
不过母女俩只哭了很短暂的一点时间,“她”就开始哄起了女儿,一边嘱咐着要好好吃饭,又说着要乖乖听话。
似乎两个人有着说不完的话一样,但很显然,这次的见面时间极为有限,陆瑶估算着差不多也就只有半小时左右,那个兽人就走了过来。
“弯弯,我们走了。”那兽人说道。
“可是阿娘……”小幼崽明显很犹豫。
“阿娘身体还没好,需要静养,弯弯最乖了,不会吵阿娘的对不对?”对着幼崽,那兽人明显温柔了许多。
“嗯,弯弯最乖了。”小幼崽依依不舍的含着泪,但却还是乖乖的离开了。
而接下来,让陆瑶三观尽毁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小雌性走到那兽人的身边,乖乖的说了一句,“阿爹,我们走吧……”
阿爹……
阿娘……
他们的关系,不言而喻,陆瑶的心在这一刻都仿佛停跳了一样。
这一夜,“她”几乎无眠,“她”整夜在田地间忙碌着,除了哭泣,就是无休止的劳作,只中间似是累坏了,才坐下来喝点水,再擦一擦自己的泪水。
接下来的日子,陆瑶几乎是麻木的看着对方度过的,“她”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直到那个兽人再次找上门来。
“乐乐,兽神大人还没有新的指引吗?”那兽人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似乎耐心已经消失殆尽了。
“这两天就会有的。”
“很好,你还有两天的时间。”
屋内恢复安静的同时,陆瑶猛的一下子眼前一黑,就这么被从这段记忆碎片中踢了出来,这离开的方式突然的让陆瑶没有一星半点的准备。
站在自己的农场里,好半晌陆瑶都没有回过神来,她甚至僵硬的动了动自己的手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已经回来了。
回过神了,陆瑶的心情却是奇差无比,从农场退出来,窝在自己暖乎乎的火炕上,陆瑶这才觉得好了一点。
她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围观了不知道第多少任前辈身上的故事。
但那种完全的感同身受,依旧给陆瑶带来了强大的冲击,尤其是寒冷。
在这段记忆里,陆瑶感受最深的,就是那能铭记在骨髓里的寒冷。
她也终于知道,原来寒季真的如此可怕,即将被冻死是一件如此恐怖的事情。
等到被热的翻了好几次面,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热透了,陆瑶这才觉得自己该起来了。
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前面那一百二十七位前辈,之所以都变成了前辈,那一定也有很多不同的原因。
而这些原因,未必都是出自于他们本身的主观意愿,更重要的是,兽人也并非都是良善的好人。
很明显,她得到的这枚碎片里,她的前辈是被那个绿眼睛的兽人操控了,农场系统的存在,似乎给她带来了灾难。
而这也是陆瑶最初小心翼翼试探的原因之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大华夏的老祖宗早就教会她了。
这枚碎片的到来,又给陆瑶狠狠的敲了一记警钟,如今部落如此幸福和谐,可谁知道会不会一直这样下去。
如今她拥有的安稳,除了系统给与的,自己努力创造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司野庇护的。
一个武力值强大且没有恶意的族长,才是陆瑶最大的倚仗,陆瑶从没有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过这件事。
但凡司野有一点恶意,等待自己的会不会是和那位前辈一样的日子,陆瑶也不敢确定。
又是狠狠的抖了一下,陆瑶觉得自己不能过于悲观,恶人是有的,但也不是到处都是恶人。
至少目前来说,部落里非常的幸福和谐,但这件事到底还是给她惊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瑶一直没有再进农场,甚至每天只要中午温暖的时候,她就要出去走一圈。
小心的观察大家伙的表情和状态,生怕错过哪个人的恶意,直到司野回来。
司野和鹰带着四十多人回了部落,这些人的情况都很不好,一进部落就被楚带着人迎进去登记了。
陆瑶坐在城墙附近围观,没一会就被司野发现带回了家。
“这么冷的天,怎么在那待这么久?”司野心疼的用手背贴了贴陆瑶的脸,冰凉凉的一片。
离家好几天,司野想人想的厉害,这会看着陆瑶一脸还有些迷糊的样子,真恨不得把人抱进怀里疼一疼。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而已,他可是知道,小雌性那可是不可能随便让他近身的。
“适应一下气候。”陆瑶回应着,旋即猛的回神,“司野,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兽人族的巫,都是灵狐族吗,灵狐族很特别吗?”这个问题,在陆瑶的心里盘旋了好几天。
她想问司野累不累,好不好的,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变成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