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仙鹤冲向云霄,再优雅地盘旋,才向东方飞去。
是天堡的仙鹤,好像,是酒客出门。
粉豺轻啐,不就是突袭花弄月,有必要故弄玄虚?
脚踩仙鹤的背,倒背双手,水戟天打量下方城池,是最后一瞥?
与源陆的土著不同,天堡是援军,水戟天是过客。
只要离开春京,或许,再无回来的一天。
丘比子扇着翅膀,水玄趴背上,任小丘比翱翔。
“小玄子,你的幻术管不管用,会不会被人察觉?”
水玄嗑着松子,气定神闲,淡淡道:
“放心,天堡还‘在’春京,两个时辰内,玄尊也不能察觉异样!”
仙鹤是天堡的仙鹤,名水合,是族人,老牌的族人。
道行?是顶级老仙,且领悟了风!
似缓实疾,一柱香的时间,春京,三十万里的春京,渐渐变小。
水玄四下打量,无异常!
心念动间,衣襟的一张贴画飘起,瞬间幻化,天堡现世。
仙鹤蹿进天堡,戏演完了,该歇着了。
天堡如飞鸟,贴着地面划行,是寻杳无人迹的荒野划行。
半个时间,远远望见?翠绿的青山,潺潺溪流!
嵌玉山,废墟般的战场,数百年的光荫,早恢复勃勃生机。
唯一?是鸟不惊,虫不鸣,是静态的山水画。
唉,有没有鸟、虫,很重要么?
花弄月费尽心思,才布下坑人的陷阱,是巴巴地等酒客入瓮。
水戟天,是明知陷阱,却义无反顾?往坑里跳!
如一颗流星,如一粒石子,天堡骤然加速,恶狠狠地砸向嵌玉山。
很舒爽的感觉!没有剧烈地碰撞,没有巨响,天堡像是被厚厚的海绵“托”着,再轻轻地“放”在地上,没有一丝不适。
心生不妙!水玄瞑目,感应天堡的状态。
天堡“稳稳”地盘坐嵌玉山的凹地里,并与地面融合。
不好!天堡贴上地面,并没有精纯的地力涌入,一丝也没有。
心念动!天堡奋力挣扎,欲往天际冲去。
糟!天堡的底座,仿佛真与源陆融合,没有力气腾起。
天堡再厉害,也无法“带”起源陆,它像一只苍蝇被粘住了。
水玄技穷,赶紧求助于水戟天:
“小天,大事不妙!天堡被粘住了,无法动弹;虽与地面融合,却是汲不到一丝地力,情况很危急,你要作好应变的准备!”
水戟天稍沉思,下了命令:
“开启幻阵,使天堡处于虚实之间,静观其变!”
顿时心安!水玄与龟木沟通,丝丝白雾弥漫,很快笼罩嵌玉山。
“魂祭?”丘比子眨眼,大眼睛满是疑惑,怎么可能?
见水戟天望来,犹豫片刻,丘比子还是道出缘由:
“魂祭,是神山的秘术,唯有此术,才有如此效果!”
仿佛划过一道闪电,水戟天回忆起石中浪义的举止。
石中浪义,只要不掉进小小丘比的合围阵?性命无忧。
而与小小丘比了断因果,何尝不是与天堡结下善缘?
石中浪义与天蝶有隙,却又是同门,是委婉泄了花弄月的底。
可惜,水戟天不重视浪人寮,更瞧不起石中浪义,听过就忘了。
“比子,能详说吗?关键,是怎么破了魂祭!”
丘比子的眼里,罕见地露出畏惧之意,忙不迭地摇头:
“魂祭是神山的秘术,端地邪恶无比,我只听说过,问问荷马?”
不仅荷马来了,管事们闻知?顿时心焦,也跟来了。
点头,表示知道魂祭!
又闭上眼睛,荷马要仔细梳理记忆片段。
“魂祭,是一种道术,十分邪恶、残忍的道术!同时,它又是十分鸡肋、无用的道术,参与献魂的生灵,魂将消散,无来生!”
水戟天瞬间捕捉到重点,献魂!是主动、自愿的行为!无法强迫!
荷马似有感,睁开眼睛,水戟天的感觉十分敏锐,是战斗的行家。
“是的,世间事,没有比散魂更惨的惩罚,没有人会自愿!”
有内幕,真有自愿献魂的?水戟天沉思!
“有!当然有!要不然,魂祭不会现世,我也不可能知晓!”
“狂信徒!某神祗的麾下,拥有不少的狂信徒,他们不会拒绝!”
水戟天无语,任何不合理的事?只要沾上狂信徒,是顺理成章!
荷马是泛泛而谈,没有道明是哪一位神祗,对狂信徒不愿多说。
“魂祭,不是攻击技,亦不是防御的道术,唯一的功用,是融合、消弥!且只对小世界有用,是捕获小世界的不二道术!”
捕捉小世界?水戟天摇头,花弄月算是有心人,对天堡念念不忘。
唉,融合?是的,是融合,或称粘合更贴切。
天堡,是被粘上了,呃,错了,是自投罗网贴上去的。
消弥?非真正的消弥,魂祭的另一个作用,是形成隔膜,源陆的地力被屏蔽,天堡无法射出大威力的大雷、地力金芒,战力大降。
眼神悠悠,天照宫没有掺和渔陆的事,不知道天堡的底细。
花弄月设局的依据,仍是驻扎云上坪的梦天堡。
天堡今非昔比,除霜雪仙子的雾里看花,还有如意仙子的吉祥如意,仅百十数的极木?天堡的地力不会枯竭,而吉祥如意能坑杀玄尊。
见水戟天消化了魂祭的相关讯息,才继续:
“魂祭,无论多少人献魂,时限只有六个时辰!”
水戟天失笑,花弄月何德何能,仅六个时辰就攻陷天堡?
海伦想了想,是连连叹气,低喟道:
“花弄月心思歹毒,是连狐灰衣一起骗了,更可悲的是,燧人氏几是灭族,什么草木幻术?明明是献魂的祭术!可怜数千万甲士!”
水戟天没有插话,海伦心软,只怜“无辜”的甲士,却是忘了根本,假如燧人杰一声令下,大军横扫春京、裂月城的郡县时,将会造成多少人间悲剧?会有多少凡民流离失所?相较甲士,凡民才无辜!
荷马摇头,多少年了,海伦还是?一点没变!
审八探了探头,眼睛满是渴望,是希望听到更多的“内幕”!
水戟天望过来,是想了解得更深入。
荷马想了想,神山无敌,难保不遇上,还是知无不言吧。
“神山有暗系神祗,最有名的,是死神、冥神!”
丘比子闻言,眼露畏惧之色,赶紧躲海伦的身后,牵着海伦的手。
海伦心疼,抚摸金色卷发,安抚丘比子的情绪。
丘比神是爱神维纳斯一系,与自由女神、智慧女神同属光明一系,与暗系神祗?是天生的对头,小丘比是幼年期的神,自然畏惧。
“死神,你们有耳闻,像黑天使,就是死神的麾下,其道法是湮灭!是吸生灵的血肉、精气、生机自养,是最高阶的天使军团!”
水戟天沉默,黑天使是堕落的天使,唯有高阶天使才有资格堕落。
“冥神,是玩魂的行家,其手下潜行星空,专袭冥府、冥狱,再拘走里面的魂备用!端地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因喜玩偷袭,又是数量极少的冥府、冥狱,故其恶不彰,星空鲜少传闻!”
“尤伶是冥神座下的大祭祀,是冥神的代言人!”
恍然大悟!水戟天才明白,石中浪义是事先示警。
只可惜,事关小小丘比的任务,却是将自己的事忘了。
直到现在,水戟天才明白,浪人寮?只是贪图利益,非正主。
而天照宫、天蝶?与尤伶有染,才是神山失踪人口的嫌犯。
荷马疲惫不堪,水戟天不忍,挥手止住欲言的荷马。
显然,荷马、海伦、丘比神不愿提起暗系神祗,更不愿与之交恶。
唯有遇上了,避无可避,大神们才会激起血性。
望向水玄,发怔的水玄,水戟天询问道:
“小玄子,天堡的状况如何?有没有异常?”
水玄回神,再瞑目感应,片刻睁眼回答:
“吉祥居与嵌玉山融为一体,再不分彼此!极木未受影响!”
顿时放心!只要雾里看花、吉祥如意正常,一切尽在掌握。
心有感应,水戟天望向天空,巨大的魂念影像悄然浮现。
“欢迎光临!为了此刻,我是殚精竭虑,着实忙活了一阵子!”
青春少女,浑身疲惫,眼里?却是满溢着兴奋。
能不兴奋吗?酒客不是捕快,几乎没有弱点,不容易入局。
花弄月笑弯了腰,开心极了,浑身洋溢着开心。
“你知道吗?近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患得患失!”
很不开心!丘比丑凝出魂念影像,不屑道:
“小小鳖孙而已,小姑奶来了,来,咬我?”
错愕!仔细打量,花弄月试探道:
“不是丘比子?我听说,丘比神是胆小如鼠的孬种,你不是?”
大怒!怒气冲天!丘比丑叉着腰,口里叫阵:
“小小鳖孙而已,你不是孬种?好,你有种,赶紧来战!”
花弄月迟疑,活过悠长的岁月,自不会作口舌之争。
“酒客,天堡掉进坑里,再无能为,识相的,投降吧?”
“我好怕!有什么好处?”丘比丑扮着鬼脸,满满的嘲讽。
脸皮够厚,花弄月装看不见,自顾自地唠叨:
“酒客,献上天堡,再抽走一缕魂念,我封你做一路王侯!”
水戟天一惊,望向荷马,想证实一件事,魂念控制!
荷马点头,冥神一系?有控制魂念的秘术。
“花弄月,你献过魂念?”水戟天突发奇想