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的光荫,残留的嫩芽长成参天大树,高与天齐的梧桐树曾是神圣朝的象征,可惜,耸立天际的是枯木?只是历史的见证。
梧桐树,是星空的神木之一,豪强将之据为吉祥物。
神圣朝的先祖,被权贵挤出帝都,更被发配边远的北狄,任其自生自灭,有幸遇见高阔的梧桐树,并定居下来,自称巢氏。
巢氏的家臣,是周、拓、御、封,各有擅长。
周氏,农耕世家,懂历法、节气,教民农耕。
巢氏的运气旺,梧桐树生长的地方,必是土沃、水沣的区域。
肥沃的土地,再加上勤劳的人民,不长的时间,巢氏渐统北方。
巢氏灭了燧人氏的圣火朝,定都秋京,而梧桐树是神圣朝的神木,是帝族巢氏的私物,更是巢氏的老宅、帝族耆老度过晚年的佳地。
拓地王子拓凌飞凝聚众生意,咸阳、秋京、神界频现异象,夜现红日的结果?却是大相径庭,最惨的,是秋京城的梧桐树,遭遇了灭顶之灭,是雷殛、火烧,主枝生机断灭,只剩根脚残留嫩芽。
光荫冉冉,圣火朝、神圣朝、神界成为历史,曾经的风云人物?要么,是泯灭于历史长河中,要么,是闯星空再续辉煌。
北方的秋京,仍是仁圣祖的后裔主政,姬旦承了三圣的香火。
虚月仙国一家独大,虚月仙王,是源陆的最高统治者。
姬旦是源陆的老牌人物,与圣皇姬善是同班辈的俊彦,唯一的区别?姬善是嫡子、嫡孙,而姬旦是偏房,很偏、很远的偏房。
仁圣祖开启了源陆的修行文明,更是源陆的第一人。
无论声望、战力,仁圣祖均是第一人。
而且,据三圣祖道场回馈的讯息,三圣祖仍是星空一霸。
起点差了,姬旦与姬善是天壤之别。
姬善虽被“挤”出晨风星域,却于浩瀚星域混得风生水起。
憋屈的姬旦,蜗居源陆一隅,是秋京的爵主。
爵主?很奇怪的称呼,是无奈之举,权衡、变通的结果。
仁圣系的道法特殊,与名号、地盘、人口息息相关。
地盘、人口?秋京偏居一隅,仅占源陆七分之一。
辉煌一时的圣界、圣朝,早是昔日黄花,不堪再题。
三圣系衰落了,沦落为一方诸侯,不具代表性。
虚月仙国的旗帜飘扬秋京城,虚月仙王是源陆的共主。
于是,姬旦的名号,也没了。
圣皇、圣王?那是作死的节奏,姬旦不敢僭越。
圣侯、圣伯、圣子,甚至是圣男?姬旦不甘心。
可怜的姬旦,任凭手下书生引经据典,最后采用“爵主”的名号。
仁圣祖一生无敌,仁义无敌是源陆的第一神通,唯有仁圣祖一人练成;君临天下次之,唉,需要名号哩;大爱列第三,军团常用。
凭着爵主的名号,姬旦勉强混到中期始祖,而姬善早是日尊了。
秋蝉呜咽,袭来的热风?令姬旦领略丝丝寒意。
仰望高耸云霄的枯枝,姬旦良久不语。
枯木代表神圣朝,何尝不是寓意仁圣系的没落?
物竞天择!昔日苟活的嫩芽,各自簇拥着一根侧枝,沿着地面远远“奔”去,往日的一木独秀,竟成七枝争竞,象征七路诸侯?
“分久必合吗?”姬旦低喃,谁又能一枝独秀?
“爵主,真要如此吗?”疾步而来,寸发武者,青年汉子。
姬旦转身,定定盯住青年,低喟道:
“姜远,你是武者,哪知我之苦?”
姜远,后期始祖,秋京督军,掌秋京兵权,武圣祖的忠实信徒。
“爵主,名、利、长生真那么重要?失了节,再无转圜余地!”
失节?姬旦恍惚,以手抚额,缓缓道:
“圣皇征战晨风星域的事,早就传开了,假如姬善墨守成规,哪有今日之辉煌?要识实务,要懂变通,若我成了野狗,名有用吗?”
姜远默然,道不同,是鸡鸭瑟鸣,是秋京的大忌。
姬旦笑了,摆了摆手,淡淡道:
“或许是幻觉,近些日子,似感应到气机松动,有希望了!”
猛抬头,姜远盯住姬旦的眼睛,一字一板:
“姬旦,按理,道不同,不足与谋,你我各走各的道!然,秋京非你我之秋京,分必乱,散将衰,不愿见万民愁苦,君子之约?”
大善!姬旦伸掌,与姜远誓约!
姜武盯着姬旦,口里念着誓词:
“秋京之武者、军士,只保家卫国,当秋京受到攻击,人人才是战士!秋京之军团,不受任何势力调遣,包括虚月仙国!”
踌躇!迟疑半晌,姬旦才点头。
虚月仙国的实力够强,勿须征召秋京参战,姜远暗指天照宫。
源陆,近代源陆,仁圣系、文圣系没落,唯武圣的莽夫独撑秋京!
姬旦能坐稳了位置?一是资格够老,二与姜远相善。
约成!淡淡的透明箔约隐现,姜远贴近额头,引动魂念,再送与姬旦魂签!无奈何,姬旦敢反悔?轻则失位,重则丧命。
箔纸闪烁,化作漫天的白芒散了,是天道誓约。
姜远走了!姬旦的脸色阴沉,袖里的拳?频握,频松。
天照宫与姬旦?是合则两利,分则双输。
姬旦需要名份,是王爵,才能促进道行精进。
而天照宫需要落脚的据点,将派遣人手将秋京打造成坚固的城堡,届时,姬旦再不用顾虑来自虚月仙国的威胁,做自己想做的事。
总的来说,是天照宫出力,姬旦受益。
问题来了,花解语是强盗,不是好心的善人,没有义务为姬旦分忧、担责,秋京?应该纳入天照宫的整体布局,甚至是助战。
苦思良久,似无解方,姬旦摇头叹气,车到山前必有路!
金碧辉煌的大殿,门额写着《爵主府》,是秋京的最高行政机关。
稀稀落落,有金衣贵人,还有衣冠楚楚的士绅。
唯缺武夫、秀士!哪怕是一个?也没有!
“天使驾到!姬旦迎驾!”不阴不阳的声音,天照宫的人来了。
“哪来的野狗,报名跪进!”暴喝声起,大殿的执戟头领喝骂。
姬旦皱眉,却又无可奈何,甲士,是姜远的麾下。
一块大陆灵境上,站了千余人,为首的?是蟹脸、拱背、眯眼的女人,还有留着二分头的狗子,一本正经的狗子,错愕地望着下方。
眉心一寒,石中英、石中德再不敢乱说、乱动,被大杀器锁定了。
灭神弩、灭神箭?三圣系是开山鼻祖,虚月宗将之带到星空。
“大哥别冲动,有话慢慢说!”石中英吓傻了,石中德低头劝解。
黑甲罩住头面,看不见容貎,更无法揣度军士的喜、怒、哀、乐。
“来者报名,来此何干?”
很有分寸!军士不能阻爵主要做的事,最多,只是捣乱。
石中德稍挺腰杆,振声道:
“天照宫特使、兼离岛协督石中英,呃,特来宣旨、封赏!”
挥了挥手,军士四散,圈住一片空地,让大陆灵境降落。
战战兢兢,离岛的土蛙?曾被水泔收拾过,心有余悸。
“欢迎!热烈欢迎!”姬旦出迎,热烈地招呼着。
石中英像是找到感觉,矜持道:
“仙圣王大人,总督大人交代过,是公开策封!”
一僵!姬旦讪讪,心里暗骂花解语操蛋。
明面上,石中英是特使,是上差,姬旦不好驳了面子。
摆上案桌,“虔诚”焚香,案板上供的?是归驼子!
石中英点头,石中德恭恭敬敬地取下金册,轻抛天空。
“君花啊,君花啊,日思夜梦花成泥,唯我天照永存世!”
执戟军士偷笑,什么调?像是合家欢里的俚曲、淫调。
姬旦的心里,像是几千只苍蝇在飞,太恶心了。
威猛的驼子负手仰望星空,暂时没言语。
姬旦更是腻歪,驼子而已,纯的龟孙子,摆什么谱?
“煌煌天照,永佑星庭!”
“仙圣国,皇运仙朝辖下仙圣国,姬旦任仙圣王!即日起,仙圣王统领秋京仙凡,听从天照宫的将令,追随总督的脚步,征伐无道!”
“赐王爵一名、侯爵十名,伯、子、男有差,每人一瓶天照清酒!”
咳咳,虽是简单了些,归驼子懂得与时俱进,没太丢脸。
“揭牌!”一老者兴奋大喝,太令人激动了。
水流,一直潜身于爵主府,是一名下等管事。
几个孺艮人勤快,赶紧将旧匾摘下,将蒙着红布的新匾换上。
三根竹竿,姬旦、石中英、石中德挑下红布,露出《仙圣王府》!
又是一面面旗帜,是仙圣国的旗帜,早有骑着仙鹤的内官接走。
一柱香的时间,爵主府,呃,错了,是仙圣王府的上空,飘荡着一面黑漆漆的旗帜,是绣着金灿灿的《仙圣国》,仙圣国成立了。
气机翻涌,姬旦原地盘坐,两柱香的时间,道行晋升后期始祖。
“恭喜!恭喜!”石中英、石中德不露声色,心里惊诧不已。
一千瓶清酒,天照清酒,水流见没人接货?
便招呼族人,将一千瓶清酒收下,自己偷偷藏了十瓶。
演戏!权贵们继续演戏!是照着预定的剧本演戏。
一个阴暗的角落,数十人鬼鬼祟祟聚堆,俩人放哨,其余的围坐。
揭了瓶盖,水流拿出一只白瓷杯,满上一杯,猛地倒进嘴里。
“掺水的酒?御酒哩!”水流茫然,太假了吧?
鼻子嗅了嗅,数十族人散了,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