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足够的诚意,你信么?”狐灰衣萧瑟,盯住水戟天的眼睛。
水戟天没有回答,也盯住狐灰衣的眼睛。
可惜,狐灰衣不是真身,而是凝聚的魂念真身,无法看透心底。
是玫瑰烟“牵”的线,是通过月悠担保,才得以“相见”!
此行?令水戟天措手不及,狐灰衣,不是计划中的一环。
值得信赖!是狐灰衣的直觉!
假如,水戟天信口开河,无论是“信”与“不信”?
狐灰衣会散了魂念真身,只当没有来过。
“新任的天照宫春京督军,名花弄月,武者玄尊!”
水戟天点头,意料中的事,春京是关键,天照宫不会派庸人凑数。
不管是浪人寮的玄尊,还是天蝶支的玄尊,实力相差不大。
狐灰衣盯住春京的一角,呃,是模型里的春京。
“春京的十大军团、及各郡的带甲军团,被各自的首领带到嵌玉山!充分利用嵌玉山的地下迷宫、及复杂的地形,设下惊天埋伏!”
漏了天照宫的春京督军!狐灰衣是故意的。
水戟天心里有数,狐灰衣不是善人,是有求于天堡。
“狐灰衣,花弄月再怎么算计,再有通天的手段,能奈我何?”
狐灰衣黯然,酒客不是水娘子,没有什么事能令他失措、揪心。
说一千,道一万,酒客不去嵌玉山?花弄月徒唤奈何!
“天照宫封我仙狐王,同时策封燧人祥为仙狐国的布政使,燧人杰为仙狐国的都统领,一人主政、一人领兵,没我什么事了!”
洗耳恭听!狐灰衣传承着狐族的机智、狡诈,不会没有后手。
然而,天照宫势大,狐灰衣的后手?没办法启动。
假如,只是燧人氏与狐灰衣叫板?怕是,会死得很难看!
果然,狐灰衣开始交底:
“春京布政司,诸郡县的政务系统,有我留下的伏兵!”
心里一动!水戟天意动,若能合作?春京的局势可鼎定。
“狐灰衣,真的很抱歉!春京、郡县的事,我委托锦念意了,由虚月仙国的水军治理春京,相较你的伏兵?我更信得过水军!”
狐灰衣失笑,连连摆手,解释道:
“数百年的谋划,还斗不过一个花弄月,我真的很自责!”
自责?水戟天笑了,是的,真该买一块豆腐,拍死自己嘚嘞!
狐灰衣没有心情斗气,叹气道:
“我留下的人,不可能甘心臣服,早晚会酿成祸患,唉,仔细想来,只有他们最苦,忍隐了一辈子,却是为人作嫁衣裳,可悲啊!”
“我只希望,曾经的忠实手下,能有一个可依靠的大树,舒舒服服地过活!报名状?就是积极配合水军,重新接掌春京、郡县!”
“我保证,决不秋后算账!”水戟天允诺,是狐灰衣想要的允诺。
是的,是秋后算账。
狐灰衣的名声?算是臭了!曾经的忠实部下,会被人垢病!
能清清白白做人?剩下的,是凭自己的能耐、运气。
片刻,狐灰衣抬头,郑重道:
“我已经传讯相关的头目,请你吩咐锦念意与他们接洽!”
水戟天点头,自有紫叶女传下军令,锦念意、朱大常、玫瑰烟得到讯息,迅速调整计划,是与春京、郡县的伏兵接洽,共攘义举。
狐灰衣解决了麾下的出路,仅仅是开端,祸乱的源头,仍在。
天照宫!不将天照宫的鳖孙揍怕?不将鳖孙逐走?
或许,只需一次战役,虚月仙国的水军?将会灰飞烟灭。
春京的狐多智,而且,记仇!
狐灰衣被天照宫算计?肯定,是日思夜想,要找回场子。
“花弄月率春京方面军的全部,埋伏嵌玉山的迷宫里!”
阳谋!水戟天叹气,无论是花弄月、狐灰衣,没有谁能瞒得过谁!
花弄月设伏嵌玉山,需要一剂引子,将天堡、酒客引来。
逼迫、羞辱狐灰衣,就是局中的一个关键步骤。
天照宫驱使古仙攻打裂月城,需要春京方面军配合。
否则,吃亏的事?狡猾的古仙,不会为天照宫火中取栗。
花弄月虽纠集大军,却顾忌天堡捣乱,无法开启战端。
要歼灭天堡,做掉惹人嫌的酒客,花弄月才能放开手脚。
然而,天堡的防御超级强悍,从来没有陷落过,花弄月不会傻傻地攻打天堡,特别还有义舍的客卿当侧翼,再多的浪子?也不敌!
唯有将天堡诱进嵌玉山,于预设的战场、且是主场作战,花弄月才有一丝胜算!然而,酒客不是傻子,不会自投罗网,更不会送死。
“狐灰衣,既是花弄月设的陷阱,换成你,会去吗?”
狐灰衣苦笑!肯定不去,打死也不去!
水戟天玩味,同样是阳谋,狐灰衣是拱火,欲做黄雀!
狐灰衣打理春京数百年,其根已固,春京的世家,不是对手。
只要天堡落败,春京,仍落入狐灰衣的手中。
最多,是头上罩着天照宫,或许,还能真正的当家作主。
陷入僵局!形势对酒客有利,只要拖下去,天照宫阵脚必乱。
届时,秋京的姬旦、封王城的沧淮子,会有新的想法。
即使嗜血的古仙,也会暂时缩头。
除非天照宫再派大队人马,重新布局,甚至,撸起袖子亲上火线。
水戟天的笑意更浓,天照宇宙是“不毛”之地,仅仅是虚空路引?就是沉重的负担,若再加粮草、军需,更是不堪重负。
听水泗清传来的内报,离岛的协督石中英,是与源陆的小商贩差不多,甚至不如,是顶穷顶穷的穷官,不但清廉如水,还两袖清风。
笑出声来!水戟天是想到王相水泔,无良的水泔。
离岛的物产,仅供五千万土著丰衣足食,算是户户小康。
然而,自石中氏引狼入室,天照宫来了六千余万的“主子”,生活水平立即下滑,再加上节衣缩食买装备?日子过得紧巴巴地!
咳咳,水泔是猛人,是将三亿多的凡民“送”给花解语,只“陪送”了一百万仙金,然后?离岛的物产更见匮乏,入不敷出。
更妙的是,水泔一伙,是盘踞玉北的海边,不敌不友地,很难受。
剿灭?估计不敢!皇运仙朝是天照宫的一面旗帜!
离岛,因水泔的到来,一切,都变了样。
牵制、拖累,甚至是心腹之患,花解语要留下足够的兵力,应变!
既如此,花解语投入春京、御王城的兵力,将十分有限。
没有古仙打头阵?天照宫不愿,也不敢与裂月城大战。
不战?局势会变!对天照宫不利!
水戟天不急,只需安坐春京,静观其变,再寻花弄月的破绽。
狐灰衣大急,抗声道:
“酒客,你要考虑清楚,天照宫是浪子,逼急了?会出事!”
水戟天腻味,不止花解语急,你也急。
还是阳谋!无论花弄月是否想起,狐灰衣一定会鼓惑!
亦即是,花弄月可遣大军,分袭春京的郡县。
唉,此举,对酒客无用!
一来,水戟天是化形于虚月宇宙的幻陆,不算源陆的“土著”!
还有,相较凡民?水戟天更在意天堡族人的安危。
除非是避无可避,水戟天不会自入险境,那是傻子。
源陆?那时节,巨竹是水悦逸的魂宝,没有自主意识,对源陆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与凡民的交往极少,不会太在意凡民的死活。
水戟天驰援源陆?是因水娘子坐镇源陆!
只要水娘子无虞,水戟天不会太过激进,更不会冒进。
瞟了瞟紫微苑,水戟天心安,海伦有事忙,没有瞎掺和。
“狐灰衣,你怎么来的?”惊咦声,海伦来了。
暗暗叫苦!水戟天不敢提起狐灰衣的来意,敷衍道:
“狐灰衣跟天照宫起了矛盾,想挑起我们火并,她再渔翁得利!”
渔翁得利?狐灰衣气笑,然而,是苦笑,酒客不是雏鸟。
海伦厌恶,从狐白衣,再到狐灰衣,都是奸诈之辈。
不再看厌人,海伦转了一圈,准备走了。
“大神请留步,我有要紧事!”死马当活马医,狐灰衣拚了。
海伦停步,没有回头,只是礼貎而已。
机会只有一次,但愿海伦不是铁石心肠。
“春京督军花弄月,为了逼天堡决战,将派大军洗掠凡民!”
海伦一顿,很了解浪人的狠劲,真有可能如此做。
“花弄月想决战,尽管放马来攻,天堡绝不躲避!”
狐灰衣一怔,花弄月不敢来,要不然,哪里会打歪主意?
“不是!花弄月有自知之明,不敢进天堡挑事!她将春京的军马、还有天照宫春京方面军,全数结集嵌玉山,是请天堡会战!”
“当我们是傻子?”娇喝声起,紫微叶怒了。
紫微叶听了半天,知道水戟天不会上当。
海伦?却不然,心太软了!
海伦止住紫微叶,想详细地听一听。
关键的时刻到了,狐灰衣快语道:
“花解语将麾下隐于嵌玉山迷宫,再将春京的军团布置地面、施放幻阵辅助!唉,虎穴龙潭哩,海伦,不关你的事,我走了!”
海伦笑了,很不屑,玩心眼:
“寄语花弄月,再给几天时间,天堡准时赴约!”
狐灰衣错愕!你能作主?
水戟天唉声叹气,时辰不对哩,海伦不看水戟天,自顾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